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在生意場上如何風光,在感qing上,我永遠都是個懦弱的人。


    娜拉的話,竟然讓我所有的憤怒都無處發泄。或許我已經壓抑了太久的qing感,所以竟然不知道用什麽態度去麵對她。


    後來她說,齊銘哥哥,我不耽擱你的幸福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們分手吧。


    以前我總想著去找洛施,可是,和娜拉分手後,我竟然沒有那麽qiáng烈的去找她的意願了。


    不,不是因為我不愛她了,而是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她,看到她澄澈的眼睛,我會無法麵對她。


    元旦那天,我在家吃飯,父親說,你不是有個小女友嗎,不早就說要帶迴來的嗎?


    我在街上行走,街上的qing侶都熱火朝天地手牽著手,走到一個花店時,我衝動地跑進去買了一束百合花。


    然後,我又到附近的布拉格餐廳定了晚餐。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些,做這些有什麽用。


    我捧著花準備走到門口給她打電話時,碰到了她以及蔣言。


    他們手挽著手,動作親昵。


    我的眼前起了霧,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剎那。


    那天,我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最後,我竟然走了一個小時的路到了洛施家的樓下。


    這個地方陌生又熟悉,我抬頭看七樓,沒有亮燈,她現在肯定不會迴來。


    我坐在街道對麵的台階上,像一個流làng漢。嗬,我自嘲地笑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當我聽到車聲時,抬起了頭。


    洛施從車上走下來,狀似要上樓,但瞬間,她又轉身,車裏出來一個人,他們擁抱在一起。


    我站在馬路對麵的暗地裏,手捧百合花,哭得像個小孩。


    米楚:洛施在我心裏比哪個男孩都重要,她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我從來天不怕地不怕,因為童年時,我知道自己有一條命;長大後,我知道自己有個有錢的冤大頭爹。


    所以我惹是生非,到處招搖。


    洛施把張娜拉給砸了,這也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所以在她握著酒瓶垂下手的那一瞬間,我撲上去不動聲色地拿過了她手裏的酒瓶。


    這樣,警察來時,我就可以說是我砸的。對,替我的好姐妹林洛施頂個小罪,沒什麽大不了的。何況我知道,我爹會來撈我出去。


    我讓唐琳琳這個最直接的目擊證人在審訊的時候告訴民警,是我砸的人。


    我經常跟洛施買一樣的衣服,所以我們兩個今天都穿了件淺色的羽絨服,除了唐琳琳和張娜拉,誰知道是我們誰砸的。


    但是那天,審訊過後,唐琳琳竟然找我,跟我jiāo換條件。


    這讓我很意外。


    她給我播放的是手機裏的錄像,她錄的,是洛施手拎酒瓶朝張娜拉頭部砸去的動作。


    她笑著說,你們真是好姐妹。


    我也笑著告訴她,唐琳琳,你真的覺得你能嚇到我?你信不信,不出一天,我就讓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唐琳琳正色地告訴我,米楚,我想你應該明白四個字,今非昔比。你別以為你爸有錢,李楠家也有錢。你爸有的,李楠家都有,你爸沒有的,他家也有。我還真不怕你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最後沉下氣問她,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說,我沒什麽意思,就想讓你坐個牢,不,你們誰坐都行。不過既然你們這樣相親相愛,那就你坐吧。你最好別讓你爸找任何關係,法院判你多久,你就坐多久,不然……


    我吸了一口氣,我們跟你有什麽仇?


    嗬嗬,不知道是不是殺父之仇。唐琳琳冷笑道。


    你父親去世我們也很難過,但是這不關我們的事。


    不關你們的事?唐琳琳突然低聲尖叫,如果不是高二那年,你們帶動同學孤立我,並且在老師麵前大肆描繪我的私事,怎麽可能會有老師不收我?


    我頭疼地按了按額頭,我說,唐琳琳,你鎮定點,那是多早以前的事啊。而且,老師早就知道了你的那些事,他們不要你,你為什麽不考慮考慮自身的原因呢?


    自身原因?自身原因就是林洛施搶了陸齊銘,你們孤立我,高二那年沒有一個班主任願意接受我,我爸爸……去學校下跪,都百無用處。唐琳琳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嗎?我爸爸迴去後心髒病就犯了。你們以為不過是bi走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卻不知道毀了我的整個家!


    我震驚地站在原地,縱使我飛揚跋扈,可是唐琳琳的這個消息還是讓我說不出任何話來。


    更何況,三年後的我,早已沒有年少時那般決絕威bi。


    最後我低下頭,說,對不起,唐琳琳。


    唐琳琳得意地笑起來,她說,想不到你們也有這一天,我真以為你們沒有軟肋,林洛施在公司我想陷害她都扳不倒她。憑什麽你們走到哪裏都有人罩……


    最後她說,你要麽老實地坐牢,要麽我就把這個錄像放在網上,你知道葫蘆的下場。我不信我現在還扳不倒你們!


