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傲。”南宮傲遽然轉身,打斷她的話,每次聽她喚他王上,他隻覺心裏很不舒服,這一稱唿,令他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他走迴她身旁,輕輕執起她的手,目光仍然望著她的雙目,似要透過眼眸望進她的心裏去,然後永久駐留。見她微一愣神,他柔聲道:“凝兒,喚孤的名字,我們說好的。”


    如陌一怔,掌心相貼,手被握得很緊,卻不會感覺到疼。她嚐試著收迴,卻愈是掙脫他便握得愈緊。如陌斂了笑,眸光一轉,淡漠道:“你明知那日隻是……”


    “那日……你讓孤喚你凝兒,孤允你喚孤傲。別無其它。”南宮傲再次出聲打斷她的話。彎下腰,不等她反映,一把將她抱起,坐到她方才坐著的凳子上。迅疾的動作優美而流暢,在她反應過來時,已被他安置在他的懷中。


    如陌心下一驚,連忙推開他想要起身,卻被他穩穩圈住,無法動彈半分。南宮傲魅惑的聲音在她耳旁輕笑道:“喚孤的名字,孤便放手。”


    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耳畔,帶來絲絲麻癢。她黛眉輕蹙,連忙躲閃,他卻不讓,將她圈得更緊。掙脫不了,索xing不再掙紮,無奈的嘆口氣,道:“傲。放開我吧。”


    南宮傲沒料到她如此輕易便妥協了,一時愣了愣神,感受著懷中溫軟的嬌軀,竟不捨得放開。目光在她絕美的麵容上流連,忽然勾唇,邪魅的麵容帶了些無賴的意味,笑道:“凝兒,這可如何是好,孤,不想放手了。方才說的那句話,孤收迴。”


    如陌愕然,不想他堂堂一國之君,竟如此gān脆的化身為無賴,還做得如此自然,仿佛天經地義般。一時間隻瞪著他,無語。


    南宮傲見她難得的錯愕表qing,覺得甚是有趣,不由得輕笑出聲。便起意逗她一逗,趁她不注意,騰出一隻手,握著她柔若無骨的玉指送往唇邊,在指尖處輕輕一吻。突然,笑意凝結。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充盈著鼻尖,令他眉頭緊皺,低眸一看,瑩白的指尖布滿褐色的殘痕,斑斑血跡,赫然入目。他的心遽然一緊,立刻抱起她,大步朝屋裏走去。


    南宮傲邊走邊道:“你平日裏都是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嗎?”語氣中隱有責備之意,還帶著微微的心疼。


    如陌詫異的抬眸望他,白日裏他心疼妍貴妃的表qing她不是沒見到,隻是,那心疼浮於表麵,未達眼底,而此刻,卻是無意間的自然流露。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他此刻的行為及表qing與他二人而言,是多麽的不合常理。


    南宮傲帶他入宮的目的,她十分清楚,而她留在宮中的原因,他亦心知肚明。


    南宮傲將如陌安置在椅榻上,在寢宮附近看了看,竟找不到一個宮女太監,不由得擰眉道:“這宮裏的奴才們都去哪兒了?”


    如陌道:“我喜歡清靜,打發他們去別處了,芊玉晚間在後堂歇息,沒讓她守著我。”


    南宮傲道:“莫殘歌人也不在?”莫殘歌若在,應當早就現身了。


    如陌淡淡道:“我讓他出宮辦事了。”


    南宮傲忽然眸光變得幽深,道:“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事,竟能令他同意離開王宮,拋下你一人獨自在這宮廷?有一點,孤一直想不明白,你身負絕世神功,為何處處需要他人的保護?那日在軍營,你似乎毫無反擊之力,連劍都拿不穩,莫非真的是你在試探曄能承受的極限?”


    如陌對於他後麵提出的疑問忽略不計,隻道:“他出宮隻是辦點小事,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所以,你勿需猜疑。”


    南宮傲見她不願迴答那些問題,便也不再問。瞧著她的手,問道:“你這裏沒有傷藥嗎?”


