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進了手術室，我就開始看手表，每過一分鍾，我驚覺，哦，原來我自己還活著啊！
如此過了十來分鍾，宋濤終於趕到，要說他比乞丐差不了多少我也相信，全身是汗，兩件衣服都被汗濕透，頭發黏在額頭，臉還很髒。
“丹丹呢？”他喘著粗氣問。
我挨著牆站著，冷眼看他，“總算記得你有老婆孩子了？”
宋濤眼淚奔了出來，一巴掌甩到他自己的臉上，“我他媽的不是男人，連自己老婆孩子都顧不了，我還開什麽公司。”
“嗯，要是他們在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這輩子後悔。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她馬上要生了，你為什麽不守著她？”我的聲音冷得有如淬過冰水。
實際上，我能說得出話已經不錯，我感受到身體裏的能量一點點離我遠去，我很困很累很乏，像透支了一樣，可我還要撐著，我想知道丹丹是平安的。
我甚至不敢再想剛才，那些恐怖的畫麵是如此深刻地刻在我的心上，像一把剔刀，一刀刀把我淩遲得痛不欲生。
還有那個人，哦，我甚至不敢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能這麽狠心，就算那個快要生的孕婦不是丹丹，他就算自己不願動手，至少能讓醫生護士過去救的吧？
生命在他眼裏到底算什麽？還是說，為了救江芸和江芸的孩子，他可以負天下所有人？
這種此刻方知道，感情原來這麽偉大又自私。也許他對她不是愛情，是一種不管她做錯了什麽，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他都不欲看著她有事的感情。
我拿什麽來比？不，我連比都不願意，我不屑和江芸那樣的人相提並論。
既然如此，結果就很清晰了。
我想，厲兆衡，我們的緣分要到頭了，手術室裏的那兩個，是我用生命來保護的家人，而你卻眼睜睜看著我家人的無能為力卻不去救。
宋濤的自責在這時候顯得那麽蒼白，我希望他能明白，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有些錯，沒有辦法補救。
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護士出來急著問，“誰是b型血？”
“我是。”我蹙緊了眉。
“跟我來。”護士把我帶過去，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我趁機問護士手術室裏頭的情況，她說因為孕婦失血過多，最差的情況就是隻能保大保小，我的心涼了下去，可一想到丹丹那堅定又勇敢的眼神，立馬又振奮了。
丹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撐過去，有我的血，有我們大家對孩子的愛，你一定可以。
“現在要抽你的血，你想清楚了嗎，你現在也很虛弱，因為你……”護士看著我，臉上是關切的詢問。
我突然意識到什麽，可救人要緊，“用吧，隻要能救人。”
“用我的，我也是b型。我看了報告，一切都符合。”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抬頭看到嚴靳溫暖的臉，偷偷地鬆了口氣。他是醫生，這個時候能給我信念。“謝謝。”
“放心吧，他們一定會保住你家人。”嚴靳坐了下來，撩起了袖子，還笑笑打量我，“怎麽我出去一趕義診迴來，你瘦成了這樣？”
我輕輕迴答，“事情太多了，心情又不好。”
“你這樣，我很心疼。”嚴靳用那隻沒抽血的手輕撫我的臉。
真難得啊，這世上還有人會心疼我，“你別這樣，等下抽完血，就該是我心疼你了。”
“那敢情好。”他不在意地笑笑。
看著血從他手臂裏流出來，越來越多，我心越揪越緊，同時也擔心手術室裏那對母子。從知道丹丹懷孕開始，我就直覺那是個兒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別擔心。”嚴靳捏了捏我的掌心。
一袋血被拿進了手術室，宋濤整個人已經呈半癡狀態，懊悔地坐在外麵，比抽了血的嚴靳更沒有血色。
嚴靳安慰他兩句，與我一起等在了手術室的外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頭暈得眼睛已經有點模糊，嚴靳一觸到我的手就皺眉，“怎麽這麽冷，你吃了東西沒？”
我搖搖頭，他把我扶坐下來，剛要起來時，有人把一袋吃的遞了過來。
“修然。”我現在真的很怕，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怕再也見不到丹丹。為什麽上天要把這樣的難題交給我。