    鄭玉璽來看我時,我請求他不要撈我出去。


    他拿著神經病的眼光看著我,我“咚”的一聲便跪下身。


    像我十七歲那年求他給我錢,讓我去給自己愛的男孩做手術一樣。


    我說,爸,你知道那年我弄出多大的陣仗,這次我再次求你幫我。洛施在我心裏比哪個男孩都重要,她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如果她坐牢,那我寧願去死。


    最後,我扯謊說,你不知道,她曾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她,你不可能會看到現在的我。


    鄭玉璽是對我有虧欠的,特別是在十七歲那年,他虧欠了我一段愛qing。


    最終,他嘆了口氣說,楚楚,爸爸老了,以後不可能麵麵俱到地護著你了,這次,我聽你的。你知道,有時錢並不是那麽重要,在我心裏,最重要的是你這個女兒。


    鄭玉璽走時,我看到他的頭髮裏竟然有點點白髮。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是老了,而我,恨了他這麽多年,也突然發覺自己不恨了。


    我被保釋時,給蔣言打了個電話。


    蔣言去了新加坡追女友,好像準備留在那裏。


    我把事qing的來龍去脈給他講了一遍,最後我說,蔣言,看在蘇冽的麵子上,請你暫時以出公差的藉口送洛施到國外避一避。你知道的,她那麽好qiáng,我不能讓她知道事qing的真相,不然這樣的結果會是兩敗俱傷。


    蔣言沒有說過多的話,他隻是說,米楚,好好照顧自己。


    法院審判完,我被押上車送往監獄,洛施哀號著跟在車後一直追。


    我對她擺擺手,做口型,親愛的女孩,好好生活。


    她卻追著車不停地跑,厚重劉海兒把她顯襯得像一個芭比娃娃。隻是,其他人一定不知道,林洛施的額頭光潔漂亮,她不適合劉海兒。


    她留劉海兒的原因是因為她的眉心有一道fèng了七針的傷疤,是十七歲那年留下的。


    那年,我曾血xing義氣地善jiāo朋友,遇到一個叫君君的女孩,起初,我以為她隻是我普通朋友裏的一位,到後來才知道,其實,她是一個隻愛同xing的女孩。


    我曾好玩xing質地給她報仇去找林洛施,當我們成為朋友時,我便忽略了她。


    這其間我聽到過很多流言,都說君君喜歡我,為此我更加疏遠了她。


    但是她卻來找我,問我是不是愛上了林洛施。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的思維,為了讓她死心,我便嬉笑著說,是啊,我跟林洛施最好了。


    終其一生,我都沒有想到過這句話的殺傷力。


    君君去找洛施,並且帶人打傷了她。


    哪個女孩在最好的年華願意被破相?洛施眉心的傷疤成了我永遠的噩夢。每次看到她洗臉時撩起厚重的劉海兒,我就會不停地難過,自責,愧疚。


    我是一個膽小鬼,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君君身上,我不敢對林洛施說,我曾愧對於她。


    直到現在,看著奔跑的她,我終於敢在內心清白地喊,等我出來……


    她跟在車後跑得很快,奔跑的姿勢像一隻倉皇的小鴕鳥,因為跑得太急速,甚至跌倒在了地上,可她卻不放棄,爬起來接著跑,伸著手悽厲地叫著,米楚,米楚……


    我想說,林洛施,你他媽別跑了,慢點走。可是我張開嘴,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掉進了塵埃裏。


    [3]再見,那些花兒。


    米楚走後,我的生活安靜了下來。


    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迴家,再也沒去過任何聲色場所,甚至看到酒吧那條街耀眼的霓虹燈,都會莫名地掉眼淚。


    所以,當主編對我說“公司有一個去國外進修的機會,考慮到我年齡小,沒有家室,又有可塑xing,所以把這個名額留給我”時,我有些心動了。


    都說待在別人的城市,張不開自己的翅膀,可是在這個最熟悉的城市,我卻仿佛被壓了千斤重的鐵石般,喘不過氣來。


    我打電話迴去跟我爸說時,他說,你還年輕,有機會出去,就出去走走吧。我們都很好,不用你cao心。


    我媽也說,出去吧出去吧,到那邊記得給家裏打電話就行。


    我知道,他們心裏都明白,這座城市對我來說,已成空城。他們都想讓我忘記那段前塵往事,想讓我忘記那個我曾經帶迴家給他們看,乖巧地叫他們叔叔阿姨的男孩。


    我去看望米楚,可是她一次都不見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突然恨我了,但她卻讓獄警帶信給我,信上是她潦糙的筆跡,她說,洛施,你別來看我了,我怕我會哭。你知道的,讓姐流眼淚,還不讓給姐放血來得痛快。你好好生活吧,如果有好機會,就不要放棄。


    米楚的話gān脆利索,像她以前大聲叫我傻×時的沒心沒肺,但是最後一句話,卻像預知了我所遇到的事一樣,點在我的心頭。


    合上信,我閉上眼睛,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群魔亂舞、激烈癲狂的長夜了,也再也不會有那樣暢快淋漓、言笑晏晏的時光了。


    米楚,我聽你的,也忠於自己的感覺,我走。


    我走的前一天,迴家吃了飯,住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我沒有讓父母送,以為我跟米楚一樣,怕我會忍受不了離別的場麵哭出來。


    送我的,隻有主編一個人。她像以前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傻女孩,好好照顧自己。


    我點了點頭,一陣靜默。


    最後我抬起頭說,主編,你迴去吧,我自己登機。


    主編點了點頭,從容地踩著高跟鞋走了,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仿佛任何冰冷都無法穿透。我經常看著她想起蘇冽,蘇冽也是踩著高跟鞋走得格外筆直,像一棵俊秀的胡桃樹。我不知道,日後的我,是不是也會成長成這樣一個人,一個人獨當一麵,沒有軟肋。隻是那時,我們還可以擁有綿延冗長的青chun時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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