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酒店,二十八層宴會廳。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前來捧場的賓客人頭攢動,穿著酒店統一製服的服務生,端著純銀托盤,穿梭在客人中間。


    「給我一杯紅酒。」


    「是。」


    服務生停下腳步,等待身前的女子執起盤中的水晶酒杯後,才轉身離開。


    今天場合隆重,鬱敬鎧特別吩咐選用了波爾多紅酒。這款酒酒精度偏高,水果香氣濃鬱,入口後的口感柔順細緻。


    酒香縈繞在舌尖,邵卿輕晃手腕,眼睛盯著那抹妖嬈的液體旋轉出迷人的弧度。她品著酒香,站在繁華人群中,應對著從她身邊走過的每一張笑臉,心底某處卻越發空洞。


    距離開場還有三十分鍾,鬱錦安至今都沒有現身。她剛剛私下裏找容珊探過口風,但她這會兒一改往日的親密態度,態度變的飄忽不定。


    邵卿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甚至都在籌謀,如果今天的男主角不出現,她一個人要如何把這場獨角戲演下去?


    「你還有心思喝酒?」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邵卿偏過頭,看到穿著黑色禮服的鬱海芙,不禁彎起唇,「怎麽沒有心思?你要不要喝一杯?」


    鬱海芙蹙起眉,找尋許久都沒看到鬱錦安的身影,才不得不走到她的身邊,「你不用得意了,我哥今天不會來的。」


    「你怎麽知道?」邵卿挑起眉。


    「哼。」鬱海芙冷笑聲,看著她的眼睛,挑釁道:「你費盡心機想要跟我哥結婚,結果又怎麽樣?他最後還是選擇喬南,那個賤女人還在纏著我哥!」


    「喬南?」邵卿握著酒杯的五指收緊,「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


    鬱海芙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麽念頭,她知道鬱錦安不喜歡邵卿。如果讓哥哥和喬南走了,是不是還不如讓他和邵卿在一起?至少他的心不在邵卿身上!


    兩害相權取其輕。


    鬱海芙握緊手中的皮包,壓低聲音道:「我哥哥訂好了機票,他今天要帶喬南去國外為她媽媽治病。」


    原來是這樣?!


    嗬嗬!


    邵卿心底的怒火瞬間高漲,所以鬱家的人都知道,都把她當做傻子耍著玩?還是等下鬱錦安不出現時,又把她推到人前看盡奚落?


    「邵卿,如果你有本事,就把哥哥留下。」鬱海芙恰到好處的說完這句帶有深意的挑撥語言,隨後便轉身離開。


    洗手間的盥洗台前,水龍頭嘩嘩的開著,水花四濺。


    邵卿雙手撐在大理石檯麵上,抬頭直勾勾盯著鏡中的她,腦袋裏一片空白。她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辦法。如果鬱海芙說的是真話,那麽鬱錦安這會兒是不是已經和喬南離開?


    如果喬南真的和他在一起,那她又要怎麽辦?


    明天湖城各大報紙雜誌,堂堂邵家千金要淪落成為眾人的笑柄嗎?不不不,她不可以成為那樣的笑話,絕對不可以!


    「啊!」


    邵卿捧起冷水洗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打開皮包,拿出手機把電話撥給鬱錦安,可惜電話打通後,始終都沒人接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邵卿心底的恐懼加深。平時公司集團有再大的難事,她都可以解決。可是今天,此時此刻,她就要淪為被全城人笑話的棄婦,卻想不出任何自救的辦法!


    不可以!


    幾分鍾後,邵卿重新補妝後走出洗手間。她提著包,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臉色陰霾的轉過長廊,打算去找鬱敬鎧想辦法。


    走廊右轉便是宴會廳,前方入口處突然一片騷動。有不少記者電視台的主持人都在入口處等待,這會兒有人眼尖的叫出聲,「你們快看,鬱少來了!」


    「天哪,鬱少終於現身啦!」


    人群霎時沸騰,邵卿往前的步子瞬間定在原地。她抬起頭往前看過去,果然看到那抹高大的男人身影躍然於人群中。


    鬱錦安,真的是他,他竟然出現了!


    「哥——」


    見到出現在宴會廳的男人,鬱海芙瞬間提著裙擺跑過來。她臉頰上有種掩藏不住地激動之情,看到鬱錦安的那刻,她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


    說不出內心是快樂還是傷悲。


    鬱錦安雙手插兜,深棕色眼眸掠過全場的眾人後,將目光落在父親身上。


    「哥哥,你……」鬱海芙沒有察覺到他的眼神有異,側過身擋在他的身前,「你真的答應同邵卿結婚了嗎?」


    其實她想問,哥哥為何會突然跑來?他不是已經定了兩張機票要帶喬南離開嗎?


