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亮的紅木桌上七七八八的擺滿了絞騰著熱氣的菜肴,特別是中間的那鍋紅燒肉,肉色紅嫩,酥而不爛,鍋裏遊離著些許香濕的黴菜和幾段青蔥把這鍋肉的香味更添絲絲異香。圓桌的四周擺著5副青邊玉蘭瓷碗,一對對墨綠色的木筷整齊的架在骨碟上。

    廚房裏鳳琴正拿著湯勺眯著眼吹著,繼而“吱吱”的嘬了一小口,“嗬嗬!還有點淡,人老了,放鹽都放不穩了!”她用手在小碎花的圍兜上搓了搓,把旁邊的鹽盒拿起抖抖的往鍋裏倒,那年生小女兒楠楠大出血,腦部缺氧落下了輕度偏癱,以致眼神和手腳都不靈泛。

    “琴媽,你又倒錯了,這是白糖,說了我來嘛!”春花是個鄉下女孩,在秦家做保姆已經好幾年了,鳳琴從她剛來時就囑咐著要她不要叫什麽主人啊!大娘啊!就叫“琴媽”這樣一來親切,二來又多一個女兒了!春花奪下鳳琴手裏的白糖,推著鳳琴向客廳,邊走邊說:“放心了,我知道這是楠楠最愛喝的山藥排骨湯,我都煮老多次了,你卻這麽不放心!你老啊!就在這裏坐著,候著我們家的那仨少爺、小姐。嘿嘿!你看你,還圍起布兜,快快,解了,等會楓哥迴來又要刮我鼻子了,說我偷懶,我可不想被他誤會!”說完,就蹲下用手解著鳳琴的布兜。

    “瞧你這丫頭,我不是悶的慌嗎,看你忙進忙出的,我怪過意不去的,都一家人,一個鍋裏扒飯。嘖,嘖!我都快變成地主婆了,嗬嗬,”鳳琴轉身對著手拿布兜的春花愛憐的說。

    “哪了?您啊!這是享清福,我是你的小女兒了,我不伺候誰伺候!楓哥和楠楠一個工作上忙的要死,一個就快畢業了,哪有空啊!安柔姐這些天又忙著辭職,家裏我不照應,還圖誰了!”說完春花麻利的係起布兜進了廚房。

    牆上的鍾這時“當當當”的響了起八下。春花在廚房收拾著零碎,鳳琴不時渡到門口望著巷子的盡頭,“怎麽還沒來了?都這麽晚了,菜都要涼了,”老太太開始嘀咕了。

    “琴媽!要不打個電話問問?”春花洗了手從廚房出來。

    “好吧,你打吧!我這眼不好使!”鳳琴迴到睡房裏找出一個小本本交給了春花。

    春花仔細的翻了翻,開始撥起了電話。

    “嘟……”

    “喂!是楓哥嗎?什麽?出車禍了!”春花大驚,“哦!嚇死我了,以為你們出事了了,哦!哦!”春花臉上顯出了一絲不快,聲音開始壓低,“不來了?媽媽都等了好久了,要我說?我怎麽說?每年都這樣,你自己……”話還沒說完,那頭就掛了。

    “小楓到哪了?”鳳琴坐在桌前用扇子驅趕著圍著桌子的蒼蠅問道,

    “他……他說,三星街出車禍了,他的車過不來,長果路又在修築,他可能要晚點來了,叫我們別等他們了,先吃!我打電話給楠楠吧!”春花不等鳳琴迴答就打起了楠楠的手機!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信樂團的《死了都要愛》的待機歌聲唱了三次,才聽到楠楠的聲音。

    “好的!一定會的,有什麽事迴頭說吧!就這樣,拜拜”,秦楠的聲音象風鈐,每次聽到她的嗓音,春花總是很羨慕。

    “是春花姐嗎?啥事?”

    “你在哪啊?媽媽給你做了你愛吃的山藥排骨湯,你再不來,我可就要喝了哦!”春花很喜歡楠楠,因為她從自己進來就一直叫自己姐,所以總是喜歡逗她!

    “是嗎?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完了,你讀書都快讀成呆子了,今天媽媽47歲生日,你還不快迴來,陪陪媽媽。”

    “我也想來啊!可是我等會要和同學開同學會,期間有很多學姐、學哥在了,剛好我也要寫畢業論文了,正好可以請教他們,姐,你不想我拿個零分迴家吧!再說了,不是有哥和嫂子嗎!少我一個也無所謂,生日嘛,年年有,畢業可是關係到我的人生哦,好了,就這樣吧!替我給媽說句生日快樂!我掛了!”秦楠嘰裏呱啦一口氣甩出這些話電話就給掛斷了。

    “這死楠子,媽都不要了,”春花無奈的嗔怒到。

    “一個都不會來吧?我早就知道,這幾年都這樣!唉!還是咱們一起吃吧!撐死我倆娘女!”鳳琴拖出椅子跌坐在上麵,雙眼無神的看著滿桌卻已變涼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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