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嚇得差點把肝吐出來。


    “這就gān了?為啥?”


    周易:“陪我gān了,我告訴你!”


    唐尼咬著牙和他一起gān了一杯。放下酒杯後,他有點熱淚盈眶。


    “我其實覺得,我還是應該和你認真絕jiāo!沒有這麽折磨兄弟的!老大你到底為啥一大早把我揪過來喝大酒?”


    周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一飲而盡,唐尼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來給你兩個小時,這段時間內你必須想辦法把我喝醉。”他這樣告訴唐尼。


    唐尼一邊端起酒杯喝口酒,一邊問:“為啥?”


    周易麵無表qing:“等下她來還書,我打算吻她。”


    唐尼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吻誰?小金剛嗎?老大你別告訴我你是不喝醉沒膽子對她下嘴!哈哈哈哈你這個qing場làng子居然會變得這麽純qing!哈哈哈哈這個笑話我要笑一年!”


    ******


    唐尼哈哈大笑的結果是,他很快被周易喝得東倒西歪。周易也喝得前所未有的多,他搖搖晃晃地把醉成一攤人形爛泥的唐尼直接拖進了客房的衛生間,然後在他腦袋下給他枕了個大盆,方便他隨時扭著脖子吐一吐。行動中他盡量不碰到自己左手手臂。


    然後他走出客房,把門關緊,再搖搖晃晃地走迴到客廳。


    他醞釀了一下,覺得自己在目前這個暈暈乎乎的狀態下,是可以做到把黎語蒖扯過來就吻的了。


    唐尼說對了,他確實不喝酒沒膽子對黎語蒖下嘴。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膽怯,在以往那些女孩或者女人身上,他是從來沒有過這種qing緒的。以往都是她們使盡渾身解數地想往他嘴上撲,他得絞盡腦汁去想怎樣既能擋掉她們又不傷她們的自尊。


    可是到了黎語蒖身上,他真恨不得她也來撲一撲自己。可那丫頭太淡定了,淡定得他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失去魅力了。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自我懷疑的qing緒。他覺得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還挺美妙的。


    他看看窗外,艷陽已經高照。


    天氣這麽好,是時候叫那丫頭起chuáng來還書了。


    他拿起手機。


    ******


    黎語蒖被一陣鈴聲吵醒。她qiáng睜開眼睛接起電話。


    是周易打來的,他催她趕緊還書。


    黎語蒖覺得他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好像喝了酒。


    她想了想,哪有人一大早給自己灌酒的?所以她推斷周易一定是昨晚喝了頓大酒,現在還在宿醉。


    她覺得周易真是摳出了一個新境界摳到了一個新高度,喝成這樣還不忘及時早起催她還書。


    她想自己店裏的生意可千萬得好,不然到了時間還不上周易投資的錢,他指不定真把她騙到東南亞賣了抵債呢。


    黎語蒖聽著周易講話時的大舌頭,特別想笑。她從來沒見過他有喝到這樣的時候。她覺得他應該夠得上喝迷糊了的程度了。她聽說男的喝醉之後分兩種人,一種人撒酒瘋,見媳婦兒打媳婦兒見媽打媽,誰也見不著就拿玻璃瓶打自己。還有一種人喝醉之後脾氣特別好,提什麽要求都滿足。


    黎語蒖想了想,問周易:“你拿沒拿酒瓶子打自己?”


    周易低聲笑:“我打自己gān嘛?”


    看來他是第二種人,喝醉之後好說話。黎語蒖在心裏暗忖。


    於是她決定忽悠他一下:“大師兄啊,你記錯了吧,明天才是還書的日子呀,要不我明天去還你吧?”


    周易沒好氣地:“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黎語蒖繼續爭取:“可你看你都喝醉了,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了吧,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再過去,咱倆正好好好聊會天,你覺得怎麽樣?”


    周易在電話裏噴著氣:“我沒醉!少廢話,趕緊過來,給你留門!”


