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心道:“那位小橋先生很精明的一個人,我已經給他留出了時間,這件事情為什麽沒有處理好呢?”


    他正在發愁,想找個借口再拖延一下。


    正在這時,楚恆的親隨過來了,他拱手行禮說道:“王司馬,楚使君請您過去一下。”


    李九預感到楚恆找王司馬去,大概就是為了橋文的事情,他決定暫時不執行王司馬的命令,看看情況再說。


    王兆祥走進了楚恆的辦公房,就看到楚恆滿臉怒容地坐在那裏,他也沒有跟王兆祥客氣,直接說道:“你立刻派人去,將禮部黃侍郎的兒子黃金秋,和禮部侍中的兒子郭家望給我抓來。”


    “啊?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王兆祥吃驚地問道。


    他已經猜到了楚恆是為了橋文的事情叫他來的。他以為楚恆不過是幫助橋文說兩句好話,他就坡下驢,把這件事情了結了算了。


    他實在是想不到,楚恆竟然會為了那個橋家小子大動幹戈。


    楚恆怒道:“那兩個混賬東西,竟敢當眾羞辱我的女兒!你就以調戲良家婦女的罪名,把他們給我抓來。”


    “這,這,調戲您的女兒?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王兆祥問道。


    黃金秋和郭家望都不認識楚恆的女兒,不知道那個穿著七品官員家眷服飾的女子,就是楚韻兒。他們也就沒有跟王兆祥提這件事情。


    楚恆怒氣未消,接著說道:“黃侍郎縱子行兇,他要是不給老夫一個合理的交代,老夫就到殿前參他一本。”


    說著他將一本奏折朝著王兆祥扔來,王兆祥急忙接過,看了裏麵的內容之後冷汗直冒。


    他趕忙說道:“楚使君息怒,卑職這就親自去黃侍郎府上抓人。”


    禮部侍郎府。


    王兆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王氏說了,王氏也大吃一驚,急忙問道:“秋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黃金秋也有點兒傻眼,他委屈地說道:“孩兒也不認識那楚家小娘子,以為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再說了,孩兒也不是衝她來的。”


    王兆祥說道:“堂姐,這件事情可就麻煩了,楚恆要是在陛下麵前參奏,黃侍郎恐怕也不好交代。”


    王氏別看往日裏仗勢欺人,真正遇到問題了就慌了手腳。她急忙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王兆祥是個精明之人,他早就看出了楚恆是什麽意思,假如楚恆要真的追究此事,就不會給王兆祥看那本奏折,而是另外派人直接來抓黃金秋了。


    楚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將此事告訴王兆祥,派他來抓人,就是讓他來通風報信,就看黃侍郎一家是個什麽態度了。


    王兆祥本身就不想摻和這件事情,看到王氏慌了手腳,他繼續嚇唬她,說道:“堂姐,楚恆派我來是抓金秋外甥的,這件事情人家人證物證俱在,恐怕他要吃官司坐牢的,而且,楚恆如果在殿前參奏一本,黃侍郎的前程恐怕也會受到影響。”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大兄弟,你可要幫著拿個主意啊。”王氏真的嚇壞了。


    王兆祥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暗喜。他說道:“我畢竟是楚恆的直接下屬,低頭不見抬頭見,與他還有些交情,我一定會盡力轉圜的。


    我的意見是,你馬上去通知黃侍郎,帶上金秋外甥,去楚家賠禮道歉,我這就迴去,在楚恆麵前替你們說好話。”


    “好,好,那你趕緊去,讓你費心啦!”王氏疊聲說道。


    接下來,黃金秋一家人去了楚府賠禮道歉,被四夫人狠狠地數落了一通,同時說橋文現在是楚韻兒的私塾先生,不準黃金秋再去找橋文的麻煩。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應該是最好的結果,既避免了橋文等人遭到官府的報複,又不讓楚恆過分為難。


