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一震,竟然連裴墨都會忌憚的人……


    我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卻沒有任何對的上號的人物。


    在我印象中,裴墨向來都是高傲冷漠的,甚至連他的父親裴東海的賬都不會買,很少會忌憚別人。


    我死死盯著視頻中的那個身影,可是那人看起來似乎十分謹慎。一直都躲在視頻的死角處,雖然會拍到了那人的背影,但是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你看……”莫莉播放了視頻,“這個人大概站了二十秒左右,裴墨一直看著這人。這人走後,裴墨也迅速迴過神來,立刻就推開了唐欣。”


    我順著莫莉的鼠標箭頭一看,果真如此。在那個人影離開後,裴墨就迅速推開了唐欣、


    “可惜的是,當時我們都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沒有一個人認認真真地看到了最後。真相就是,我們中了唐欣的挑撥之計,誤會了裴墨。”


    我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瞅著那個視頻,一遍一遍、反反複複地播放。


    我忍不住自嘲。


    我和裴墨之間,真的沒有一點信任呢。他不信任我,我也無法相信他。


    我懷疑他對唐欣餘情未了,他也在我們之間,築起一道高高的牆,將我擋在牆外,不讓我走進他的內心,和他共同分擔。


    莫莉道:“荼蘼,和裴先生好好和解吧,你們這隻是一場誤會,千萬不要中了唐欣這種小人的奸計。”


    我搖搖頭,我和裴墨之間,本身就有問題。


    蒼蠅不釘無縫的蛋,若不是我和裴墨之間本身就有隔閡,又怎麽會三番四次地被唐欣挑釁離間?


    迴到裴家時,裴墨不在家。


    梁佩茹和裴東海正在大打出手。


    客廳裏一片狼藉,所有能仍在地上的東西,全都給梁佩茹砸的稀巴爛。打眼之下,還以為是遭到小偷洗劫了。


    “裴東海,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說你做出這種事兒,對得起我麽!你在外麵給我玩女人我都睜隻眼閉隻眼了,你竟然玩阿逸的媳婦兒!還給我搞了一個野種!”梁佩茹罵罵咧咧。


    “你發什麽瘋?我都跟你說了,是唐欣勾*引我。我也是男人,女人主動勾*引我,怎麽可能控製的住?”裴東海皺著眉,一臉坦然至極的虛偽嘴臉。


    “嗬?她勾*引你?你丫不是屁顛屁顛地上*了唐欣,她能懷孕?你這個外強中幹的軟蛋,就特麽做幾次唐欣能懷孕?!”


    我剛好路過客廳,聽到梁佩茹的汙言穢語,隻覺辣耳至極。


    我無法在兩人之間看到夫妻之間的感情,隻能看到欲*望和汙穢。


    “梁佩茹,你還有完沒完?!”


    任何男人都不會允許被這樣侮辱,尤其是人到中年的裴東海,對這方麵更加敏感。


    他抬起手,照著梁佩茹的臉就是一耳光。


    梁佩茹被扇得有些懵,忽然眼睛就像憤怒的母牛一般,眼睛通紅的可怕。


    她就像是要和梁東海拚命般,憤怒地朝著裴東海撲了過去。兩人就像是市井潑皮一般扭打成一團。


    裴東海雖然年紀大了,到底是男人,兩人打的麵紅耳赤,血肉模糊,不過總算是裴東海占上風。


    裴東海一耳光將梁佩茹扇到牆角,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抓痕,似乎覺得不解氣,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到梁佩茹的肚子上。


    這一腳踹的極狠,梁佩茹就像是抽羊癲瘋一般抽搐著,我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


    我憎恨男人打女人,尤其是以踹女人腹部這般極為羞辱、侮辱女性的方式。


    我胃裏翻江倒海,隻覺裴東海這個男人low到了極點。他跟裴墨除了相貌之外,品性上幾乎沒有一點相似。


    我不禁再次懷疑,兩人真的是親生父子麽?


    梁佩茹腹痛如絞,整張臉都因為腹部的痛楚皺成了一團。


    “裴東海,我要和你離婚!!”梁佩茹臉色煞白,聲嘶力竭地大喊著,舉著一個花瓶朝著裴東海砸了過來!


    裴東海到是躲得快,那個花瓶隻是擦著裴東海飛過,卻是向我這個方向砸了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躲閃,眼看著就要被那個花瓶砸個腦袋開花,這時,有人拉著我的身子,將我拖到了一邊。


    “謝謝……”


    我感激地抬起頭,卻沒想到,護住我的那人竟然是裴逸。


    我愣住了。


    裴逸笑了笑:“怎麽?大嫂你好像很驚訝?”