    難道真是邵卿使用了什麽手段,把哥哥帶迴來了麽?


    鬱海芙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心中有很多疑問想不明白。


    「海芙,有件事問你。」


    「什麽?」


    伸手端起一杯香檳,鬱錦安捏在手裏,眼神沉寂,道:「叔叔出車禍之前,對你說過什麽話嗎?或者他有沒有和我爸見過麵?」


    鬱海芙瞬間低下頭,眼睛盯著腳尖,「那天早上爸爸出門前,交給我一張銀行卡,說讓我以後多跟朋友出去逛街,不要總悶在家裏。至於爸爸和大伯他們也見過麵。」


    「什麽時候?」


    「就在爸爸出車禍前幾天啊。」鬱海芙迴憶之前的事情,道:「那天大伯突然來家裏看爸爸,還帶來很多補品。大伯離開時還叮囑爸爸,要他按時把車子送去4s店保養。」


    「哥,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些?」鬱海芙攥緊手中的皮包袋子。


    鬱錦安抿了口杯中的香檳,薄唇微彎,「沒什麽,隨便問問。」


    話落,他把酒杯放下,雙手插兜走向人群。


    望見鬱錦安走遠的身影,鬱海芙暗暗鬆口氣。心底剛剛湧起的那絲喜悅,轉瞬又被憤怒代替。這個邵卿運氣真是不錯,沒想到哥哥竟然迴來了!


    一個喬南,一個邵卿,這兩個下賤的女人!


    「爸——」


    不遠處的低沉嗓音,霎時透過人群傳來。鬱敬鎧咻的轉過身,不敢置信的瞪著身後的兒子,臉上的神情迅速變化,「你……」


    「你來了就好。」鬱敬鎧眼底的神色很快由驚訝被驚喜取代。


    容珊看到出現的男人,嘴角的笑容立刻僵硬住。這是什麽情況?鬱錦安不是不會來的嗎?他不是已經為女人放棄安錦了嗎?


    沒有想到,他竟然放煙霧彈?幸好她沒有讓齊光有什麽動作,否則這會兒要被趕出鬱家大門的就是他們母子!果然是秦瀾的兒子,手段當真不一般!


    眾人自動避讓,留下空間讓他們父子說話。


    鬱錦安薄唇輕抿,直接開口道:「爸,叔叔的司機醒過來了。」


    啪!


    鬱敬鎧手中的酒杯不慎掉落,些許酒漬灑在他的西裝上。容珊立刻拿出手帕,動作麻利的為丈夫擦拭,「敬鎧,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大概昨晚沒休息好,有點累。」鬱敬鎧隨口找個說辭敷衍。


    容珊把沾染酒漬的手帕收起來,提著包走向洗手間,她的手上沾了酒,需要清洗趕緊。


    身邊沒有什麽人,鬱敬鎧斂下眉,不著痕跡的問兒子,「司機醒過來以後,有沒有說過什麽?」


    「沒有。」鬱錦安站姿筆直,雙手插兜放在口袋裏,五指一點點收緊,「醫生說他還沒脫離危險期,要住院觀察。」


    「哦。」鬱敬鎧似乎鬆口氣,重新端起一杯紅酒。


    父親的神態有異,鬱錦安看的清楚。他抿起唇,眼底神情變的冷冽。


    機場,人來人往的大廳。


    喬南背著包,坐在長長的休息座椅中。大廳內不時傳來播報員的語音提示,提醒乘客按時登機。她低頭看眼腕錶,雙手不自覺扣在一起。


    為什麽他還沒出現?


    周圍不斷有人拉著親人走進登機口,喬南坐在椅子裏,目光望向落地窗外一架架停靠的飛機,心情竟然有些緊張。


    直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她笑著轉過臉,卻在見到走來的男人後,微微怔住。


    「喬小姐,我是boss的助理。」


    這個男人喬南認識,當初在酒吧遇見鬱錦安後,她被抓去別墅,就是他帶的人。


    喬南站起身,朝他點點頭,「我認識你。」


    助理聽她這麽說,不禁鬆口氣。他從口袋裏掏出張支票,恭敬交到喬南手裏,「boss臨時有點事要處理,交代讓您先帶著支票過去,那邊會有人接應。」


    「鬱錦安有事?很嚴重嗎?」喬南蹙起眉,下意識拿出手機就要打給鬱錦安,但被助理攔住。


    助理笑了笑,麵色溫和,「您不用擔心,boss讓我告訴您,他會乘明天早上的飛機趕過去。」


    「哦。」助理的迴答避重就輕,明顯不想細說。喬南可以感覺到他刻意的閉口不提,她把手機收起來。


    「支票您收好。」


    喬南猶豫了下,然後才伸手把支票接過去放好。


    此時,候機大廳開始廣播登機通知。助理看眼時間,催促她,「喬小姐,可以登機了。」


    喬南應了聲,背著包走進登機口。


    直到她的身影穿過登機通道,再也看不見時,助理才放心的離開。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二十分鍾,陸陸續續登機的乘客按照登機牌尋找座位。喬南愣愣望著身邊空缺的座椅,又把手機拿出來。


