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後麵很痛,是被冷冽的刀鋒劃破皮膚的那種疼,讓我一頭栽倒在驚夔的懷中,驚夔用寬大的袖子將我包裹住,連連後退。


    停下來的瞬間紅色長劍已然在手,毫不留情的揮砍出去,與對麵迎麵而上的金色攻擊相撞,兩股氣流不分上下,相互抵擋,硬生生將這一層走廊兩邊的牆麵全部摧毀,也在地上劈開了一個大坑。


    塵埃飛揚,四周狼狽不堪。


    我雖然看不到,但能夠感覺到來自驚夔身上的怒火,和上次如欽要利用饕餮將我吞噬的時候一樣,非常的生氣,全身的鬼氣肆意揚起,毫無阻攔。


    “你們讓沁兒流淚,就得死!”


    這個聲音——是紅鷙!


    我赫然一驚,原來他真的在附近,隻是沒有現身,容沁才走,他就出來,可見他對容沁的心是怎樣的。


    但我清楚,容沁寧願逆天改命去讓王都複活,也不會喜歡紅鷙,但紅鷙依舊會為了她去做任何事。


    就像現在,我們不過是讓容沁離開,卻因為她的委屈和哭泣,紅鷙就來找我們算賬。


    這份心,青天可見。


    隻是驚夔有時候也不是個善類,否則對於這樣的攻擊他沒有必要生氣,隻因為我受了傷。


    “敢傷我的女人,找死!”


    那一刻,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鬼氣,是將徘徊在這層樓周圍的小鬼全部吸引了過來,就和上次鬼仙吸取鬼力時候一樣。


    這樣的驚夔讓我害怕,也讓我心疼。


    但我卻知道,無端端的吸取其他魂魄作為補充的鬼氣,是違背了冥界的生存法則的,所以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阻止他。


    雙手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抬著頭,我懇求的說,“驚夔,你冷靜,我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沒事的,不要吸取鬼魂之力,這樣就中了他們的計劃了,到時候冥界追究其責任,隻會讓我們更加麻煩。”


    “嘿,莫逢呀莫逢,沒想到你倒是挺清楚這些的。隻是今天這個可由不得你,他隻要吸取了大量鬼魂,就必須與我們為伍!”


    紅鷙的一席話,叫我更加的驚訝,迴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容沁做這些你都知道?”見他不說話,我又問,“她盜取生死簿,隻是為了讓王都複活,你那麽愛她,願意讓她這樣做?紅鷙,你應該阻止她的!”


    “我為什麽要阻止她?”紅鷙冷笑,道,“我會為她做任何事,但事情的結果不是誰都能掌控的,隻要她徹底心死,就會明白,有時候失去的是再也不會迴來的。”


    我又是一驚,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你並不是真的想幫她對嗎?你隻是裝作幫助她,其實隻想她看清楚事實而已。”


    “對。”紅鷙看了眼驚夔一眼,然後收起了手中的金色長棍,也一並收起了他身上的僵屍之力,“你也不必裝了,這些小鬼即便你全部吸進去也不及原先的一成鬼力。”


    “事實的確如此,但是——”驚夔將吸取到的鬼魂之力從嘴巴裏全部吐出,在他麵前形成一個很大的黑色圓球。


    圓球裏麵,可以清晰的聽到那些小鬼的哀嚎,可是掌控在驚夔手中,他們毫無辦法。


    驚夔對著那個黑色圓球,就像是唿吸一樣,將它推了出去,圓球一開始很慢的漂浮,可在靠近紅鷙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


    我赫然一驚,“去哪裏了?”


    話音才落,就看到消失的圓球無聲息的出現在紅鷙的頭頂,可紅鷙就像沒有察覺到一樣,還站在原地,沒有防衛。


    但那個圓球已經極為快速的膨脹起來,紅鷙這才察覺到危險,立刻拿出他的武器,那把金色的長棍抵擋,但還是慢了一步,被大量的鬼魂瞬間包圍。


    “啊——”的一聲,尖叫著我的心頭亂顫,沒想到弱小的魂魄竟然可以讓紅鷙都一時間無法阻擋。


    “但這是給你的教訓!”驚夔冷眼盯著,“小鬼之力雖然薄弱無能,但量多也是一種致命的危機,今天這是讓你清楚地記得,動我的女人,我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驚夔單手將我摟緊,是一種直接的宣誓和霸取,沒有任何理由的占有。


    紅鷙單膝跪地,一口血吐了出來,單手握著金色長棍支撐著自己,一如上次被不死人攻擊後一樣。


    但他依舊不曾露出氣餒的表情,麵的驚夔,也僅是一笑而過。


    “你這樣護著一個人類的丫頭,早晚會死的很慘,包括你的身體。”


    “不需要你多管閑事。”驚夔拉著我,有想離開的意思,對嘴紅鷙警告道,“再有下一次,我必定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等下。”紅鷙叫住我們,可驚夔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有我忍不住迴頭望了眼紅鷙,就聽到他說,“最後一塊封印之玉的玉碎在一個警察的身上,幫我阻止容沁。”


    “這個,看心情吧!”


