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桌子旁,給自己盛了一杯茶。

    一口氣喝完,我跟他交待一聲我出去散散步後,便走出門。

    外麵天空悠悠藍藍,我的心情卻不如天空那般晴朗。

    我沒說。

    我看著藍天走著。

    有些實話,我沒說。

    看似逍遙自在的白雲襯著悠藍天際,我呆望著幹淨的天空腦袋卻異常混亂。

    剛才他都問我了,關於我從十年前就開始的夢,可我並沒說出來。

    走在小徑上,周圍是翠綠的竹叢,偶爾可以看到青蔥入雲的大樹。

    我一個人走著,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為什麽不說出來?

    我仍然在這個問題上掙紮著。

    又不是什麽秘密,豔然從開始到現在都那麽幫著我為我忙進忙出,為何我還有所隱瞞?

    再說了,這隻是一個糾纏了自己那麽久的夢,說出來兩人一起討論有什麽壞處?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絲線索,為什麽我選擇閉口不談?

    一個又一個足以說服我說出來的理由都擺在眼前,可我卻仍然沒有說出口。

    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隻是,隻是很單純的,很單純的不想說出來而已。

    可,可那是為了什麽?

    難道我已經不想念另一個世界的老爸老媽小甄靈玲一群好朋友,既而選擇留在這個世界?

    這怎麽可能,我每時每刻無時無刻都在祈求著可以快點重新迴到原來的世界,怎麽可能會想留下來,怎麽可能舍不得離開?

    那殷紅的身影又浮現在腦海。

    美麗妖媚得讓人吃驚的豔然,溫柔體貼得讓人感動的豔然。

    這個,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依賴能傾訴的豔然。

    可麵對如此完美的豔然,我卻……我卻不敢傾心信賴。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隻有直覺。

    直覺有些事情,說不得,做不到。

    我,我自己也……

    “慘!走過頭了~~~”

    急忙收迴踏在水裏的腳,可鞋底卻已經不可避免的濕了。

    “完蛋~~~我的鞋子~~~~”

    沉浸在思緒裏,連路都忘了看,不知不覺竟偏離了小徑,走到竹林裏的山泉來。

    唉,今天挺倒黴的,諸事不順。

    蹲下來把鞋子脫掉擱在旁邊,我百無聊賴地看著泉水裏的小小魚,然後伸長手撈了撈山泉裏的水。

    冰冰涼涼的,挺舒服。

    提起褲管,我把雙腳浸到泉水裏。

    哦哦哦~~~真的好涼哦!

    那泉水裏的小魚都攏了過來,還一下一下的碰著我的腳,好不可愛。

    心情驟然變好了起來。

    管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天塌下來當被蓋,老娘我不想了!

    往後躺在草地上,我輕輕鬆鬆的吹著口哨看著風景好不快活。

    就在我差點要睡著的時候,忽然一陣刀劍聲把我給驚醒。

    發生什麽事?

    我七手八腳的爬起來,抓過發帶綁了頭發,套上鞋襪後循聲前去。

    咦,居然有一群人在打架?

    輕手輕腳的躲在大樹後麵偷偷望,我蹲著隻露出半個頭怕被人發現。

    嗯嗯,真不公平,九個人打一個人……

    數著人,我摸著下巴遠遠觀摩。

    不過那被群毆一身白衣的男人似乎武功十分了得,招招都往對方的死穴裏戳,輕輕鬆鬆就放倒了幾個人,所以這以多欺少也沒占多少便宜。

    但這人挺好的,別人用劍用刀他用笛,別人刀刀劍劍往他身上劃可他卻隻是點穴或是打別人的手背頸。雖然打架,可這地方還是幹幹淨淨的一血不沾,沒有一般武俠小說裏那麽血腥的場麵。

    我蹲在那裏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看到白衣人就把所有的黑衣人都打趴在地上了,他負手而立,低頭掃視過所有躺在地上的人後,轉身欲走。

    這風度這氣質這身影……

    我還沒來得及驚歎,那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人突然跳了起來,手心放開就往白衣人的方向撒了一堆粉,而同一時間白衣人聽到身後有動靜就轉過頭出招,那黑衣人是被打飛了幾米遠,可那粉末也順風向撒了他一頭一臉。

    然後,然後,距離太遠了我是看不到白衣人那時是什麽表情,可他就這麽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哎喲!那樣直接倒在地上一定很痛的~~

    之後,我還是靜靜的在原地觀察,可他是一動也不動的在那裏挺屍了。

    大概在原地等了有五分鍾之久,我內心掙紮著要一探究竟還是置身事外,最後還是被自己深深的好奇心給打敗了,決定前去看一看。

    算是以我最快的速度衝到其中一個黑衣人旁邊,偷了他身邊的刀。

    呃,這刀質地應該不錯,不然不會那麽重……

    我勉強自己抓起這把刀,可那站不穩的姿勢,咳,我還是換一把的好。

    再跨過一個人,我拿起了地上的一把劍。

    恩恩,這不錯,挺輕的,合我防身。

    找到了適合的防身武器,我這才開始打量那群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我說錯了,或說,我想錯了。

    剛才我以為那人用笛,一人不傷,隻是把人打暈,風度過人。

    原來他不是把人給打暈,是把人給打得內傷,死了。

    倒在地上的人全身沒有一點動靜,連胸腔的隱隱起伏也沒有。

    我伸出手指探鼻息,也全然沒有唿吸。

    全身恐懼得毛骨悚然的同時,我看著遠處那個白衣人。

    他,他不會也死了吧?

    如果他也死了,那我唯一找到的線索不就也沒了?

    可他如果也沒死,那他突然可以動了的話會不會把我一下打死?

    蹲在屍首中,心裏又是一番掙紮。

    去,還是不去?

    斟酌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線索重要,所以我還是拿著劍戰戰兢兢地往那白衣人走去。

    一步一步靠近,我現在離他就剩五步遠。

    那白衣人還是沒動,應該是那粉末的效用還沒過。

    我咬牙再往前兩步後,往他臉上看,差點沒嚇死。

    他眼睛沒關上,直盯盯地看著我手裏的劍。

    那眼神挺難形容,深沉得詭異,又淡然得隨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滿腦子都是他那雙眼睛。

    我再走近一步。

    他的眼神還是緊貼著我的劍,我的人是看也沒看一眼。

    怎麽,難道他很喜歡這把劍?

    我奇怪的緊了緊手裏的劍。

    哦,我懂了!

    恍然大悟的同時,我彎腰把劍擱在地上。

    “我沒惡意……”我怕他聽不到,說話的同時還在比手勢,“我隻是路過看到你被攻擊了,想來幫幫忙。”

    那雙眼睛終於離開那把劍,看了我一眼,然後關上。

    關上?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個人。

    他居然就這樣不理我,關上了眼睛?

    靠~我長得是沒你好看可你也不用那樣對我吧!

    氣唿唿的看著他,然後發現我氣也白氣他也看不到後,我走到他身邊拉起了他的一隻手臂。

    這會兒他倒是睜開眼睛了,可眼睛裏還是深深沉沉的,沒有明顯情緒。

    真的很奇怪,看這人也不過二十來歲,怎麽那雙眼卻像已經看盡天下滄海桑田,物換星移,悠遠得讓人心悸。

    是什麽樣的人會有這樣的眼睛?

    是怎樣的經曆才讓一個人有這樣悠遠的眼神?

    我沉默的看著他的眼,幾乎沉溺在這雙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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