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卻又是觸目驚心!


    大巴車是側翻橫成在進村口的,它的整個車頭幾乎已經被撞得不成形了,強擋風玻璃的玻璃碎片碎落了一地,清晰可見是這些玻璃碎片上的斑駁血跡。


    因為救護和就換車還未趕到,村裏的村民便自發地營救起被困在大巴車裏麵的人來。


    村口一旁的空地上,或坐或躺著十幾名“乘客”。


    這些“乘客”一半是這個村的村民,而另外一半則是這次參與“送溫暖給山區留守兒童”公益活動的廣電集團的員工,也就是孟冉的同事們;


    他們有些是自己從車窗裏爬出來的,有些則是被村民們營救出來的。


    每個人都有被剛才大巴車側翻時的那一瞬間嚇得驚魂未定,也皆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最輕的隻是額頭臉頰部位擦傷出血,而最嚴重的則是滿臉是血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自發進行救援的村民,其中一部分配合著村衛生院裏的醫生正在給這些受傷的乘客做著簡單地包紮;而其餘人員則是在大巴車那邊繼續營救著。


    一路狂奔而來的顧晉宇趕到村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駭人的場景。


    這會,他硬實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著,耳畔充斥著的是周遭響起的痛苦呻/吟聲,而他的那雙焦慮萬分的重眸,則是在這些已經被營救出來的人員之中尋找著那張熟悉的臉。


    而緊隨在顧晉宇後麵的許知遠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副場景之後,同樣亦是焦急不已。


    “這是怎麽迴事?”許知遠轉頭,對那個剛跑來告訴大巴車翻車的高個子老師問道。


    這一輛大巴車其實是村裏包來的。


    這不是離過年越來越近了嘛,於是村裏就搞了個“給村民們包車下車采購年貨”的活動,而孟冉和她的同事們是想要給這邊的留守兒童買點過年的新衣服新禮物,所以他們也一起跟著坐上了大巴。


    這件事許知遠也知道的,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大巴車會出了這樣的事故。


    “許校長,是大巴車司機為了避讓一個村民打了方向盤,但是雪天路麵太濕滑,大巴車就側翻了,最後還撞上了村口的這一塊石牌坊!”


    高個子老師皺著眉頭,對許知遠講述著剛發生的一幕。


    大巴車若隻是側翻,或許事故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嚴重;但是問題就出在最後大巴車撞上了石牌坊,結果就是大巴車的整個車頭都被撞毀了,而石牌坊的最右邊的一根柱子也被撞得“必須要修葺”才能夠保得住。


    “大巴車上還有多少人沒有被救出來?”


    一邊問著這個高個子老師,一邊許知遠也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那十幾個已經被營救出來的人員。


    同樣都是焦急萬分的搜尋眸光,顧晉宇和許知遠都沒有在這十幾個人員當中看到孟冉的身影。


    “因為沒有能夠撬開車窗的專業的救援工具,所以我們也不能夠確認還有幾個人被困在車裏;


    我們隻能夠從車窗外看到的靠後排座位的,已經沒其他人了;


    但是因為受到撞擊力的影響,尤其是靠近車頭的那幾個位置,可能有人員會被擠壓在車座底下,而且孟老師當時她就坐在……”


    高個子老師話說到此處時,停頓了下來,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從被營救出來的孟冉的同事那邊得知,孟冉當時她就坐在前車門的那個靠窗的座位上。


    不見其人影,很有可能她是被壓在了車底下了。


    “顧太太她怎麽了?”


    “孟老師她怎麽了?”


    異口同聲的是顧晉宇和許知遠,然而動作上顧晉宇卻是先了許知遠一步。


    高個子老師欲言又止,尤其是瞧見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時,顧晉宇上前兩步拽住了他的手臂。


    顧晉宇的力道很大但是他卻不自知,而高個子老師因為吃痛而擰起了眉頭,同時感受到了顧晉宇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意。


    “聽孟老師的同事說,剛才孟老師就坐在前車門……”那個靠窗座位。


    “這塊,這塊不是孟老師的圍巾麽?”


    大巴車那邊,自發救援的村民隊伍中,突然間有人大喊了一聲;卻是因為這一聲喊,讓原本在等待著高個子老師迴應的顧晉宇,他琥珀色的瞳仁猛地一縮。


    顧太太!


    旋即,顧晉宇快步跑向了大巴車。


    同樣揪著心的許知遠緊隨其後!


    “沒錯,這是孟老師的圍巾,我看到過她圍過!”


    “對,我也見過!”


    撥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幾個村民,何止他們見過,顧晉宇也看到過;就是昨晚上,在孟冉寢室。


    可是現在……


    透過車窗往大巴車裏麵看,這塊煙灰色羊絨圍巾卻是被壓在大巴車的車座底部。


    而這個位置也是離車頭最近的,那麽也就是說……


    他的顧太太就被壓在車座下麵!


