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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還沒結束


    左等右等,上等下等,日等夜等,時等刻等,十來天的時間在痛苦的等待煎熬中過去,努兒哈赤父子卻楞是沒等到錦州守軍突圍撤退。要知道,為了早點讓張大少爺這個小瘟神從錦州滾蛋,努兒哈赤父子可是撤除了錦州南門的包圍啊,而且考慮到張大少爺那個小瘟神實在太狡詐,所以努兒哈赤幹脆連伏兵都沒安排,就隻差直接派使者到錦州城下說,“張好古,我們建奴真的惹不起你這個小瘟神了,你快滾蛋吧,迴山海關去救你的父母家人吧,你愛帶多少軍隊突圍帶多少,我們隻追擊不伏擊,你的逃命希望很大,你把錦州城給我們留下來就行了。”可惜努兒哈赤父子的媚眼顯然是做給瞎子看了,從正月十五元宵節撤除南麵包圍一直到正月二十八,十幾天時間過去,張大少爺楞是連斥候都沒往外麵派一個。


    正月二十八這天深夜,親自巡城一圈還是不見錦州守軍有突圍跡象後,努兒哈赤難免更加沉不住氣了,召集眾將重新討論強攻拿下錦州的可能。不曾想努兒哈赤的話剛出口,除了由他直接控製的正黃旗、鑲黃旗和遠在定遼的正紅旗代善,其他的五旗旗主都一直反對強攻,理由也很充分,攻城用的炮灰仆從軍隊在先前的戰鬥中損失慘重,剩下的全是運輸糧草輜重的民夫老弱,派上去也是白給;再想強攻,就隻能動用建奴的老本八旗軍隊,到時候就算能拿下錦州,建奴的八旗主力也勢必要遭到重創,這對四麵環敵的建奴來說,無異於就是滅頂之災。


    這些道理努兒哈赤當然明白,可也正因為這樣,努兒哈赤胸中的怒火才益發猛烈,指著眾將喝道:“你們這些廢物,平時裏個個把自己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說什麽蠻子軍隊不堪一擊,你們個個可以以一當百,現在張好古小蠻子就領著一萬多兩萬七拚八湊出來的蠻子軍隊守在錦州城裏,你們有十幾萬大軍,怎麽又不敢去攻城了?誰能給我攻破錦州城,我賞他五個正黃旗的牛錄!”


    建奴眾旗主默不作聲,五個正黃旗牛錄是很誘人,可是張好古那個瘟神簡直就是水火不浸油鹽不進,想從他手裏強攻下錦州,損失的軍隊恐怕絕對不下十個牛錄,得不償失的傻事誰會去幹?努兒哈赤見狀更是大怒,吼道:“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現在毛文龍蠻子都已經打到蓋州城下了,林丹韃子也向科爾沁草原動手了,你們竟然還打不下小小一個錦州城?打不下錦州,拿不到城裏的存糧,我們拿什麽度過糧荒,拿什麽去救科爾沁和打毛文龍?”


    建奴眾將還是不說話,過了許久後,素來以勇猛著稱的努兒哈赤第五子莽古爾泰才悶聲悶氣的說道:“阿瑪,如果守城不是張好古那個小蠻子,兒臣光靠正藍旗的力量就能拿下錦州城!可是張好古蠻子守城,兒臣實在沒把握,不是兒臣怕死,隻是我們滿人的人口和丁壯本來就少,就算能強攻拿下錦州,損失太大,我們又上那裏補充兵力去?”


    莽古爾泰打開了這個話頭,其他的四旗旗主也是個個開腔,都說如果換成別人守錦州,自己們都有十成把握拿下錦州,可是現在那個狡猾無恥的張好古小蠻子正在錦州城裏,又把錦州全城軍民的性命綁架到了守城戰車上,自己們發動強攻,勢必會遭到錦州全城軍民的百姓拚死抵抗,損失肯定無比巨大,就算能拿下錦州也得不償失,不利於大金軍隊的長遠將來。又不知道是誰開的頭,五旗旗主都把矛頭間接指向了皇太極,都說如果不是皇太極腦袋充血,硬是把張好古這個小瘟神招來遼東,大金軍隊這次傾國南征搶糧度荒,絕對不會打得這麽窩囊,損兵折將還撈不到半顆糧食!努兒哈赤諸子中關係和皇太極最差的莽古爾泰甚至直接說道:“阿瑪,兒臣覺得應該詳查八弟那個包衣奴才範文程蠻子和張好古蠻子的關係,先前是範文程拚命說張好古蠻子如何如何的無能無用,想方設法的把他給弄到遼東,讓張好古蠻子來守錦州,結果阿瑪你也看到了,這個張好古蠻子不僅比我們先前遇到的任何一個蠻子將領都難對付,還對我們軍隊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這實在太可疑了。”


