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遲遲不說話,他也沒有催促,反倒是問說,“你不相信我的話對嗎?是覺得我說的,和他給你的感覺,就像兩個完全對立的人,對嗎?”


    我沒有動,但不得不說,他的確是說中了我的內心。我也是擔心被騙,所以才會沒有立刻答應,畢竟他給我的感覺,隻是聲音很像而已,畢竟我在四周感受不到驚夔身上那種熟悉的氣息,或許是封印壟斷了一切,為了不讓人發現。


    但被騙了太多次,我也學會了留個心眼做事。即便我認為驚夔有事瞞著我,但我也不會因此而對他無限的猜忌和不信任。


    不管是夫妻還是情侶之間,最起碼的信任是必須擁有的。


    見我仍舊沒有迴答,他僅是一笑,隻不過笑得有些自嘲,“罷了罷了,莫逢,你迴去吧!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說的都是對的。隻是希望你到那個時候不要後悔。”


    “我——”


    “你什麽都別說了,事實會證明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隻要你找到趙家的繼承人,在她的身上,你一定會知道什麽才是真的,什麽才是假的。你迴去吧!希望,一切不要來的太晚了。”


    他說完這句話,我就感覺迎麵襲來一股力量,水麵推搡著我往上麵浮去,等我浮出水麵的時候,也同時睜開了眼睛。


    我發現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外麵的天已經黑了,驚夔不在身邊,房間裏開了一盞小燈,幽黃的燈光,有些陰森。


    我動了動,發現自己身上都是汗水,還混合著一些河水的氣息,坐起來一看,才發現衣服都濕掉了,就好像自己剛才真的掉在了水裏。


    迴想起那個夢,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搔了搔頭發,自言自語的說,“難道水下的真的是驚夔的身體?難道這並不是一場夢?”


    我想不通,但若是這裏有著那麽強大的封印在,肯定會被察覺到。但我身邊的人誰也沒有說,而軀體的驚夔也提到了趙家,或許我真的應該找到趙怡然,第一問問她是否知道關於陰陽咒的事。


    第二問問她有關於封印之玉的真相,然後再做打算,切不可貿然行事。


    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我就起來洗了個澡,然後給驚夔打了個電話,嘟嘟聲音響起的時候,我才想起他若是以驚夔的形態出現的話,是不會接袁野的電話的。


    正想掛斷的時候,手機那頭低沉的嗓音就穿了過來,似乎還帶著一絲的笑意,“醒了?”


    “驚夔?”


    “是我。我在樓下廣場,你下來。”


    “好。”


    我換了件衣服,然後拿著包就準備出去,關門的時候,不小心手打在了包上,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打開拉鏈一看,才發現那個東西是之前收到的繪有紫色曼珠沙華的小盒子,當時我和還假扮厲懷壁的蘇止商量過,這個可能就是麒麟子的線索。


    可是現在陰童已經為了我死了,這個盒子,也算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一件東西了,我摸著上麵的花紋,心有些沉重。


    “陰童,對不起,為了我,讓你犧牲了。但你放心,我會帶著你的那一份生命,快樂的活下去的。”


    我暗暗發誓,然後拉好了拉鏈,朝著電梯口走去,全然沒有發現那個盒子,在我拉上拉鏈的時候,散發出淡淡的紫光,上麵的曼珠沙華的花瓣逐漸的合起成了一朵花苞。


    我一路走到酒店下麵,遠遠地就發現驚夔用著袁野的身體站在廣場前的花壇邊上,柔和的燈光打落在他的身上,顯得身形頎長,一身深咖色的中長大衣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似量身定製,將他原本就高挺的身材拉的更加的挺拔,傲然獨立,站在花壇之前,抬頭望著月光的柔和,赫然有著一種孤傲的清冷,淡若事實,卻又引人靠近。


    四周沒有多少人,但來來往往的女性看到這樣的他,都忍不住迴頭張望,有的還主動上前搭訕。


    我沒有立刻過去,而是站在一邊,遠遠地看著他。


    在我眼底,他一直都是驚夔,那個曾經愛慕的學長袁野已經漸漸地淡出了視野,甚至,現在看到他用袁野的樣子出現時,我會有著微微的不適應。


    直到他發現了我,主動朝我這邊走來,冰冷的指尖摸上我的臉頰,輕微的一捏,笑著說,“在想什麽?”


    “在想——”我拉長著尾音,調皮的說,“還是我的學長比較帥氣。”


    “你要婚內出軌嗎?對象還是一具屍體?”