“一定不會有事，先吃點。”淩修然說完，給我遞了瓶熱牛奶，然後他默默坐在宋濤旁邊，給宋濤打氣。
我很感激嚴靳和淩修然，在這樣關頭給我送來溫暖，他們的好意，我會記一輩子。
反觀有些人，我是時候徹底死心了。
不知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護士抱出一個大胖小子“恭喜你們，母子平安。”
我緊繃多時的心終於鬆下來，一下子站不穩往後跌，是嚴靳抱住了我。
“沒事，我高興的。”看著嬰兒的臉，我哭了，像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的哭。
宋濤連抱孩子都僵硬了，不過他更關心丹丹。
丹丹被推出來，臉色特別蒼白，我們全家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我覺得這一劫過去，未來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謝謝老天爺，謝謝爸媽。
“還好嗎？”嚴靳問我，明明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
我把熟雞蛋剝了殼遞給他，“快吃，補血。”這還是護士送過來的，誰叫嚴靳長著一張帥臉，許多護士妹妹都臉紅了。
“你能不能喂我，我手腳無力。”嚴靳耍無賴。
要是平時，我一定不理他，可他是我全家的大恩人，喂他當然不在話下，我小心地把雞蛋塞進他嘴裏，他的臉也有些紅。
旁邊有很多人看了過來，說什麽，“這兩口子感情真好。”
我沒理會，又給嚴靳遞紅糖水，當然是買的茶包泡的。
“受寵若驚啊。”嚴靳很得意。
“等血補迴來，就不管你了。”我心情十分輕鬆。
大侄子的食量驚人，丹丹隻有一點母乳，還要泡奶粉才行。宋濤去侍候他們娘倆了，我樂得輕鬆。
“嚴靳，送我去酒店，我想好好睡一覺。我現在腿軟，開不了車。”我把車鑰匙給他。
他接過說好，“這幾天我休假，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
“你又不是我跟班，我哪敢啊。”嘴上這麽說著，我心裏還是覺得，關鍵時候有個人讓自己依靠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隻要你願意。”他認真地說，似想到了厲兆衡，“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這個時候不出現，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你丈夫的。”
我聳聳肩，壓下心裏的苦澀，“我也不知道，管他的，我現在想好好睡個覺。”
“你，還等他嗎？”嚴靳小心地問我。
“等？等什麽？我從來不會等人。”我扶著牆站了起來，“走吧。”
嚴靳一下摟著我的腰，我白了他一眼，他還是沒鬆手，還說，“要不是我抽了血，我要背你的。”
“那我記著，哪天我就跟你討。”我眨眨眼。
剛走出住院樓，迎麵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們。
我好像有一世紀那麽久沒見眼前的人了，明明才過去大半天而已。我想這就是距離。
嚴靳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你自己行嗎？”
“你旁邊等我一下，不要走太遠。”我交代他，不知為什麽，我現在很怕自己一個人麵對厲兆衡，我根本不想見到他。
嚴靳聽話地走向一邊，我的目光越過厲兆衡的肩頭看向別處，“有事嗎？”
厲兆衡沒作聲。
既然不說話，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往旁邊邁腿。
“現在連見到我都當看不見了？”他的聲音裏有濃濃的哀傷。
我很想罵他，很想打他，但最後什麽都沒有做，“如果你隻有這句廢話，那沒什麽好說的。”
我要走，他扯住我手臂。
“要聽解釋嗎？我解釋完你解釋，爺爺的事。”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沒什麽好解釋的，至於你要不要解釋，我管不著。”我淡淡說著，撥開了他的手。
“宋歡彥，”他似忍無可忍，“爺爺為什麽會摔下樓梯？他們說你和爺爺爭執，他摔下去你也不理，是這樣嗎？”
我雖然沒想到厲鎮國會摔下樓梯，可我也並沒有太在意，我人都走遠了，後頭有什麽事我怎麽知道，何況還有個恨不得弄死我的江芸在。
“我想知道，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江芸吧？”我隻站著沒迴頭，聲音涼涼的。