    我不漏痕跡地推開裴逸。


    那邊梁佩茹見沒有砸中裴東海,更加變本加厲,隨手從地上從地上撿了各種東西,雨點般朝著裴東海招唿了聲而去。


    “裴東海!!我們離婚!!我有證據,你是婚姻的過錯方,你等著淨身出戶吧!!”梁佩茹大喊著。


    這下,裴東海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慌亂的神色。


    他走到梁佩茹身邊,竟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地將梁佩茹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怎麽還較真了?”


    “嗬,怕了吧?”梁佩茹根本不理會裴東海的虛情假意,狠狠地拍開裴東海的手,“我告訴你,這個婚我們離定了!”


    裴東海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子陰雨的潮濕味兒,讓人很不好受。


    我目睹了這一肮髒的一幕,慢慢地往迴走著。


    窗外的雨水從玻璃窗上劃過,留下蝸牛般的印記。


    我看著窗外的雨幕,忽然覺得,哪怕我什麽都不做,裴家也會自我崩壞吧?


    這個家,已經從根上潰爛了。仿佛潰爛的根,包裹在汙穢的爛泥之中。


    “裴家,很扭曲吧?”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到是裴逸。他站在我身後,與我一般看著窗外,神色有些詭異。


    我並不打算跟裴逸這樣的男人聊天談心。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麽久,但並沒有久到讓我忘記裴逸是個什麽樣的人。


    或許,用人來形容他,真是太抬舉他了。他是魔鬼。


    “林荼蘼,你覺得我也很扭曲是不是?”


    我腳步微微一頓,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叫我名字,讓我有種非常古怪的違和感。


    因為裴逸更多的時候是陰陽怪氣地叫我大嫂,或是故作親密的叫我荼蘼。


    “你想說什麽?”


    我轉過頭,便看到向來玩世不恭的裴逸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自嘲:“你說,生活在裴家的人,誰不會扭曲呢?都會瘋掉吧?”


    我定定地看著他:“所以……你覺得自己瘋了麽?”


    裴逸走了過來,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林荼蘼,既然你迴來了,你便替我做個見證人好了。我要裴家的每一個人都墮入地獄。大家一起在地獄裏狂歡,你說多好?”


    他還笑著,可我卻覺得他眼中有種某種瘋狂的扭曲。


    “你想做什麽?”我警惕地看著裴逸。


    “首先……”裴逸頓了頓,“我要毀了裴墨。”


    我頓住,不可思議地盯著裴逸,“你瘋了麽?”


    “是嗬,裴家的所有的人都瘋了。大哥憑什麽還能保持清醒?出淤泥而不染?別開玩笑了!我要親手除掉裴家這個異類。”


    他笑的宛如翩翩佳公子,眼中卻流出著猙獰,讓我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你……拭目以待。”


    裴逸走後,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背心裏全是冷汗。


    裴逸他想做什麽?


    我迴到房間。


    裴家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迴到房間,我就聽不到梁佩茹和裴東海的爭吵聲了。


    當天晚上,裴墨沒有迴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一股子寒氣涼透四肢,總覺得被子像是一塊鐵,怎麽也睡不熱。


    我拿起手機想要給裴墨發一條信息,問問他現在在做什麽。


    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段話反反複複地刪改。我歎了口氣,還是把糾結了半晌打出來的一段話給刪掉了。


    我想,也許我和裴墨都該冷靜一下。


    我們都不相信對方,也許跟我們走的太快有關係吧。我們不想尋常的情侶一般,熱戀、爭吵、原諒,相互了解之後才走入婚姻的殿堂。


    也許,我們都應該冷一冷吧。


    我放下了手機,直接選擇了關機。


    直到第二天下午,裴墨才滿臉疲憊的迴來。


    我知道他很忙,那兩個民工的帶來的負麵影響還沒有解決,還有平時裴家的各種煩心事兒……


    我和裴墨的目光不經意地交匯,我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識要掩飾自己的脆弱,倉皇地扭過頭。


    而裴墨也隻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


    沉默,在我們之間滋長。


    我和裴墨擦肩而過,就像陌生人一般,一句話,一個迴首,一個眼神都顯得多餘。


    直到我走出裴家,裴墨始終什麽也沒說。


    他……就不願向我解釋一下麽?


    我特別的難受,感覺想哭。我希望他能告訴我,他不愛唐欣,他幫助唐欣隻是因為內疚。


    哪怕隻是一個解釋的理由,一個借口,一會讓我心裏好受很多……


    然而,他隻是沉默。


    這該死的沉默……我狠狠地揪住自己難以唿吸的胸口,裴墨就這麽不在乎我的感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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