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冰磚建造的房屋晶瑩剔透,不知是不是因為吸收了來自泠月的清輝,周圍竟然變得比白天的時候看起來更加明亮,陸子甄來到房間外麵,卻發現那與師兄十分相似的身影已經不見。

    陸子甄將神識展開,正準備朝旁邊走去的時候,卻見到一個身著雪白裘衣的年輕人從旁邊走來,他一手拿著一把泛著冰藍光芒的長劍,另一隻手捧著一麵鏡子,看那神色匆忙的模樣,像是正在搜尋什麽人。

    那年輕人看到了陸子甄,特別是看到那張因為寒冷而微紅的小巧鼻尖,猶如一朵在白雪之上綻放的紅梅花,那年輕人先是對著陸子甄呆愣了片刻,才想起來問道:“真仙,這麽晚了有何事?”

    “沒什麽,隻是出來隨便走走。”

    陸子甄有些敷衍的答道,畢竟看這人的神態,或許也是已經看到那個身影。

    周圍都是實體化的冰藍寒意,籠罩著白茫茫的寒霧,陸子甄的身上隻是穿著一件紫衣,臉上又紅彤彤的,與平時神采飛揚的模樣相比,此時倒是顯得有幾分單薄和柔弱。

    那個年輕人的目光又忍不住看向了陸子甄,他的腦子一熱,突然開口問道:“你冷嗎?”

    冷?

    陸子甄愣了一下,又仔細感受一番。

    確實是有點冷。

    雖然陸子甄並未迴答,那個年輕人已經將自己身上的雪白裘衣脫了下來,露出了那裘衣下的衣服,那是一件做工精致的藍衣,樣式和材料並沒有什麽稀奇的,隻是那衣服上的冰花紋路,讓陸子甄覺得莫名的有些眼熟。

    陸子甄還在思索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已經上前,將那裘衣套在了陸子甄的身上,末了還不忘將那兜帽給陸子甄戴上,讓陸子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毛絨絨的小狐狸。

    做完這一切,那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你穿著這個吧,這是用雪絨做成的,可以抵禦這座山上的嚴寒,你不用擔心我,我都已經習慣了。”

    其實他也沒有擔心。

    陸子甄默默的想著,但在套上這雪裘之後,確實要比之前好多了,他又忍不住朝那年輕人衣服上冰花紋路看去,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所修習的,都是寒冰之道嗎?”

    那年輕人沒有想到眼前這如同雪中仙子般好看的人會主動問自己問題,他呆愣了一下,才猛然反應過來,答道:“啊,是啊!”

    陸子甄又

    問:“你們的主人也是修習寒冰之道的嗎?”

    或許是被陸子甄的模樣所迷惑,這個年輕人要比那人好說話多了,他老老實實的答道:“是的,主人在很多年前就將我們帶到這裏,並且囑咐我們好好守護此處。”

    能夠涉足師兄的心魔幻境,這些修士的修為恐怕至少是真仙水平,師兄會用寒冰來延緩心魔的侵蝕,或許與那位主人便有關係,隻是陸子甄不明白,他將自己的人留在這心魔幻境中,為何不幹脆幫師兄將心魔除去。

    得知這些,又確定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確實不在這附近,陸子甄又與那年輕人隨意說了幾句,便迴到了房間中,陸子甄脫下了那雪裘,便重新到了冰床上打坐,他剛剛閉上眼睛,便見白茫茫的霧氣從地上彌漫而來。

    陸子甄的神識在那白霧的影響下,竟然逐漸模糊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陸子甄突然清醒過來,可等他朝周圍看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冰屋之中,而是在鳴劍宗的天嘉峰上,不用說,陸子甄也知道自己又到了幻境之中。

    這與陸子甄之前在滄浪洞府中見到的幻境倒是有幾分相似,隻是這幻境要比滄浪洞府的要真實許多,範圍上也要大上許多。

    陸子甄在論劍峰的山路上走過,有不少弟子從陸子甄身邊急急走過,他們一一與陸子甄擦肩而過,卻沒有朝陸子甄看上一眼,應該是根本無法看到陸子甄。

    不過看他們這樣匆忙的模樣,應該是有什麽大事發生,陸子甄便也跟了上去,竟然一路到了論劍封的論劍台上,在眾多弟子的包圍下,一個聲音從論劍台上傳出。

    “從今往後,月鴻影便是鳴劍宗的掌門。”

    陸子甄瞪大了眼睛,他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少年模樣的人站在天嘉峰上,他周身的金色卷軸還未被他收起。

    看到那個身影,陸子甄不由自主的朝前一步,口中喊道:“師兄?”

