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出於下意識,任雲蹤伸手就摸向自己的腰間…片刻後,小少爺這才反應過來,因為換了行頭,鐵涎劍一開始就被留在了他們乘坐的馬車上,並未隨身攜帶。


    不過這倒也不要緊,坐忘經突破到十二重的他現在已經是後天頂峰,就算還無法如先天高手一般隨意搬運調動天地元氣禦敵,但徒手情況下做到隔空傷人之類的事情也算不上多難。可就在任雲蹤凝指的瞬間,卻被身邊的方先生隱蔽地拉住。


    “?”


    “張家是富庶之家,丟了塊玉佩並非大事,但若張家少爺竟是能隨手射出劍氣的後天高手,暗處的人又會怎麽想?”


    “這…”


    為求行動方便,從一開始兩人就沒打算把自己設定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即使精研武學,像這樣一般的商人子弟年紀輕輕又怎麽可能達到如此高的水準?至多也不過是粗通拳腳罷了,換成再具體一些的說法,小少爺現在能夠顯露的功夫最多隻能是一兩成,再多就要引人懷疑了。


    可是…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這小賊把東西偷走?


    任雲蹤憋屈,而身為永合商行的小少爺更應該感到憋屈!但冥冥中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無意地轉臉看了夏冬安一眼。


    “我去追!”


    夏護衛微微一笑,心領神會,顯然也很快進入了角色…與小少爺和方先生不同,畢竟從設定上來看,夏冬安這個江湖人身手理應比兩人強出不少,雖然也不能顯露太多丐幫招數的套路,但能夠拿出的實力卻可以更多。


    於是夏冬安也不廢話,留下一句交代,這就拔腿追了上去。


    雖非全力以赴,但蹬地數步之後,夏冬安的身形依舊仿佛遊龍般急速向前推進。站在後方的小少爺心中暗探丐幫弟子之於輕功的造詣非同一般,而同時,作為被追趕著的女飛賊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


    ——剛剛追著她的那些粗魯漢子最多隻能算剛剛產生氣感的雜魚,別說高深的輕功,全力奔跑一陣後甚至未見得比尋常人能快幾步,但這會兒跟上的夏冬安就不同了。


    即使急切之間看不出對方到底使得是哪一家的輕身功法,但能這麽輕易追上自己顯然也不像是籍籍無名之輩…想到這兒,女賊禁不住又瞧了瞧剛剛才順手偷來的玉墜。


    雕工、選材皆屬上上,但非要說是價值連城倒也不至於,剛剛沒看出那小公子竟然還帶著這般厲害的護衛,這會兒是繼續逃,還是…


    來不及多想了!


    又耽誤了這麽一小會兒,夏冬安與這飛賊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尺,再不盡全力,兩三步後真的短兵接戰就想脫身也難了。


    “切…還你!”


    關鍵時刻,這姑娘倒是聰明,隻見她揮手一拋,一塊拇指粗的物件頓時脫手而出,刹那便化作黑影向另一邊飛去。而就在拋出那東西的同時,蒙麵女賊卻猛然加快腳步,此前從未展現過的急速全力一提,不過數個唿吸便向遠處飛掠而去。


    這般身法不似純陽宮那般瀟灑絕逸,也不像萬花穀的墨韻悠然,更不可能如丐幫那般縱意逍遙,但這樣的身法卻也並不讓人陌生…不,準確的說,在女飛賊使出這門輕功的同時,任雲蹤等三人的目光就全部匯聚到了她的身上!距離最近的夏冬安更是連看都沒有看對方拋出的物件一眼,反倒立刻足下生風,繼續加速向前追趕!


    “嘖,麻煩。”


    到此刻,一開始追在女飛賊身後的粗漢們早已紛紛掉隊,在龍門驛站的大街小巷間就隻能看到夏冬安和女賊追逐的身形。


    不過對這一追一逃的意義,雙方卻是各有不同理解…


    對飛賊而言,她隻以為夏冬安一眼看穿了剛才拋出去的東西不過是塊破石頭,真正的玉蟬還在她手中,這才緊追不放。


    但對於此刻正奮起直追,甚至忍不住開啟全力的夏大俠而言,這其中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最開始的出手或許是為了追迴玉佩不假,可那女賊還不知道,在她改變輕功路數的那個瞬間,改名換姓的三人便同時轉移了重點——這場追逐也不再是一時興起的意氣之爭,反而變成了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要說為什麽,那自然是因為方才這女人展露出的輕身功法根本不屬中原武林的任何一支,反倒像極了明教高層弟子才能修習的獨有招數“追星逐月”!


    此輕功不僅俯躍速度極快,轉換靈活,提縱之術更是叫人刮目相看,即使是與擅長登高的純陽梯雲縱相比,在平步登天這一項方麵也絕對不差分毫,甚至…猶有過之。


    而這般明顯的特征又怎麽可能避得過專門為尋明教而來的三人的目光?


    於是乎女飛賊這邊才剛剛一躍,夏冬安便立馬緊追,連帶著還站在原地的任雲蹤與東方子墨也一並嚴肅緊張了起來。


    …剛剛來到龍門就疑似遭遇明教弟子,這事兒的背後究竟隻是一個巧合,又或者蓄謀已久的安排呢?


    打破沉默雙方終於開始落子行棋,但這一步便讓原本就足夠混亂的局麵更加疑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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