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喜歡他的事情全宮殿都知道了,還什麽朋友不朋友的……”

    “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他一直以來都把你耍的團團轉,隻有你一個人還傻傻的給他利用著……”

    xx的,再說下去我可不能保證不會朝你漂亮的臉孔扇過去。

    一句又一句誣陷的話語氣得我五髒六腑全冒煙兒,可不能把她打暈的我隻能緊握著拳頭咬著牙齒,十分生硬的迴話。

    “母後,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去評判一切。”

    “我不懂?”

    皇後輕笑了一聲,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某種不知名的複雜情緒,“如果我說我在還沒坐上這個位子前就已經知道這個人,前前後後總共三十多年,那你還依然覺得你比我更了解這個人嗎?”

    眯起雙眼,我低聲重複著,“三十多年?在還沒坐上這個位子前就已經知道這個人?”

    “母後是什麽意思?”

    除了對冰冷皇後忽然坦白背後的意義感到懷疑,我心裏更多的是對於所有事件的疑惑。

    腦袋裏忽然浮現了秀秀曾經說過的話——

    “……國師說過,郡主的命格與寺南帝都處盛陽,因而相克,除初一十五陰氣足的月圓夜外,其他時間盡量避免相見,否則也許會為彼此帶來……禍端。”

    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關於命格的荒謬理論,是否是事實?

    仰或是,某種計劃裏的一部分?

    “是不是在想,如果三十年前就已經見過這個人,那國師至少應該是一個中年的男子了,怎麽可能看起來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人呢?”

    皇後說話時眼睛沒看著我,但語氣裏帶著某種沉重的意味。

    “不,我是在想,一個已經對親生女兒不理不睬十八年的母親,為什麽忽然要對自己坦白一切,她的真正目的……”我冷冷的看著她的雙眼,“會是什麽?”

    “……”

    皇後沒有立刻迴話,隻是一直一直的看著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眼,直視我的內心。

    而我也同樣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唉……”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後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以及深切的悲哀。

    “你真的長大了,如意……”皇後放在桌上的手舉起來,撫過我的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已經完完全全的長大了……你現在會思考,會懷疑,會隱藏,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靜靜聽從父母指示的孩子了。”

    聽著這些話,心裏莫名的感到一陣空。

    身體不能動彈,靈魂卻想要逃走。

    對不起,其實我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

    因為心裏感到愧疚,所以我沒說話。

    隻是默默的低著頭,連看著她的勇氣也沒有。

    “我的家族原來隻是一個地主,後來因為貴人的幫忙,生意越做越大,漸漸的變得稍有權勢的大地主……”見我沒有說話,皇後開始講述她以前的事情,“可我們家族一直都緊守著一個秘密,那就是那個貴人的身份。”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外婆就一直不斷的灌輸我這個理念,如果有一天這個貴人出現,並要求或是指示我們做任何事,我們都不能拒絕,隻能遵從。這話我從小時候就已經烙印在我心裏,包括了我母親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敬畏的神情。”

    移開搭在我手上的手,皇後站了起來,在房內踱步。

    “我一天一天的長大,但都沒見過傳說中的這個人,直到我十二歲生日那天,那個很開心的生日宴席後……”皇後的眼光看起來沒有焦距,仿佛已經沉浸在過去的迴憶裏,“我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貴人,美麗得刺眼,高貴得讓人心甘臣服的人。”

    “他像天神一般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我的父親母親都跪伏在他的腳邊。那時候,他提出了這許多年來的第一個要求,一個那時候我們全家族都不明白的要求……要把我送到建南皇上宮殿裏,作皇上的妃子。”

    說到這裏,皇後的眼神裏參雜了更多混亂的情緒。

    “那個時候,建南大亂,整塊大地因為殘暴的國王以及貪婪的皇族而陷入動亂,民怨沸騰,處處都有人揭竿起義。而就在這個暴動的時候,他要求我的父親把我送入宮殿,嫁給這個殘暴的建南王作妃子!”

    “背後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找上了我們家族的人?為什麽選的人是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沒人知道,無計可施隻能盲從的父親隻能接受命令,把年僅十二歲的我送入宮中,成為後宮眾多妃子的其中一人。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父親,直到如今……”

    我的目光從剛才到現在都沒離開過皇後,從她說話的方式,那痛苦糾結的情緒,我一直在仔細地觀察著。

    聽話的同時,我的指甲也陷入了皮膚裏,陣陣刺痛的感覺十分清晰的刺激著神經。

    保持清醒,希意,你要保持清醒,不可以單方麵的被對方所蒙蔽。

    這隻是一方的話。

    隻是一方的話而已。

    “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那個貴人忽然出現在宮中,擺平了所有騷動和暴亂,被皇上封作了擁有無上權利的國師,而國王也一改從前獨裁殘暴的方式,幾乎把所有政權都交到貴人手中,反過來在自己的宮殿裏陳日沉迷於酒色玩樂。”

    我默默地聽著。

    忽然,豔然忽然出現並參與政權嗎?

