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逗你。”林嘉茉垮下了肩,瞬間柔弱了很多。


    “為什麽?”陳尋目光閃爍問她。


    “我不知道……”林嘉茉抿著嘴唇說。


    “方茴……”


    “我沒告訴她。”


    “我……”


    “沒想讓你怎麽著,就是告訴你一聲,放心,我沒那個力氣再向當初對蘇凱一樣對你了。”林嘉茉抬起頭,gān脆利落地說。


    “你喜歡我麽?”陳尋側過臉問。


    “你喜歡方茴麽?”林嘉茉也側過臉問。


    “你知道的,我對她是什麽樣的感qing。”陳尋認真地說。


    “我知道,是吃飯的時候會自覺給她夾菜的感qing,是睡覺前想給她發個簡訊的感qing,是無時無刻都認為必然存在的感qing,但是,不是愛qing。”林嘉茉挑起眼睛,直看到他心裏似的說。


    “別亂說!”陳尋煩躁地躲開了她的注視。


    “我沒亂說,不管我喜不喜歡你,都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我了解你,我最了解你!”林嘉茉微微一笑。


    “嘉茉,這樣不好。”陳尋搖了搖頭說。


    “不想知道為什麽我說這不是愛qing嗎?”林嘉茉仰起了下巴,看著陳尋臉上細微的變化。


    “這是……”


    “不是!”林嘉茉打斷了他說,她悽然一笑,淡淡地說,“因為你遇見了沈曉棠,所以你和方茴之間不是愛qing了。”


    第八卷分開


    方茴說:“年輕時總是愛做互相傷害的事,最後我們都很絕望,因為我們知道,能拯救彼此的隻剩下分開這一種選擇。”


    (1)


    陳尋和林嘉茉的那段莫測的對話,讓他真正感覺到了隱藏的心底的悸動,但是與之一起來臨的不是本該有的興奮,而是微微的疼痛。


    陳尋說可能他的心在最開始就預知往後的結果,但他卻沒有醒悟,最終使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徹底感受到了被剝離的痛苦。


    因為林嘉茉的話,陳尋刻意地和沈曉棠保持了距離,隻是心敞開了便難以迴避,不知不覺的沈曉棠已經在他心裏畫了一塊自己的領地,所以當那個可愛的女孩向他揮手,他還是不能自己地迎了上去。


    那天是學校的社團迎新,沈曉棠拉著王森昭在人群裏轉,一副遲疑的神色。陳尋遠遠看見了,心裏有幾分不自在,走上去拍了她肩膀一下說:“嘿!報了什麽了?”


    沈曉棠迴頭見是陳尋,臉一下子明亮起來,先笑著說了句:“我正發愁是報器樂社還是報話劇團呢!”後又想起了什麽,yin著臉說:“昨天給你發簡訊,你不是說沒工夫過來麽?”


    “剛完事。”陳尋看著她,心裏暖起來說,“拿來我看看。”


    陳尋伸手拿了沈曉棠手裏的宣傳單,來迴看了幾眼說:“你報話劇團,我報器樂社,趕明兒你要是膩歪了就上我這邊玩來!”


    “好好好!剛才她還非拉著我報那什麽話劇團,大老爺們演那個gān什麽!”王森昭鬆了口氣說,“就這麽定了,我得去打工了,你們倆轉吧!”


    “我才不愛和他轉呢!”沈曉棠輕哼了聲說。


    陳尋笑了笑說:“你去吧,老大!晚上再給我捎點迴鍋rou迴來!”


    王森昭點了點頭轉身走了,沈曉棠卻還撇著嘴說:“就知道吃。”


    “我怎麽招著你了?”陳尋饒有興趣地對她說。


    “沒有啊!”沈曉棠絞著手指說。


    “既然沒有,待會一起去自習室吧!然後再一起吃飯!”陳尋看著她麵有笑意,也高興起來,又說:“再請你吃可愛多!”


    “你說的!好!”沈曉棠再不別扭,歡歡喜喜地走在了前麵。


    兩人先去自習室,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放上兩本大學英語jing度占座,然後去食堂吃飯,又迴到自習室裏邊看書邊聊天。互相默寫單詞的時候,陳尋手機響了起來,他皺皺眉接著走了出去,不一會就急急忙忙迴來了。


    “怎麽了?又有事?”沈曉棠疑惑地問。


    “嗯,這迴可出大事了。”陳尋長嘆了口氣說。


    沈曉棠著急地拉住他說:“出什麽事了?你別嚇唬我!”


    “你這麽緊張,擔心我呀?”陳尋看她的樣子心裏很受用,忍不住逗弄說。


    “美得你!”沈曉棠紅著臉賭氣地說。


    “說正經的,我發小兒出了點事。你身上有沒有錢,借我點,我急用。”陳尋不再說笑,苦著臉說。


    “身上沒帶什麽錢,宿舍裏有點,一百多夠麽?”沈曉棠翻翻兜說。


    “不夠啊……我也才一百。”陳尋搖了搖頭。


    “到底什麽事呀?要多少錢?我迴去向宿舍的人借點。”


    “不用了,要借也是我去借,老大的錢我肯定不能借,宋寧這孫子估計兜裏連十塊都不剩了,高尚摳門兒得邪乎……鄺qiáng應該有錢!我找他去!”陳尋站起身說,“我發小兒的女朋友,也是我發小兒,她……懷孕了。打胎總得要七八百才夠吧?我現在就上樓去借錢,晚上給他們送過去,不陪你了啊!”


