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喬南把洗好的青菜倒入鍋中,爆火炒出來的菜特別好吃。


    廚房門前,並排站著一大一小。鬱錦安雙手環胸倚在門邊,明寶幾乎和他同一個動作,同一個表情,兩個人目光都直勾勾盯著正在廚台前忙碌的喬南。


    空氣中不斷飄來香氣,鬱錦安咽了咽口水,低頭瞥眼身邊的兒子,見他不停地吧唧嘴巴,薄唇不自覺勾起。


    這個小吃貨的本質,究竟遺傳了誰?是他呢,還是喬南?


    炒好菜,喬南端著盤子轉過身,愣是被他們父子嚇了一跳。他們相似的表情,相似的眼神,令她心底某處不可抑製的跳動起來。


    喬南想,大概這就是血緣吧,即使他們從沒有生活在一起,但天性卻無法磨滅。那種與生俱來的親近和聯繫,無論時間或者地點,都不能改變。


    「馬上就要吃飯了,快點帶兒子去洗手啊。」喬南微微蹙眉,一句話點醒鬱錦安。


    鬱錦安牽過明寶的手,把他帶到浴室清洗。


    等到他們兩個人出來時,喬南已經把幾道熱菜端上桌,也把碗筷擺放好,「你們先吃,我去煎三文魚。」


    「好。」明寶高聲迴答。


    鬱錦安看到他興奮地模樣,不禁搖搖頭。這小傢夥對於三文魚的熱愛,比他還厲害。不過以前他也是非三文魚不吃,可是後來被喬南的廚藝征服了胃,如今三文魚在他心底排名早已靠後啦。


    「可樂雞翅,」鬱錦安伸筷子夾起一個雞翅,放在明寶碗裏,「嚐嚐這個,雖然三文魚好吃,但也不能天天吃。」


    平時在家吃飯,周媽基本不會做這樣的菜。明寶以前在國外,基本也不吃中餐,所以很多食物,他都沒怎麽吃過。


    不過鬱錦安夾來的菜,他還是很給麵子的吃了。可樂雞翅的口感偏甜,適合孩子吃,明寶自然很喜歡,一口氣消滅三個雞翅。


    還有宮保雞丁,喬南考慮到孩子的口味,特別做成不辣的版本。這道菜明寶第一次吃,嚐過一口後就沒有再停下筷子。


    鬱錦安看著他的吃相,忍不住拿起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


    等到喬南端著那道香煎三文魚出來時,桌上的菜基本都清空了。她瞪大眼睛,驚訝道:「你們不是愛吃三文魚嗎?」


    「嗝——」


    明寶打了個飽嗝,抬手往她手裏的盤子裏指了指,「三文魚要吃。」


    汗!


    都吃成這樣了,還要吃?


    抽出紙巾給他擦擦嘴,喬南隻分給明寶很小一塊三文魚。孩子消化能力脆弱,暴飲暴食很容易傷到脾胃。


    她不敢讓明寶吃太多,生怕他晚上難受。


    「南南。」


    「嗯?」


    喬南盯著兒子吃東西,覺得他的每個表情都好可愛。


    「金強還沒找到。」鬱錦安深棕色的眼眸眯了眯,喬南看了他眼,「他以前都是很久才迴一次家,隻要上了賭桌,都能不吃不喝。」


    「哼。」


    鬱錦安沉下臉,道:「你忘記我們是做什麽的嗎?」


    聞言,喬南驀然一笑,「對哦,我倒是忘記,安錦的記者們個個都是找人小能手!」


    她的語氣刁侃,鬱錦安抿起唇,道:「找到金強後,如果我們的推斷正確,那麽他必然要去坐牢的。」


    這些年,金強做過的缺德事不少。喬南輕輕嘆口氣,眼神平靜,「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相信媽媽如果知道他做的事情,也不會生氣。」


    有她這句話,鬱錦安就放下心來。雖說要在湖城找個人不容易,但找到金強這樣的角色,還不算難辦。


    明寶吃完盤子裏的魚,還想再吃。喬南哄勸半天都不行,最後還是鬱錦安帶來的玩具汽車發揮作用,成功吸引明寶的注意力,終於使得他放棄三文魚,轉而跑去玩汽車。


    這套麵積不大的房子裏,今晚因為多出兩個人,變的熱鬧無比。尤其有明寶跑來跑去,歡聲笑語不斷。喬南坐在餐桌前,望著兒子那道小小的身影,心底充滿感激。


    她孤獨無助的日子,從今以後,終於可以畫上句號。


    「你在看什麽?」


    「看兒子。」


    「兒子比我好看嗎?」


    「……」


    喬南望著對麵的鬱錦安,一點點挽起嘴角。對哦,她還忘記了,從今以後,她的生活中是不是也要多出這個男人?