    範文程是皇太極的頭號心腹,莽古爾泰表麵上向範文程開炮,矛頭真正對準的是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好不容易從皇太極手裏搶到正白旗的湯古代也馬上站出來落井下石,“阿瑪,兒臣認為五弟說得有道理,張好古蠻子被困在錦州城裏,連斥候都派不出城,可我們的任何計劃他都好象事先知曉一樣,就連我們苦心布置的詐退計策都被他識破,所以兒臣認為,我們中間肯定有內奸!”剩下的三個旗主杜度、阿敏和嶽托既害怕努兒哈赤拿自己的旗去當炮灰,又對皇太極多多少少有些不滿和懷疑,所以也是紛紛痛打落水狗,都把責任推到那個子虛烏有的內奸頭上,認為正是因為這個內奸搞鬼,八旗大軍這次南征,才會打得這麽灰頭土臉。


    “老八,莽古爾泰他們的話,你都聽到沒有?”努兒哈赤斜眼盯著臉色鐵青的皇太極問道。皇太極非常幹脆的出列磕頭,大聲說道:“阿瑪,兒臣都聽到了,張好古蠻子被逼到遼東,是兒臣和範文程的判斷失誤。但兒臣敢用腦袋擔保,範文程對阿瑪和大金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幹出背叛阿瑪和背叛大金的事!”


    “好吧,範文程的事我暫且相信你,可以慢慢查。”努兒哈赤不耐煩的一揮手,又喝道:“可是錦州!錦州!你先前說過,張好古蠻子會放棄錦州突圍,現在已經是第十三天了,張好古蠻子怎麽還沒突圍?難道你真要我拿八旗軍隊去錦州城牆下麵血拚,犧牲幾千八旗勇士才能拿下那座城池麽?”


    “迴阿瑪,兒臣……,兒臣也不知道張好古蠻子又在搞什麽鬼。”皇太極非常鬱悶的答道:“按理來說,張好古已經知道了我們用的反間計,應該設法突圍或者向寧遠派出信使聯絡才對,可是這個小蠻子偏偏反其道而行,兒臣真的不理解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了。”說到這,皇太極又悶悶不樂的補充道:“或許那個小蠻子是想學古代的蠻子張巡死守睢陽城,明知道突圍有希望活命,可是為了拖住我軍,打破我軍奪糧度荒的戰役目的,拚著父母妻兒的性命不要,也要拚死守住錦州城。”


    “狗蠻子!給你機會突圍,你也不跑!”努兒哈赤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惱怒說道:“你要真把我惹急了,我親自率領正黃旗和鑲黃旗攻城,那怕死上五六千八旗勇士,我也要把你生擒活捉,挫骨揚灰!”


    “阿瑪,請再等幾天吧。”皇太極勸道:“最多再有四五天時間,蠻子京城那邊應該就有消息傳來了,隻要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殺了錦州蠻子將領的父母妻子,錦州城裏必然大亂,我們再攻城就容易得多了。”


    “再等幾天。”努兒哈赤臉色益發陰沉,半晌才哼道:“就怕蓋州那裏撐不了那麽久,毛文龍那個狗蠻子,推進得實在太快了。”


    “咚咚咚咚咚!”努兒哈赤的話音未落,帳外錦州城的方向忽然傳來了悶雷一般的戰鼓聲音,隱隱還有士兵的喊殺聲音,努兒哈赤和建奴諸將也一下子全蹦起來,一起驚叫道:“有敵情!”旁邊的皇太極則驚喜叫道:“阿瑪,也許是張好古小蠻子沉不住氣突圍了!不對啊,他現在突圍,還來得及嗎?”


    “管他是不是突圍,隻要張好古小蠻子終於肯從烏龜殼裏鑽出來就好!”努兒哈赤猛拍一下大腿,大笑喝道:“還楞著幹什麽?馬上各迴本營點兵,全軍出動,追殺張好古小蠻子,搶占錦州城!”


