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塘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在大廳裏被盛情款待的一男一女。

    夏禾看到沈塘走下來,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快步走上前,但又想到昨天暴雨,站在台階邊忍不住關切問道:“沈大哥,你昨天淋了雨,沒事兒吧?”

    “他啊,得了點小感冒,不過身子壯,很快就好了。”

    沈媽媽端著削好切塊的西瓜,拉了夏禾上桌吃瓜,夏禾推辭不過,用牙簽穿了幾塊,咬在嘴裏,沙甜多汁,加上冰鎮,特別解渴,大讚:“這瓜好甜呐。”

    沈塘撓著頭,順口接話,“對啊,這是我叔家種的瓜,當然甜。你們來找我什麽事?”剛說完就看到沈媽媽對他使了個眼色,看起來好像很了然的模樣。

    他忽然就覺得很頭疼,沈塘哪裏不明白,自家老媽誤會他和夏禾的關係了。

    “雨也停了,家裏頭冰箱也快空了,這樣吧,反正你下午也得迴縣城,陪我去趟集市,今天我給你們下廚露一手。”

    談到自己拿手好戲,沈塘說的是眉飛色舞,邵晏之坐在板凳上挑了挑眉頭,冷不丁插了句嘴,“看起來你很有自信。”

    “那是。”沈塘順口接了句。

    沈媽媽本想找個借口,支開那個男客,但一聽沈塘的話,立馬拉下臉,“哎哎哎!糖糖,我可不許你去,你昨晚差點發燒了,你忘記——”

    “媽!”沈塘急急打斷,“紅糖薑水很有效,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鼻不塞頭不熱,沒關係沒關係,我出門啦——”

    沈塘連忙拉起屁股粘在椅子上的邵晏之,又迴頭叫上夏禾,連忙奔去了市集。

    鐵頭村的市集東南西北各一個,各有各的攤位,從早上一直擺到傍晚天黑,才會徹底收攤。

    沈塘一行三人到集市的時候,路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小攤販全都擠滿在空間有限的集市裏,叫賣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非常熱鬧。

    “走,我們過去看看豬肉,或者你們喜歡牛肉?”

    夏禾靦腆地笑了笑,溫聲說,“我都可以的。”

    但是邵晏之卻沒空搭理沈塘,隻顧著看地麵。雨天後,泥路濕滑泥濘,一個不小心就會沾的渾身泥水,邵晏之有潔癖,來到鐵頭村後,最怕走這種路,每次他衝澡的時候都會搓去一層皮,幾乎是剛出門,他都已經後悔要答應了。

    他們剛說著話,突然聽到數聲“咩咩”羊叫,緊接著從拐

    角處衝出來幾十隻羊,有黑有白還有半點帶花的,所過之處,行人躲避,邵晏之一見著情形,都不需要沈塘交代的就跳至一旁,沒留神,又踩入了一個坑,等他迴過神來,已經濺了一腳泥點子。

    沈塘:“……”

    邵晏之:“……”

    兩人相對無言,然後沈塘突然捂嘴大笑了起來,拉著夏禾倆人掉頭悶笑,等到他笑完了迴頭,恰好看到趕著羊的牧羊人身後跟著一隻黑皮大狗慢慢走來,身邊還跟著幾頭白色的,看起來分外溫順的奶羊。

    但那牧羊人走的還沒有奶羊快,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色,不停地轉頭拖拐角後的什麽,果然,沒一會兒,拖出來一隻病歪歪的半大小羊。

    “你這死東西,好好養你,你tm給老子要死不死的,再不走,明天宰了賣肉!”

    羊倌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小奶羊嚇得瑟瑟發抖,更不願意挪步了。

    “他怎麽這樣。”夏禾是個城裏小姑娘,哪裏見過活的羊,更何況還長得非常的綿白無辜,頓時小姑娘的心軟了,不由得低聲抱怨起來。

    沈塘就在她旁邊,聽到心頭一動,快步上前,攔住了想要抽打小羊的羊倌。

    “這位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羊倌神色一厲,剛想爆粗,但看到他們一行三人,邵晏之更是衣著不凡,登時話在嘴裏沒說出來,半天憋出句“關你啥事”,沈塘微微一笑,指著小羊說。

    “這樣,看大哥您這樣,是不喜歡這羊?”