    看到她彎起的嘴角,鬱錦安挑眉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比兒子帥?」


    拿起筷子,喬南低頭吃飯,淡定的迴答,「沒有可比性。」


    猛然聽到她的迴答,鬱錦安不禁暗自竊喜。可幾秒鍾後,他又覺得不對勁。她嘴裏的「沒有可比性」,究竟是說兒子和他沒有可比性呢?還是他和兒子沒有可比性?!


    這個問題……鬱錦安伸手摸了摸臉,又迴頭看看身後的小鮮肉,頓時覺得有點底氣不足。最近流行小鮮肉,他雖然也不老,但和兒子比,還是略遜一籌吧。


    難得他沒有繼續追問,喬南鬆口氣,趕緊把飯吃完。隨後,她進廚房收拾,鬱錦安坐在客廳陪兒子玩汽車。


    等到喬南收拾好廚房出來時,卻發現原本在客廳中玩耍的那對父子不見了蹤跡。她偏過頭看了眼,見到浴室裏亮光,還有笑聲。


    「啪啪啪!」


    明寶坐在長方形的浴盆中,手裏握著水槍,正在和鬱錦安對打。兩個人臉上都是水,鬱錦安身上的襯衫都濕了大片。


    「不許動。」


    每次明寶玩不過的時候,都要耍賴不讓鬱錦安動,然後他就趁著這個機會舉起灌滿水的水槍,朝他攻擊。


    這種勝之不武的算計,明寶玩的美滋滋。


    轉眼間,浴室變成水室。地上、牆上、鏡子上、晾衣架上到處都是水。喬南無語的搖搖頭,她這裏的環境不能和鬱錦安那裏相比,浴缸也沒有,隻能講究給兒子洗澡。可是他倒好,帶著兒子玩的一塌糊塗,也不怕孩子著涼。


    不過看著鬱錦安臉頰滿滿的笑容,還有印在眼底的寵溺,她又有些不忍心打斷。自從知道明寶是他們的兒子,鬱錦安始終都在尋找如何補償兒子的辦法。之前明寶對他疏離時,他暗自傷心的模樣,也令喬南心底不是滋味。


    此時看著他們父子玩的這麽開心,她真的還想讓他們繼續一會兒。


    好吧,那就再給他們五分鍾。


    掐著時間過去五分鍾後,喬南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門,「不要玩太久,水涼了,孩子很容易感冒的。」


    鬱錦安咻的迴過身,恰好被明寶抬起的水槍打中,那副樣子很可笑。


    噗!


    喬南忍不住笑出聲,明亮的黑眸看的鬱錦安一片心癢。


    「好了,今天休戰。」


    伸手試了下水溫,鬱錦安放下水槍,不敢再讓明寶繼續玩下去。小傢夥沒有玩夠,瞪著鬱錦安問,「明天還能玩嗎?」


    「可以。」


    明寶開心的彎起唇,乖乖放下水槍,坐在浴盆中任由鬱錦安給他擦洗。他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忽然抬起頭,望向鬱錦安,道:「爸爸說,叔叔也是爸爸。」


    男人握著浴球一怔,有些驚訝的看著明寶,努力抑製住激動地心情,「嗯,叔叔也是爸爸。」


    頓了下,他又問,「明寶喜歡嗎?喜歡叔叔也是爸爸嗎?」


    「嗯……」


    明寶撅起嘴巴,似乎正在思考。


    聽到他們的對話,喬南有些緊張的蹙起眉。


    「如果叔叔每次都給九寶吃三文魚,還陪九寶玩水槍,那九寶就會喜歡叔叔也是爸爸。」小傢夥吧啦吧啦一口氣說完,都把鬱錦安說的愣住。


    艾瑪,這孩子不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嗎?怎麽都有說繞口令的天賦了?


    哈哈哈!


    喬南憋住笑,不想驚動那對父子。她心裏得意的很,看吧看吧,她的兒子就是遺傳了他,小嘴巴的功力棒棒噠!


