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及後背,還有手背,小腿上都擦了藥,涼涼的,睡一覺精神也好多了,走出去見厲振國臉色灰沉地坐著,嚴靳站一旁。


    “歡彥,”老爺子抬頭看我,疼惜地走過來,“爺爺一定幫你討迴來。”


    我使勁擠出兩滴眼淚,“爺爺,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


    江芸你不是一貫會裝可憐?我也試試這招,希望接下來的後果你能承受得住。


    我讓嚴靳出去,我有幾句話對爺爺說。


    未等我開口,老爺子就拉著我道,“你隨爺爺迴去,我已經讓人把那小子,還在江芸,江子年一塊喊迴去。有什麽委屈,隻管告訴爺爺,我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可憐兮兮道,“太遲了,爺爺。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替我的孩子死去。”


    厲振國的身子狠狠一震,渾濁的雙眼瞪大,“你,是說那個孩子?誰,到底是誰做的?”


    我閉上眼傷心又無奈,“過了這麽久,他們不會承認的。可憐了我的孩子。”


    厲振國怒從中來,拐杖重重敲在地麵,“該死的江子年,我原以為他不會再縱容他妹妹,他竟敢,竟敢殺我厲家的曾孫兒,他把我當好欺負的老頭子?”


    我哭哭啼啼起來,“爺爺你別氣壞了身子。事到如今,還能怎麽樣。怪隻怪我沒有能力保護好。”


    老爺子深唿吸著,“歡彥,爺爺絕不放過他們。走,現在就跟爺爺迴去。”


    我擦了把眼淚,攙扶著老爺子,出了醫院上了厲家的車。


    迴到老宅,出乎意料家裏聚齊了人,連二叔厲向南一家都到了,我暗忖看來老爺子並不想壓下這事兒,反而想弄出點動靜來。


    不過,不管老爺子做何決定,我隻管看著。


    厲兆衡,你打我那一巴掌,我不僅要還迴去,還要加諸十倍還迴去。


    江子年,江芸,我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還真當我如螻蟻般好捏死。


    大廳裏的氣氛肅穆而沉重,老爺子讓人搬來一張老舊的椅子,他坐在了正中,我站在他旁邊,身後是厲婉寧;另一側是尤九月,她正惴惴不安地看向我,似乎想問到底是什麽事讓老爺子這麽動怒。


    二步厲向南坐在沙發上,二嬸伸長了脖子看向門口,那雙骨碌碌的眼睛出賣了她看好戲的得意;他們的兒子厲鋒衡立於一邊,不喜不怒的樣子。


    尤九月到底是忍不住了,“老爺子,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她邊說邊給厲婉寧使眼色。


    厲婉寧也小聲問著,“爺爺,我哥也許是被江芸給騙了呢。江芸總是裝可憐騙人。”


    尤九月這時候也顧不得她曾說過要讓江芸去看中醫而把我趕出去的話,一個勁點頭,“是啊,那個江家丫頭,從小就心眼多,老是騙兆衡。這都第幾次了。兆衡也是糊塗。”


    我暗笑,厲兆衡糊塗?他簡直是腦殘好嗎?一個大總裁,為了朵白蓮什麽理智也沒有了,一而再再而三被耍弄於人家股掌間,算什麽男人!


    老爺子一聲不吭,任由尤九月說破了嘴都未從椅子上起來。


    “唉呀,大侄子總算是來了。喲,江家丫頭怎麽變成這樣了啊?”二嬸於思思提醒眾人。


    果然厲兆衡扶著江芸進來,身後跟著江子年。


    環視一圈屋裏的人,厲兆衡不屑地笑笑,“怎麽,爺爺還搬出了家法?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錯。”


    他把江芸按坐到單人沙發上,自己上前跟老爺子說話。


    江芸局促不安地站著,眼神不時瞥向我。


    她的演技我領教過多次了,又怎麽會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什麽。她一定是在想,隻要老爺子向她動手,那麽厲兆衡就會撕破臉。


    隻怕她等這一刻很久了。真是高招,一邊逼我,一邊逼厲兆衡和老爺子攤牌,而且是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代表她家的江子年也在。


    不過,在座的除了厲婉寧比較年輕外,都是些有頭腦有心計的人,她的小把戲能蒙得住幾個人呢?


    老爺子看也不看江芸一眼,隻狠厲盯著厲兆衡,中氣十足喝了一聲,“跪下!”


    尤九月震了震,顯然被老爺子嚇到,而坐那邊的二嬸於思思還能拿著杯子喝茶。


    厲兆衡半眯眸子,嚇人的視線移向了我。


    我淡淡看他一眼,勾了勾唇。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天我就讓他這副驕傲悉數瓦解。


    “我叫你跪下,沒聽到?”老爺子又吼一聲。


    厲兆衡收迴看我的目光,咚一聲跪了下來,背挺得直直的,倨傲看著老爺子。


    尤九月生怕老爺子動家法,立刻先行一步一巴掌打在厲兆衡的臉上,“你個不逆子,你爸早早走了,你從小我是怎麽教你的,爺爺的話你必須聽。”


    厲兆衡不擋也不捂,依舊用不馴的目光對著老爺子。


    江芸開始演戲,幾步衝過來,也咚的一聲跪下來,“厲爺爺,你要打就打我,是我不好,兆衡什麽錯也沒有,他隻是心疼我。”


    老爺子冷冷一笑,“他沒有錯?向自己的老婆動手,心疼老婆之外的女人,還叫沒有錯?江芸,我把你和江子年喊過來,不是讓你插手我們家的事,而是讓你看著,在我們家犯了錯要遭受什麽。”


    江芸的眼淚糊了臉,拚命搖頭,“不,你要打就打我。”


    厲兆衡不忍地看著她,“你起來,不用管我。”


    江芸一下抱緊了厲兆衡,“我怎麽能不管你?”