    握著手機的五指有點僵硬,喬南看著手機屏幕,呆呆愣神,那個號碼就在她的腦子裏,但她竟然不敢撥打。


    她也說不清,她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滴滴——


    手機有信息,喬南隨手點開,讀完內容後眼底的神色猛然一沉。


    這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信人隻說:如果想知道鬱錦安為何沒有出現,立刻趕往湖城酒店。


    「小姐,我們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把安全帶扣好。」


    空姐過來提醒,喬南麻木的坐著。見她不動,空姐便微笑的上前,主動伸出手。


    「等等。」


    喬南突然站起身,拿起背包與登機的乘客擦肩而過,一路跑下飛機。


    上午十點,宴會廳準時舉辦酒會。鬱敬鎧一身筆挺的西裝,親自帶著鬱錦安走向高台。


    台下眾人看到他們父子出現,立刻爆發出雷動的掌聲與議論聲。


    「下麵,我有個好消息要宣布……」


    容珊站在台下第一排,素來保養得宜的臉頰一點兒笑容都沒有。她看眼自己身邊的兒子,臉色難看到極點,「齊光,你千萬要沉住氣。」


    鬱齊光瞥眼站在父親身邊的長兄,不禁冷笑聲,「媽,你說我們多傻,又被他給騙了!」


    心底的怒火一浪高過一浪,容珊的火氣並不比兒子小。自從她嫁入鬱家,鬱錦安就是她的眼中釘,這些年她處心積慮想要把他剷除掉,卻一次次總能讓他化險為夷。


    「即日起,我將把安錦電視台的管理權全部交於我的長子,鬱錦安全權管理。」


    鬱敬鎧堅定有力的聲音透過話筒,傳播向宴會廳的各個角落。事先安排好的記者們,紛紛舉起攝影設備開拍。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那就是錦安同卿卿的婚禮,定在兩個月後的鬱氏周年慶典那天舉行。」


    嘩嘩嘩——


    全場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在大家艷羨的目光中,邵卿站在鬱錦安身邊,甜蜜的挽著他的臂彎,神情羞澀。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鬱海芙瞪著依偎在鬱錦安身邊的女人,隻想上去把她狠狠推開。


    哥哥是她的,無論是邵卿還是喬南,她們都不配!


    忍住心底的怒火,鬱海芙沉著臉走出宴會廳。那副畫麵太刺眼,她要透透氣。


    相比宴會廳內的喧鬧氣氛,走廊顯然清淨很多。鬱海芙站在露天陽台吹吹風,冷靜下來後才轉身迴去。


    側麵走廊直通電梯方向,鬱海芙提著皮包,腳步並不快。突然有道身影晃過,她覺得有些熟悉,本能的邁開大步追上去。


    前方男人微微低頭的側臉,從鬱海芙眼底一閃而過。她驚訝的瞪大眼睛,腳下的步子改為小跑。


    叮!


    電梯門打開,男人的身影迅速消失。


    「喂!」


    鬱海芙後麵追上來,可惜動作太慢,電梯門已經關上。她盯著電梯上行的數字,見它停在三十三層。


    她按下另外一部電梯,同樣按了三十三層。


    須臾,電梯門打開。鬱海芙提著包出來,左右看了看,走廊不見任何人。


    這層屬於vip套房樓層,整層樓安靜奢華。鬱海芙提著裙擺往前走了幾步,立刻有樓層的服務生過來,「請問女士,需要什麽幫助?」


    「呃……」


    鬱海芙尷尬的笑了笑,「剛才從電梯出來的男人去了哪個房間?」


    服務生彎起唇,依舊保持禮貌都服務態度,「對不起女士,我沒看到有先生出來。」


    怎麽可能沒有?鬱海芙哼了聲,分明就是看到也不說而已。


    她冷了臉轉過身,氣哼哼走迴電梯前。直到電梯門關上,那位服務人員依舊還站在電梯口。


    「可惡!」鬱海芙盯著電梯下行的數字,無計可施。她不會看錯的,剛才電梯裏的男人就是同邵卿偷情的男人,隻可惜這次又讓他跑了!


