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老夫人叫您呢。”小丫鬟拎著蔥綠色的裙子順著廊簷飛奔過來,跑的太狠,臉頰微微紅,眼睛亮閃閃的:“您身子大好了,老夫人說,要全家都去抱樸道院上香呢,多謝三清保佑大娘子。”


    焦婉婉眼睛瞬間就亮了,自打穿越之後,她就一直想出門走走。大宋朝啊,仁宗,八賢王,包青天,禦貓,五鼠,這開封,哦,不對,現在叫做東京,就是在現代,也是有名的旅遊景點,也不知道和現代有哪兒不一樣。


    隻是,因著沒繼承原主的記憶,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哪怕唐宋是曆史上對女子最寬容的朝代,也絕不可能有誰容的下一個占了自家親人身子的孤魂野鬼的。所以,養病這段時間,她可是半點兒沒閑著。


    裝精力不濟,裝眼神不好,裝心情欠佳,引著身邊的丫鬟們多說話。也多虧原主是個備受寵愛的嫡出娘子,若不然,她這種見了長輩不行禮,反而低著頭不言不語的作態,可就太不像迴事兒了。


    雖說現在得到的消息還不算太多,但總算是將家裏每個人的身份都摸清楚了。隻要不迴憶過往,她就不會露餡兒。


    “真的?”焦婉婉忙起身:“這會兒就要去嗎?”


    “這會兒去還能趕上用素齋呢,抱樸道觀的素齋,那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小丫鬟笑嘻嘻的說道,伸手讓焦婉婉扶著她胳膊:“大娘子,咱們快些過去吧,別讓老夫人等著急了。”


    焦婉婉也不敢耽誤,忙帶著小丫鬟一起去前麵。老夫人正側頭和身邊的婦人說話,左側第一個,身穿秋香色衣服的是原主的娘親,焦家的大夫人。將近四十的人了,又常年管家理事,自有一股氣勢。


    左側第二個,身穿大紅色衣服的是焦家的二夫人,二十多歲,顏色正好,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看著就討人喜歡。


    焦婉婉忙上前行禮,仗著家人喜歡,隻是胡亂的搭了搭手,這還是學的家裏堂妹的,萬不敢仔仔細細的在眾人麵前用的,正要說話,卻又聽外麵有人說話:“老夫人這會兒可在?”


    “大郎迴來了?”老夫人忙問道,門簾掀開,一個中年男人進門,正要開口,見焦婉婉也在,就笑著問道:“婉娘這兩日身子可是好了?我瞧著臉色挺不錯的,若是身子自在了,就多出來走走,你這病啊,我瞧著都是懶出來的,大夫都說你身子無事了,你卻偏偏起不來身,連話都懶得說了,這人都是如此,越是歇著越是乏力。”


    老夫人擺擺手:“你快別說她了,她這性子還不是你慣出來的?你怎的這會兒迴來了?不是說官家要議事嗎?”


    “老夫人,大喜事兒啊。”焦大郎焦繼勳忙說道,又看了看焦婉婉,讚道:“咱們家婉娘,長的就是好看,又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官家今兒叫我進宮可是大大的讚了婉娘一番呢。”


    話剛說完,大夫人就著急了:“官家為何要讚婉娘?難不成官家是要封妃?那可不行,咱們家婉娘才十幾歲……”那官家都幾十歲了!和自家老爺一樣,都能當婉娘的爹了。


    “想哪兒去了,官家是為四皇子德芳提親,四皇子現十七歲,和咱們家婉娘可正相配。”焦繼勳樂嗬嗬的摸著胡子說道,屋子裏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些喜色,唯獨焦婉婉,還在琢磨這四皇子,德芳?趙德芳?


    瞬間,腦袋裏浮現的是道明叔的帥臉,那種大叔獨有的成熟穩重,清微淡遠,被他那眼神看一會兒,就整個人都寧靜平和了,那種和平自然,那種淡泊安定,無論何時都能安撫人心。


    好像有點兒不太對,電視裏的那個叫八賢王,這八,應該是排行八?那四皇子的四,除了是排行也沒別的選吧?有點兒亂,她之前隻知道自己穿的是大宋朝,因著身邊的小丫鬟也不會討論什麽國家大事兒,卻是不知道自己穿的到底是哪個時期。


    若這趙德芳是八賢王,那就有可能是影視劇。可偏偏,是四皇子,所以,這是曆史?


    可不管是影視劇還是曆史,那趙德芳對自己來說可都是陌生人,穿越過來就要嫁給陌生人啊?連麵都沒見一次的,太隨便了點兒吧?


