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影悄無聲息潛入客棧,直奔床前,手中的白布塞到她嘴裏,她驚醒過來,睜大眼眸來不及推推身邊熟睡的問綠,一掌已掃向她脖頸。久久,亮光刺痛她的雙眸,她艱難的睜開眼睛,見自己正躺在豪華大床上,口中白布已取下。


    她暗吃一驚,揉揉脖頸,急忙起身,見一襲白衣背對她坐在圓木紅桌前,厲喝一聲:“你是何人?這是何地?”


    他緩緩迴頭,淡淡笑著:“不過幾日不見,不認識我了?”


    殷涵旋不由拍拍胸口,長舒口氣:“原來是你,我還道是遇上壞人了呢?你若找我,隻管到客棧找我,為何在夜裏擄人,嚇得我不輕。”


    宗城晟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不做聲色道:“信已替你送到,不過她似不認識你!”


    她微蹙娥眉,暗歎口氣:“你見到她了?她還好嗎?”


    “像是比你要好!”因為很快你將會很不好。


    殷涵旋輕吐口氣,淡淡笑笑,下了床,掃了一眼奢華的房間,整整長衫:“謝謝公子的幫忙!我該走了!”


    “你還未完成我的條件,怎能一走了之?”


    她輕咬唇:“不知公子的條件是——”


    “很簡單,隻想讓你明白一個事實!”


    聽得這句,殷涵旋更是如釋重負:“什麽事實?!小娘子盡管說來!”


    厲眸一掃,他緩緩起身,直立她麵前:“隻是想讓你明白,本公子不是女子!”


    殷涵旋幹咳一聲,橫掃了他一眼,避開他的目光,臉滾燙,尷尬不已:“我,我——”


    宗城晟冷著眼,霍然揪住她的胳膊,一把帶到床上,雙手緊緊扣住她柔弱的肩:“朕還想讓你明白,朕是個很記仇的人!”


    她驚惶不已,冷喝:“你想幹什麽,快放開我。”


    他的身子重重壓下去,一手將她雙手牢牢地固定在頭頂:“你該為你的眼光負責,你猜錯了朕的身份,朕卻估準了你的身份,這就是代價!”


    殷涵旋愣了一下,刹那明白過來,看到他眸中的邪惡,她心一驚,不安掙紮起來:“放開我!放開——”


    她的倔強加劇他的興致,緩緩道:“會是很美妙的,朕會溫柔些的。”


    字字帶著寒氣,冰透她的心,她大聲叫嚷:“來人啊,來人——”


    “你以為誰會救你麽?即便是宗城桓,他也未必敢,朕若要他的殷灼顏,他也非給不可!今日先嚐嚐你的味道!”


    他狠狠的咬住她的唇,一手粗魯的扯開她的外袍,隔著褻衣摸索著,慢慢滑下,熟撚解開她的褻褲。


    “住手。”她冷聲喝止。


    她身體的反應令他冷嗤一聲:“還道是處子之身,不想早已是別人的玩物,真是掃興!”


    一陣羞辱感衝進內心,直抵深處,她緊緊的閉上雙眸,淚水滑落臉頰,那張本刻意遺忘的臉龐躍然而出,為何心底還期盼著他來救她,一個永遠等不到的男人,負心的男人。掙紮卸掉了她身上的力氣,她無力掙脫他的困縛,隻能無助的任他蹂躪,清晰的感覺得到纖長的手指在她身下的肆動,她深深絕望,想馬上死去。


    黑影掠過,悶沉的一聲嗚咽,宗城晟整個人一下子栽在她身上。


    殷涵旋猛的睜開眼睛:“無影?!”


    無影別開臉,低聲道:“快穿上衣服!”


    她咬唇,使勁扳開他,慌亂的穿好衣服,嚶嚶哭泣起來,無影一把捂住她的嘴,朝她搖搖頭。她深吸口氣,吸吸鼻子,瞟了一眼倒地的宗城晟:“你怎麽會在這?現在怎麽辦?”


    “出去再說!”無影拽著她的胳膊就走。


    她頓了一下身子,掙開無影的手,一把奪過無影手中的劍:“我要殺了他!”