    “一年後,我懷了你。”皇後走了過來,站在我的身邊摸著我的頭,“那九個月,算是我在宮中最快樂的日子……”

    難得的,平日總是毫無表情的臉上竟露出了些許溫柔,皇後微笑的望著我,“我每天都摸著肚子,和你說話,你不怎麽調皮,很多時候也都隻是靜靜的呆著聽我說話,偶爾也會給我反應,踢踢腿,或是動動手。”

    這個笑容我很熟悉。

    每次每次,我噩夢醒來,媽媽在床頭摸著我的頭的時候,就是這個笑容。

    這個,包含了萬種情緒的笑容。

    “如果,如果是這樣……”也許是太久沒說話,我的喉嚨異常幹澀,說的話也斷斷續續,“這樣的話,為什麽,為什麽我都沒看見你,從我康複到現在,除了這毫無疑義的團圓飯以外,都從沒見過……”

    “不能見!不許見!我沒辦法見!!!”

    話才出口,皇後的連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你才剛出世,我連抱你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帶走,醒來後收到了隻是一個該死的傳話,說什麽郡主是海神之女轉世,命格強硬克父克母,必須由他人帶養……我盼了多久的孩子啊,就這麽一句話就把她給帶走了,而我,身為皇後的我能做什麽?我哭我喊我摔東西我自殺,能做的我都做了,卻依然沒辦法見自己的孩子一麵,雖然因為有了孩子而成為了皇後,那又如何?一個沒辦法見自己孩子的皇後,當了又如何?!!”

    皇後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移到脖子上的手力道大得差點把我給掐死。

    “咳!咳咳!”

    發現我的臉因為缺氧而通紅,皇後才放開脖子上的手轉而拍著我的背後,擔憂的亂拍我,表情失控而慌亂,“對,對不起如意,對不起,我沒控製好力道,我,我……”

    “我沒事。”咳了兩聲,用來吸著空氣的我我調節著唿吸頻率,安撫道:“我沒事的。”

    這一丁點兒的痛,不算什麽。

    “我隻是想問,這些年來你沒來看我,全都是因為豔,國師的關係?”

    手心的痛,也已經麻木。

    我的心卻越來越亂。

    很多很多的問題,我急切地需要答案。

    “是。”聽了我的問題,皇後的表情變得空洞洞的,“他在我身邊安插了很多眼線,我沒辦法看你,沒辦法走,沒辦法死,隻能像木偶一樣的活著,這些年來,一直像木偶一般盲目的活著。”

    心忽然被緊揪著,連唿吸都覺得難過。

    想問的東西很多,卻遲遲不知如何開口。

    “之前聽到宮裏的傳聞,說你喜歡上了國師,那時我就很擔心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甚至他是不是人,都沒人知道,這樣的對象,我怎麽能讓你們在一起?”

    沒發現我的不對勁兒,皇後自顧自的說下去。

    “後來,我看國師對你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聽到的消息也隻是你一個人的單戀,就想隻要他不跟你在一起,這樣的喜歡隻是短暫的,時間長了也就會消失,不會帶來任何影響。這樣的想法,總算讓我放心了一些。”

    “可是,這幾次的晚膳,我卻發現你們不一樣了。”皇後抓著我的手忽然緊了些,“他看你的眼神多了某種東西,不再是單一的敷衍,而你也同樣的……”

    “……沒錯,你說的沒錯,的確是大了些,弄小一點比較容易隨身攜帶。”

    皇上洪亮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不過那工匠的手藝很好,那麽堅硬的玉峰石,看來花了不少心思。”

    接著是豔然的聲音。

    “他們迴來了。”皇後有些著急的看著門外,“總之,你一定要小心國師,千萬不能真的愛上他!”

    匆匆交待後,她立刻跑迴位子上,表情恢複了先前的死氣沉沉。

    “嗬,為了這個玉峰石,我們也犧牲了不少工匠,折損了不少開采人。”

    門被推開,皇上走了迴來。

    接著後麵踏步進來的是麵帶微笑看著我的豔然。

    沒有遲疑,我也同樣迴以微笑。

    隻是這笑容中,多了一些掩飾的成分。

    一些,必須掩飾的成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該死的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柳千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柳千意並收藏這該死的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