    “紮!”建奴眾將還道這場噩夢般的錦州大戰終於可以結束了,都是歡天喜地的答應,興高采烈的迴營去組織軍隊出動,睡得真香的建奴大軍也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好盔甲拿起武器騎上戰馬,可是大軍才剛剛出營,錦州城上的戰鼓聲音又戛然而止,平靜得象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努兒哈赤先是目瞪口呆,又不死心的去傳斥候到麵前通報情況,斥候老實答道:“迴稟大汗,錦州城上剛才是有蠻子敲鼓,還有許多蠻子在城上喊殺,可是城門從頭到尾都沒有打開過,更沒有一個蠻子士兵出城。”


    “操他娘的,又被張好古狗蠻子耍了。”努兒哈赤大罵一句,喝道:“所有將領,各迴營寨堅守崗位,全軍衣不解甲,刀不離手,隨時準備出營作戰!”


    “紮。”空歡喜一場的建奴眾將悶悶不樂答應,組織兵馬各迴營寨休息,努兒哈赤也垂頭喪氣的迴到自己寢帳,燒起幾個大煙泡,引食現在已經無法離開的芙蓉膏。但是幾個大煙泡抽完,努兒哈赤剛剛迷迷糊糊入睡的時候,錦州城方向忽然又是殺聲四起,鼓號齊鳴!努兒哈赤不敢怠慢,隻好又匆匆起床上馬,再次領軍出擊,結果建奴大軍剛剛衝出營寨不到三裏,錦州城上的戰鼓聲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麽一來,不用皇太極提醒,努兒哈赤自己也明白過來了,“狗蠻子!原來你也看《三國演義》啊!想用諸葛亮收拾曹操那招來對付我們,老子不上當!”


    ………………


    與此同時的錦州城上,張大少爺滿臉的奸笑,正在用望遠鏡欣賞著建奴軍隊從營寨裏鑽出來又鑽進去的狼狽模樣,旁邊的馬世龍和滿桂等將則擔心的說道:“張兄弟,你這麽搞雖然可以耍一下建奴,可要是真把建奴惹急了,建奴真來攻城怎麽辦?或者建奴如果學你這樣的來耍我們,我們不就慘了?”


    “放心,四五天之內,建奴絕對不會來攻城!”張大少爺自信滿滿的說道:“建奴的所謂十三大軍,運輸糧草輜重的民夫百姓要占一半,蒙奸和漢奸組成的仆從軍隊又要占去兩萬多,真正的建奴八旗主力頂天也就四萬多,現在建奴的仆從軍隊被咱們幹得差不多了,民夫又不管用,剩下的建奴八旗主力,努兒哈赤老建奴是絕對舍不得拿來攻堅消耗的!現在努兒哈赤又寄希望於反間計生效,所以在我們京城那邊傳來消息之前,就更不會拿精銳來冒險了。――我們不乘著這個機會好好耍耍老建奴,更待何時?”


    “希望如此吧。”馬世龍和滿桂等人將信將疑――雖說張大少爺從開戰以來都是料事必中,可是看到張大少爺那張嘴上沒毛的小白臉,馬世龍和滿桂等人還是有點懷疑。而當夜的情況完全和張大少爺預料的一樣,錦州城先後四次擊鼓鼓噪,示警於敵,建奴大軍每次都乖乖的從營寨裏鑽出來,又乖乖的鑽迴營寨,反複被折騰,卻一次都沒有發動攻城。期間努兒哈赤也玩了兩次這樣的花招,可張大少爺早有命令,城頭不點火炮不用起身,錦州軍民照樣唿唿大睡,幾乎沒受到任何打擾。


    大概是被張大少爺折騰怕了吧,到了第二天清晨,又有一支建奴軍隊移居小淩河以南的笊籬山,重新堵住了錦州軍隊突圍向南的道路。張大少爺絲毫不懼,仗著年輕有精力身體吃得消,白天抽空睡了兩三個時辰,到了晚上,張大少爺又龍精虎猛的上到城牆,繼續開始折騰起建奴大軍來。而努兒哈赤今天晚上也學乖了,安排了大量斥候監視錦州城動靜,又命令軍隊不用理會張大少爺的虛張聲勢,除非收到斥候的煙花信號,否則照常蒙頭大睡。可是努兒哈赤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到了三更過後,建奴全軍睡得正香的時候,錦州城唯一被鑿開護門城牆的西門悄悄打開,五百名蒙古鐵騎在黑雲龍的率領下摸出城門,人含枚馬戴套,借著夜色掩護突然殺進錦州西門外的建奴軍營,見人就殺,見帳篷就點,好不容易等到建奴軍隊做出反應時,黑雲龍的五百精銳騎兵已經逃迴了錦州城,留下上百具建奴士兵屍體和一片火海的建奴營地。