    這件事如果鬧大了,中間牽扯到楚韻兒,可能會影響到她的名聲。她畢竟是一個年輕女孩兒,八卦這種東西最容易以訛傳訛,流言蜚語誰也說不清。


    老李雖然沒有直接插手去幫助橋文,可是他派趙猛暗中關注此事。橋文如果真的遇到大麻煩,他會暗中幫助解決的。


    趙猛將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向老李做了稟報,他感慨地說道:“主人,橋先生做事真是太老練了,處理事情的分寸感,可不像是這般年紀的人所能夠做到的。“


    老李點頭說道:“不錯,是個當官的料。”


    趙猛說道:“主人,您將來是想提拔他嗎?”


    老李笑道:“這小子說不想當官兒,想當個清閑的富家翁,想得倒美,空有一身本事,隻知道過自己的小日子,可是辜負了他一身大好的才華。


    他就是一頭野馬,早晚有一天我會給他套上嚼子的,哈哈。”


    李九收到了高寒送來的50貫錢,眉開眼笑,誇讚橋文懂事兒。


    唐朝的基層組織十分嚴密,即使雇傭了一個傭人,也要在官府備案的。


    橋文等人從西市帶迴來的那個女孩兒,洗去了臉上的汙垢,還真是一個長得很秀氣的、水靈靈的小娘子,隻是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出身來曆,隻說自己姓宋,今年11歲,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身份。


    黃二娘有些擔憂地說道:“橋先生,這個小娘子不肯說自己的出身來曆,背後肯定有什麽事兒瞞著,這種來曆不明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留在身邊。”


    橋文想了想說道:“我看橋雨倒是挺喜歡她,那孩子也機靈懂事兒,至於她不肯說自己的的出身來曆,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不過,我們與她萍水相逢,跟她無冤無仇的,她肯定不會做出對橋雨不利的事情的,而且聽她的口音,應該是河東絳州一代人,那裏據長安千裏之遙,發生了什麽事情與咱們也沒有關係,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的。”


    黃二娘點頭說道:“這孩子看著可憐,如今她的父親死了,讓她流落街頭也不是個辦法。


    這麽著吧,你給她起個名字,我就說她是你收留的難民,在蕭裏長和坊裏做個登記。”


    橋文征求了那個女孩兒的意見,給她起名宋晴兒。


    宋晴兒為人機靈,手腳勤快,嘴也甜,還念過書識文斷字,大家對她都很滿意。


    這天,歐陽通夫婦又來了,這是他們第三次來拜訪橋文了。


    上一次他們說歐陽詢老爺子對橋文幫著他總結出來的,書法教學的理論十分滿意,邀請橋文到郭府做客,橋文婉然謝絕了。


    歐陽通夫婦跟橋文談論了一陣書法,又閑聊了一陣,告辭的時候,歐陽通說道:“我夫人的祖父和父親要離開長安,返迴鄉下去了,我和夫人要跟著迴去幫助安頓,最近一段時間來不了了,等迴來以後,再來拜訪。”


    聽說蕭婉如的祖父蕭禹要離開長安了,橋文迴想了貞觀四年發生的大事,發現了一個與蕭禹有關的事件,這可是一個燒冷灶的好機會。


    橋文迅速在腦海中盤算了一下,說道:“少夫人,我有一個建議,您的祖父和父親他們暫時不要離開長安為好。”


    “為什麽呀?”蕭婉如和歐陽通對望一眼,不解地問道。


    橋文說出了一番話,令歐陽通夫婦感到驚詫不已,很快他們就告辭離開了。


    蕭禹今年62歲,是一個幹瘦的小老頭,他聽完歐陽通和蕭婉如的話,表麵上不動聲色,眼中卻露出了異樣的光彩。


    蕭禹詳細地了解了橋文的情況。


    他對自己的長子蕭東昌說道:“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蕭婉如的父親蕭東昌年約40歲,身材也略顯消瘦,個頭比蕭禹高出半頭,一看就是精明能幹之人。


    蕭東昌說道:“阿爹,事關重大,我想親自跟他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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