    「明寶。」


    鬱錦安用浴球給明寶搓洗後,聲音沉下來,「叔叔就是爸爸,你是爸爸的兒子。」


    「唔。」這個問題,前幾天明騰已經給他講過,所以明寶大概明白過來。他微微低著小腦袋,手指在水中比劃了下,自言自語道:「那九寶就有兩個爸爸了呀。」


    聞言,喬南眼眶驀然一酸。她知道很多事情,明寶現在的年紀還無法理解,但是又何必同他講的太清楚呢?無論明騰做過什麽,可他給予明寶的疼愛和撫育也是真實的存在。


    喬南轉身走到臥室,準備鋪床。洗過澡以後,兒子肯定就要睡覺了。


    不多時候,鬱錦安把裹著浴巾的明寶抱到床上。喬南把睡衣拿出來,為兒子穿上,又拿過吹風機給他吹幹頭髮。


    她瞥眼身邊的男人,立刻催促,「你去浴室整理一下,滿身都是水。」


    鬱錦安低頭一看,立刻歉意的笑了笑,「好。」


    吹風機的溫度很容易令人犯困,頭髮還沒吹完,明寶已經連續打了三個哈欠。吹幹頭髮後,喬南餵他喝了些水,然後就讓明寶躺下。


    小傢夥吃飽玩美,躺下後都沒有聽故事,直接閉上眼睛唿唿起來。


    兒子沉靜的睡顏盡在眼前,喬南坐在床邊,看著他的小臉,聽著他均勻綿長的唿吸聲,眼眶漸漸泛起一片水霧。


    五年了,她的骨肉,終於又迴到她的身邊。


    吧嗒。


    浴室門打開,走出來的男人正在用幹毛巾擦拭頭髮。喬南望著他的側臉,默默在心底更正。


    應該是他們的骨肉,五年後,他們的骨肉又迴到他們的身邊,他們三個人,竟然真的奇蹟般的團聚在一起。


    嗬嗬。


    喬南突然又想笑,這些她無論做多少夢都不會夢到的畫麵。曾經她以為的不可能,今天就活生生展現在她的麵前。


    一個又一個,別人都不可能實現的奇蹟,卻一次次在她身上發生。


    三歲離家,遇到好心的養母,將她撫養長大。


    二十多年後,茫茫人海,她卻能找迴失去的親人和家。


    當年一場交易,她以為,他們從此後再無交集,可那個他,始終都在她身邊。


    五年前失去的孩子,是她一輩子的夢魘。卻不知噩夢過後,留給她的竟然是一家團聚。


    所以說命運是什麽?


    於她而言,命運就是奇蹟。


    以前她總是抱怨,嫌棄自己運氣太差,為什麽被人不會遇到的悲慘,都會在她身上發生。但是走過這一切後,她再迴頭去看,不禁潸然落淚。


    喬南,你怎麽會是運氣衰?


    你的運氣明明是好到爆啊!


    「兒子睡了?」擦幹頭髮的男人,走到床前。


    喬南立刻低下頭,伸手抹掉眼淚。


    「別動!」鬱錦安一把握住喬南的手,彎腰蹲在她的麵前,溫柔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幫她輕輕抹去淚水。


    「怎麽哭了呢?」他的聲音低沉磁性,滑入她的心尖,亦如他指間帶給她的暖意。


    喬南慢慢伸出手,環抱住鬱錦安的腰,把臉枕在他的肩頭,「鬱錦安,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抱怨了,再也不會了。」


    「嗬嗬。」


    懷裏的人溫順的靠近過來,頓時柔化鬱錦安的心。他坐在床邊,伸手將她攬入懷裏,笑道:「那你以前抱怨過什麽?」


    「我以前經常抱怨啊,抱怨我的人生悲慘,抱怨我沒有爸爸媽媽,抱怨我生活困苦,抱怨我要省吃儉用,更抱怨我沒有遇到個好的老闆!」


    最後那句是她故意加上去的,就為逗他。


    果然聽到她的話,鬱錦安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喬南抿起唇,忍著胸口的笑意。


    「我不是挺好的老闆嗎?」他開口的聲音有些竊竊的,明顯底氣不足。


    喬南靠在他的肩頭,輕哼了聲,道:「別人看起來,你確實是個不錯的老闆。可是對我……你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毒老闆!」


    「惡毒?」鬱錦安瞪眼,「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有啊。」


    喬南咻的坐起來,提起這筆帳,心中依舊憤憤難平。她伸出手,開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給他數落,「你以前怎麽壓榨我的都忘記了嗎?那我給你提個醒,加班不給加班費就算了,下班以後還要給你買菜、做飯、打掃房間、擦地板、洗衣服、最重要的是……」


    她語氣停頓了下,臉色都沉下來,「還、要、給、你、洗、內、褲!」


    喬南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說,鬱錦安聽的虎軀一震。


    完了,洗內褲這一大罪狀,恐怕他這輩子都難以贖罪!


