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掌管後宮的妍貴妃。


    南宮傲聽了德公公小心翼翼的迴話,麵色不變,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仿佛那本就在他意料之中。目光望向右手邊神色恍惚的南宮曄,再望向左手邊平靜淡然的冷意瀟,皆不做聲。


    德公公見南宮傲不發一言,邪魅的麵容沒有任何表qing,猜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想,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楊憐是前些日子剛從凰舞宮不qing不願的搬了出去,對於如陌進駐凰舞宮本就心中不快,雖然南宮傲不曾去寵幸她,但她的存在總歸是令自己不舒服。如今見有這麽個絕佳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便嬌聲道:“喲,她架子可夠大的,竟敢讓王上等她一個時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南宮傲眸光一沉,正待開口,卻聽一個清淺的聲音傳來:“憐妃娘娘說如陌是什麽身份呢?”


    眾人向聲音來源望去,皆怔住,就連舞姬都停下了動作。


    隻見一名白衣女子正穿過迂迴曲折的長廊走了過來。身著白色抹胸紅絲線鑲邊,輕透的紗衣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劃出不同的優美弧度,左肩一瓣殷紅落花在輕紗下隱隱呈現,與眉尾落花相映,形成一種完美的妖嬈姿態。然而,她的妖嬈卻又是那樣的不同,帶著無與倫比的脫俗氣質,將美提成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層次。她漸漸走近,對意瀟微微一笑後朝著南宮傲淺淺的行了一禮,之後,對他勾唇一笑。


    南宮傲如石化了般,他第一次為一個女子失了神。她的笑容明明如仙一般純淨溫和,仿佛能撫平世間的一切災難和不幸,卻又帶著仿如魔一般的妖嬈魅惑,令人明知一切是虛幻,仍不由自主的深深淪陷。而他後宮佳麗三千,因她的這一笑徹底的失色,懷中的女子曾被稱之為封國第一美人,然而,在她的麵前,卻是如此的庸俗不堪。


    南宮曄怔怔的望著她,此時的她與在辰王府時的截然不同,令他久久無法迴神。她給予南宮傲的那個笑容,令他的心一沉再沉,說不出的壓抑沉重。而她的眸光,始終未投向他,連掃一眼都不曾,仿佛這園子裏從沒有他這個人。


    楊憐迴過神來,見南宮傲麵有癡迷之色,立刻感受到她即將帶來的威脅,又想到外麵關於她的傳言,便挺直了腰板,用鄙夷的眼神望著她,不屑道:“你的身份還用本宮來告訴你嗎?一個棄婦,一名營ji……”


    “啪--!!”


    正文第五十六章帝王qing


    她話未說完,一個耳光帶著咧咧風聲重重扇在她嬌媚的麵頰,令她脫離了南宮傲的懷抱,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她錯愕的抬頭,半邊臉立時高高腫起,帶著血絲的痕跡,可見這一掌扇的毫不留qing。她望著立在麵前的男子,帶著一股蕭殺之氣,仿佛黑暗中的神明,令人無端的感到畏懼。


    這一個耳光,令在場之人皆愣住。


    南宮曄不知何時竟站起了身,望著楊憐的目光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極致憤怒,帶著yin狠的淩厲,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他已經極力封鎖了消息,卻還是被巫臨月傳了出去。


    棄婦營ji四個字,像是昭示著他曾對她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提醒著他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那是他心底最隱秘的痛,如今親耳聽到,心止不住的痛了起來,像無數的鋼針突然紮進了心尖。他真恨不能立刻殺了那個女人,可那個女人畢竟是他王兄的寵妃。就在他猶豫的一瞬,已有人出手,並且還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


    如陌聽見那四個字時,眸光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楚,瞬間便恢復如初。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莫殘歌竟會為她扇一個女子的耳光,而那個女子還是王上的寵妃。這真不像是莫殘歌的作風,他向來都是直接用刀解決。


    楊憐縮了縮身子,顫聲問道:“你,你……你是何人?竟敢打本宮?你知道……本宮是誰嗎?”


