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悅與秦綺在聽到這聲音後,兩人的身體同時一僵。


    隻是一個臉上是濃烈的錯愕,而另外一個則是驚喜。


    當霍銘勳親眼看到秦綺後,他那顆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快走幾步緊緊將人擁在了懷裏。


    秦綺更是欣喜不已,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擁抱,眼睛也不由得濕潤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喃喃自語,微微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濃烈的歉意。


    秦綺搖頭,沒,沒有。


    一切剛剛好。


    白子悅這才真正迴神,她整個人直接尖叫了一下,簡直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怎麽可能呢?


    明明都藏得這麽嚴實了,為什麽還會被發現!


    院子裏一片混亂,但沒過多久就複歸於平靜,很快白子悅的那些人就被五花大綁扔了進來。


    霍銘勳似笑非笑的望著白子悅,淡淡道:“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們幫你。”


    白子悅整個人直接癱在了地上,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


    *


    雖然秦綺一直強調自己沒受傷,但霍銘勳卻堅持待會兒迴到市裏後進醫院全麵檢查一遍。如果哪裏有什麽不好的話,那麽很不幸,白子悅就要遭殃了。


    沒辦法,誰讓她是罪魁禍首呢。


    白子悅感受到了霍銘勳那可怕的目光後,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更加往座位裏麵藏了藏。


    “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麽?”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這裏的位置非常隱蔽,而且自己來的時候也向來很小心,特意看周圍,沒什麽異常的。


    可是他們怎麽會……


    霍銘勳的嘴角勾起冷笑,明顯不怎麽想搭理她。


    白子悅被華麗麗的無視,心情更是一團糟。


    手機鈴聲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在這異常安靜的車廂內顯得有些突兀。


    霍銘勳皺眉,很快接聽,但當聽到裏麵的對話後,麵色瞬間一變:“你說什麽?”


    夏老爺子病危,情況恐怕不太好……


    當秦綺聽到這消息後,便隻感覺頭上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整個人直接倒在了霍銘勳身上。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良久她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幾分隱隱顫意。


    霍銘勳搖頭,隻是吩咐司機將速度開到最快,不用迴家直接去醫院!


    一路上秦綺都在祈禱,不會的,明明不是還有至少一周的時間麽,怎會提前了呢。


    霍銘勳沉默,隻能低沉的安慰她,不斷催促司機。


    白子悅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雙眼睛越發凝沉了幾分。


    醫院內。


    夏老爺子無力的躺在病床上,潔白的被單越發顯趁出他那蒼白的臉色,整個過於骨瘦粼粼的身體已經陷入柔軟的床上,如果不是還露出那顆同樣幹癟的頭顱,一定會讓人以為被子裏麵其實沒人呢。


    陸源守在旁邊,眼睛微微泛紅,時而悄悄背過身抹眼淚。


    “綺綺呢?”夏老爺子怔怔望著天花板,聲音嘶啞而無力,那那雙眸子卻通亮,定定的仿佛存著強烈的執念。


    “馬上來,已經在路上了。”


    夏老爺子的臉上這才稍稍有了笑意,可惜卻是苦笑:“能來就好,就好……”


    隻要她能打心裏不恨自己,隻要她能認自己這個外祖父,隻要一切安好便是……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著,“滴答滴答”那原本清脆好聽的聲音竟有幾分的可怕。


    夏老爺子等的太久,已是疲憊不堪,感覺一雙眼皮十分沉重,猶如放置了萬千重物。


    但他卻極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不能睡,千萬不能睡過去。


    他還沒有見到秦綺最後一麵,就這樣死去了,心裏實在是不甘心。


    不知何時外麵竟下起了雨,起初淅瀝瀝,後逐漸變大,猶如瓢潑……


    秦綺等人還在車上,焦急不已。


    雖說已經到了市裏,卻好似不死遇上了交通事故把道路給堵上了。


    他們想要掉頭換條路走,卻不知何時後麵已經排起了長龍,左右皆如此,堵得水泄不通!


    秦綺用霍銘勳的手機同那邊聯絡,陸源說老先生的情況非常不好,隻怕是很快就……


    當時秦綺在聽到後,眼淚嘩啦一下流了出來,不,不能這樣。


    她的心底升騰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猶如無數隻貓百爪撓心,痛苦不堪。


    “你,麻煩你讓外祖父接電話,我,我有些話想要說。”秦綺的聲音一度哽咽,數次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源連忙把手機放在了夏老耳邊,忙道:“是秦小姐,她馬上就要到了。”


    原本夏老那雙渾濁的眼睛已經有幾分渙散,但在聽到秦綺後卻又硬生生迴神:“人,人在哪呢?”他喃喃道,一雙眼睛開始在周圍尋找。


    那模樣讓人看著心酸。


    陸源趕緊指了指手機,裏麵也很快傳來秦綺的聲音:“您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秦綺焦急的看向外麵,卻可惜無論是雨還是堵塞的街道,皆無絲毫進展。


    她索性心一橫,直接開車門出去了!


