夜晚


    長達六米的餐桌前,因為溫婉的提議,整個莊園裏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就連平日裏話多的八寶,都像泄了氣的皮球,軟弱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洛傾兒懷著孕,知道這些事並不是她能參與的,隻能安靜的坐在旁邊,等待著答案。


    看著緊貼在牆麵上的複古立體擺鍾,還有空空的主座。溫婉站起身,“你們先吃。”話落,她轉身向二樓而去。


    背後,幾人隻能幹瞪著眼,祈禱這次,主人可以霸氣一點。


    房間外,溫婉停下腳步,抬手敲門的動作在空中靜止許久。想了想,她放下手,轉身離開。可腳剛移動兩步,她又再次折了迴來。


    片刻,她擰著眉,有些不知所措。


    “進來。”低沉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溫婉一怔,目光看了一眼門縫處,她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


    手落在門把手上,看著漆黑一片房間,溫婉走了進去將房間的門帶上,她閉上眸,讓自己先適應從亮光處到黑暗處的變化。


    幾秒鍾後,她睜開眸,目光直直鎖在沙發上,那抹孤傲的身影。


    “我還沒有想好如何安慰你。”溫婉走至他身邊坐下,從認識到現在,他一直事事為她著想。而她,從沒有為他做過什麽。


    這次,她或許是有些自私。可,她沒有選擇。除非,爺爺收迴他的話。


    “你迴來一趟,就為了學習當獵物。”他聲音暗啞的道,一股怒火在心口卡著,卻舍不得衝她生氣。黑暗之中,暗紅的眸看著她,“有些事情,我可以不過問。但這件事,我不會同意的。”說著,他聲音帶著殺伐的道:“誰敢接你的單,就是和索羅門過不去。”和索羅門作對,隻有下地獄這一條路。


    “我有自己的責任。”如果當初她是被迫去承受那些不應該屬於她的安排。那麽現在,在日積月累的習慣中,那種觀念已經滲入她的思想。


    溫家的人,終究還是要迴去的。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改不得。


    但凡是嫁出去的姐姐,姑姑們,除非她們下了決心和溫家決裂,將名字從族譜上畫掉。不然,就要永遠生活在南江,一生都不允許踏入南江一步。


    隨著時代的變遷,為了讓後代不會被宅裏的思想所禁錮,才有了他們出門遊曆,鍛煉的機會。過程雖然有些殘酷,但卻給她很多收獲。


    如今,遊曆的時間將要結束,後麵她要接受各種考驗。如果她想活著,必須要學會當獵物。因為,對家人她下不了手,隻有獵物這一個單選題。


    “重要到,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他聲音高昂的道,被她氣得完全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她總是這樣,一個唿吸就能讓他破功。


    “所以,我才要學自保。”她看著他,目光堅定的道。“雖然,也是走在作死的路上。但,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我,總要付出點什麽才公平。”人生的道路上,並不像很小的時候,爺爺給她讀的童話故事那樣簡單。


    灰姑娘和王子相遇之前,在虐待中成長。白雪公主和王子相遇前,也要先吃毒蘋果……


    所以,童話裏圓滿的結局都需要披荊斬棘,她又有什麽理由坐享其成。


    “你想說,讓我依靠你們對嗎?”看著他微張開的唇,溫婉道,見他沉默不語。她緩緩的道:“如果那樣,該多無聊。”她,也需要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他沉默不語著,就是因為懂得她說的那些,明白那些事情對她的重要性,他才越發的舍不得。


    “依靠我們才是對的。”他才不想再管什麽公平不公平,隻要她安全,其餘都無所謂。


    “你會夥同別人,對待韓他們嗎?”


    溫婉問,他抬起煩躁的眸看著她。“這不一樣。”他們是一起出生入死,交過命的兄弟。雖然他是索羅門的主人,但他從沒有把他們當成下屬。


    “一樣,那是我的家人,我們可以相互爭,但我不可以聯合你們對他們。”何況,以他們的能力,若是出手了,溫家會亂套。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是別人?”他道,口氣中帶著寒心。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她,一直把他們當作家人,當作哥哥。所以,她可以和他們親麵頰,可以牽手,可以隨時的露出受傷的肌膚……所有她不能和家人表現的,她都在他們麵前展現過。


    “既然這樣,你要聽我們的。”斯羅站起身,高大的身軀靠近,沉重的氣息靠近,雙手支撐在她的肩膀上。黑暗之中,暗紅的眸光芒四射,一字一句的道:“看著你受傷,我做不到。”