    黎語蒖覺得自己還是把這個世界看簡單了。原來世上還有第三種男人,喝多之後就算不拿酒瓶砸自己也會撒酒瘋。


    她心不甘qing不願地驅車趕到周易家。


    進了屋之後,她覺得這世界上有條真理再次被驗證,那就是女人說不要其實是要,說討厭其實是喜歡;而男人說我不進去我就蹭蹭其實一定會進去,說我沒喝醉其實一定已經醉了。


    看著躺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睡得幾乎要打鼾的周易,黎語蒖翻個白眼搖搖頭。然後一轉念間,她有點喜出望外地跑了過去,掏出手機。


    難得一見周易的醉態,得好好拍幾張醜照,越醜越好,以後沒準能靠勒索發家致富。


    然而等她蹲在地毯上仔細看著唿唿大睡的周易時,她充滿遺憾地嘆口氣。


    這男人連醉酒都不難看,相反更帶著醺然的xing感,真沒勁。


    她起身,決定就算主角不夠láng狽也拍幾張醉倒照留存。她哢嚓哢嚓變著角度拍著。周易的左手臂忽然動了動,然後甩到了頭頂上。


    黎語蒖看著他伸出的手臂一下拉長了他整體長度,這樣鏡頭很難裝下整個的他。為了畫麵的完整,她打算去捉迴那條手臂把它挪迴到連著它的那個軀體上去。


    手隨心動,黎語蒖說出手就出手,她捏住周易的上臂——大概就是打預防針時下針的位置,把這截胳膊往鏡頭裏挪。


    但當她的手捏到周易胳膊的時候,她看到周易忽然皺了下眉,他本來唿唿連成一片的酣睡聲也斷裂了一下。


    黎語蒖的第一感覺是有點自卑——她很自卑地想自己是不是力氣又大了,怎麽輕輕一捏就捏疼了這個看起來瘦渾身jingrou的純漢子。


    緊跟著她的第二感覺是,他恐怕要醒。


    她連忙鬆開他的手臂。


    她以為鬆開就沒事了,結果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反扯了一下,然後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等世界不再旋轉,黎語蒖驚愕地發現,自己已躺倒在地毯上,而她身上,正壓著周易。


    ******


    黎語蒖屏息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周易的頭頂,一動都不敢動。她覺得受到擠壓的心髒快從嘴裏跳出來了。


    周易的頭枕在她一側肩膀上,從他鼻息間傳來凜冽得有點發了甜的酒氣。黎語蒖差點也被熨蒸得發了醺。


    他的臉忽然在她頸間蹭了蹭。


    黎語蒖不由渾身一顫。


    電光火石間,她腦子裏閃過兩個念頭。


    ——看樣子他真的是喝多了,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唿吸出來的都是酒jing蒸汽。


    ——看樣子他真是女人堆裏泡出來的老手,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能準確無誤地扯過大姑娘流暢地壓在身底下。


    臭流氓啊!


    黎語蒖打算掙紮一下,推開周易。


    不曾想她的反抗遭來了更嚴重的壓迫,他的整副身軀往她身上貼合得更密更實了。


    她推他,他立刻微抬起了頭。她感到頸間的壓力沒了,胸腔的壓力卻驟然更加增大。


    他把眼睛掀開了一條細fèng,迷迷糊糊往上攀爬了一下,用他的胸膛壓住她的胸膛。一個堅硬如玄鐵,一個柔軟若chun風,兩個互相纏壓在一起,黎語蒖覺得自己渾身發軟快要窒息。


    他眯fèng著眼睛正對著她的臉,咕噥了一個名字,黎語蒖來不及聽清他叫的到底是安妮還是恩妮,眼前的世界便被腦子裏驟閃的白光占據——周易忽然地,低頭吻住了她。


    黎語蒖瞪大了眼,懵在那裏,腦子裏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一片qiáng光般的空白。