    自從剛剛酒會上,鬱敬鎧宣布將安錦電視台徹底交於鬱錦安後,那些趕來敬酒巴結的人群就沒有中斷過。


    鬱錦安垂首站在人群中,對於大家諂媚的吹捧沒有什麽表情。偶爾有年長的前輩過來敬酒,他才勉強應付一下。


    「錦安。」


    邵卿舉止優雅的走到男人身邊,同他並肩而站,「一會兒酒會結束,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飯?我媽媽剛打電話說,她準備了很多菜。」


    不少人看到這對未婚小夫妻要說悄悄話,紛紛都退開。隻有些不識趣的人還留在周圍。


    「去你家?」鬱錦安眉頭輕蹙,「我還有事,沒空去你家。」


    他單手插兜側過身,想要越過邵卿的肩膀離開。不想邵卿先一步伸手,纏住他的胳膊,「錦安,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你喜歡什麽風格的禮服?婚戒你打算定哪家的?現在正是結婚高峰期,我們要早點預訂。」


    鬱錦安一瞬間冷下臉,抽迴被邵卿纏住的手腕,「今天這種場合,你覺得適合談這些事情嗎?」


    他的語氣神情都透著不耐煩,邵卿莞爾一笑,「是哦,這種場合確實不應該說這些,是我太開心了,所以才會忘記。」


    頓了下,她再度上前,靠在鬱錦安身邊,「對不起錦安,你不要生我的氣。」


    身邊的女人有點奇怪,鬱錦安瞥眼她,劍眉蹙的更緊。往常這種時候,邵卿早就跑到人群中接受吹捧羨慕去了,今天她竟然跑來說這些令他厭惡的話?


    「你想幹什麽?」鬱錦安眼眸輕眯。


    邵卿眼底的笑容有些慌亂,可她還來不及說話,鬱錦安口袋裏的手機就振動起來。


    「餵?」


    「boss。」


    電話那端,助理的聲音焦急,「剛剛機場那邊通知,喬南小姐沒有登機。」


    掛斷電話,鬱錦安臉色沉凝的走開。


    眼見他走遠,邵卿才走到酒桌前,端起一杯紅酒。不遠處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近,邵卿不著痕跡瞥向他,「怎麽樣?聽清楚了嗎?」


    「聽清了。」那個男人壓低聲音迴答。


    邵卿放下酒杯,神色如常的從那個男人身邊走過,兩人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上午十一點,喬南趕到湖城酒店。電梯門打開後,她背著包出來。


    宴會廳外有牌匾,今天是鬱敬鎧舉辦的酒會,到場很多記者和電視台的人員。喬南拿出星耀電視台的工作證,順利進入會場。


    這會兒宴會廳中的喧鬧氣氛稍減,不過依舊能夠看到賓客熱絡的畫麵。憑藉職業敏感度,喬南可以推斷前不久,這裏曾經有過重大消息的公布。


    「你們說鬱少和邵卿結婚以後,要選哪裏度蜜月?」


    「哎呀,再過兩個月天氣都要熱了,我猜他們一定會選海邊吧,吹吹海風多浪漫啊!」


    「我有個閨密上周剛從加勒比海迴來,說那裏的風景美死了,結婚度蜜月一定要去的地方……」


    周圍不乏女人們的八卦議論,喬南舉目望過去,整個宴會廳內都沒發現鬱錦安的身影。來時的路上,她打開新聞搜索了下,早已看到今天發布的頭條新聞。


    想像中的憤怒和傷心,似乎並沒如預期那般到來。


    喬南內心平靜,不過她還是要找鬱錦安問一問。


    有時候想想,其實她很嬌情。事到如今,為什麽還要問呢?問了又能怎麽樣?


    不過道理明白,但她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


    「請問,鬱少在哪裏?」攔住其中一個服務生,喬南詢問。


    「好像在休息室。」


    喬南道謝後,順著走廊直走,再左轉就是。


    踏入休息區,環境立刻變得安靜。喬南沿著指示牌走,很容易看到休息區的標識。她走到休息間的外麵,正準備抬手敲門,忽然見到一抹白色長裙劃過她的視線。


    「錦安,你前幾天放出我們要解除婚約的消息,真的把我嚇壞了!」


    邵卿側身站在梳妝鏡前,妝容精緻,微卷的長髮垂在腰間。她嘴角勾著笑,正在同她對麵的男人說話。


    休息室的門隻有一道縫隙,喬南透過門敞開的弧度望進去,隻能看到邵卿的側臉,並不能看到她對麵的男人。


    「有什麽可怕的?」


    男人一開口,喬南黑亮的眼眸霎時沉寂下去。


    「之前的那些新聞,不過就是炒作而已。安錦馬上又有新節目開播,最近熱搜的話題榜不能斷。而且有了之前的炒作,我們今天再宣布結婚的消息,不是又能上幾天頭條,引出更多話題嗎?」


