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著臉一步步走過來,嘴角盡是冷笑,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冷寒之意,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霎時,房間內其他人不由得感覺後背涼涼的。


    但穀環母女就算害怕卻也不打算鬆口,畢竟好不容易才策劃出來的,馬上就要成功了,又豈能在關鍵時刻退縮呢?


    “怎麽,敢做不敢當啊!看安安身上的衣服,不就是你脫的麽?畢竟她一個女孩家,還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麽?”穀環叫囂。


    此刻秦安安扮演受了傷害的小可憐,她縮在自家母親身後,時不時的抹著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也不知在何時,已是香肩外露,雖然霍銘勳壓根兒就沒主動碰她一下。


    秦綺皺眉低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麽,我相信霍先生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對於自家這兩位奇葩,她還是非常了解的。


    穀環再次惱火,這次直接把矛頭對向秦綺了。直接就罵她胳膊肘往外拐,畢竟不管怎麽說都姓秦,但在關鍵時刻居然向著外人,巴拉巴拉,聽得人心煩意亂的。


    “閉嘴!”


    “閉嘴!”


    秦綺與霍銘勳異口同聲,兩人的臉上是極盡憤怒,


    那母女兩個同事打了個冷顫,連帶著將原本要說出來的話,也都給生生咽了下去。


    霍銘勳的臉色難看極了,他不願意繼續摻和這些無聊的事情,便淡淡示意大家去看屋內角落處。


    眾人狐疑,轉頭那麽一望,卻著實嚇了一跳,那是攝像頭?


    霍銘勳冷笑,直接掏出手機點開應用將剛才攝像頭拍到的畫麵放了出來。


    於是剛才秦安安那些無恥的行為就展現在了大家麵前,鐵證在手,似乎現在什麽都不用說了吧?


    霎時,秦安安的臉色一白,整個人直接就癱在了地上。千算萬算,居然沒想到他們家裏麵居然裝了攝像頭!


    於是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這場飯自然也吃不得了,秦綺感覺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當即就讓那母女兩個迴去了。


    等屋內恢複安靜之後,秦綺轉頭走向正斜靠在欄杆上沉默的霍銘勳,低聲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霍銘勳搖頭,這件事情與她無關,沒必要如此。


    但秦綺卻依然愧疚不已,感覺自己的出現就是給霍銘勳帶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看來等葬禮結束後,也要和那對母女劃清界限了,畢竟如今爺爺已經沒了,與秦家的關係也就此結束吧!


    想到這裏,她居然有種莫名的輕鬆感,好似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神清氣爽。


    霍銘勳不言,隻是給了她一個微笑。


    翌日,秦綺就與秦星洲、穀環等人一起迴老家了。而霍銘勳則很早就去了公司,隻是給她發了條短信:一路順風,節哀。


    喪事辦的很簡單,至於原因那就是穀環不舍得花錢,畢竟如今她再也沒有借口去向秦綺要錢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自從那晚丟人的事情過後,這對母女的氣焰減了不少,有時候見到秦綺還會繞開,明顯心虛。


    等葬禮結束後,秦安安立刻就迴學校了,當然,秦綺和秦星洲也要迴去了。


    在臨出發之際,秦綺最後來到了爺爺的墳墓前,凝視著這座新塚良久沉默。


    其實有時候想想也挺好的,至少爺爺終於不用遭受病痛折磨,不需要沒完沒了的透析,更不需要忍受身體的各種疾病。反而是可以安然躺在這片嫩芽新出的草地上,感受徐來清風與歲月靜好。


    秦星洲遠遠走來,目光始終停留在那抹倩影上,像是要將之給刻入腦海中似的。


    “走吧,不然火車就趕不上了。”良久無言,但終究他還是打破了靜謐。


    秦綺匆忙擦了一下眼睛,略一收拾情緒,待迴頭時,臉上已帶著淺淺笑意:“好。”


    不過秦星洲卻沒動,他的眉頭悄然皺起,低聲道:“綺綺,如果想哭就直接哭出來吧,在我麵前不需要掩飾。”


    但秦綺卻笑了笑,真沒什麽事,畢竟無論什麽終究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過去的,不是麽?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很意外,曾經也不是沒想過如果有一天爺爺真沒了,會怎樣?大約會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來吧!


    然,她還好。


    秦星洲卻不這樣認為,她感覺秦綺這是在壓抑自己的感情,這樣一味的忍著是行不通的,到頭來會傷身體的。


    他拉住了秦綺的手,但指尖觸摸間盡是涼意,竟引得一陣顫栗。但隨即他那雙溫暖的手便抱住了她的冰涼,暖暖徐徐而入。


    秦綺下意識的想要抽開,畢竟這樣似乎有些曖昧了。


    但秦星洲卻如何都不肯撒手,並笑道:“你這是害羞了還是怎樣,難道忘了咱們小時候也是經常這樣的麽?”