    周易的舌尖探過來,帶著甜而凜冽地酒氣,撬開她的牙齒;他的舌尖探過來,帶著醺醉的氣息,攪動她的唇舌;他的舌尖探過來,像麻醉劑一樣麻痹了她口腔裏的每一處陣地。


    如果嘴巴沒有被人堵著,黎語蒖覺得自己的心髒真的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她被動地承受著,懵懵地不知所措。直到感覺到一隻大手攀爬到自己的胸口,她的理智從qiáng光的空白裏掉落迴人間。


    那隻手正在用力地揉著。她聽到從他鼻間發出粗沉的喘息。


    她幾乎渾身戰慄。她深吸口氣用盡全力,推開了壓住自己吻得忘我也揉得忘我的這個男人。她坐起身喘氣。忽然她感覺到腳腕一緊,是被他閉著眼握住了。


    她連忙踢甩開他,起身就跑。跑到門口處,喘喘氣,忍不住迴頭看了眼。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重新鼾聲大起。


    她唿出一口氣,想了想,走迴到他身邊。


    看著他沒事人一樣睡得一塌糊塗,她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把她的初吻都弄沒了,他卻居然可以睡得這麽沒心沒肺!


    她忍不住拿腳踢了他一下,他的身體隨之顫了下,卻並沒有被驚醒,鼾聲依舊。


    她放下心來,又踢了一腳:“誰是安妮!”再踢一腳,“誰是恩妮!”


    他忽然一個翻身,她嚇了一跳,收迴腳轉身就往門口跑。


    穿鞋子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看他。他側著身,睡得一塌糊塗,動也不動。


    她穿好鞋子,平復好qing緒,仿佛來時那樣,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開門走了。


    門在她身後“哢噠”一聲關上。


    聽到這聲響,屋子裏地毯上睡得如同昏死過去的那個人,嘴角慢慢地,輕輕地,翹了起來。


    ******


    什麽安妮。


    什麽恩妮。


    傻丫頭,是愛你。


    第48章 還去表白嗎


    黎語蒖迴到家時,才發現自己qing急之下把絕版書又給背迴來了。


    於是她覺得這一趟周易家之旅除了搞丟了自己的初吻之外,完全喪失了其最初的意義。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捶胸頓足,拍桌捶牆,自言自語,行為完全不受控製地bi近著躁狂症。


    她揪著自己的頭髮問自己:你怎麽就讓他給親了呢?還親得那麽徹底!連小舌頭都快讓人家給舔著了!


    她使勁搓著自己嘴唇,搓完又忍不住用手指輕滑:原來帶著酒氣的吻是甜的……


    她趕緊打了自己一巴掌:想什麽呢!沒被人親過還沒看過人和人是怎麽親的嗎!有什麽好奇怪的!這麽dàng漾不丟人嗎!


    她把頭抵在牆上:怎麽辦、怎麽辦?為什麽老是忍不住去迴味那一親從頭到尾的感覺……


    她整個人趴到chuáng上去,趴得像攤憂鬱的爛泥。


    嗬嗬,安妮。


    嗬嗬,恩妮。


    嗬嗬,反正特麽不是我。


    她趴在chuáng上用力捶打chuáng墊,把臉埋在枕頭裏大聲尖叫。


    她猛地坐起來,告訴自己:去他大爺的,不想了,看書!


    於是她把書從背包裏拿出來,翻到沒看完那一頁,很努力很努力地命令自己用意識去吞食上麵的文字,然而一直到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些什麽。


    她腦子裏像有個色qing的魔鬼,控製著她不停地去想她被壓在周易身下接受qiáng吻的每一個細節。


    最後黎語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年輕貌美qiáng壯有體力的小鴨子給自己開開苞,省得被男人碰一下就dàng漾得沒完沒了,簡直沒見識,真丟人!


    她一整天也沒有接到周易的電話。她想周易這頓大酒,醉得可真是徹底。


    吃過晚飯之後,她總算定下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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