    莫殘歌一貫冷漠的麵容沒有絲毫表qing,出口的聲音冷冽無比:“莫-殘-歌!她的護衛!不管你是誰,出口傷她,便得付出代價。若有下次,殺,無,赦!”


    楊憐身子一怔,她不知道莫殘歌是誰,但她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濃濃殺氣。想她楊憐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懼怕的同時卻也心有不甘道:“我說的是……事實,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阻止得了本宮,卻堵不住天下人悠悠眾口!”


    莫殘歌手一抖,烈焰破鞘而出,直抵她咽喉處,不過半寸的距離。看她麵色頓時慘白,他露出嗜血的笑容,冷聲道:“那我便,殺盡天下人!”


    楊憐望著那刀尖閃爍的寒冷光芒,心中驚駭無比,用目光向南宮傲求救,卻發現平常寵她在她耳邊說著甜蜜qing話的男子此刻麵色不變,仿佛事不關己般,慵懶的斜靠著椅背,悠然自在的品著茶,對著德公公說道:“羿德,這茶口感不錯,是江南進貢來的?你去讓他們多弄些來,孤,喜歡這味道。”


    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最受寵的憐妃挨了打,王上竟還有心qing品茶。


    羿德額冒冷汗,忙彎身應道:“遵旨,奴才這就去辦。”


    說著便趁機退出這氣氛詭異的禦花園。


    南宮傲才將目光轉向地上的楊憐。那楊憐見他望了過來,淚水如泉湧般,流淌在高高腫起的麵頰,身子一寸寸慢慢往後挪,無限委屈的顫聲喚道:“王上……”


    南宮傲轉眼望瞭望南宮曄盛怒的雙眼,鐵青的俊容,以及如陌依然帶笑卻冷如寒冰的美眸,竟勾唇沖她一笑,邪魅至極,仿如偷入塵世的妖孽,隻為蠱惑世人心般。漫不經心道:“來人!憐妃恃寵而驕,出言不遜,削去妃銜,拔去舌根,賜住幽梨宮。往後,若再有人亂嚼舌根,一律賜死!”


    幽梨宮,便是冷宮!迄今為止,進了那裏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得過一年。


    南宮傲語氣很平淡,平淡到如同吩咐來人換一杯茶一定簡單。


    楊憐整個人怔在原地,雙目圓睜,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連哭泣都已忘記,張大了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最終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立刻被侍衛拖了下去。


    這便是帝王qing!坐在另一旁的於嬛,從震驚中迴過神來,身子微微發抖,望向身旁的帝王,心下一片冰涼,而麵上仍極力維持著端莊的笑容,可那笑容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南宮傲望著於嬛,平聲道:“嬛兒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若是乏了,就迴去歇著,這陣子沒什麽事,就別出來了。”


    於嬛一怔,在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她就這麽被禁了足。連忙起身行了禮,深深望了如陌一眼才轉身離去。


    南宮傲揮退了舞姬及一gān的宮女太監,再看了南宮曄一眼,帶著興味的一笑,向如陌伸出手,邀請道:“愛妃,過來孤這邊坐。”


    一句愛妃,令南宮曄心中一痛,手一顫,竟打翻了麵前的茶水,濕了他一身。他也曾叫過她愛妃,可如今,她已成為他王兄的妃子,並且是他一手促成。手握成拳,將一腔無法發泄的痛,盡數流瀉於指尖。帶著期盼的眼神望向如陌。她愛的是他,怎可能接受他人,盡管那人是他一直以來拚力相護的王兄。


    如陌對南宮曄的目光仿若不覺,對南宮傲的話語以及伸出的手,也似乎不曾聽見不曾看見般,自顧自地走到冷意瀟身旁坐下。


    一直淡然不語的冷意瀟沖她微微一笑,帶著淡淡的關懷道:“身子可大好了?不是說一個時辰麽,怎的如此快就到了?”