    無影拉住她:“不要意氣用事,早晚跟他討迴來。”


    她眼中盡是恨意,狠狠咬唇,點點頭:“我絕不會饒過他!”


    無影側身附耳貼著門,細聽門外的動靜,低聲說道:“王宮守衛森嚴,我先帶你去華陽宮,讓她想想法子!”


    “她在華陽宮?”


    無影點點頭,吩咐她稍後片刻,悄悄推開門出去,不多時再返迴房時,手裏已多了一套守衛的袍服,塞給她:“趕緊換上!”


    殷涵旋匆忙換上袍服,跟著他避開殿外巡邏的守衛,走了一段路,隱隱聽得身後陣陣唿喊聲,兩人加快腳步,忐忑的往華陽宮而去。華陽宮近前,把守著的士兵讓兩人又是陣頭疼。


    “你們小心!我會暗中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無影扔下一句,拔腿朝一旁跑去,一邊高喊:“有刺客,抓刺客!”


    華陽宮的士兵嘩動起來,不少已利索的追著無影去,殷涵旋攥了攥拳,乘亂閃進了華陽宮。


    ————


    宗城晟勃然大怒,竟敢在他興致正好時擄走他身下的女人,還打暈他,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單蒼,令所有人徹底搜查王宮,翻遍王宮也要把人給朕揪出來!”


    單蒼領命。


    “不知皇兄要找的是何人?”宗城桓深吸口氣,有些焦躁,剛聽得華陽宮一陣嘩亂,尚未前去探個究竟,宗城晟已急傳他到跟前。


    宗城晟斜睨了他一眼:“五弟從何處過來,是華陽宮麽?”


    他輕搖搖頭。


    “正好,五弟且隨皇兄去擒刺客,或許還不止一個人呢!”


    宗城桓雖有猶豫,但皇命不可違,隻得點頭應諾,希望不是她惹出來的禍。


    宗城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五弟,若你的女人窩藏刺客又如何?五弟是秉公辦理抑或是包庇她?”


    “皇兄放心,灼顏雖膽大妄為,但她卻萬萬不會窩藏刺客,請皇兄放心!”嘴上從容,心下卻打顫,他絲毫不懷疑她會窩藏刺客,隻是刺客又是何人?暗瞄了宗城晟一眼,聽他的口氣,似是她認識的人,腳步不由沉重起來。


    華陽宮在前,宗城晟嘴角勾起獰笑,想要逃出朕的手心,簡直是白日做夢。


    幾人進了華陽宮,向雪和尤歌恭敬的行禮,臉上找不到一絲表情,心裏卻咯噔作響,宗城桓的目光淡淡掃過兩人,微皺了下眉,她二人跟隨他多年,豈會讀不懂她們的眼神?


    宗城晟無視二人,邁著大步進了殿內,大喝:“來啊,給朕搜!”


    “皇兄——”


    宗城晟笑笑:“五弟,進內殿瞧瞧如何?”


    向雪膽顫的掀開簾幔,朝裏報了一聲,宗城晟冷著臉進去,他繃緊臉跟進去。


    “誰那麽吵啊?煩死了,我要砍了你們的腦袋——”她不滿的嘟喃著,輕紗帳下,她懶懶趴在錦被上,一襲紅綢覆身,半是遮掩半是敞露,隱隱綽綽的身姿懾人心魄,撩人神智。


    宗城晟不覺咽咽口水,光潔的背隱約呈現,手不覺想要遊移而上。


    幾人突兀的出現,蘭心驚唿一聲,手忙腳亂的扯過衣裳覆在她身上,卻越遮越亂,身上的紅綢滑落至腰間,春色乍現,宗城桓深吸口氣,收住馳騁的心神,急步上前,奪過蘭心手中的衣裳披在她身上,不經意瞥見錦被下的微微突起,心一驚。


    兩手柔柔的環上他的胳膊,頭埋在他脖頸,她低聲懇求道:“幫我!”


    宗城桓輕吐口氣,借勢環住她的腰,側坐於床沿,極好的擋住視線,厲聲喝了一聲:“向雪、尤歌,還不仔細搜查一下,若有刺客,唯你二人是問!”