    「鬱錦安,你……」


    眼見她又要張嘴,鬱錦安生怕從她嘴裏再數落出幾大罪狀,那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情急之下,鬱錦安顧不上其他,自然而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唔!」


    喉嚨中的聲音瞬間被堵,喬南還沒反應,嘴巴就結結實實被他吻住。


    唇瓣相貼的那刻,她心底翻湧的不在是怒火,而是潛藏在心底的暖流。


    隻不過,男人明顯不滿足一個吻。


    喬南唿吸急促的靠在鬱錦安懷中,心跳混亂的時候,卻聽他在耳邊輕語,「兒子睡著了,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麽?」


    一句兒子睡著了,瞬間喚迴喬南的理智。她反手推開身邊的男人,瞥眼床上的兒子,瞬間紅了臉。


    媽蛋,她差點忘記兒子就在他們身邊啊!


    一把拽住鬱錦安的胳膊,喬南不由分說將他推出臥室,並且直接打開大門,「很晚了,你快點迴家吧。」


    直接下逐客令?


    鬱錦安抿起唇,賴皮的問:「今晚可以不走嗎?」


    喬南倒吸口氣,立刻搖頭,「不可以!」


    好吧。


    男人不情不願拿起車鑰匙,轉身離開。等他下樓後,喬南立刻將門關上。


    唔!


    她背靠門板,手掌貼在心口,還能感受到胸腔內激烈的心跳聲。


    唿,真的好險啊!


    所以說鬱錦安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就是個禍害!


    湖城西區有片舊城區,這裏的樓房多數都是三十年左右的舊樓,居民大多也都是老年人或者外地人。


    一道清瘦的身影由巷口走來,男人灰頭土臉的低著頭,快步往前走著。


    「喲,金強迴來了!」


    有經過的鄰居看到他,同他打招唿。


    男人抬頭應了聲,原想轉身走開,不想鄰居上前兩步同他說話,「強子啊,你是不是又欠了高利貸?」


    「沒有啊!」金強搖頭,他最近雖然手氣也不算好,但還沒到要欠錢的份上。


    鄰居並不怎麽相信他的話,咂咂嘴道:「你要是沒欠錢,咋天天有人在樓下蹲守,要逮你。」


    金強愣住,心想怎麽會有這種事?他轉身繼續往家的方向走,不過臨近樓下的時候,卻多了個心眼。


    他沒有馬上露頭,而是躲在巷口觀察不遠處那棟樓門。看了一會兒,他果然看到有兩個年輕男人在附近不停轉悠,脖子裏還挎著相機。


    這種破地方,有人帶著相機過來,總不能是來拍風景的吧?


    金強眯了眯眼,沒有繼續往前,而是轉迴身,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媽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最近沒借高利貸啊,怎麽還會有人找他!


    離開家後,金強在街上轉悠一圈,發現沒地方去,隻好又迴賭場。可他這次還沒進賭場,遠遠就看到賭場外麵有幾個人正在爭執說話。


    「你們快走,不賭錢別來這搗亂,知不知道規矩?」賭場裏麵的胖頭出來趕人。


    有兩個穿著休閑的男人,手裏捏著一張照片問:「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胖頭掃了眼照片,立刻撇嘴,「這不是金強嗎?」


    「他在這裏嗎?」


    「今天不在。」胖頭男人如實迴答,「怎麽?他是不是犯事了?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記者。」兩個男人把照片收起來。


    「記者?」胖頭有些意外,「記者找他幹什麽?」


    「有人找他。」


    遠遠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嚇得金強瞬間閃身藏到門板後麵。他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心想今天真是撞邪了,怎麽到處有人找他?


    隨後他又接連去了兩家棋牌室,可惜每個地方都有人蹲守,並且都在找他。


    金強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他能夠藏身的地方隻有這麽幾個,如今家不能迴,賭場也不能去了,他還能跑到哪裏去?


