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你怎麽能這樣想長輩呢?阿姨剛才打眼一看,沒看出是善財童子,還以為是你去泰國請的古曼童呢。”


    梁佩茹這一番話,卻是綿裏藏針,暗指我養小鬼。


    我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迴應:“倘若心中無鬼,又怎會將好好的善財童子,看成小鬼?”


    梁佩茹還是溫婉大方的笑著,隻是笑容有些僵硬。


    周圍的賓客都在議論紛紛,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們以前曾經婆媳不和過,指不定還發生過多少齟齬的齷蹉事兒。


    這時,裴逸出來打了和了稀泥。


    “荼蘼你還是那麽會開玩笑。也就是你跟我媽關係好,才敢這麽跟她開玩笑。”


    不得不說,裴逸的情商真的挺高,原本那麽緊張尷尬的氣氛,被他這麽一說,立刻就和諧了。


    婆媳不合,也被他硬生生地說成了婆媳融洽。


    眾人見無熱鬧可看,也慢慢散了。


    “你究竟想做什麽?”裴墨皺眉看著我,“僅僅隻是想讓他們難堪?”


    “與你無關。”我淡淡地迴應著,沒有解釋,也無需向裴墨解釋。


    “林荼蘼,我那父親和阿姨都不是什麽善茬兒,你何必去招惹他們?”裴墨深深地看著我,“你不怕招惹一身的麻煩麽?”


    我眼神慢慢地冷了下來:“是他們先招惹我的,我隻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說罷,我也不再理會裴墨,走到一旁,拿起一杯紅酒,慢慢地喝著。


    裴東海的壽辰上,雖然出了一個小小的鬧劇,但並不妨礙壽辰的繼續。


    輪到裴墨和裴逸他們上去拜壽了。


    裴墨和陸明珠一起走到裴東海跟前,獻上賀禮。


    裴墨和陸明珠靠的並不近,中間還隔著些許距離。顯得有些生分。


    我聽到不少人感歎,裴墨和陸明珠多麽般配,多麽郎才女貌。


    我淡淡一笑,慢慢地喝著酒。


    我也是在前段時間查到,原來陸明珠是梁佩茹的侄女,也就是梁佩茹姐姐的女兒。


    梁佩茹一直是屬意陸明珠做她的兒媳婦,也一直極力撮合。


    陸明珠家世不錯,又是大明星,如果嫁入裴家,的確挺有麵子。因此裴東海也挺滿意陸明珠,私底下已經把陸明珠當兒媳婦看待……


    然而我的出現,打亂了這一切。


    當年,裴墨不顧一切跟我結婚,毀了裴東海和梁佩茹的如意算盤。


    所以,當年裴東海和梁佩茹才對我那樣不喜。因為在他們心中,陸明珠才是真正的兒媳。


    我隻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


    “好,好。你們真有孝心。”看得出,裴東海對這個兒媳婦很是滿意,臉上的笑容特別真心,那是對著我時從未有過的。


    就在這時,忽然從人群中衝出一個男人,猛地衝到台上,緊緊地抱住陸明珠的腰。


    陸明珠被這突如其來的熊抱,嚇的大聲尖叫。


    我也有一些好奇,這個男人究竟是誰?莫不是酒喝多了?


    “明珠,你不能嫁給別人!你怎麽可以背叛我……”


    男人抱著陸明珠的腰,大聲地嚎啕著。


    一瞬間,眾人的臉色五彩紛呈。


    這是怎麽迴事?這個男人莫非是陸明珠的前男友?


    “放開!!你這個瘋子!!”陸明珠拚命掙紮著,可男人卻越抱越緊……


    “明珠!你怎麽可以這般薄情寡義,你明明曾經跟我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還說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滿足你!你根本離不開我!”男人漲紅著一張臉。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噓聲,沒想到竟然可以看到如此勁爆的戲碼,聽到如此刺激的話。


    我下意識去看裴墨,想看看他是什麽表情。


    然而,裴墨隻是冷漠地站在一旁,負手而立,周身氣息淡漠,仿佛看著一場別人的戲碼……


    我心中咯噔一跳,莫非……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陸明珠一張羞的通紅,又羞又氣,拚命捶打著男人的背部。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上去,把這個瘋子拉開!”