    大軍重重包圍錦州,結果還被張大少爺抓了一個空子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努兒哈赤的憤怒簡直已經無法用筆墨形容了。暴怒之下,努兒哈赤不顧後果下令八旗精銳強攻錦州,結果被以皇太極為首的建奴眾將死死拉住,都說勝敗是兵家常事,不能因為小小挫折而中了張好古蠻子的詭計,把八旗精銳白白浪費在錦州城那道變態城牆下麵,隻要忍氣吞聲再等兩天,等到蠻子京城傳來消息,錦州戰場說不定就會出現逆轉,好不容易才把努兒哈赤勸住。而張大少爺得了便宜又賣乖,每天清晨照例在錦州城牆上淩遲出死一個建奴俘虜不說,還組織會說滿語的士兵到城牆上大罵,從努兒哈赤的祖宗一直罵到皇太極的小老婆,揚言說努兒哈赤如果不敢上來攻城,那麽老建奴就是母豬和野豬通奸生的!建奴士兵雖然在城下對罵,隻可惜努兒哈赤的臉皮厚度和張大少爺的臉皮厚度比起來差距甚遠,所以張大少爺一邊能聽著辱罵一邊拿慢悠悠的用雪化水烹茶,努兒哈赤則氣得幾次都想衝上城牆來和張大少爺單挑。到了夜裏,張大少爺或者是讓騎兵出城,或是讓士兵把草人放下城牆,引誘建奴斥候發出警報,照樣把建奴大軍折騰得死去活來。


    日夜不得安生的又被張大少爺折騰了兩天,到了二月初二龍抬頭這天上午,建奴軍隊的暗探細作終於把大明京城的消息送到了錦州城下,已經連續多日沒有睡好的努兒哈赤欣喜若狂,不顧疲憊召集眾將,準備一起聆聽喜訊後立即商量如何借此機會攻城。不一刻,建奴眾將齊聚中軍大帳,努兒哈赤這才把滿身風雪的信使叫進大帳,笑眯眯的向信使問道:“怎麽樣?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把張好古蠻子的全家殺光沒有?蠻子朝廷下令逮捕錦州蠻子將領父母親人的詔書,有沒有拿到抄件?”


    “大汗,我們的計策,被魏老太監識破了。”建奴細作撲通一聲跪在努兒哈赤麵前,哭喪著臉說道:“結果蠻子朝廷和魏老太監不僅沒有殺張好古蠻子的頭,還頒布詔書嘉獎錦州蠻子的將士,特別是張好古小蠻子的親生母親,還被蠻子皇帝封了誥命夫人!”


    “什麽?!”努兒哈赤和建奴諸將如遭雷擊,張口結舌半天,皇太極跳起來吼道:“這怎麽可能?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比豬還蠢,是怎麽識破我們的計策的?還有蠻子朝廷上的那些東林黨人,他們個個和張好古蠻子不共戴天,怎麽沒抓住這個機會對張好古蠻子落井下石?”


    “蠻子京城裏有傳言說,是……,是……。”建奴細作偷看著努兒哈赤的幾個兒子,不敢直接把原因說出來。努兒哈赤看出不對,趕緊喝道:“是因為什麽?說!”


    “迴大汗,和我們有聯係的蠻子官員都這麽說。”那建奴細作膽戰心驚的答道:“他們聽到風聲,說是大汗你有一位阿哥暗中給魏忠賢送了信,把錦州的真正情況報告給了魏忠賢老太監,魏老太監還向蠻子皇帝請了旨,準備在大汗你駕崩之後,冊封那個阿哥,允許他在繼位進貢互市。”


    “大汗的阿哥?”所有建奴將領一起臉上變色。努兒哈赤則鐵青著臉,用可以殺人的目光一一掃視在場的幾個兒子,凡是被努兒哈赤看到的,沒有一個不是麵如土色,皇太極則趕緊追問道:“這消息可靠嗎?有沒有說是那個阿哥?”