厲兆衡一下子繞到我麵前，目光冷然又有點痛，“江芸沒了孩子，是為了拉住爺爺，一塊摔下去。所以，”
“所以你才會那麽著急，就算看到我弟媳快生了，也不去理會，隻想著能盡量保江芸的孩子，是嗎？”我後退一大步，“厲兆衡，我看錯了你。不過沒事，這都是我自找的，以後，我不想再這麽自虐，請你離我遠一點。”
“你憑什麽讓我離你遠一點？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厲兆衡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失望，“那是我爺爺，你想我怎麽做？”
對，我當然知道那是你爺爺，我在意什麽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從來不知道，你隻以為，我一個勁針對江芸。
“說吧，江芸的孩子沒了，你打算算在誰的頭上？我？”
“難道不是你？就算那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你也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那行，我明白了。”我勾了勾唇，明明不想笑的，卻鬼使神差地笑了，“我沒有話要向你解釋，我也不屑，隨便你怎麽想。我和你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錯誤就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了，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折磨。”
厲兆衡半眯眸子，“總算說出來了？對你折磨？所以我找不到你的時候，你正跟嚴靳在一起，卿卿我我，還去見了他母親，我說的對嗎？”
我緊蹙眉頭，可嚴靳已經衝過來，一拳打在厲兆衡的臉上，“你知道你說什麽嗎？我不知道你會渣成這樣，我還傻得不來打擾你們，行，現在起，我要追宋歡彥，你不懂珍惜，由我來珍惜，我不會讓她再這麽難過。”
厲兆衡緊抿著唇，眼看就要動手，我立刻上前擋著，“厲兆衡，你要打就打我。”
他不怒反笑，目光危險，“好，好得很。”
我拉著嚴靳轉身走了，清楚聽到心裏有什麽坍塌的聲音。
如此過了十來分鍾，宋濤終於趕到，要說他比乞丐差不了多少我也相信，全身是汗，兩件衣服都被汗濕透，頭發黏在額頭，臉還很髒。
“丹丹呢？”他喘著粗氣問。
我挨著牆站著，冷眼看他，“總算記得你有老婆孩子了？”
宋濤眼淚奔了出來，一巴掌甩到他自己的臉上，“我他媽的不是男人，連自己老婆孩子都顧不了，我還開什麽公司。”
“嗯，要是他們在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這輩子後悔。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她馬上要生了，你為什麽不守著她？”我的聲音冷得有如淬過冰水。
實際上，我能說得出話已經不錯，我感受到身體裏的能量一點點離我遠去，我很困很累很乏，像透支了一樣，可我還要撐著，我想知道丹丹是平安的。
我甚至不敢再想剛才，那些恐怖的畫麵是如此深刻地刻在我的心上，像一把剔刀，一刀刀把我淩遲得痛不欲生。
還有那個人，哦，我甚至不敢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能這麽狠心，就算那個快要生的孕婦不是丹丹，他就算自己不願動手，至少能讓醫生護士過去救的吧？
生命在他眼裏到底算什麽？還是說，為了救江芸和江芸的孩子，他可以負天下所有人？
這種此刻方知道，感情原來這麽偉大又自私。也許他對她不是愛情，是一種不管她做錯了什麽，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他都不欲看著她有事的感情。
我拿什麽來比？不，我連比都不願意，我不屑和江芸那樣的人相提並論。
既然如此，結果就很清晰了。
我想，厲兆衡，我們的緣分要到頭了，手術室裏的那兩個，是我用生命來保護的家人，而你卻眼睜睜看著我家人的無能為力卻不去救。
宋濤的自責在這時候顯得那麽蒼白，我希望他能明白，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有些錯，沒有辦法補救。
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護士出來急著問，“誰是b型血？”
“我是。”我蹙緊了眉。