    參加完應酬後,明騰到家已經將近十一點。他上樓後,習慣性要先去兒童房看看。


    房間亮著一盞夜燈,早已熟睡的孩子睡顏安穩。明騰坐在床邊,盯著明寶的小臉,眼神一片溫柔。


    他忍不住抬起手,摸摸孩子的頭。


    明寶是個懂事又重感情的孩子,他一直遲遲不願意離開這裏,不願意離開明騰的身邊,這一切都令明騰十分感動。


    人都是有感情的,這幾年他對於明寶的疼愛不假,而孩子迴報給他的感情更真。


    其實憑心而論,他不是好人,造成明寶與親生父母分離,他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兜裏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明騰看眼號碼,臉色不禁沉下去。須臾,他關上兒童房的門,迴到他的房間。


    站在落地窗前,明騰才把電話接通,「餵。」


    「明先生,是我,金強。」


    看到號碼的那刻,明騰就知道是誰。他薄唇緊抿,道:「說吧,想怎麽樣?」


    「明先生,有好多記者找我,到處都在找我啊!現在家我不能迴,賭場也不敢去。」


    「記者?」明騰一怔。


    「對啊,好多記者。」金強聲音幾乎崩潰,「這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你快給我點錢,想辦法把我送走吧。」


    「我為什麽要給你錢?」明騰眼眸輕眯。


    「喂,我說!」金強語氣瞬間拔高上去,「這些記者肯定是鬱錦安來抓我的,如果他們抓住我,當年孩子的事情就會徹底曝光!明先生,如果我把你的老底招出來,你可是要惹大麻煩的啊!」


    麵對他的威脅,明騰忽然冷笑了聲,「那也不錯啊,惹點麻煩也挺好,省得我總是不安心。」


    「你!」金強被嗆聲。


    「錢我不會給你,也不會幫你逃跑!」


    明騰話鋒冷硬,說完後直接掛斷電話。


    「喂!喂!」


    電話那端,金強氣的摔了電話。


    媽的,這明騰是不是瘋了啊?身敗名裂都不怕了嗎?!


    路邊有人朝他看過來,金強嚇得立刻低下頭,撿起手機踹進口袋,趕緊快步離開。


    如果明騰真的不怕惹麻煩,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啊!想到此,金強臉色慘白。


    扣扣扣——


    秘書推門進來,手裏抱著需要簽字的文件夾。可是對麵的書桌上,她不久前擺放的午飯盒子還沒動過。


    「副董事長,您怎麽還沒吃午飯?」秘書看眼時間,早就過去午休時段。


    邵卿站在窗前,微垂的下顎尖尖,「有事?」


    「有兩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她走到桌前,拿起簽字筆簽下名字後,掃了眼桌上的餐盒,吩咐道:「把這些收走吧。」


    「好的。」秘書夾著文件夾,動手把餐盒裝到袋子裏去。


    「給我一杯咖啡。」


    「速溶的可以嗎?」


    邵卿搖搖頭,伸手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道:「算了,我自己去買。」


    「副董事長,您一個小時後還有視頻會議。」


    「知道了。」邵卿不耐煩的皺眉,拎著包走進電梯。


    稍後,她把車開出集團大樓,往前麵不遠的百貨商場而去。


    這家商場三樓有家咖啡廳,經營的咖啡都是現磨咖啡,而是咖啡豆都是巴西原產,口感極好。


    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邵卿隨便坐在靠近商場一側的玻璃窗前,點了她最喜歡的黑咖啡,打包帶走。


    考慮到美柚吃午飯,她怕傷胃,又點了一塊味道清新的抹茶蛋糕。


    「請稍等。」


    店員送來一杯純淨水,讓她坐在這裏稍微等十分鍾。抹茶蛋糕是店裏的熱銷品,需要等一會兒。


    邵卿喝了口水,神情有些落寞。她無聊的偏過頭,無意中透過落地窗看到對麵店鋪走過去的兩道身影。


    握著紙杯的五指用力收緊,邵卿垂下臉,不想多看,可是眼神卻不受控製。


    須臾,店員提著打包好的紙袋過來,「小姐,您的咖啡和蛋糕齊了。」


    「謝謝。」


    邵卿提著袋子走出咖啡廳,站在扶梯前卻始終沒有邁步。


    不遠處的那家女裝店鋪前,清一色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把守。這樣的陣仗,除了景美美沒有別人。然而跟在景美美身邊,陪她一起選衣服的男人,正是即將要同景美美結婚的關律。


    握著袋子的手指緊握成拳,邵卿知道她不應該過去,可是看到關律把景美美摟在懷裏的畫麵,她的心就會好痛!


    邵卿原本應該離開的身影,不知不覺朝著前方那兩道身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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