    顧晉宇隻覺得唿吸一窒,油然而生的恐慌之感讓他隻覺得頭皮開始發麻;


    可他還沒有對他的顧太太表明心跡,他還沒有求得顧太太的原諒,他還沒有跟顧太太說,他要用下半輩子償還這五年來自己對她的各種“渣”,他還……


    不,怎麽可以?


    顧晉宇整個人猛地一震,旋即便一把奪過了其中一個村民手上拿著的一把鐵鍬:


    “顧太太你等我,我救你出來!”


    顧晉宇的動作太迅速,等一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往著手拿著鐵鍬爬上了大巴車的車身上。


    大巴車是側翻在地的,顧晉宇在從車尾爬上了車之後,便往著大巴車的車門走去。


    沒有專業撬開車窗的工具,即便是撬開了,碎玻璃片渣也會傷到還被困在車子座位底下的人員,於是乎,打開車門便是顧晉宇唯一一條,也是最快能夠走進車裏的途徑。


    “小心點,顧先生!”


    許知遠在下麵看著,心係著生死未卜的孟冉的同時,也不忘囑咐顧晉宇自己的人身安全。


    “砰——砰——砰——”迴應許知遠的,是顧晉宇開始對著大巴車的前車門敲打了起來。


    每一下,顧晉宇敲打的都非常用力;每一下,顧晉宇都在提醒著自己,這五年來他是如何殘忍對待他的顧太太,又是如何傷得她遍體鱗傷?


    該死,他真的太該死了!


    “顧太太,你等我;你放心,我馬上就能夠把你救出來。”


    “你必須撐下去,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講!”


    顧晉宇就著半跪著的姿勢,不停地敲打著車門;然而,不知道是車門太牢固,還是手上的鐵鍬根本抵不上任何作用,又或者是他自己剛發燒過後的身體,就算是使出了全身氣力,也未能讓車門有半分的鬆動跡象。


    見狀,村民們也紛紛爬上了大巴車,不僅是幫顧晉宇,也是為了將困在車裏麵的其他人員救出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救援的消防車輛和救護車總算是趕到了。


    從救護車上下來的醫護人員迅速地投入到對傷員的救治之中,而消防員則是背著專業的救援工具對還困在大巴車裏的人員爭分奪秒地開始進行救援。


    大巴車側翻,又撞到了村口的石牌坊,車子的油箱存在著爆炸的危險性這是毋庸置疑的。


    為了人身安全考慮,消防員第一時間就是對已經爬上了大巴車車身的顧晉宇和那些自發救援的村民進行了勸阻,並表示接下來的救援工作全部交由他們即可!


    救援的村民聽從了消防員的話,陸陸續續地從大巴車上下來,但是卻除了顧晉宇一個人之外。


    他態度堅決:


    “我的顧太太在等我,我一定要親自把她從大巴車內救出來!這是我欠她的!”


    “先生,您在這邊不僅自身的安全無法得到保證,還會影響我們的救援工作!”


    消防員麵露為難之色,顧晉宇的執著讓他們束手無策;但更為他的安全擔憂。


    這會,已經可以聞得到空氣裏彌漫開來的“汽油味道”。


    是大巴車車尾的油箱開始在漏油。


    盡管,在發現這一隱患之後,其他消防員已經在處理了;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意味著油箱隨時有爆炸的可能性。


    “我的人身安全我自己負責,如果發生意外也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顧晉宇說得斬釘截鐵,態度堅決表明了自己是不會下車的。


    “先生,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是在妨礙公務?”


    消防員也是態度堅決的,從一開始好心好意勸說變成了現在麵色嚴肅。


    這可是關乎生命的大事,豈能讓顧晉宇這般兒戲?


    “如果你執意要這樣的話,那麽就不要怪我們秉公執法了!”


    “…………”


    顧晉宇卻是不以為然,在看了消防員一眼之後,他低下頭繼續撬開著車門。他是鐵定了要親自將他的顧太太從車裏救出來。


    “你……”


    麵對著顧晉宇的挑釁意味,消防員氣得不輕,旋即,他便對著站在身旁的兩個消防員厲聲命令道:


    “你們兩個,把他給我帶下去!”


    “是,頭!”


    接到命令的兩名消防員,上前就要將顧晉宇拽下來;而顧晉宇自然是不會讓他們如願。


    幾個人這僵持不下的狀態,被一道突然間穿插進來的嗬斥聲給打斷:“顧晉宇,你在幹什麽?”


    是孟冉,她正一臉不悅地怒瞪顧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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