“跟我來。”護士把我帶過去，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我趁機問護士手術室裏頭的情況，她說因為孕婦失血過多，最差的情況就是隻能保大保小，我的心涼了下去，可一想到丹丹那堅定又勇敢的眼神，立馬又振奮了。
丹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撐過去，有我的血，有我們大家對孩子的愛，你一定可以。
“現在要抽你的血，你想清楚了嗎，你現在也很虛弱，因為你……”護士看著我，臉上是關切的詢問。
我突然意識到什麽，可救人要緊，“用吧，隻要能救人。”
“用我的，我也是b型。我看了報告，一切都符合。”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抬頭看到嚴靳溫暖的臉，偷偷地鬆了口氣。他是醫生，這個時候能給我信念。“謝謝。”
“放心吧，他們一定會保住你家人。”嚴靳坐了下來，撩起了袖子，還笑笑打量我，“怎麽我出去一趕義診迴來，你瘦成了這樣？”
我輕輕迴答，“事情太多了，心情又不好。”
“你這樣，我很心疼。”嚴靳用那隻沒抽血的手輕撫我的臉。
真難得啊，這世上還有人會心疼我，“你別這樣，等下抽完血，就該是我心疼你了。”
“那敢情好。”他不在意地笑笑。
看著血從他手臂裏流出來，越來越多，我心越揪越緊，同時也擔心手術室裏那對母子。從知道丹丹懷孕開始，我就直覺那是個兒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別擔心。”嚴靳捏了捏我的掌心。
一袋血被拿進了手術室，宋濤整個人已經呈半癡狀態，懊悔地坐在外麵，比抽了血的嚴靳更沒有血色。
嚴靳安慰他兩句，與我一起等在了手術室的外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頭暈得眼睛已經有點模糊，嚴靳一觸到我的手就皺眉，“怎麽這麽冷，你吃了東西沒？”
我搖搖頭，他把我扶坐下來，剛要起來時，有人把一袋吃的遞了過來。
“修然。”我現在真的很怕，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怕再也見不到丹丹。為什麽上天要把這樣的難題交給我。
“一定不會有事，先吃點。”淩修然說完，給我遞了瓶熱牛奶，然後他默默坐在宋濤旁邊，給宋濤打氣。
我很感激嚴靳和淩修然，在這樣關頭給我送來溫暖，他們的好意，我會記一輩子。
反觀有些人，我是時候徹底死心了。
不知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護士抱出一個大胖小子“恭喜你們，母子平安。”
我緊繃多時的心終於鬆下來，一下子站不穩往後跌，是嚴靳抱住了我。
“沒事，我高興的。”看著嬰兒的臉，我哭了，像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的哭。
宋濤連抱孩子都僵硬了，不過他更關心丹丹。
丹丹被推出來，臉色特別蒼白，我們全家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我覺得這一劫過去，未來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謝謝老天爺，謝謝爸媽。
“還好嗎？”嚴靳問我，明明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
我把熟雞蛋剝了殼遞給他，“快吃，補血。”這還是護士送過來的，誰叫嚴靳長著一張帥臉，許多護士妹妹都臉紅了。
“你能不能喂我，我手腳無力。”嚴靳耍無賴。
要是平時，我一定不理他，可他是我全家的大恩人，喂他當然不在話下，我小心地把雞蛋塞進他嘴裏，他的臉也有些紅。
旁邊有很多人看了過來，說什麽，“這兩口子感情真好。”
我沒理會，又給嚴靳遞紅糖水，當然是買的茶包泡的。
“受寵若驚啊。”嚴靳很得意。
“等血補迴來，就不管你了。”我心情十分輕鬆。
大侄子的食量驚人，丹丹隻有一點母乳，還要泡奶粉才行。宋濤去侍候他們娘倆了，我樂得輕鬆。
“嚴靳，送我去酒店，我想好好睡一覺。我現在腿軟，開不了車。”我把車鑰匙給他。
他接過說好，“這幾天我休假，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
“你又不是我跟班，我哪敢啊。”嘴上這麽說著，我心裏還是覺得，關鍵時候有個人讓自己依靠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隻要你願意。”他認真地說，似想到了厲兆衡，“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這個時候不出現，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你丈夫的。”