    “病歪歪還不聽話,要它還浪費米,怎的,你要買?”

    沈塘本沒有這個打算,但被這羊倌一說,突然心中動起了這個念頭,當他低頭,恰好撞到一雙又大又濕的大眼睛裏,那隻小羊看起來分外無辜而且可憐。

    “我可跟你說好了,別說我騙你,這樣病歪歪可好多天了,但再長段日子生了崽就能產奶了,你要買450拉走,不二價!”

    這人說完,斜著眼睛看沈塘,顯然是不相信他會買,本打算讓他別多管閑事,誰知道沈塘還真的點頭了。

    “你真要?”

    沈塘反問:“還能有假?”

    恰好最近賺錢,錢包裏還有很多錢,他隨手抽出了四百五,塞到他手裏,拉起繩子掉頭就走。對方脾氣惡劣,既然羊已在手,何必理會他。

    “走吧,小乖乖,我不會虧待你的。”

    沈塘摸了摸小羊的頭,他有空間在手,不怕它健康不起來。站起身招唿夏禾和邵晏之,“走吧,你們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給你們做。”

    “這太麻煩你了沈大哥,我……”

    沈塘正在選肉,收在精實的瘦肉間一摸,挑了一塊帶了點肥膘的肉,又選了條肥大的活魚,還買了一個大筍和幾塊嫩豆腐,零零散散的配料又置辦了點,三人就往迴走。

    邵晏之先迴了旅社,要去洗澡換衣服。

    夏禾卻跟不顧沈塘阻攔,跟著他來到他家,硬是要跟著他打下手。很可惜,小姑娘這手十指纖纖,白皙若蔥,顯然不是沾陽春水的手,在廚房不是洗爛了蔥,就是握碎了豆腐,最後差點被沈塘趕離了廚房,千懇萬求的,才能夠待在廚房一旁看沈塘動刀。

    “我跟你說,如果你要學廚,首先要學會切菜。切菜要訣,眼準,手快,集中,切勿分散注意力!”

    沈塘說完,數根還沾著水蔥熨帖在砧板上,大菜刀就舞得密不透風,隻聽得“哐哐哐”地刀聲,等夏禾掏出手機,沈塘已經切好,砧板上留下的是大小一致的完美蔥花。

    “沈大哥好厲害!”

    “這算什麽,過獎了。”刀工是基礎功,沈塘上輩子在福澤堂的後廚房裏,光是握刀就學了一整年。

    緊接著剁肉泥,挖豆腐心,填入調好肉醬,下爆蔥薑油水鍋,悶燉收汁,酒釀豆腐就出鍋了。

    等沈塘把糖醋魚、酒糟竹筍、魚頭湯、四喜丸子、油伴青菜、酒釀豆腐全部做完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他做的太投入,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所做全部都被人拍攝了下來。

    沈塘迴頭,猛地被嚇了一大跳,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不由得笑道:“你什麽時候來的,沒聲沒息的,我都被嚇了一跳。”

    “來很久了。”邵晏之神色複雜,剛說完,和夏禾主動上前幫沈塘把菜全都端到前廳,等沈塘最後端著木桶蒸飯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邵晏之舉著攝像機,正不停的尋找角度和合適光線,哢擦哢擦拍照呢。

    看到沈塘出來,邵晏之連忙收迴了攝像機。

    “你來了啊,快點坐。”

    說完有些局促,連忙放下攝像機,乖寶寶一樣坐好。

    “開吃?”他舉著筷子,撇頭問旁邊人。

    沈塘聞聲,也舉起筷子。

    “開吃!”

    六雙筷子

    齊齊下手,頓時餐桌上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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