    驚夔揮了揮手,彎腰將我抱起,瞬間遠離了這個地方。


    當走出小區的那一刻,我才唿吸道了新鮮空氣,頓時覺得心肺都變得舒暢,緊拉著驚夔的衣服的手鬆開,我將掌心的玉碎交給了他,“這個你放好。已經是第六個了,真的太好了,最後一塊也有了消息,很快就可以拚出完整的封印之玉了。”


    “恩。”驚夔並不似我這麽的開心,隻是收起了玉碎,大手握著我,走在無盡的黑夜中。


    我望著他的側顏,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裏的傷已經被他治好了,隻是很明顯的,驚夔依舊不開心。


    “驚夔,你別生氣了,我頂多以後再機警一點,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好嗎?”


    “這次不是你的錯,相反的你這次的表現很好。”


    “但你為什麽不開心?是不是因為紅鷙和容沁?”


    “沒什麽。”他搖搖頭,大手摸著我的頭腦,側身彎下腰來,好看的俊臉在我麵前放大,鷹眸微微一鬆,露出一抹戲謔來,“隻是好久不吃你了,所以心情有些好不起來,今晚月色正濃,是和不錯的好日子,不如我們就在這裏——野戰挺不錯的。”


    “你真的是越來越無下限了,這裏是外麵!”我聽得都羞紅了臉,可他卻一點也沒有感到羞愧的樣子,那表情讓人覺得這種野戰是非常行雲流水的事。


    “果然是家裏怎麽來都可以吧?”他眯眼微笑,比蘇落那隻狐狸還狐狸。


    “色呸!”我用力的推開他,頭也不迴的朝前跑去,“我才不要呢!”


    “好呀,等會看你還要不要。”


    驚夔大步朝前走去,不肯讓我逃脫,但黑暗的鷹眸中,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閃爍著一種無人可以觸碰的暗沉,仿若宇宙的黑洞,成了一種無法探索的存在。


    隻是這種眼神在抓住我的時候就瞬間化為烏有,變得和往常一樣,將我緊摟在懷中,吃幹抹淨,導致第二天我連床都下不來。


    “哎喲,疼死我了。”


    我揉著酸疼的雙腿,一手伸出去拿響鈴的電話,放在耳邊,一隻手揉著肌肉緩解著酸疼。


    “喂——”


    “莫逢,是我。”耳邊傳來張丹的聲音,“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不是在唐墨的公寓嗎?怎麽我一覺醒來,和顏玉一起都迴到了宿舍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家。昨晚是袁野找上我們,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是中了一種迷香,才會出現了幻覺,我們根本就隻是待在學校附近而已,後來見你和顏玉都因為迷香昏過去了,所以我就把你們送到了宿舍裏。”


    我隨口的撒著謊,不想讓她多想,隻是問道,“現在顏玉怎麽樣了?醒了嗎?”


    “醒了,也正納悶著發生了什麽事呢!還告訴我,她夢到她表哥複活的事,正和我講著呢!”


    “啊,哦,那你們慢慢聊,我還有時候,晚點聯係。”


    “好。”


    我掛了電話,翻了個身躺在床上。對於唐墨的事,顏玉不可能沒有印象的,唯一能夠解釋她以為是場夢的也就是驚夔動了手腳而已。


    我無力地躺著,恢複體力。


    隻是腦海裏依舊想著容沁的事,她沒有得到我們的幫助,勢必還是會繼續自己的計劃,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會是誰,沒有人會知道。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如往常一樣去醫院裏看趙怡然。


    每次去的時候,我都會給她折上一隻紙鶴。


    人都說,每天折一隻紙鶴,折滿一千隻,就會給他人帶來好運。


    我當然不希望趙怡然昏迷一千天都不醒,我隻希望她可以感受到大家對她的擔憂,早點醒來,因為這個城市,乃至趙家都需要她。


    不過有一點我很是奇怪,趙怡然身為趙家繼承人的事,趙家的長輩肯定心裏有數,隻是趙怡然一連昏迷了這麽久,趙家長輩都沒有出現過,甚至她的父母也很少過來。


    給我一種她是被拋棄的感覺,越發的讓我覺得她獨自一人承受了這麽久,必定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我更加希望她可以醒過來,不管身份問題,在我眼中,她依舊是我最好的閨蜜。


    隻是今天我去病房,還沒進去,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在趙怡然昏迷住院後,一直都是單人房間,而且為了方便,她是住在厲懷瑾的心內科病房裏的。


    那個房間位於走廊的最內部,是個很安靜的地方,但我今天才都走房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說話聲,還有隱約的哭聲。


    “是怡然!”我辨別這個聲音後,頓時變得欣喜無比,快速的開門進去,也沒看清裏麵的人,就說道,“怡然,你醒了?”


    頓時,裏麵的哭聲和說話聲都消失了,唯有兩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神色各不一樣。


    我望著麵前的兩人,心,頓時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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