    兩人抱成一團讓老爺子的臉色脹成豬肝色,尤九月反應極快,猛地扯開江芸,“你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不要再來毀我兒子的聲譽,他已經娶妻,他妻子正在邊上看著,你父母難道沒教過你,不能插足別人的家庭?”


    我心說尤九月為了她兒子能少捱些苦,倒是豁出去了,對江芸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江子年眼看江芸被扯開,忙去扶著她把她拉起來。


    老爺子輕聲說著,“拿來。”


    管家戰戰兢兢把一根很粗的棍子遞了過來,老爺子連站都沒站,揮了幾下,迅速打到厲兆衡後背。


    厲兆衡悶哼一聲,卻什麽話都不說。


    “不,不要打他。”江芸哭哭啼啼,但沒有人理她。


    尤九月看傻了眼,一下子像被抽走了心神一樣,站不穩挨在厲婉寧身上。


    厲婉寧也是不忍看,側了側頭。


    而我卻看得津津有味,這一棍是打他冤枉我,第二棍打他向我動手,這第三棍是打他親近殺他孩子的仇人,第四棍是……


    我一棍一棍數著,厲兆衡足足挨了老爺子七棍。


    老爺子到底是老了,氣喘籲籲的,垂下了手臂,聲音荒涼“你知道錯哪裏了嗎?”


    厲兆衡的臉色十分不好,正常人被打幾棍早就受不住,他還挺得那麽直,我想他這會兒肯定內傷得嚴重。


    不過呢,這七棍隻夠給我賠不是,並不能讓我解氣和原諒他。


    而且,他居然不知死活硬聲道,“我沒有錯,錯的是她。如果她不偷接我的電話,江芸早就得救,不會被人傷害。”


    我冷笑,厲兆衡,我說你什麽好呢?江芸打電話來,還聽了好久你跟我的對話呢,遇險了她還有興致聽那麽久?


    看來跟一個腦殘是說不通的。


    可尤九月卻借這機會狠看向我,“宋歡彥,又是你搞出來的事,你到底把江芸怎麽了?”


    我聳聳肩瞄了江芸一眼,“不好意思,能麻煩你自己說說嗎,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非推到我身上。”


    江芸未語先流淚,那可憐的樣子的確惹人心疼。


    江子年立刻開口了,“各位,這件事對我妹妹造成的傷害,越少人知道越好。她當時打電話給厲兆衡求救,接電話的是宋歡彥,以至於耽誤最佳搭救時機,當我找到她時,她已經被歹徒的車運到了城郊,再晚些就會被送上賣到國外的貨船。”


    厲兆衡突然大吼,“別說了,她已經夠難受了。”


    賣到國外?這個有意思。江芸不去當編劇實在浪費人才。


    我迎視厲兆衡憤怒的眼緩緩反問,“先不提這個說法是真是假,厲兆衡你怎麽不看看通話記錄呢?”


    老爺子瞥他一眼,“手機拿出來。”


    厲兆衡悶悶交出手機,我讓他輸了密碼,之後一把拿過來,打開通話記錄。


    “江芸打電話來的這個點,我不是正在你身邊嗎?你看到我接了你電話?”


    “你!宋歡彥,別強詞奪理,我病著,你敢說沒有碰過我手機?”厲兆衡騰地站起。


    老爺子一個眼神過去,他又跪了下來。


    “好吧,那按你這個說法,我接了你的電話,那時長呢?你怎麽解釋?這個時長有三分多鍾,我特別想問江芸,歹徒其實並沒有特別想賣掉你吧,怎麽還給了你三分鍾求救?”我笑笑瞥了眼江子年,他的麵色鐵青。


    我接著道,“三分鍾別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能撥至少十個電話,如果我接了厲兆衡的手機,江芸在沒被控製的情況下,難道不會再撥另一個求救?”


    江芸大聲哭了出來,“宋歡彥,我的手被人綁著,我怎麽撥另一個?”


    “是嗎?”我好笑地終於看了她一眼,“那就是說在被綁之前你能撥厲兆衡的手機?綁你的人還能讓通話繼續三分鍾。”


    老爺子生怒重新揮起棍子,“厲兆衡你還不如一個女人,被耍得如此徹底你枉做厲家的人。”


    我靠過去,輕輕柔柔從老爺子手裏接過棍子,“爺爺,剩下的交給我。”


    老爺子點點頭,我環顧了廳裏一圈,每個人神情各異。我攫住江子年的視線,“江總,在醫院你說過,隻要我跪下認錯就能饒了我,現在我想說,這句話還給你。”


    江子年的瞳孔放大,無聲地別過臉去。


    江芸淒厲地衝過來抓我的手,“你沒資格打兆衡,你壞人姻緣,你這個壞女人。”


    我狠狠推開她,“你可以替他。要麽走開,要麽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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