    “五弟得罪了!單蒼,搜!”


    單蒼冷著臉,麵無表情的搜了個遍,不見有疑,朝宗城晟搖搖頭,宗城晟微眯著眼睛,深沉的看了床上的兩人一眼,曖昧一笑:“五弟,佳人在懷,可要好好珍惜這春宵一刻啊!刺客的事不勞五弟操心了,朕自有主張!”


    “謝皇兄成全!”


    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他著實鬆了口氣,淡淡道:“若你藏的是男人,我要他的命!”


    殷灼顏麵紅耳熱,急將腰間的手扳開,他卻順勢壓下去,狠狠吻上她的唇,直到被子裏憋悶得不行的殷涵旋狠狠踹了一腳,方不情願的鬆開她。


    殷涵旋一把扯開被子,急喘著氣。


    宗城桓的眼刹那一冷:“是你?!”


    ————


    見她已披上衣裳,他有些意猶未盡,眼光肆意的盯著她,恨不得將她的衣裳一件件剝下。


    殷涵旋翻了一個白眼,輕哼一聲:“看夠了沒有?!出去!”


    “你確定要我出去?”宗城桓收迴目光,挑了挑眉,轉身作勢要走。


    殷灼顏扯扯嘴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甜甜一笑:“殿下幫人幫到底,還有無影呢?”


    “無影?!”


    “無影是我的侍衛,現在那個陛下肯定在大肆搜查刺客,萬一無影被發現那就遭了!他肯定不會放過無影的!我不能讓無影有事!”


    “從頭到尾告訴我,到底怎麽一迴事,否則我不確定能幫你!”


    殷灼顏朝殷涵旋努努嘴,殷涵旋咬牙切齒將遇見宗城晟的始末一一道來,語畢,冷哼一聲:“早知道剛剛就該一劍殺了他,也好過現在這般!”


    他揉揉額頭,暗歎了口氣,此事怕是不易解決,最令他擔憂的是剛才的一幕,連他都差點控製不住自己,他不信宗城晟有如此好的自製力,宗城晟的為人他更是清楚,最怕會對她下手,而她,他看向她,正抱膝坐在床上沉思著,絲毫不知道剛剛她的舉動有多撩人,多麽令男人亢奮。


    “卑鄙無恥的小人!”殷涵旋狠咬齒,若非得無影相助,如今的她又是何境況?想著,眼淚噗噗的流了下來。


    殷灼顏狠狠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讓你別亂相信別人,現在還連累我!”


    她牙齒咯咯作響:“殷灼顏,若不是想要救你,我犯得著這樣麽?你莫拿我的好心當驢肝肺,枉我天天擔心,你一個翻臉就不認人!”


    “救她?”宗城桓冷冷盯著殷涵旋。


    “我——”驚覺說錯話,殷涵旋暗咬舌頭,別過頭去。


    “殿下多心了,她不過是博取同情而已!”


    他眼一冷,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沉聲警告道:“別再想著離開!”


    殷灼顏氣唿唿的望著他走出內殿,悶哼一聲:“枉你冰雪聰明,說話不知輕重,如今是插翅難飛了!就沒見你做過一件好事!”


    她咬咬唇,不吭一聲,黯然爬上床,埋頭在被子裏嚶嚶哭泣起來。


    ————


    宗城晟一把掃落桌上的茶具,怒不可歇:“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要你何用?!”


    單蒼單膝著地:“陛下恕罪!屬下即刻到客棧抓捕那個侍女,務必抓住那女子!”


    “不,令人嚴守宮門,她必定還在王宮內,朕非擒住她不可。”他眼睛轉了幾轉,忽倒吸口氣,恨恨咒了一聲:“該死!”


    “陛下——”


    當時還疑惑了一下,為何殷灼顏盡顯嫵媚,原來不過是轉移視線而已。眼神沉了一下,他冷哼一聲,宗城桓當時必是在替她掩護,他高深莫測的笑了一笑,為了她,你竟敢欺騙於我,你的賭注也下得太大了吧!