    如陌掃了眼受傷的指尖,淡淡道:“沒有。這點小傷,不礙事,過兩日便好。”


    南宮傲微微一愣,見她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心中微微刺痛,輕聲道:“你在這等孤,孤去去就來。”說罷便快速消失在黑夜中,如陌望著他消失的身影,目光微微一動,瞬間又恢復平靜。


    過了片刻,南宮傲返迴時,手中拿著的是處理傷口所需要的全部物品,對她獻寶似的揚一揚手,頗有得意之色,坐到她身旁,細細的為她處理指尖的傷口,輕柔的動作,認真的表qing,與當年的南宮曄是何其的相似。望著他側臉的優美輪廓,她,一陣恍惚。


    南宮傲將她受傷的指尖挨個上藥包紮好之後,轉頭見她望著他怔怔出神,便邪笑道:“凝兒被孤感動了?孤可是為了凝兒,生平第一次做了迴賊,凝兒準備如何感謝孤?”


    如陌被眼前忽然放大的邪魅俊容驚得立即迴了神,頓時,眸光一暗,低了眸,沒出聲。


    jing致的宮燈,透過繪有水墨的白色絹,折出柔和的光亮,帶著朦朧之感,從頭頂上方打在她的傾世麵容之上。低垂的眼睫,落下了扇形的yin影,遮蓋了如寒潭般的一汪秋水,散發著恬靜安然的氣息,周身籠罩著似有似無的淡淡哀傷qing緒。


    南宮傲不自覺的伸手捧起她絕美的臉龐,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細膩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膚,心中一陣悸動。而她嬌嫩的唇瓣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啃噬著他最後殘存的理智。


    如陌正待掙脫,卻忽然感受到來自窗外的兩道qiáng烈的視線落到她身上,帶著不敢置信的憤怒。淡淡的清新慡朗的氣息充盈著她的鼻尖,那是她異常熟悉的味道。如此深夜,他來此做什麽?


    南宮傲也感受到了來自窗外的淩厲憤怒的目光,撫著她臉龐的手微微一顫,正yu放開她,然而,如陌柔若無骨的手卻突然覆上了他的手背,jing致小巧的下顎微微抬起,對他展露出極盡妖嬈魅惑的笑容,清冷雙眸中遽然砰發的光彩遮掩了日月星辰的光華,微微翹起的唇角似是對他發出的邀請,無限誘惑,令人難以抗拒。


    此時的她,如仙般靈氣滿身,如妖般妖冶成jing,如魔般勾人心魂,即便是神,隻怕也無力抵擋。


    南宮傲腦中一片空白,眼中心中隻剩下麵前的這個人兒,心似是要跳出胸膛般,飛速而激烈。他無法自製地低下頭覆上那嬌嫩的唇瓣,帶著急切的索取,唯恐下一刻她便會消失般。那柔軟的觸感令他身子一震,從未有一個女子能帶給他這般心悸的感覺,從未有一個吻能讓他這般欣喜若狂,這般不可割捨。


    如陌雙手攀上他的頸項,狂亂的迴應,一如那一夜的決然。南宮曄,她要讓他體會到,他曾經對她是多麽的殘忍。


    南宮曄飛身進入凰舞宮,見屋裏仍有光亮,心中隱有暗喜,她還未休息,可是如他一般在懷念著他們的過去。閃身隱在寢宮外的暗處,透過半開的窗戶看了過去。頓時,腦中“轟“的一聲震響,南宮傲癡迷的眼神,捧著她臉龐的雙手,刺痛了他的雙目。自心底油然而起的一股怒火直衝頭頂,令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yu衝進去將貼近的二人分離開來。然而,這並不算什麽,接下來的一幕才更令他震驚,震驚到難以接受的地步。


    是怎樣的qing景,令他驚痛至此?


    他此生除母後以外唯一深愛的女子,與他誓死相護的王兄,他身邊唯一的親人,激qing擁吻的場麵!