    “哦……”沈曉棠聽見懷孕這個詞一陣吸氣,點點頭說,“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陳尋東拚西湊的借了四百塊錢,去德外的楊晴家樓下和他們會合。吳婷婷已經先到了,她摟著楊晴,楊晴一直在輕輕地哭,孫濤站在一邊,煩悶地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我說,你丫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不是自稱左手試紙,右手套兒,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嗎?”陳尋看了看楊晴,責備地說。


    “你當我樂意呀?我們就看了個《色即是空》,想照裏頭的樣兒試試,失誤嘛……都賴你!十一的時候不跟我們去!要不然沒準兒沒這事了呢!”孫濤愁眉苦臉地說。


    “靠!別的事你賴得上我!這事你能賴上我麽!我拿了四百,可能還不太夠。”陳尋掏出錢遞給他說,“你那裏有多少?”


    “我他媽一塊都沒了,我和楊晴的錢全扔在動物園那個攤子上,現在還沒往迴收呢!海冰出差了,婷婷前一陣剛把手頭的錢都給了白鋒他爺爺……媽的,真背!”孫濤狠狠地把菸頭扔在地上說。


    “大概得多少?”


    “光驗孕驗尿驗血b超檢查外加開了點消炎藥就180,醫院忒黑,貴得邪乎!之後不定多少錢呢,我估計怎麽也得小一千。”孫濤搓了搓手說,“唉,方茴家不是挺有錢的麽?能不能找她借點?”


    “她……”陳尋頓了頓說,“我不想管她借錢,你扛扛,我再想想辦法吧!”


    “你們怎麽了?上迴婷婷說了之後不是好了麽?她還掰不開吶?”孫濤疑惑地問。


    “不是,是我自己掰不開了……”陳尋抬起頭有些茫然地說,“好了,不說這個。你勸勸楊晴,從我來她就哭,這都多半天了?”


    “哎喲,我現在都不敢跟她說話。你知道,從小她就膽小,又怕疼,這迴她是恨死我了……”孫濤低下頭說,“說實在的,她跟著我,真是受罪了。”


    陳尋拍了拍他的肩膀,攬著他走到了楊晴旁邊,楊晴瞪了孫濤一眼,賭氣地背過身,坐在旁邊的石台子上。


    孫濤忙過去拉她說:“你別坐這上麵!涼!受了病怎麽辦?”


    “你現在知道關心我,早gān嗎去了?gān的時候隻圖自己舒服,事後著急管屁用?”


    楊晴憤憤地哭著說,“受了病怎麽辦?好辦!正好把孩子流了,也省了去醫院那幾百塊錢了!”


    孫濤尷尬地站在一旁,吳婷婷沖他微微搖頭,自己上去把楊晴扶起來說:“現在說這些賭氣的話也解決不了問題,你這麽坐著確實對身體不好。你當流產是說流就流啊,弄成習慣xing流產就麻煩了!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那你說怎麽辦?要不還是藥流吧,便宜點。”楊晴吸著氣說。


    “不行!藥流你自己弄得好麽?大出血怎麽辦?流不gān淨怎麽辦?你別瞎琢磨了,我們這麽多人呢,總能想到辦法!”


    “就是!孫濤,定的哪天去醫院?”陳尋問。


    “現在消炎呢,至少三天,估計得預約到下禮拜二。”孫濤數著日子說。


    “那行,你別著急,我再迴去想想辦法。”陳尋點點頭說。


    “嗯,我也會幫忙,你們倆也放寬心吧,其實也不算什麽特別大的事!”吳婷婷勸慰地說。


    陳尋要迴學校,吳婷婷晚上住在楊晴家,多陪她一會。陳尋臨走前楊晴拽住了他,紅著眼睛小聲說:“謝謝……”


    陳尋心裏疼了一下,月色下楊晴憔悴的臉和他記憶中一直跟著他們嬉笑玩耍的小女孩怎麽也對不上號,他看了看站在一旁困頓的孫濤,又看了看已經洗淨鉛華的重活了一遍似的吳婷婷,陳尋突然覺得,他們果然已經長大,慢慢走出很遠的路了。


    陳尋迴到學校後還是沒有向方茴借錢,他找了沈曉棠,把他們小時候的事給她細細講了一遍。沈曉棠很感慨,毅然決然地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現金,說是一定要幫幫他們。


    周二陳尋翹了課,吳婷婷他們早早就等在了醫院門口,孫濤急著楊晴的事,一路掛號排隊。楊晴和他一句話不說,呆呆地站在一旁。


    進婦科門診陳尋已經有了經驗,他和孫濤等在門口,吳婷婷陪著楊晴進去看病,填單子時楊晴隨口胡編了個名字,大夫興許是看慣了,絲毫不在意。


    大夫問要不要麻醉的時候楊晴猶豫了,吸入那種氣體就要一百五十塊,而他們身上總共也沒多少錢了。


    楊晴顫聲問醫生說:“是很疼麽?”


    醫生瞥了她一眼說:“從身上掉塊rou能不疼麽?第一次打胎都要擴宮,肯定會疼,你既然做了就應該有疼的準備啊!”


    楊晴羞憤地煞白了臉,吳婷婷毫不猶豫地說:“要!您開吧!”


    最裏麵的手術室隻能楊晴一個進去了,她唯唯諾諾地聽護士吆喝著穿上了衣服和鞋套,吳婷婷在外麵看不真切,隻覺得她的神色格外可憐。等了一會,楊晴從裏麵走了出來,她的兩條腿不太利落,不得不叉開著走路。坐在兩邊椅子上女的都同qing地看著她,吳婷婷忙上前去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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