    “單蒼,即刻找幾個信得過的兵士嚴密監視華陽宮,她一定在華陽宮。”


    單蒼領命告退出去。


    他緩緩坐下,眼神似醉非醉:一個妖媚,一個絕色,若兩人都能為自己所得,豈不愜意?雖然有些可惜,一個是棄婦,一個是蕩婦,若不然,收入後宮中,還有何妖嬈能抵過兩人?而如今,隻能嚐嚐味道罷了。殷灼顏,你媚的出骨,是在邀請朕麽?朕定不負你所望。


    “陛下!”侍衛通傳了一聲:“以陽郡主到!”


    他懶懶吐了一個字:“傳——”


    駱以陽快步進殿,屈身行禮:“不知陛下召見有何吩咐?”


    宗城晟掃了一眼她,搖頭輕歎了口氣:“好好一個女子帶兵上陣,可惜了一張端正的臉蛋!”


    她靜默不語,聽他往下說道:“你曾是這王宮的主人,熟悉王宮,又曾是大將軍,有些難耐。抓刺客的事交給你,你好好辦,朕自會重賞!”


    她沉聲的應了是,謙卑告退,宗城晟喚住她,眸底有絲奸猾:“不知以陽可曾婚配?可有意中人?”


    駱以陽皺皺眉,暗忖他的用意,終搖搖頭。


    ————


    她懷裏暗揣著兩個饅頭迴到寢殿,不時注意著殿外的動靜,輕咳一聲:“是我!”


    半晌,一襲黑影掠出,她將手中的饅頭遞過去:“委屈點吧,王宮現在處處查得很嚴。”


    無影狼吞虎咽的塞著饅頭,模糊的問道:“華陽宮情況如何?薑公子呢?”


    “華陽宮守衛森嚴,如今連隻蒼蠅都難進出!薑公子也被看得很緊。”駱以陽譏諷的搖搖頭:“宗城晟令我負責抓捕刺客,而刺客就在我眼前!”


    無影冷哼一聲:“卑鄙小人!”


    她歎口氣:“宗城晟卑鄙與否我不清楚,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如今你們幾人若非有百變神通,定不能輕而易舉逃出去,前有宗城桓後有宗城晟,你們似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說來終究是因為我,當初若不是薑公子義舉站出來,殷灼顏也不會牽扯進來,你們也能順利南行!不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你們的!”


    “公子沒看錯人,至少他當時的選擇如今證明是正確的!”


    駱以陽低垂著眼眸,他們本可以置身事外,卻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十天的人挺身而出,當他站出來的時候深深震撼了她,一種極熱切的感覺襲擁著她,奮戰沙場的她第一次有想哭的衝動。


    她幹咳一聲:“薑公子和殷灼顏是不是已成親?”


    無影斜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反問道:“你覺得呢?”


    她笑而不答,可以看得出,他很在乎她。


    成親?!他暗歎口氣,他一直想不通的是為何他忍心如此傷她,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笑話,他真的從未對她動過心麽?現在的他,偶爾的時候會不會想她?


    本以為離開大晉朝,可以讓她瀟灑自在,如今又有一個宗城桓,她該何去何從?而且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她已懷有他的骨肉。


    他的骨肉?!無影猛的睜開眼睛,以前沒做多想,如今細細推算起來,她應該是在離開王府前已有身孕,那麽當日她離開瑨王府的時候,她喝得就不是所謂的淨身藥。


    他搖頭笑了,這是不是說明了一些什麽?!


    原來那個人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那麽現在的他,定然是在痛苦的煎熬。


    若知道她懷有他的骨肉又如何呢?心會不會撕心裂肺的痛?定然是的。但更痛的應該是她懷著他的骨肉卻沒想要告訴他,而且與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


    無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殷瀟庭送她離開,最大的目的是讓他痛不欲生吧!


    見他笑得莫名其妙,駱以陽好奇的湊上臉去:“你笑什麽?!”


    無影正想得出神,駱以陽冷不防的靠近,嚇了一跳,“咚”的一聲,連椅帶人栽倒,駱以陽捂著嘴狂肆笑了起來。


    他皺皺眉,幹咳一聲,站起身,扶起椅子,含糊的嘟喃了一句,嗖的一聲消失,獨留駱以陽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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