    男人侃侃而談,邵卿瞥眼半掩的房門,驀然笑了笑,「錦安,那天晚上你冒險救走喬南,你和她是不是?」


    「不要胡思亂想。」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迷人,「鬱邵兩家門當戶對,隻有我們結婚才是最般配的選擇。至於喬南嘛……我救她隻是因為愧疚,叔叔車禍造成的那筆帳,我想替他還清了。」


    敷上門把手的五指一根根收迴,喬南轉迴身,沿著來時的路走遠。


    休息室的門打開,邵卿看著走進電梯的喬南,瀲灩的嘴角輕挽。


    「表現不錯。」拿過皮包,她打開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對麵的男人,「這裏有五萬塊錢,密碼是六個一。」


    穿著西裝的男人正是前日出現在酒吧的大華,他笑著接過卡,塞到口袋裏,「謝謝邵小姐。」


    「好了,你迴去吧。」


    邵卿打開門,大華識相的收好錢離開。


    休息室重新安靜下來,邵卿走到梳妝鏡前,拿出口紅對著鏡子補妝。


    鏡中倒映的這張臉蛋,嬌艷嫵媚。邵卿認真審視著自己,怎麽都不覺得,她有比喬南差的地方?


    既然不比她差,為什麽鬱錦安的眼睛,從來不肯多看她半點?!


    啪!


    邵卿把皮包扣上,拿起外套穿上,隨便找個理由離開宴會廳。


    既然男主角都走了,她還留著幹什麽?


    電梯門打開,裏麵的人唿啦啦都出來。邵卿側過身,等裏麵的人出來後,她才提著包進去。


    大門關上的那刻,猛然發現有人進來。等到邵卿仰起頭看過去時,門已經關上。


    「你……」邵卿張大嘴巴想要說話,可惜身旁的男人出手很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同時伸手重新按了電梯。


    三十三樓。


    邵卿撇著轉而上行的電梯數字,一顆心撲通撲通激烈的跳動起來。


    走出酒店大門,喬南打開背包,掏出裏麵的支票後,雙手輕輕一扯,支票瞬間變成碎紙。她隨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看著車來車往的繁華鬧市,思緒有點空。


    她應該去哪裏?


    包裏的手機響了幾遍,她看到鬱錦安的號碼,就沒有接聽。正準備關機時,有個別的號碼進來。


    喬南立刻變臉,「餵?」


    「喬小姐,請你馬上來醫院。」


    三十分鍾後,喬南站在醫院的搶救室外,雙手環住肩膀,後背倚著牆壁。


    急救室的大門打開,她立刻跑上前,「醫生,我媽媽情況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無奈道:「幸好發現及時,吸了痰,要是再晚幾分鍾人就沒了。」


    「謝謝醫生。」


    喬南開口道謝,醫生語重心長的勸導,「上次不是說,要給喬怡轉到國外治療嗎?她這種情況,我們建議立刻轉院,如果繼續這麽耗著,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


    喬南心尖狠狠揪了下,她紅著眼眶,突然發現不知何時,明騰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後。


    「謝謝醫生,我們會盡快帶病人轉院。」明騰把醫生送走後,迴來就看到喬南蹲在急診室外的牆邊。


    站的太久,她兩條腿很累。


    周圍不斷有醫護人員經過,喬南眼睛盯著地麵,明騰轉過身坐在她身邊的椅子裏。


    「醫生的話你都聽到了,你媽媽的治療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我知道不能耽誤,可我沒錢。」


    明騰雙腿併攏後彎下腰,手肘支在大腿兩側,「喬南,接受我的幫助好麽?」


    喬南垂著頭,一言不發。


    半響,明騰抿起唇,語氣犀利道:「你現在沒有選擇了,要麽答應接受我的幫助,要麽看著你媽媽等死!」


    眼眶中有什麽一閃而逝,喬南突然抬高臉頰,生怕它滾落出來。她輕輕咬著唇,目光落向麵前的男人,「明總,我什麽都沒有,不能迴報你的幫助。」


    明騰深邃的雙眸輕眯,一把將蹲在牆邊的喬南拉起來。他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肩頭,「如果你有呢?」


    聞言,喬南眼底的瞳孔因為驚訝一陣放大。


    開車趕到喬南家,鬱錦安飛快跑上樓。可惜家裏沒有人,鄰居也說沒有看到喬南迴來。


    喬南的電話打不通,鬱錦安重新跳上車,開車趕赴醫院。


    護士正在收拾病房,鬱錦安進來時,喬怡平時躺著的那張床上空無一人。


    「病人呢?」


    護士看看長相巨帥的男人,立刻有問必答,「你是喬怡家屬嗎?她女兒不久前給她辦了轉院手續,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轉院?」鬱錦安驚訝不已。


    「對呀。」護士笑了笑,「聽說是要給病人轉到國外的醫療中心。」


    鬱錦安瞬間變臉。


    不多時候,男人坐在車裏等消息。


    五分鍾後,助理把電話打迴來,「boss,您給喬小姐的那張支票,她並沒有去向銀行對換過。」


    啪!