    焦婉婉一心急,張嘴就要拒絕,卻聽焦繼勳笑道:“我就知道是門好親事,所以當即就應下來了,娘快些準備準備,一會兒黃門中官就要來宣旨了。”


    話音一落,老夫人就忙起身:“那可要快些了,你們兩個也快些去換了衣服,這可是大事兒,萬萬不能怠慢了。”


    焦婉婉忙哎了一聲,卻是無人理會。等老夫人這邊換了衣服,那邊聖旨也跟著過來了,焦婉婉被大夫人拽著,昏頭昏腦的聽完了整個聖旨,從頭到尾,就聽見焦家婉娘和趙德芳幾個字。


    然後,就見老夫人起身,笑眯眯的接了聖旨,又打賞了那來傳旨的黃門。


    再次進屋,一會兒是老夫人拽著她手笑道:“我們婉娘,打小就是個有福氣的,你們還記得在老家那會兒,那個雲遊的道士是怎麽說的嗎?”


    大夫人很捧場,忙說道:“兒媳還恍惚記得一點兒,說咱們婉娘額頭長的好,耳垂又厚大,將來必定是享福的?”


    “對對對,就是這句。”老夫人連連點頭,焦婉婉嘴角抽了抽,這會兒說不嫁人,算不算是抗旨?在這宋朝抗旨了,不會連帶的全家抄斬吧?


    再者,她也有些猶豫。現在倒是能借著裝病,將規矩禮儀什麽的,懶懶散散的做個四不像的樣子,可這也不是辦法,總不能裝病四五年,大夫也不是白拿銀子不幹事兒的,早晚要被戳穿。


    若是嫁了人,兩個都是陌生人,不熟悉彼此,定然是瞧不出來的吧?


    可女孩子,對婚姻都是有向往的,誰不盼著能嫁個真心人?現下這樣魯莽的應下了婚事,萬一,將來再遇見喜歡的人呢?難得穿的是大宋朝,而不是大清朝,婦人再嫁都是義舉的對女人十分寬容的年代,自己不說趕緊的去找個人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卻要立馬嫁個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什麽脾性的人,是不是太可惜了點兒,太草率了點兒?


    但是又想到聖旨,焦婉婉剛才湧起的雄心壯誌就又塌下去了,不管對女人對寬容的年代,有一件兒,都是古代,都是皇權至上的,聖旨都下來了,自己總不能為著一己私利就逃婚,連帶的焦家全玩兒完吧?


    就算這焦繼勳夫妻並非是她這靈魂的的生父母,卻也是這身體的生父母,既然占了人家的身體,不說幫襯家族了,至少別連累這家族啊。


    “另外還有一件兒好事。”焦繼勳笑著說道,老太太身子微微前傾:“是什麽好事兒?”


    “官家厚愛,命我為西京留守,待婉娘出嫁,咱們就要啟程了。”焦繼勳摸著胡子碩大,神色有些飛揚:“隻是這事兒尚未有聖旨,隻是官家今兒略透漏了些意思,所以咱們可不能張揚。”


    焦婉婉對宋朝的曆史知道的不是很多,除了曆史上最有名的幾件事兒,剩下就都是從電視上看來的。官位更是一知半解,留守,和太守有什麽區別?西京留守,西京又是哪個地方?洛陽還是許昌?


    老夫人眉開眼笑,連連點頭:“不消你說,官家沒有準話之前,我是定不會讓咱們家裏傳出來隻言片語的。隻是,要待婉娘出嫁,又這會兒說了升官的事兒,那這婚事,是不是就有些太急了?”


    皇上既然已經露出這意思了,那前往西京必得是在三個月之內。尋常人家成親,從納吉開始,少說也得一年半載的。


    焦繼勳點點頭:“皇上賜婚,自是已經合過八字了,隻待宮裏送了聘禮,婉娘徑自嫁過去就行了,婉娘的嫁妝,咱們不是一直備著的嗎?現下隻收拾起來就行,這些,就有勞娘和夫人了。”


    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女兒能當王妃,也是件兒體麵事兒,一邊笑著應了焦繼勳的話,一邊暗地裏盤算,這嫁妝,是不是得多加幾成,又轉頭問道:“婉娘一向喜歡這顏色亮麗的,我那裏有兩株珊瑚樹,半人高,雖說大小不怎麽稀奇,但勝在兩株珊瑚樹相守相望,擺在一起能討個吉利,迴頭就給你放嫁妝裏。”


    焦婉婉有些心驚,不太敢接大夫人的話。老夫人又說道:“婉娘這些天瞧著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了,性子安靜了許多,說話也有些古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病還未好,要不然,咱們去抱樸道院上柱香,求了三清保佑,也求咱們婉娘過門後就能生個大胖小子。對了,還有個事兒!”


    老太太一拍手,忽然說道:“婉娘和四皇子,是不是尚未見過?這相看的事情……官家那邊是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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