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薑懷山的失落,薑時願倒是覺得還有機會。


    “外祖母和爹爹,也別太難過了,此事或許還有轉圜。”


    “什麽意思?”


    “說到底,大哥若是此次能中榜,那麽耿家那頭我或許能從清歡公主那裏幫忙問詢一二,這位耿二姑娘我雖未見過,但確實是個有聲望的,若能得她做我嫂嫂,日後薑家自然就有後宅的主心骨了。”


    薑時願的話,在場幾人皆同意。


    自從她母親過世後,這薑家的後宅就一團亂麻,薑老夫人或許年輕的時候是有些本事的,可這樣的本事要落在官員的周旋間就不夠用了。


    二嬸張氏出身商賈,並無多少見地,父親薑懷山房中又隻有一個楊姨娘,也是不能出來待客的,因此,越是這般想,連薑懷山也越覺得娶迴這兒媳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了。


    於是嚴肅了神情,對著那王老夫人就保證似的說道。


    “嶽母大人放心,小婿待會兒迴去就做安頓,日後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誨兒的親事還請您多多費心了。”


    歎息一聲,王老夫人看見自家女婿這般低聲下氣的,心裏頭也不好受,看了一眼外孫女,隨後就迴答道。


    “誨兒也是我的親外孫,我如何能不疼,但他終究是要在外頭拚搏的爺們兒,我便是想插手也沒多少能耐,耿家的親事我會盡力去撮合的,但成與不成,最後還得是看誨兒自己,耿家可不缺進士女婿,你明白嗎?”


    “小婿明白,但我相信以誨兒如今的能力,此事板上釘釘!”


    薑懷山難得展現出如此篤定的口吻,看得出來他對自家兒子的栽培確實是用了心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的肯定。


    “誨兒什麽時候迴來?”


    “阿念訂親後,我就差人送了消息過去,迴信說九月中旬便可到家了,而後就不去學堂,留在家中仔細念書了。”


    聽到這話,眾人也紛紛點頭。


    文淵侯想了想,便對著妹夫薑懷山開口說道。


    “說起來,小四也說明年想考,我尋思著他不過是去湊數的,但能提前練一練也是好事,所以等誨兒迴來後,若是他想可以到府中同小四一起進學,咱們這迴請的是項家的師傅。”


    項家的師傅,那自然是頂好的。


    薑懷山原想著等兒子迴來後,走走國子監的門道去陪學些日子呢,可若是有了這機會,那可比國子監好太多了。


    畢竟項家門裏頭,進士一抓一大把,無疑那項家的家學淵源的很,師傅自然也是厲害角色。


    想到這裏,薑懷山起身恭敬的對著王老夫人和文淵侯就鞠躬說道。


    “我替誨兒就先謝過嶽母和舅兄了。”


    “一家人,不說這些。”


    薑懷山也是感歎不已,當年自己也不知是走了什麽運道,竟然能得夫人青睞,並下嫁至徐州,生養了這樣一對好兒女,如今還能得舅家如此幫扶,真真是他運氣好了。


    心中想著,日後還得約束好家裏人才行。


    侯夫人裴氏看了一眼薑時願,對她招招手,就見薑時願已經走到麵前乖巧的站著了。


    “子謖那小子,今日一整天都黏在你身邊,我就沒多打擾,明日他們就先迴去了,你們二人的親事,放心,有舅母在絕不會讓你委屈的!咱們阿念一定會風光大嫁就是!”


    她的口吻與裴子謖如出一轍,怪不得是姑侄。


    薑時願笑著點點頭,她對於這些事情並不熱衷,但既然兩邊都如此說,那她也不會去反駁什麽,隻是繡嫁衣一事,她又得頭疼了,不過這一迴,她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求”楊姨娘和三妹妹幫忙了。


    想到這些,不免有些害羞。


    王老夫人寵溺的看著自家的外孫女,恨不能叫她融在自己心頭一輩子陪著才好。


    屋內溫情脈脈,外頭月黑風高。


    該說的話,裴子謖今日離開之前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他雖然舍不下表妹阿念,但漢州的事情也同樣重要,於是漏夜乘船就帶著妹妹裴子杳先一步離開了西京城。


    走的時候,迴頭看那城門樓上,還掛著點點星火。


    他負手而立,就站在那二層的甲板之上,夏日的晚風吹得有些涼意,可對於他而言,卻沒什麽感覺。


    月色的皎潔和暗夜的吞噬,讓那光影在他麵容上若隱若現,裴子杳上前來叫他的時候,裴子謖側頭看向之,神情嚴肅,目光犀利。


    “大哥,新的那批鐵錠已經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嗯,直接去淮江吧,等安頓好這些,咱們再迴漢州城內。”


    “好!”


    兄妹二人皆是刀山火海闖過來的人,因此越是月黑風高的時候,越是凸顯出他們冷峻嗜血的一麵,唯有在想起西京城中那抹倩影時,裴子謖的嘴角才會不自覺的泛起些許柔情。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漢州,淮江,他還有無數的事情需要去處理,風一吹過,他的眼神又變得肅殺不少。


    同樣,與他們一道出發的還有二表哥王寬,和三表哥王宏,他們二人在艙內睡得倒是正香甜,絲毫不知此次漢州之行,會麵臨什麽……


    翌日。


    薑老夫人宿醉而醒,頭疼得有些厲害。


    杜媽媽上前給她送了杯溫水,而後又遞了帕子過去,簡單的擦了擦臉和手,她才哼哼唧唧的說道。


    “這文淵侯府的酒後勁也太大了些,我才喝了幾杯就能醉到現在,想當初我一人在甜水巷口支攤的時候,便是三兩壇子酒下肚,第二日還不是早早就起身去做活了!果然是歲月不饒人啊,年紀大了,酒量也跟著退步。”


    薑老夫人念及過去,滿是懷念,見此那杜媽媽也是神情溫和的就說道。


    “老夫人說的是,咱們確實是不比從前了。”


    “對了,大爺呢?可要迴來了?你差個人去二門等著,若是他迴來了,就叫他過來見我。”


    “趕巧了,大爺出門前就差人送了消息過來說是迴來就找老夫人說話,讓您在家裏頭等著就是。”


    薑老夫人一臉奇怪,她要找兒子說的自然是有關與孫兒的親事有關,但兒子找她又是什麽事情?


    起身下榻,坐到旁邊的炕椅上,她拿起那桌上的篦子梳了梳,隨後就開口說道。


    “行,先讓人送些吃食過來,這一大早的肚子裏頭空得難受。”


    “是,老夫人。”


    杜媽媽下去安排的時候,那薑老夫人就自顧自的換起了衣裳,眉眼間還帶著幾分高興,畢竟醉酒前的話,她還是記得幾分的,一想到孫兒的親事有了著落,她自然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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