    如陌彎唇笑道:“已好了,意瀟不必掛念。原本是準備一個時辰後到,但又不想讓你久等,所以便趕緊過來了。你最近……夜裏還去聖心湖嗎?再去時帶上我,我喜歡那兒的夜色。”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於方才的笑容,帶著孩子般的天真與單純,甚至還有淺淺的懷念與依賴。


    南宮傲與南宮曄皆愕然,一個人的笑容怎能在瞬間因不同的人變幻得如此徹底?


    冷意瀟笑著說“好。”


    他二人相視一笑,淡淡流轉的一種莫名的qing感,將其餘的人都隔離開來。


    南宮曄心裏愈加的不是滋味,他總覺得如陌與意瀟之間有著他無法觸摸的東西,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南宮傲沒料到如陌竟無視於他的邀請,絲毫不給他留半點顏麵,隻得尷尬的收迴手。他畢竟是萬承之尊,幾時被人如此怠慢過,尤其還是一名女子。頓時心生惱怒,不禁望了眼南宮曄,又暗自忍下。目光轉向莫殘歌,沉聲道:“莫殘歌,你可知罪?”


    正文第五十七章針鋒相對


    “莫殘歌不知。”


    南宮傲麵色遽沉,天生的王者氣勢,不怒自威。沉聲道:“不知?!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毆打孤的後妃,絲毫不將孤放在眼裏。你可知這是什麽罪名?你這是藐視王權!論罪是要滿門抄斬。即便是孤的愛妃說錯話做錯事,也自有孤親自處置,還輪不到你動手。要知道這裏是王宮,不是江湖,更不是你的暗閣。在這裏,必須遵循宮廷的規矩。否則,身在這宮廷之中,即便你神功蓋世,孤也照樣可以讓你--屍骨無存。”


    他將“屍骨無存“四字說的極重,帶著透骨的寒意,讓人不禁心驚。


    然而,莫殘歌卻麵色不變,迴望他的目光毫無懼色,一字一字冷冷道:“在莫殘歌的眼裏,天下間隻有一條規矩,那便是:傷如陌者,死!即使為此需要以xing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如陌心中一震,這便是莫殘歌對她的qing意!僅此一句,勝卻世間無數言語,然而,她的心,卻更加的沉甸。


    南宮曄頓時失了力氣,心有些抽痛。他每每因她而心痛之時,總會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她不過是一個背叛他的女人,不值得他為此而心痛。然而,就在此刻,因這一句話,他忽然覺得自己曾給予如陌的愛,在莫殘歌麵前竟如此薄弱的不堪一擊。


    他是真的愛她,想要好好珍惜她,所以當他發現她的背叛,他才如此的難以接受,心痛得想要發瘋。他的痛,不是源於沒了沙仲便尋不到母親的下落,而是源於她的qing皆是為達成目的所使用的手段。可是,他的試探,她那夜在雨中所展現出來的痛與無助,卻又是那樣的真實,她無聲的悲泣和絕望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裏。


    南宮傲麵色越來越沉,竟有人敢當麵向他挑戰!難道他不知道,王權豈是他可以挑釁的?”你竟如此狂妄!來人--”


    如陌望著瞬間便出現在眼前的幾十名王宮暗衛,微微皺眉,僅僅憑這些人對莫殘歌還不會造成威脅,但是,南宮傲的枯寒神功卻不可小覷。況且還有南宮曄在場,他的武功,恐怕不在莫殘歌之下。想到此,便沖南宮傲淺笑道:“王上莫要動怒,殘歌並非藐視王權,他隻是見不得旁人說如陌的不是,才一時衝動之下,出手打了您的寵妃,如陌替他向王上陪個不是。此事畢竟是因如陌而起,王上若一定要降罪,應降如陌的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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