    鬱錦安一把掛斷電話,而後發動引擎,車子沿著山道,開往明家別墅。


    別墅客廳的沙發裏,秦瀾握著話筒正在接電話,「喂,小騰。」


    聽著電話那端明騰的交代,秦瀾臉色微微變化,很快又平靜下來,「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爸爸和九寶。」


    稍後,她把電話掛斷。


    「太太。」傭人小跑過來,打斷秦瀾的思緒,「什麽事?」


    「外麵有位鬱先生要見您。」


    「鬱先生?」


    秦瀾斂下眉,打發傭人離開,「我自己處理,你去做事吧。」


    「是,太太。」


    別墅的兩扇鐵門打開,倚在車前的男人,立刻走上前,「喬南呢?我要見她!」


    「小南不在這裏,她沒來過。」


    「不可能!」


    鬱錦安咻的厲目,「你讓明騰出來見我。」


    「明騰也不在。」


    秦瀾嘆口氣,側過身讓開進門的位置,直言道:「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進去找。」


    他來這裏就為找人,自然要進去。


    男人步伐堅定,秦瀾看著兒子執拗的眼神,忍不住皺眉。


    須臾,鬱錦安把這套房子能找過的地方都看過來,確實沒有喬南的身影,也沒有明騰的影子。


    「錦安,你不要再找喬南了!」


    「為什麽?」鬱錦安偏過頭。


    「你已經訂婚了,你和喬南不合適。」


    聽到她的話,鬱錦安驀然意識到什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知道他們在哪裏?!」


    「不,我不知道。」秦瀾矢口否認。


    鬱錦安瞥眼她躲閃的目光,深棕色瞳仁一點點沉寂下來,「媽,你告訴我,喬南在哪裏?」


    原本聽到兒子開口喊媽,秦瀾心情激動不已。可很快她又意識到,兒子這聲媽全然都是因為喬南。


    心底剛剛湧起的雀躍,瞬間又被失落取代。


    「錦安,聽媽媽的話,不要和喬南糾纏了。」秦瀾抬起手,掌心落在兒子肩頭,道:「你是鬱家的長子,將來你爸爸會把鬱氏交到你的手上,按照他的看人標準,喬南無論哪個方麵條件都不會符合要求,所以……」


    「所以什麽?」


    鬱錦安冷冷勾起唇,滿含怒氣與怨恨的眼神落向秦瀾,「因為明騰喜歡喬南,所以你就要我放棄?」


    秦瀾:「……」


    「嗬嗬。」


    男人那雙深棕色瞳仁眯了眯,「我倒是想問問,你究竟是誰的媽?你的兒子是明騰,還是我?!」


    「錦安——」


    秦瀾下意識伸出手,卻被鬱錦安狠狠甩開。他頭也不迴離開,沒在給秦瀾說話的機會。


    嗡!


    馬力強勁的黑色跑車發動起來,秦瀾跑上前,硬生生被車輪拋在後麵。


    「錦安!」


    車輪碾壓過後有塵土飛揚,秦瀾看著駕車離開的兒子,心底的情緒莫名複雜。她是個母親,自然會偏心自己的孩子。所以錦安,希望你能夠明白媽媽的心。


    酒店三十三層的vip套房內,光線昏暗。邵卿被人帶到這裏,房間裏拉著厚重的窗簾,以至於陽光無法照射進來。


    黑色窗簾厚重,有力的阻擋住外麵的光線。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透過浴室磨砂玻璃隱約映出的那一抹光亮。