    冰涼的雨襲來,毫不留情的打在人身上,秦綺由原本幹燥而溫暖的車內跑出來,遇上冷雨及冷風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


    但她也隻是將衣服下意識的裹了裹,快速向人行道上跑去。


    霍銘勳一驚,甚至顧不上交代便匆匆追了上去!


    該死!


    這女人難道是個瘋子麽!


    而白子悅的嘴巴已經張成了o型。


    醫院內,夏老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雨聲,似乎還有腳步聲,他便明白了什麽,那雙眼睛內含著隱隱淚光。


    漸漸地,手裏那邊的聲音逐漸變小,直到周圍一切恢複安靜。


    但夏老這次卻並沒有焦躁,因為他知道,秦綺就在路上,在路上……


    時間總是個神奇的東西,無論人歡樂或悲傷,期盼或絕望,它總是安然的存在那裏,看不見摸不著卻又時時刻刻存在著。


    秦綺拚了命的奔跑。


    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雖然很累很累,但她更清楚自己這是在同時間賽跑。


    一輩子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去休息,但見外祖父之後一眼的機會,卻隻有這一次。


    她感覺自己很累,全身濕透、氣喘籲籲,尤其是那兩雙腿,像是灌了鉛似得沉重,每走一步就要費勁千辛萬苦,苦不堪言。


    但秦綺的心中卻始終有些聲音在說:“你堅決不能放棄,不能!”


    是的,外祖父還等著呢。


    如果這次見不上麵,那麽這輩子就有可能徹底錯過,那是一輩子的痛。


    可是真的好累……


    秦綺大口的喘著氣,強迫自己繼續走,哪怕隻是多走一步也是好的。畢竟那意味著更近。


    可是為什麽前方的路卻好似怎麽走都走不完似得,為什麽那麽長!


    秦綺甚至希望隻要能趕緊走出去堵車的這塊,隻要道路通順了,到時候再打個車去醫院,那麽就有希望!


    但為什麽就連這都走不到頭呢?


    秦綺感覺好累,身體搖搖晃晃,一滑,險些摔倒,連帶著原本攥在手裏的手機也應聲落在地上。


    而她也身體一軟,整個人向地上倒去。


    好在並沒有落地,而是倒在了一個溫暖和堅實的懷抱裏。


    霍銘勳看著一身狼狽的秦綺,搖頭。


    還真是個傻到不行的丫頭,總是這樣口是心非,當時是誰說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的?


    他歎息,長臂一收將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快步走去……


    當秦綺到達,推開門就看到了憔悴到極致的夏老。


    她隻覺得眼眶一濕,掙紮著從霍銘勳懷裏跳下來,踉蹌而去……


    “您,您還好嗎?”秦綺淚眼婆娑,她一步步走過去,身影搖搖晃晃,而淚水更是漣漣不止。


    夏老費力的坐直身體,他凝視著秦綺,微笑道:“當然好,傻孩子,怎麽成這幅樣子了。快,先迴家洗個澡換件衣服再過來。”


    秦綺搖頭,那淚水流的更歡了。


    不,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或許等她換衣服出來後,那麽眼前這所有的一切全部成空。


    “您不要走好不要,流下來多陪我幾年。”秦綺心如刀絞,感覺自己就是災星!


    從一出生父、母親就不見了蹤影,才剛剛長大好不容易能掙錢了,卻又將養育自己成人的爺爺給克死了。而現在呢,又是這樣!


    秦綺開始恨自己,是不是真的那樣!


    夏老則是連忙搖頭:“不不,千萬不要這樣說,綺綺,這一切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秦綺搖頭,卻不肯放過自己。


    霍銘勳雙手抱臂站在門口,斜靠著牆壁,他的臉色有些難看,眉頭更是皺成了川字。


    夏老輕輕摸著秦綺的頭,微笑:“傻孩子,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答應我好好的。無論以後遇上任何困難,都不要……”


    或許嘮叨是所有長輩的通病,並非他們天生愛講,而隻是遇上那個真正所關心的人,忍不住的想要多叮嚀幾句。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所愛的人少走些彎路。


    但此刻的夏老,卻是以燃盡最後生命為代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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