    裴東海臉色黑成了鍋底,氣憤地指揮著保安。


    保安一連好幾個人衝上去,這才將男人拉開了。又把男人給架了出去。


    阿姨連忙上去安慰自己的侄女,一臉心疼:“你沒事吧……”


    “小姑……”陸明珠一臉委屈地靠在梁佩茹的懷中。


    裴東海周身都繚繞著低氣壓,因為剛才那事兒,裴東海的壽宴是徹底黃了,甚至還會讓他成為圈子裏的笑話。


    因為這事兒,裴東海對陸明珠也沒那麽好臉色了。


    露台上,裴墨一手揣在褲袋裏,眺望著露台外的景色,慢慢地喝著酒。


    “今天那個男人,是你找來的吧?”我慢慢走到裴墨身後,問。


    “你看出來了?”裴墨輕描淡寫地問。


    “會有這種嫌疑的,隻有你了。”


    “嗯。”裴墨的淡淡地嗯了一聲,眸子看向露台外無盡的夜色,“你這次迴來,聰明了不少。”


    “嗬。”


    我輕嘲了一聲,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林荼蘼,隻怕已經是醫院窗戶底下的一抔黃土了。


    以前我不是不懂,是不願意去懂,不想理會這些紛紛攘攘,勾心倒角。


    而現在,是不得不懂。


    我溫情了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去。


    然而,裴墨卻捉住了我的手。


    他的指尖,還殘留著夜晚的涼,讓我腕骨微微哆嗦。


    “你迴來。是為了報複裴家麽?”裴墨問。


    “是。”我沒有任何掩飾。


    “……包括我?”裴墨忽然問。


    “所有姓裴的人,包括你。”


    裴墨的深黑的眼睛,忽然泛起*點點亮色,就像夜空的星辰般明亮。


    “你恨我?”


    恨麽?


    恨的,不是恨他處處維護唐欣,不是恨他從不迴應我的感情,而是恨他,那樣對待我們的孩子。


    我們剛剛出世,就去世了的可憐寶寶。


    我沉默不語。


    裴墨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笑,他用篤定的口吻說:“你恨我,對不對。”


    我抬起頭,沒說話,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你對我還有感情。”


    裴墨用他那黑亮的眼眸,認真地凝視著我,“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頓了頓,看著裴墨:“你不介意我曾經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


    裴墨頓了片刻,說:“介意。不過,這不重要,已經過去了。”


    “是啊。過去了。”我笑了笑,神情悲哀至極,“孩子已經去世了,能不過去麽?”


    “你的答案是什麽?”裴墨定定地看著我。


    “不、可、能。”我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搬開裴墨的手,“我們永遠也不可能了,裴墨。”


    裴墨的神情,驀地僵住。


    我咽下心中的自嘲,頭也不迴地離去。


    我跟裴墨沒有任何可能了。


    我們的寶寶,是我和裴墨之間,永遠也跨不過去的坎兒。


    夜晚,酒席散去。


    裴東海因為心中不悅,喝了不少的酒。賓客們看足了熱鬧,各自迴到自己的房間。


    唐欣也給我安排了房間,但是我對唐欣這個人深有警惕,再加上我曾經在裴逸的婚禮上,被人陷害,走錯了房間。因此,並不想在唐欣給我安排的房間休息。


    我打算離開酒店,打車迴公寓。


    我一人走在寂靜無人的走廊上,忽然,從走廊的斜地裏竄出一個人,猛地將我攬在懷中。


    “什麽人……”


    我話音未落,就被那人猛地捂住了嘴。


    這人身上的氣息,我再熟悉不過了,是裴墨。


    我抬頭狠狠地瞪著裴墨,莫非是因為剛才我在露台上拒絕了他,所以他打算硬來?


    然而當我看到裴墨時,卻愣住了。


    裴墨臉頰通紅,周身的皮膚就像被煮熟了般發燙,險些沒冒煙兒了。他粗重地喘著氣兒,唿吸特別氣促,脖子上還有一片異常的紅腫……


    這……難道是被下藥了?


    我暗自搖頭,我見過裴墨以前被富商下藥的樣子,身上似乎沒這麽紅。而且脖子那裏,明顯就是紅腫了……


    “跟我進來。”


    裴墨將我拉進了走廊的一個房間,死死關著門。


    我感覺裴墨身體的溫度,高的可怕,就是他最動情的事情,身子也沒這麽燙過,就差沒有燒起來了。


    “藥……”我聽見裴墨急促的喘息著。


    “什麽藥?你又被人下藥了?”我問道。


    裴墨搖搖頭,唿吸急促,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我真的很怕他下一刻就會因此而窒息。


    裴墨指了指掛在衣架上的西裝。


    “藥……”


    我總算看懂了:“你是說,讓我把你上衣裏的藥,給你拿出來?”


    裴墨點點頭。


    我見裴墨的狀況越來越嚴重,脖子上的紅腫,漸漸蔓延到了手上,不敢耽擱,趕緊去搜裴墨的外套。


    外套的口袋裏,放著一瓶藥。


    這個藥瓶兒我見過,上麵寫著脫敏藥。


    我也沒時間細想了,從藥瓶兒裏倒出一枚藥,就遞給了裴墨。


    裴墨手上全是紅腫,身子燙的出奇,看樣子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我把藥遞到他跟前,他也不知道伸手來接。


    我咬咬牙,心想他怎麽說也是病人,我就當救死扶傷一次好了。


    我扶起裴墨滾燙的身子,將那枚藥灌入裴墨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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