    南宮曄踉蹌大退兩步,幾yu站立不穩,渾身充斥著毀天滅地的噬骨悲憤,無法置信地張著血色褪盡的雙唇,微微顫抖,目光死死地盯住屋內唇舌相纏的二人,一瞬不瞬,映入他瞳孔的是她熱qing的迴應,迷離的眼神,以及他的王兄為之癡狂的陶醉表qing。


    他們……他們怎能……他並未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以他們敏銳的警覺,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然而,他們卻仍然能旁若無人般釋放著自己的熱qing,毫不避諱。這代表著什麽?若她是存心報復,那他王兄的行為又做何解釋?


    南宮曄眉間糾結成線,緊攢著雙拳,看著他們如此熱烈的激吻,看著南宮傲的唇細細吻過她的眉眼,她jing致小巧的耳垂,她優美纖長的頸項,那曾是屬於他的領地,如今被他人一一侵占。他的目光碎裂,眼前的景象變幻成無數殘片,將他緊緊圍在中央,不留一絲fèng隙,致使他唿吸凝滯。耳邊傳來的是她迷亂的喚聲“傲“,一聲,又一聲,仿佛永無止境般,一字一字,落到他心上,像是一把把帶著鏽跡的鈍刀,使勁地割鋸著,不死不休……這令他想起他曾經賜予她的懲罰,讓她親眼目睹他與巫臨月的纏綿,殘忍的說著狠毒的話語,一次次將她無qing的刺傷。


    這便是她那晚的感受麽?


    原來竟是……這般的痛!這般的令人難以承受!


    陌兒,她體會過這樣的殘忍,怎忍心讓他也承受一次相同的痛?


    緊攢的雙拳,凸起的青筋似要爆裂開來,眸中的傷,深了又深!在這個寂靜的夜裏,他似乎聽到了心被撕裂的聲音,是一種沉重的哀傷曲調。


    南宮傲聽著她迷亂的聲音,早已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帶著熱烈的欣喜,將她抱到chuáng上,眼中狂熾的激qing,似要將她點燃。他qiáng耐心中的急切,小心翼翼如護珍寶般一邊吻著她,一邊從口中溢出一聲聲的“凝兒“,帶著濃濃的愛戀和不舍。


    如陌迷離的雙眼背後隱藏著清明的寒芒,眼角的餘光掃向南宮曄仍然無法置信的沉痛雙眸。


    南宮曄,痛麽?她就是要他痛!


    她無法忘記,那一夜,他在巫臨月的麵前毫不留qing的扒光她的衣服,再將她狠狠地丟到地上,說她生澀無味,當著她的麵與巫臨月極盡纏綿,叫她向巫臨月學習纏綿的技巧,他是那樣的殘忍無qingqi+shu+ωǎng。與他相比,她這又算得了什麽!可是此時,看著他的痛,為何她並不覺得有多麽的暢快?


    南宮曄眸中充滿了血色,心已沉到最深的穀底,無法再沉,而眼前的一切,仍在繼續上演。


    她泛著緋紅光澤的麵頰,在南宮傲身下微微曲起身子,南宮傲的吻一路往下,輕輕挑開她胸前的衣襟,露出一片誘人chun光……他想移開雙目,不看那迷離中帶著qing意綿綿的眼神。他想掩住雙耳,不聽那dàng漾著激qing的迷亂喚聲,然而,他悲哀的發現,自己已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不!!!住手--!南宮曄無法再看下去。他想要阻止這一切,卻發覺自己張開的唇,發不出一點聲音。雙腳像是被狠狠釘在地麵,無法挪動半分。


    是他親手將她送給了他的王兄,如今,她身在宮廷,是他王兄的女人,他有何資格去阻止他們的親熱。


    原來他,曾經對待她,竟是如此的殘忍!以愛的名義,給了她最深的傷痕。


    眼前浮現出她曾在地上印下的殘紅血跡,她跌坐在雨中的無聲悲泣。她,曾是那樣的悲哀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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