    “絕對可靠。”那建奴細作小心翼翼答道:“這個消息,是我們買通的蠻子官員在魏老太監的頭號心腹崔呈秀那裏確認了的,崔呈秀是張好古蠻子的好友,還揚言這次要給辯事不明的袁崇煥蠻子一點顏色看看,讓袁崇煥蠻子知道魏忠賢一黨的厲害。至於是那一位阿哥通報的消息,崔呈秀不肯說。”


    “老八!”脾氣最為暴躁的莽古爾泰忍無可忍,第一個跳出來,指著皇太極的鼻子吼道:“現在你還怎麽說?給我老實交代,你是怎麽和張好古蠻子、魏忠賢老太監勾結聯絡的?你今天要是再不給我說一個清楚,我這個做五哥了,就要大義滅親了!”


    “五哥,你誤會了!不是我啊!”皇太極滿頭大汗的大叫道:“我怎麽可能會給魏老太監通風報信?這件事也許是我們其他兄弟幹的,他們害怕我的計策立下大功,所以給魏老太監通風報信搞破壞!或者是我們中間的內奸幹的,給魏老太監通風報信,又挑撥我們兄弟手足相殘!”皇太極現在能做出的推斷也就這兩個了,因為他絞光腦汁也想不到,張大少爺會在出發到遼東以前就料定會有這麽一天,還提前布置了反擊計劃――在這裏給張大少爺喊一下冤,張大少爺其實並沒有從一開始就存心陷害皇太極,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努兒哈赤的幾個兒子互相猜疑,生出隔閡,隻是陰錯陽差之下皇太極才成了這麽一個最大的嫌疑犯。


    “阿瑪,老八說是我們兄弟中間的一個給魏老太監通風報信,那麽肯定是說兒臣我了。”湯古代率先向努兒哈赤雙膝跪下,憤怒叫道:“兒臣奉命接管正白旗,搶了八弟的兵權,最不想讓八弟立功肯定是我――不過阿瑪你也非常清楚,兒臣連漢話都不會說,從來不和蠻子打交道,是不是兒臣給魏老太監通風報信,請阿瑪查個清楚!如果真是兒臣幹的,那就請眾兄弟把兒臣亂刀砍死!”


    “阿瑪,不是我,不是我啊!”努兒哈赤第十一子巴布海和第十二子阿濟格也是一起跪下,磕頭喊冤,“阿瑪,兒臣們年紀還小,不敢窺視汗位,更不敢冒犯眾位哥哥,請阿瑪明查,請阿瑪明查啊!”和皇太極關係惡劣的阿濟格還指著皇太極叫道:“阿瑪,兒臣認為八哥最有嫌疑,這次南征還沒開始,他就想方設法的把張好古蠻子弄到了錦州守城,他的嫌疑最大!”


    “十二弟,你八哥是這樣的人麽?”皇太極怒吼。好幾個努兒哈赤的兒子都吼了起來,“老八,你就是這樣的人!”


    “放屁!”


    “你才放屁!就是因為你和蠻子勾結,我們才會被張好古小蠻子耍得頭暈腦轉!”


    “老八,別以為我是貪圖你的正白旗,如果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現在就可以把正白旗還你!”


    “老八,我莽古爾泰曾經還認為你不是這樣的人,現在我相信了,你為了繼續阿瑪的位置,簡直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八哥,你趕快老實交代了吧,你現在交代還得及,我拚著腦袋也要保你不死!”


    “胡說!我冤枉啊――!”


    多虧了努兒哈赤沒把十六個兒子全部帶到錦州,否則努兒哈赤中軍大帳,也肯定不夠十六個兒子折騰的,但饒是如此,在場的五個兒子還是吵得天翻地覆,拳來腳往,差點就拔出刀來性命相搏。而努兒哈赤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隻是臉色越來越青,繼而由青轉黑,由黑轉白,最後努兒哈赤揮手打算製止幾個兒子當眾鬥毆時,剛一張嘴,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直接氣昏了過去。這下子建奴中軍大營難免更熱鬧了,所有的建奴將領和努兒哈赤兒子都連哭帶喊的撲上去,揉胸口的揉胸口,掐人中的掐人中,叫郎中的叫郎中,簡直比菜市場還要熱鬧百倍。


    折騰了許久,好不容易把努兒哈赤救醒過來的時候,努兒哈赤第一句話就是,“傳令全軍,即刻攻打錦州城,無論花多大代價,都得給我把錦州打下來!我……我,我要生擒張好古蠻子,親自拷問他,到底是那個畜生背叛我這個阿瑪――!”吼叫聲中,努兒哈赤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再度暈了過去…………


