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深夜裏依然有人醒著。


    ——


    股東大會,顧長軒下車的時候還隻有六點。


    冬天的六點,天還沒亮。


    顧氏裏已經有燈亮了起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顧易澤的辦公室。


    這一場比拚,他的對手卯足了勁,他稍一鬆懈就是萬劫不複之地。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是沒有打過去電話。


    她還沒醒。


    很久了,已經很久了。


    她很不稱職,很久都沒有來幽冰了。


    於北淮似乎不在查這件事情了,他在忙別的,動靜很大,似乎準備接了於灝鵠在b市的地位。


    但是他覺得不會這麽簡單過去的。


    於北淮不是那種忘恩負心的人,這種人也不能在道上走這麽久,重義氣是基本的要求,於灝鵠對於北淮的幫助也不少,他不能就這麽不管。


    這件事一直不解決,他心裏一直有疙瘩。


    但是顧一平這裏動靜越來越大了,似乎準備退位了,要在他和顧易澤之間選一個出來了。


    他不能掉以輕心,勝敗在此一舉了。


    等他忙過這一陣,贏了這一場漂亮的仗,就能隨著她走了。


    不管她在哪裏做什麽,他都能陪著她了。


    經過顧易澤的辦公室的時候,恰好他開門。


    四目相對,隻有淡漠。


    “長軒也這麽早?”尷尬被他背後的女人打破。


    顧長軒臉上出現剛好的禮貌笑容,“嫂子。”


    女人臉上的笑容很溫和,“吃早餐了麽,我和易澤剛剛要去,不然一起?”


    “我吃過了,嫂子去吧。”顧長軒笑著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顧易澤淡淡的應了一聲,牽著夏荷的手走進了電梯。


    顧長軒站住腳步,看著關閉的電梯門。


    他始終不理解,他們之間是真的有感情還是逢場作戲。


    如果真的有感情,那麽顧易澤的感情這麽廉價嗎?當初與那個女人的至死不渝都煙消雲散了?如果是逢場作戲那麽這場戲未免也太真了。


    他都看不出一絲破綻。


    電梯裏。


    顧易澤和夏荷的位置像兩個陌生人。


    夏荷臉上剛才那麽溫和的笑容也不見了。


    電梯麵上反出來的兩張麵容像是麵具一樣僵硬。


    ——


    大熊做好早餐以後,等了半個小時,又去熱了一遍。


    沐之現在起床的時間已經不固定了。


    有時候很早很早,有時候很晚。


    他知道她已經不定鬧鍾了。


    沒有什麽大事情了。


    這麽多年,她唯一的大事情隻是查這件事情。


    但是黑鷹這個線索已經陷入了死胡同。


    六號廢寢忘食的查著也沒有多少進展。


    前一段時間可能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因為一個叫左亦良的男人。


    但是現在他已經成為過往了。


    宋凱那裏傳來的消息是他還在倫敦,他粗糙的手指敲打著桌麵。


    左亦良不是個簡單人物。


    他不是寒辰那種身份,沐之說分手就放手,他一個人怎樣都好。


    左亦良定然不行,他不放手就不可能放手。


    他這麽糾纏就是……真的愛的沐之?


    他心裏是有疙瘩的,就像那天左亦良沒有跟他解釋蘇暖的存在。


    沐之是他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的存在,怎麽容忍別人傷害?


    他抬起頭看著走出來的沐之。


    “睡得好麽?”


    沐之聲音啞著,“還好。”


    大熊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有什麽想吃的麽,早餐不知道做什麽了?”


    沐之搖了搖頭。


    大熊走向了餐廳。


    一頓飯吃的很沉默,沐之放下筷子的時候,大熊喝了一口水,“想好了麽?”


    沐之站起身的動作一頓。


    “一號說到了最好的時間了。”大熊咬了一口麵包。


    “在等等。”靜默半晌,沐之開口。


    大熊沒有開口。


    沐之起身走了出去。


    大熊歎了一口氣,他說好不幹涉的,最後不還是幹涉了?


    他心裏是希望不要這麽孩子的。


    因為沐之已經不和左亦良在一起了,她不能有什麽留念。


    是在分手的當天知道這個孩子的,可能是老天的意思吧。


    這個孩子出現的不是時候。


    沐之去了訓練場。


    深吸了一口氣,倒在了鋼架上。


    哪有什麽生來就有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在這裏揮汗如雨,就隻能在戰場上留下腦袋。


    爬杆的時候,小腹忽然間墜了一下。


    她又走了兩步,才停下了腳步。


    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下落。


    離地不過兩米高,她竟然覺得跳下去可能不太妥當。


    大熊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沐之站在鐵杆上的樣子。


    他停在那裏沒動,沐之也沒動。


    僵持了半分鍾,他先動,走了過去,張開雙臂,“下來吧。”


    沐之擰起了眉頭。


    兩米的高度。


    大熊等了她幾秒鍾,放下了手臂,“大人,你變得猶豫了。”


    沐之的眸子裏忽然間閃過了異樣的光。


    她跳下了鐵杆。


    落地的刹那,心裏第一的想到的竟然是肚子。


    空間有些寂靜,隔壁訓練場傳來特工隱忍的聲音。


    沐之的眉頭擰的很緊很緊。


    半晌,她開口,“叫一號。”


    大熊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


    他自然是希望這個結果,這個孩子出現就是個錯誤。


    但是看過沐之的表情,他竟然也猶豫了。


    一號在做實驗,手裏翠綠的液體滴入了鮮紅色的液體裏,“虎口鯨為底,蛛蟒為輔。”


    大熊微微皺緊了眉頭。


    生化實驗。


    沐之用自己做的實驗。


    她沒必要做的,那麽多特工願意上的。


    不管有沒有報酬。


    因為有那麽多人想要變強。


    他都沒有做過這個實驗。


    因為是實驗,不是成品,會死。


    副作用會生不如死。


    沐之最後一次實驗是在五年前。


    她倒在血泊裏,一嘴的尖牙,瞳孔變成蛇瞳,背上出現了細小的鱗片。


    他那一刻有多害怕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一號最後研究解藥研製了一個星期。


    因為單單的訓練已經不能夠變強了,所以要有附加品了。


    隻是激素藥水是不能贏得,所以要做實驗。


    取每一個生物的長處一點一點的調配比例。


    那一次他以死相逼才算阻止了沐之在做生化實驗。


    她的地位,幫裏兄弟的忠心,都是自己一點一點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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