我聳聳肩，壓下心裏的苦澀，“我也不知道，管他的，我現在想好好睡個覺。”
“你，還等他嗎？”嚴靳小心地問我。
“等？等什麽？我從來不會等人。”我扶著牆站了起來，“走吧。”
嚴靳一下摟著我的腰，我白了他一眼，他還是沒鬆手，還說，“要不是我抽了血，我要背你的。”
“那我記著，哪天我就跟你討。”我眨眨眼。
剛走出住院樓，迎麵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們。
我好像有一世紀那麽久沒見眼前的人了，明明才過去大半天而已。我想這就是距離。
嚴靳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你自己行嗎？”
“你旁邊等我一下，不要走太遠。”我交代他，不知為什麽，我現在很怕自己一個人麵對厲兆衡，我根本不想見到他。
嚴靳聽話地走向一邊，我的目光越過厲兆衡的肩頭看向別處，“有事嗎？”
厲兆衡沒作聲。
既然不說話，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往旁邊邁腿。
“現在連見到我都當看不見了？”他的聲音裏有濃濃的哀傷。
我很想罵他，很想打他，但最後什麽都沒有做，“如果你隻有這句廢話，那沒什麽好說的。”
我要走，他扯住我手臂。
“要聽解釋嗎？我解釋完你解釋，爺爺的事。”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沒什麽好解釋的，至於你要不要解釋，我管不著。”我淡淡說著，撥開了他的手。
“宋歡彥，”他似忍無可忍，“爺爺為什麽會摔下樓梯？他們說你和爺爺爭執，他摔下去你也不理，是這樣嗎？”
我雖然沒想到厲鎮國會摔下樓梯，可我也並沒有太在意，我人都走遠了，後頭有什麽事我怎麽知道，何況還有個恨不得弄死我的江芸在。
“我想知道，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江芸吧？”我隻站著沒迴頭，聲音涼涼的。
厲兆衡一下子繞到我麵前，目光冷然又有點痛，“江芸沒了孩子，是為了拉住爺爺，一塊摔下去。所以，”
“所以你才會那麽著急，就算看到我弟媳快生了，也不去理會，隻想著能盡量保江芸的孩子，是嗎？”我後退一大步，“厲兆衡，我看錯了你。不過沒事，這都是我自找的，以後，我不想再這麽自虐，請你離我遠一點。”
“你憑什麽讓我離你遠一點？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厲兆衡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失望，“那是我爺爺，你想我怎麽做？”
對，我當然知道那是你爺爺，我在意什麽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從來不知道，你隻以為，我一個勁針對江芸。
“說吧，江芸的孩子沒了，你打算算在誰的頭上？我？”
“難道不是你？就算那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你也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那行，我明白了。”我勾了勾唇，明明不想笑的，卻鬼使神差地笑了，“我沒有話要向你解釋，我也不屑，隨便你怎麽想。我和你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錯誤就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了，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折磨。”
厲兆衡半眯眸子，“總算說出來了？對你折磨？所以我找不到你的時候，你正跟嚴靳在一起，卿卿我我，還去見了他母親，我說的對嗎？”
我緊蹙眉頭，可嚴靳已經衝過來，一拳打在厲兆衡的臉上，“你知道你說什麽嗎？我不知道你會渣成這樣，我還傻得不來打擾你們，行，現在起，我要追宋歡彥，你不懂珍惜，由我來珍惜，我不會讓她再這麽難過。”
厲兆衡緊抿著唇，眼看就要動手，我立刻上前擋著，“厲兆衡，你要打就打我。”
他不怒反笑，目光危險，“好，好得很。”
我拉著嚴靳轉身走了，清楚聽到心裏有什麽坍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