    “看著他們受傷,我也做不到。”家人和自己之間,她總要選擇一個。


    斯羅失控的推開她,一拳重重落在牆麵上。“就是因為一個血源關係,你連命都不想要了。”


    溫婉沉默了片刻,好笑的看著他。“誰說會沒命,隻是會有點危險而已。”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過手足相殘,死亡的慘案。


    “溫婉,時代在變遷。”當年的小打小鬧,如今為了利益,誰能保證不被誘惑。“你不就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所以才想要學自保的能力嗎?”這種情況,讓他怎麽放心。


    雖然沒有仔細調查她的身份,可是他卻知道,她生活在一個大家族內,兄弟姐妹眾多,就像古代帝王家一般。在這樣一個家族裏,他不信每個人都能像她這般在意家人。


    何況,她排行小,那些沾染過利益的人,怎麽會輕意把地位讓給一個小女孩子。


    “你告訴我,真的會沒有危險嗎?”隻要她說沒有危險,他就相信她,她想要怎麽樣,他都陪著她。


    溫婉不語,她不知道到底危不危險。


    隻知前幾天給母親打電話報平安時,母親告訴她。大伯父家的那個孫子,按輩分稱她為小姑的男生。文質彬彬,書生氣濃重,是大伯父最看中的人選。可是,他卻退出了。母親說,是他娶了妻子,很快要當父親了,為了照顧妻兒,無閑心去爭什麽家主。


    可她卻知道,一個人生來就被當成家主來教育,培養,怎麽會無端突然申請退出。顯然,這其中另有隱情。


    溫家有個規矩,但凡是四十歲以下,十八歲以上。每二十年一次的家選中,都可以參加。不止他們這些小輩,叔父輩的,但凡是有意者,都可以參加。


    她的父親,任期將已滿,恰趕在她滿十八周歲時。與他們來說,她就是威脅。因為,她的父親正是這屆的當家人。而爺爺雖然歲數大了,可卻是家族裏僅剩的長者。


    更重要的一點,曆來繼承人中,大都是長房的人。


    爺爺膝下有三子,父親最小。上一屆當家人是大伯,這一屆是父親。這中間。也隻在爺爺退位後,被其他房的人占了一次位置,剩下的全是由大房來當家。


    隨著年代的變化,這家主之位的爭奪也是越發的激烈。


    父親那一代時,家族裏有幾個聰明有才智的候選人失了心智,雖然族裏說是壓力大,遇見鬼了。可是,這其中的事情眾人心裏皆知。


    小時她並不懂,隻知道家裏的兄弟姐妹上百人,卻沒有一個願意和她接近的。


    唯獨大伯父和二伯父家的幾位哥哥會與她接近,而姐妹們同樣疏離她。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在她出生沒有多久後,爺爺金口玉言一開,這家主的位置,她也可以參與。


    家族裏的人自然是反對,曆來還從沒有女孩當家這麽一說。


    可是爺爺說了,當初這家主之位,隻能由大房世代繼承,何時輪到偏房了。這話一放,眾人隻好同意。


    雖然家族裏的人沒有把她這個女娃放在眼裏,可是防備之心卻隨著她年齡的增長,越發的濃烈。


    加上父親與母親在中間支持,讓她在眾人麵前更是一個強大的威脅。


    就算她沒心爭,隻要她沒親自開口說退出,爭執就會永遠無休止。


    “你在乎那個位置嗎?”斯羅平靜下來,眸緊緊的盯著她,極為認真的問。


    溫婉果然的搖了搖頭,她從沒有想過當什麽家主,隻是有爺爺的命令,還有他們的催促,她不得不這樣做。


    “那你想怎麽樣?”既然不在乎,為何還要去爭。


    “你會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八寶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選的。


    他不語,靜靜的看著她。最終搖了搖頭,若是八寶在這個位置,難以服眾。索羅門或許會被外人恥笑。


    “索羅門就相當溫家,看似風雲無限。可若是領頭羊心胸狹窄,心狠手辣。不管我現在放不放棄,隻要我沒有提出放棄,他們都不會放鬆警戒的。”溫婉盯著他,繼續道:“你不希望索羅門破裂,我同樣也不希望溫家破裂。”


    所以,她雖然沒有心去爭,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出現,她也不會任由那些人踩著家人的鮮血往上爬。


    “不管你爭不與爭,他們都會對你下手。”斯羅森冷的麵頰,“你都已經知道,還是不願意主動出擊,隻選擇當獵物……”說到最後,他眸中的怒火越發的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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