    驚夔笑著朝我靠近,眯起的眼中絲絲滲透著危險的光輝,卻無比的迷人和閃耀。我輕微一笑,搖著頭說,“我才不要呢!要出軌,也要找一個與眾不同的,比如說——”


    我正想說話的時候,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厲懷瑾,他一身黑色大衣,雙手插在褲袋裏,朝這裏走來,麵色很不善,而且看上去狀態並不是特別好。


    我想起,當時他是和陰童在一起的,後來陰童是被墮魔帶走的,雖然墮魔說厲懷瑾沒事,但看他的樣子,似乎很不好。


    所以我沒有繼續和驚夔打情罵俏,而是直愣愣的盯著那邊。


    驚夔見我盯著其他男人看,有些不悅,捏著我的臉頰的手勁稍微重了一點,把我捏疼了,我驚唿一聲,不滿的打開他的手,揉著臉頰,噘著嘴說,“好疼。”


    “看其他男人就不疼了?”


    麵對他滿滿的醋意,我噗嗤一聲笑了,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撒嬌著解釋,“我才沒有呢!隻是之前陰童被墮魔帶走,當時厲懷瑾是和陰童在一起的,雖然墮魔說他沒有傷害厲懷瑾,但我還是有些擔心,你看厲懷瑾的樣子似乎很是不好。”


    驚夔眯起眼,順著我的手指的方向往那邊看去,眼眸緊盯著厲懷瑾,直到他走進了酒店消失了身影後,驚夔才問,“你確定當時麒麟子是和他在一起的?”


    “是的。”我點點頭,迴憶著說,“我當時發現了你,所以就和假扮厲懷壁的蘇止一起去找你。那時候陰童昏了過去,所以由厲懷瑾看著。”


    “麒麟子怎麽會昏過去的?”


    我把白麒夜麟的事和他一說,驚夔的眉頭蹙的就更緊了,許久之後,才對我說,“以後沒事不要接近厲懷瑾。這個男人有些不一樣。”


    “嗯。你不說我也不會的,雖然他救過我。但他一直給我一種不好親近的感覺,我自己心裏有數。”


    “好。”驚夔摸摸我的頭,笑著問,“肚子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嗯,我好吃好吃的,很多好吃的。”


    “必須的。”


    他帶著我走向邊上的小店吃飯,我在那邊坐下之後,忽然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雙手拍在桌子上,瞪大眼睛望著驚夔說,“你知道厲懷壁去哪裏了嗎?我們進去那邊之後,我就遇到了你,怡然還有沐梓和厲懷瑾,厲懷壁當時都是被蘇止假扮的出現的,之前我都給忘記了,真正的厲懷壁究竟去哪裏了?”


    “管他那麽多做什麽。如果他連這點苦難都度不過的話,也枉費十三教他那麽久了。他天資很高,不需要擔心。”


    驚夔說的很隨口,好似一點都不擔心厲懷壁的安危,但遠在千裏之外正在做苦力的厲懷壁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揉著鼻子嘟囔著說,“一定又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哼哼。”


    既然驚夔都這麽說了,我也隻能暫且放下,開始填飽肚子。驚夔基本不吃,我倒是餓了許久,大吃大喝了一頓,十分的滿足。


    隻是這樣暴飲暴食之後的後果,就是胃開始不舒服了,驚夔給我揉著肚子,我們慢慢地沿著這裏的周邊散步,消消積食。


    被他的大手揉著的胃的地方,在逐漸的好轉,我也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望著天上的星星,感受著周圍的夜風,赫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驚夔,你說,若是以後的日子,我們都能夠這樣的散著步,感受著自然的美好,該有多好呀!”


    “會的,總有一天,會迎來這樣的寧靜。”驚夔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手微微的用力,是在給我一種保證,“到那個時候就不止我們兩個,還有我們的孩子。”


    一提起天執,我就想起了陰陽咒,鼻子發酸,但還是忍著問,“蘇止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有。”


    “那麽我們還是這樣一直等下去嗎?”我停下腳步,抓住了他的衣服,問道,“驚夔,你就沒有其他辦法找到怡然嗎?”


    “辦法是有,但趙怡然好像並不是自己失蹤的。”


    我一愣,問,“怎麽說?”


    “在你睡著的時候,我迴到了那裏,順著她最後出現的地方尋找,發現她是被人帶走的。當時你被墮魔捏碎心髒之後,那邊禁錮她的結界就被打碎了。趙怡然帶走了李沐梓。我順著他們的氣息追蹤了下去,發現最後在那片村子的最東方,有一大片的血跡,是來自趙怡然之身,而且四周的跡象來看,她還和人交過手。隻是那個時候,我們誰都沒有發現。”


    我聽著心頭一緊,“究竟是誰帶走了她?當時,你,蘇止,墮魔應該不會有誰會對他下手的。或許是彌月?或許還是如欽?”


    “不。”驚夔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的說,“不是他們。但我在那裏看到了一朵雙生花。黑色的雙生花。”


    “黑色的雙生花?”我狐疑,“世界上還有這樣的花?”


    “有。”驚夔十分肯定的迴答,“在遙遠的妖族,妖王死後,那裏的往生花一夜之間全部從紅色變作了紫色,而其中有一部分往生花,逐漸變成了黑色的雙生花,代表了死亡。”


    “妖王?”


    我心頭莫名的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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