    那是師兄。

    陸子甄想起這是什麽時候了,當時師傅隕落,眾多師伯不知所蹤,鳴劍宗群龍無首,在眾多晚輩的商議下,他們決定用最古老的方法決定誰是掌門——通過比試來選出掌門。

    原本在陸子甄的記憶中,月鴻影一直都是無欲無求的清淡模樣,他應該冷眼旁觀著世間的一切,而不應該涉入其中,但那一次,師兄卻參加了掌門之位的爭奪,並且最終遵照古訓完成了種種的試煉,最終成為了鳴劍宗的新掌門。

    “師兄

    。”

    月鴻影說完那句之後,也不在管眾人的反應,直接拂袖而去,迴到天嘉峰上。

    “師兄!”

    月鴻影剛剛迴到天嘉峰上,一個在天嘉峰上等候著的小娃娃便飛撲到了月鴻影的懷中,他埋著頭許久,才抬頭問道:“師兄贏了嗎?”

    聽到這個稱唿,陸子甄也已經能夠確定,這小娃娃,就是小時候的他。

    月鴻影嗯了一聲,那個小娃娃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師兄最厲害了!”

    月鴻影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可陸子甄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子甄真是可愛。”

    陸子甄看向站在一旁的月鴻影,月鴻影繼續一冷冷淡,根本什麽話都沒有說。

    難道,是他幻聽了?

    陸子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這個時候,陸子甄的眼前又是一變,周圍變成了天嘉峰的殿內,身著紫衣的少年急匆匆的禦劍而來,等到進到殿中,他才稍稍收斂了一些,但那張妍麗的臉上,卻依舊是無法掩蓋的欣喜神色。

    “師兄,我築基成功了。”

    月鴻影點了點頭道:“嗯,不錯。”

    “我的子甄果然是最好的,他高興的樣子更好看了。”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了,陸子甄這下也可以確定了,這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聲音,並不是他的幻聽,而是確確實實真實存在著的,所以,這應該是師兄內心中的真實想法?

    ……師兄竟然這麽悶騷嗎?

    心裏這麽想著,表麵上卻是一副淡定的模樣,簡直是太壞了。

    陸子甄的眼前再次被白霧所遮蔽,等到白霧消散,陸子甄發現自己正身處師兄的靜室之中,師兄似乎正在推演天命,不知是算到了什麽,月鴻影的動作猛然頓住了,金色的符篆如同抖落的星辰般,簌簌的落了一地。

    強行推演命運,就連陸子甄這個並未修習命運之道的劍修都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果然隨著月鴻影的推演的進行,他的麵色越發的蒼白。

    “不行,我不能讓子甄是這樣的結局,哪怕付出一切,我也要改變他的命運。”

    在聽到月鴻影心音的同時,陸子甄也清楚的看到,一絲陰影籠罩住了月鴻影。

    就是那個時候嗎?師兄的心魔開始滋生。

    陸

    子甄看著那越來越濃重的陰影,心情莫名變得有幾分沉重。

    下一個場景變成了天嘉峰的那冰窟之中,隻是這一次霧氣並未消散,陸子甄的眼前被那白茫茫的霧氣所遮蔽,這讓他隻能聽到從霧氣中傳來的聲音,那是師兄的聲音,他似乎正在對別人說話。

    “多謝你了。”

    另一個聲音傳來:“這樣做真的值得嗎?為了一個隻是過客的人,你可是近千年間最接近命運之道的人,若是不是那個人,以你的天賦和能力,隻要等到禁製結束,你就可以飛升甚至是合道。”

    陸子甄聽出了這個聲音就是之前在劍陣中跟他說話的人,果然,這心魔幻境中的修士,還有用寒冰為月鴻影暫時緩解心魔侵蝕的,就是那個人,隻是陸子甄看不到那人的模樣,無法確定那人的身份。

    “開始吧。”

    月鴻影什麽都沒有解釋,隻是淡淡的說道。

    這一次,陸子甄並沒有聽到月鴻影心中的話,隻是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

    “好吧,真是沒辦法,要是你後悔了,就拿這個殺了他。”

    那個人歎了一口氣道。

    不知為何,陸子甄似乎感覺到,他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與此同時,原本彌漫在這冰窟中的白霧也散去了一些,陸子甄看到月鴻影靠在冰棺旁。

    月光似的雪色長發披散在透明的冰棺上,仿佛帶上了熠熠銀輝,從冰窟的外麵傳來一聲聲天雷與劍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那是,劍陣的聲音,這是他正式收藺若白為徒弟的時候?

    月鴻影也聽到了那聲音,他十分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喃喃的道。

    “子甄。”

    “子甄,對不起。”

    月鴻影說道,將自己的心口捂住,似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量,才克製住了自己。

    師兄的心魔因他而起,因他不斷強大,隻要他還在,心魔就不會消失,那個人所說的殺了他,便是讓月鴻影殺了陸子甄。

    他們之中,隻能存在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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