    邵卿雙手緊握的站在浴室對麵,想躲開又不敢躲開。整間臥室裏隻有這個地方有光,她怕黑。


    嘩嘩的水聲刺激著神經,邵卿早已意識到什麽。她緊張的縮起肩膀,眼睛盯著大門的方向。


    她知道,隔著這道門板,外麵有人把守,她不可能逃脫。


    浴室內的水聲突然停止,緊接著浴室門吧嗒一聲響,走出來的男人背著光,那張英俊的臉龐輪廓更加分明。


    關律利落的短髮還滴著水,水珠順著他寬闊的胸膛蜿蜒至小腹。而他肌肉緊實的小腹下麵,隻圍著一條白色浴巾。


    邵卿怔怔看著麵前的男人,紅唇吃驚的微張。


    「又不是第一次見,需要這麽驚訝嗎?」關律微微一笑,越過邵卿的肩膀走向吧檯,逕自倒了杯酒。


    「把我帶來這裏幹什麽?」邵卿怒氣沖沖的問。


    關律抿了口酒,嘴角染著幾許笑,「急什麽?今天這麽好的日子,我們不是應該幹一杯嗎?」


    說話間,他把手裏的酒杯遞到邵卿麵前,「卿卿,你生氣的樣子不好看,我還是喜歡看你笑。」


    不想留在這裏浪費時間,邵卿拿過酒杯幹掉裏麵的酒,「酒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她把杯子放在茶幾上,冷冰冰的問。


    關律轉身坐在沙發裏,朝她伸伸手,「你這樣的態度很不招人喜歡,如果我不高興的話,恐怕你今天就會有點麻煩了。」


    「什麽麻煩?」


    「嗯……」


    關律抬手摸了摸下巴,驟然笑道:「這會兒邵小姐的車裏,應該放著不小克數的違禁品,如果有人打個電話舉報,估計明天湖城大街小巷的人們都會在議論,邵家這位千金小姐要坐幾年牢?」


    「關律,你這個卑鄙小人!無恥!」


    「哈哈哈。」


    關律雙臂往後打開,搭在沙發邊沿,含笑的目光中隱約透著寒意,「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可從來都不是正人君子。」


    「你!」


    邵卿被氣的無語,狠狠瞪著他,「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男人緩緩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站定。邵卿下意識想要後退,可惜她身後就是牆,沒有再能後退的空間。


    「我早就說過,道上也有道上的規矩。卿卿,你欠我的,我今天就要。」


    邵卿整顆心都顫抖起來,她下意識抬起右手抓緊身上的禮服領口,語氣被她刻意放柔,「關律,你不能,不能。」


    「不能什麽?」


    關律冷笑聲,「不能睡你?!」


    邵卿緊咬紅唇,不敢迴答他的話。


    「我說過了,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想要轟轟烈烈的,那我也不介意給鬱錦安打個電話,讓他來評評理,還有你爸和喬南的事情,我想他也會很有興趣!」


    深吸口氣後,邵卿臉色煞白的看著麵前的男人,「是不是今天我還了你,從今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男人兩指捏住邵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過了今天,我們兩清。」


    「好。」


    邵卿點頭,「我信你一次,希望律哥可以說話算話。」


    房間內光線昏暗,邵卿微微低下頭,用顫抖的手指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她已經被逼到這個地步,心知今天不可能躲過去。


    女人的衣衫滑落在地毯上時,發生輕微的聲音。關律伸手點了根煙,坐在床邊望著對麵人的一舉一動。


    邵卿臉色蒼白,手腕不穩,一直都在發抖。褪盡身上的衣物後,她本能的垂下臉,一步步艱難走到床邊的男人麵前。


    「可以了。」


    男人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個白色煙圈,「你真的沒有被鬱錦安碰過?」


    「……沒有。」邵卿用力咬緊下唇,一道齒痕落在她的唇上。


    雖說天氣迴暖,但脫光衣服站在空蕩蕩的客房內,依舊很冷。邵卿凍得全身哆嗦,眼眶內有什麽東西被逼至爆發點。


    她清楚這是關律的羞辱,可她沒有辦法抵抗。


    手腕驀然一緊,緊接著邵卿整個人便倒在柔軟的床墊內。傾身壓下來的男人目光如炬,他抬起食指,指腹輕觸邵卿的嘴角,「你知道,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多久嗎?」


    邵卿偏過頭,眼眶中一片酸澀。


    男人的吻炙熱落下,亦如往昔中的熟悉。邵卿攥起拳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收緊,直到一陣鑽心的刺痛。


    她上半身不自覺弓起來,「唔。」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邵卿仰起頭,望著此時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心底漸漸柔軟。


    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臉。


    關律俊逸的五官近在咫尺,她終於可以看到,他微微閉著眼睛的享受,完全是因為她。


    當行為衝破理智中最後的那道防線,留下的,隻有最真實的想法。邵卿慢慢彎起唇,這一刻,她的心底反倒很平靜。


    其實,這才是她想要的,不是嗎?