    ………………


    建奴諸將和郎中好不容易把努兒哈赤重新救醒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經過了這番折騰,年近七旬的努兒哈赤已然是奄奄一息,但人也清醒了許多,呻吟著問道:“怎麽樣?錦州打下沒有?”在場年齡最大的鑲藍旗旗主阿敏含淚答道:“伯父,我們擔心你的病情,所以都沒去攻城,都一直守在你的身邊。還有就在今天,代善送來書信,說是他救援蓋州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毛文龍蠻子搶先攻下了蓋州城,代善兵力不足又吃了一個小敗仗,向我們求援。還有科爾沁草原的奧巴部落也送來求援信,林丹那個狗韃子貪圖蠻子的糧食生鐵,已經打到科爾沁草原上了,奧巴抵敵不住,要我們速派援軍。”


    “你們做得對,錦州守得太嚴密,是不應該把八旗精銳拿去消耗。”努兒哈赤氣息奄奄的點點頭,又吩咐道:“莽古爾泰,湯古代,你們帶正藍旗和正白旗去救援科爾沁。皇太極不能去,先關起來押往沈陽,還有那個範文程蠻子,也抓起來。其他的軍隊,隨我去增援代善。”說到這裏,努兒哈赤又激動得滿臉血紅,咳嗽著說道:“我攻……攻不下張好古蠻子的城池,難道我還收拾不了毛文龍蠻子?!這一次,我一定要把毛文龍蠻子這個隱患除掉,騰出手來,專心找他張好古小蠻子報仇――!”吼到這裏,努兒哈赤再一次暈了過去。


    公元一六二六年,大明天啟六年二月初三,鑒於後方和盟友形勢危急,一代梟雄努兒哈赤不得不恨恨撤軍,迴師分兵去救正紅旗和科爾沁草原,草草結束了錦州戰事。在這一次錦州攻防戰中,努兒哈赤以傾國之兵圍攻錦州一月有餘,損兵折將卻一無所獲,搶奪糧草度過災荒的計劃也化為了泡影,等待建奴軍民百姓的,將是來自饑餓的威脅。同時這一場錦州攻防戰,也成就了張大少爺文武雙全的赫赫威名,為張大少爺的升官發財鋪平了道路。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貪婪成性的張大少爺在此一刻並沒有滿足,而是在醞釀一個更加瘋狂的計劃…………


    …………


    建奴大軍解除錦州包圍的第三天,二月初五正午,馬世龍和滿桂等錦州將領歡天喜地的尋到正在監刑的張大少爺,向張大少爺稟報道:“張兄弟,我們的斥候反複確認過了,建奴這次撤兵非常迅速,昨天就過了杜家屯,看來建奴這一次是真的撤兵了。”


    張大少爺點點頭,不置可否,又轉過頭來,繼續觀賞紀用領著東廠番役給抓獲的建奴斥候用刑,隻見兩個東廠番役一人提滾水,一人拿鐵釘刷,先將抓獲的建奴斥候衣服剝光四肢捆在桌上,全身澆滿開水,燙得那建奴斥候慘聲大叫,全身皮膚發白,然後用鐵釘刷子在那建奴斥候的大腿上來迴刷洗。刷得那建奴斥候大腿血肉橫飛,慘叫不絕,可是兩個東廠番役卻笑嘻嘻的說道:“狗建奴,算你運氣好了,今天可以躺一下木床,要是以前,我們給犯人睡的可都是燒紅的釘板!”


    “啊――!啊――!啊――――!”慘叫聲中,那建奴斥候的大腿處被生生刷出了白骨頭,張大少爺逼問的軍情,也終於從那個開始還叫嚷寧死不屈的建奴斥候掏了出來,“我們的軍隊,有兩個旗去了科爾沁草原,剩下的去救蓋州,毛文龍打到那裏了。”


    “和我預料的一樣,建奴主力果然是去打林丹和毛文龍了。”張大少爺先點點頭,又把滿桂拉到一邊,微笑著問道:“滿大哥,有沒有興趣帶著你的鐵騎,和我去打一趟獵?”


    “打獵?好啊,去那裏打獵?”滿桂笑著問道。張大少爺微微一笑,說出了一個把蒙古勇士滿桂當場嚇暈的地點,“沈陽城。建奴的主力沒迴沈陽,我打算走努兒哈赤老建奴當年偷襲廣寧的熊山舊道,穿過遼河,輕騎偷襲建奴兵力空虛的沈陽城――走過這條路的漢人向導,我也在錦州城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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