    是啊,每次上學的時候,都是他牽著她的手,艱難的走過崎嶇而又泥濘的山路。


    秦綺笑了笑,也就由著他了。


    兩人走得很慢,話不多偶爾交談幾句,任由耳畔清風簌簌而過。


    春天到了,連風都沒那麽冷了。


    “綺綺,等畢業後就來沿城吧,到時候與我咱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那種大都市的確不錯,但你一個女孩子總是漂著也不是個辦法。”


    秦綺笑了,打趣道:“畢業還早呢,不過怎麽能和你住在一起呢,到時候未來的嫂子可不願意。”


    “我可以不結婚的!”秦星洲的情緒有那麽一些激動,不過當說完後便隱約意識到這話不太恰當,便連忙解釋:“我,我指的是不結婚那麽早。”


    有些情緒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暴露,而有些解釋的話,更多的像是欲蓋彌彰。


    秦綺的眸子暗了暗,她不傻,縱然有些情緒非常微妙,卻依然能體會的到,便不動聲色的從他掌中抽迴了手:“快走吧。”


    秦星洲抬頭仰天,終究無奈的歎了口氣……


    *


    再次迴城,秦綺站在火車站門口,環視身後的高大建築,思緒悵然。


    此刻,她有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心境,即便眼前的事物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但感覺似乎不同了。


    蔚藍的天空上偶有小鳥兒飛過,卻在眨眼間沒了蹤影,就仿佛它從沒來過似的。


    秦綺發呆良久,最終緩緩閉眼並深吸了口氣,待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心底澄澈而透明,那是從未有過的寧靜與祥和。


    既然原來的都已經結束了,那麽就從此刻開始讓一切重新開始吧。一切的一切全部煙消雲散,從今往後,她不再有束縛隻為自己而活。


    秦綺首先給王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迴來了,戲什麽的都可以接了,不管大小如何,隻要是個角色就行。


    畢竟這行也是那樣,這段時間的沉寂,使得秦綺這本就沒什麽名氣更加變得繆繆無聞了。


    王姐很高興秦綺能快速恢複狀態,滿口答應會盡快幫她安排角色。


    兩人正通話間,卻忽得插進來一個電話,是曹羽。


    這段時間曹羽也並不是沒和秦綺聯係過,但她大都直接掛掉,然後發條訊息說自己在忙,過段時間再聊。


    畢竟秦綺那個時候滿腦子都是爺爺的事,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應對別的事。


    顯然這次曹羽沒想到秦綺居然接電話了,著實驚訝:“秦綺,聽說你迴老家了,現迴來了沒?”


    秦綺應了一聲:“剛到。”


    “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頓飯。”曹羽聽說了秦綺爺爺的事情,有心過來安慰幾句。


    但秦綺卻婉拒了,她現在還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


    秦綺將自己的東西重新搬了出來,打算繼續迴去住,不管怎樣至少應該有自己的小家,而不是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


    不過她租來的車還沒來得及走出小區呢,就被人截住了。


    霍銘勳黑著臉下車將秦綺給拽了出來。


    “哎呀,你幹嘛呢。”秦綺佯裝不悅。


    霍銘勳冷哼,這還用說麽?好端端的為什麽這是做什麽。


    於是秦綺就把自己的那番話給講了出來,當然,她並不是要與霍銘勳劃清關係,以後隻要他需要,隨時都可以過來做做樣子。


    畢竟兩個單身男女住在一起,時間長了難免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到時候那這場關係就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但霍銘勳哪裏肯呀,冷哼道:“不行,到時候被媒體拍到,又是一場胡言亂語。難道打算讓我一直這樣壓著關於你的報道麽?”


    如果那樣的話,還想不想紅了?


    經他這麽一說,秦綺這才明白難怪這段時間媒體居然連一丁點自己與霍銘勳的消息都沒有報。畢竟在早之前,兩人的一舉一動都是備受矚目的。


    原來是他…


    “那你就趕快放我走,避免無端的爭執,不是麽?”


    霍銘勳的臉色又黑了黑,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居然鬆開了手,淡淡道:“隨你吧。”


    他說完後轉身就走,頭都不迴。


    秦綺一愣,感覺這男人怎麽莫名其妙的,雖然很奇怪他怎這麽快想通了,但不管怎樣至少暫時自由了,於是就趕緊上車走了。


    因為,生怕他會反悔。


    但秦綺並不知道,霍銘勳的後招還在後頭呢,畢竟他又是那麽輕易能妥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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