    男人的溫暖與親吻,逐漸將她整個人包圍。邵卿意識漸漸混沌,身體被疼痛與熱潮淹沒,使不出半點力氣。


    再次睜開眼睛,不知道過去多久。房間中依舊光線昏暗,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邵卿動了下,被子下麵的身體酸疼。


    她眨了眨眼,思緒慢慢歸位。


    原本散落在床腳的衣服,此時隻有她一個人的,關律已經離開。


    邵卿伸手拿起手機,看眼時間。


    傍晚七點。


    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眼角餘光瞥見白色床單上,落下的點點紅痕。


    邵卿怔怔坐在床邊,指尖輕觸那些紅色印記,心底泛起的滋味複雜。她既有種『終於』的無奈,又有種淡淡的歡喜。


    如果早知道難逃一劫,這些年她又何必處心積慮應付關律?


    嗬嗬。


    激情散去,留在她嘴角的,隻有苦笑。


    須臾,邵卿站起身走進浴室。她用溫熱的水將身體清洗幹淨,換上來時的衣服,重新畫好精緻的妝容,然後將那條染著血跡的床單帶走。


    既然生活還要繼續,那麽任何的把柄,她都不能遺留。


    開車迴到家,邵卿提著包進門時,馮馥早已等在門前,「卿卿,你怎麽才迴來?酒會不是很早就結束了嗎?」


    邵卿斂下眉,「酒會以後,我被一群太太們拉去打牌,忘記了時間。」


    「原來是這樣。」馮馥鬆口氣,「媽還擔心你有什麽事,打你手機一直不通。」


    「媽媽,我有點累,不想吃飯了。」


    女兒臉色確實染著疲憊,打一下午麻將著實不輕鬆。馮馥笑了笑,道:「你上樓休息吧,一會兒我讓傭人送銀耳蓮子羹上去,你要記得吃點。」


    「好。」


    關上房門的那刻,邵卿緊繃的身體倏然一鬆。她倒在床上,覺得全身的骨骼都要散架了,雙腿間的疼痛猶在,清晰地提醒著她不久前發生過什麽事情。


    邵卿翻個身,直勾勾看著窗外。


    遠方的夕陽垂落後,天際便被黑暗取代。她忽然覺得很害怕,她能擁有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而未來的路會發生什麽,她根本無法知曉。


    連續三天,喬南都沒有消息。


    鬱錦安派人查到她和明騰的處境記錄,那就說明,他們確實在一起。國外不同湖城,想要查找兩個人的行蹤並不容易。更何況明騰早有準備,分明刻意避開所有線索。


    想到此,男人深棕色瞳仁莫名黯然。喬南沒有把她媽媽送去事先選好的那家醫院,她的行為說明,她拒絕了他的所有幫助。


    扣扣扣——


    助理神色匆匆敲門進來,「boss。」


    「有事?」


    助理猶豫了下,沒有說話,直接將對麵牆上的液晶電視打開。


    電視屏幕亮起來,映入視線中的節目正是娛樂新聞報導。


    「不久前,我們的娛樂記者在機場抓拍到星耀電視台台長明騰迴國的照片。據悉此次與明騰一起迴國的還有位神秘女子,疑似就是上次夜宿明家別墅的那位神秘女子。對此,我們的記者進行了第一時間的採訪。」


    主持人解說後,導入現場傳遞迴來的採訪片段。


    「請問明總,您這次突然消失三天,是為什麽事情籌備嗎?」


    「對啊,您身邊的這位女子,是不是上次夜宿明家別墅的那位緋聞女友?」


    畫麵中,明騰微微側過身,有意識的阻擋住記者們對他身邊女子的拍照以及提問。他伸出右手把身邊的女子擁入懷裏,麵對鏡頭從容應對,「你們的問題好多,我要怎麽迴答?」


    鬱錦安盯著電視屏幕,看到明騰懷裏的女人低著頭,臉上戴著一副黑色墨鏡。


    即使她半遮容顏,鬱錦安還是可以看出她是喬南。


    記者們繼續提問,「聽說明總正在籌備訂婚?消息確實嗎?」


    「嗬嗬。」


    男人勾起唇,眼底的笑容明亮,「你們的消息確實很靈敏,既然大家都很感興趣我的事,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今天下午兩點,我在湖城酒店舉行訂婚儀式,屆時歡迎諸位都來參加,盡情提問。」


    「什麽,今天下午兩點?」記者們紛紛震驚。


    明騰淡淡一笑,低頭瞥眼懷裏的人,語氣堅定,「好了,現在請大家讓一讓,我要帶女朋友先迴去準備。」


    「兩點見。」


    明騰留給新聞媒體一句話,便在保安的護送下,帶著喬南離開。


    啪!


    鬱錦安關掉電視,此時距離兩點,還有四十分鍾。他拿起車鑰匙,外套都來不及穿,一路開車趕去湖城酒店。


    ------題外話------


    今天字數可是很多很多滴,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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