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長孫雲尉立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麽一想,可不是聽過嗎?


    就在他抓到鳳無憂的那個小山穀裏,鳳無憂也是用自己的性命做威脅,逼著他放走了當時跟在她身邊的人。


    此時鳳無憂又說出這樣的話來,長孫雲尉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鳳無憂想要做什麽。


    她要自己再一次放聶錚這些人走!


    可是,同一個招數用兩次,鳳無憂就不覺得累嗎?


    這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鳳無憂,這招數你已經用過一次了。”長孫雲尉咬牙。


    “有用的招數,用個千八百次都不嫌多。”鳳無憂毫不在意,隻是晃了晃罐子:“你答不答應?”


    “娘娘!”聶錚低叫!


    他方才很是放心,可此時卻急了起來,他是來救鳳無憂走的,可結果,怎麽卻又迴到了最初的時候。


    “閉嘴!”鳳無憂瞪他一眼。


    聶錚私自做這火藥罐子的事情,她可還沒有跟他算賬呢。


    聶錚一噎,道:“屬下不能丟下娘娘。”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鳳無憂,怎麽可能讓鳳無憂再被長孫雲尉帶走?


    “我又不會死。”鳳無憂道:“這裏不行,還有西秦境內,還有安陵,還有皇宮。”


    鳳無憂恨鐵不成鋼地道:“這麽多機會,還有那麽多能幫我們的人,就非要在這裏拚個你死我活?”


    “聶錚,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否則,怎麽那麽上趕著找死?


    聶錚被鳳無憂說的臉都給憋紅了。


    明明是好好的話,怎麽從鳳無憂嘴裏說出來,就那麽古怪?


    不等張口說些什麽,鳳無憂就再次說道:“這些火藥罐子,迴去以後,你怎麽做出來的,就怎麽再給我全部拆分出來,一個也不許留!”


    這可是和核武器一樣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格局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有由她的手中流傳到這世上。


    聶錚再次抿緊了嘴。


    他現在還沒放棄帶鳳無憂一起迴去呢。


    鳳無憂也不理會他,隻是又衝著長孫雲尉喊道:“長孫雲尉,你想好了沒有?其實不用想這麽長時間吧?你都費了這麽大勁了,才讓我活著走到這裏,這會兒讓我死了,不太合算吧?”


    長孫雲尉恨不得用眼刀子把鳳無憂紮死。


    她說的是她自己的命,可是怎麽聽起來,好像是在說別人的命一樣。


    而且,她自己的命她自己不珍惜,還得讓他來幫她珍惜。


    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長孫將軍……”韓將軍連忙叫了一句。


    他站在長孫雲尉身邊,對他的細小動作最為清楚。


    他怎麽覺得,長孫雲尉好像是要答應的樣子啊?


    長孫雲尉沒好氣道:“皇上吩咐了,一定要帶活的鳳無憂迴去。韓將軍有什麽好辦法?”


    韓將軍立即啞口了。


    現在鳳無憂不在他們手裏,火藥罐子又是她自己舉著,他能有什麽好辦法?


    如果是殺了鳳無憂,他倒是至少也有幾十個法子。


    深吸一口氣,免得自己被鳳無憂氣死,長孫雲尉道:“你自己走過來,本將軍放他們走。”


    “不好。”鳳無憂道:“我站在這裏不動,我的人先撤,你們不準上前,不準追擊。我確定他們安全了,你才可以命人上前。”


    就算知道長孫雲尉說話還算話,但鳳無憂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掉以輕心。


    反正也不得不放他們走,對方式什麽的,長孫雲尉還會在意嗎?


    以鳳無憂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憑聶錚這麽點人,根本不可能把她帶走。


    因此,他點了點頭,正準備同意,卻忽然又是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從草原北邊快速奔來。


    “鳳無憂!”


    一聲高喝,拓跋烈的聲音張狂的響起:“本大王正愁找不到你,你倒是自己來了!”


    北涼人!


    真是該死!


    長孫雲尉瞬間變了麵色,厲聲喝道:“衝上去,抓住鳳無憂!”


    他方才的確是答應要放聶錚這些人走了,可是方才沒有人和他搶鳳無憂啊。


    此一時彼一時,當務之急是抓住鳳無憂才最重要,至於其他的,都可以往後放。


    鳳無憂也看到了拓跋烈,麵上頓時一喜。


    來的好啊!


    正覺得場麵不夠亂,沒辦法發揮呢,拓跋烈就送上門來了。


    鳳無憂揚著嗓子,大聲叫道:“長孫雲尉,我不想和拓跋烈走,保護我!”


    長孫雲尉正打算往鳳無憂那裏衝,聞言差點吐血。


    天底下還有沒有鳳無憂這麽不要臉的女人了?


    這不是轉移仇恨,拿他去堵槍眼嗎?


    可偏偏,現在的站位,西秦的軍隊半包圍的把鳳無憂圍在了中間,也正好把鳳無憂和北涼軍隔開。


    這種情況下,說他們不是在保護鳳無憂,誰信?


    至少,拓跋烈是不信的。


    他冷笑道:“怎麽?慕容毅也對這個女人有興趣?想和本大王搶,他親自來還差不多!”


    一邊高喊著,一邊指揮著北涼騎兵,旋風一樣往西秦的兵馬殺過去。


    這一頓操作,看得聶錚都快傻眼了,直到鳳無憂戳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跑!”


    “啊?”聶錚還沒反應過來,看到鳳無憂往馬上爬才迴過神,連哦了兩聲,才對著身邊人馬下命令:“保護娘娘離開!”


    鳳無憂在聶錚的幫助下爬上馬背,對後麵打得那麽熱鬧的場麵,連頭都沒迴一下。


    讓拓跋烈和長孫雲尉兩個人打去,她可不奉陪了。


    一行人上馬就向著燕雲的邊境飛奔。


    北涼的騎兵彪悍,幾乎一瞬間就把長孫雲尉的人馬給卷了進去。


    長孫雲尉鬱悶得要死,卻也不得不應戰。


    而且,西秦和北涼本來就是世仇,兩方兵馬交鋒,也算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隻是,他總算還記得自己真正的任務,招架了兩招之後就轉頭去看鳳無憂。


    這一看更是嘴都氣歪了。


    鳳無憂這跑的,也太麻溜了吧!


    他以後要是再信她那張嘴,就把他的頭割了!


    “鳳無憂!”他嘶聲叫喊:“不準跑!”


    可,鳳無憂會聽他的嗎?


    才不會呢!


    鳳無憂的迴答,是毫不猶豫給了馬屁股一鞭子,跑得更快了。


    這一嗓子倒是提醒了拓跋烈,他看了一眼鳳無憂,哈哈笑道:“不愧是本大王看上的女人,連逃跑都跑得很有風度。”


    周圍一圈人絕倒。


    大王,這好像不是什麽自誇的好詞吧?


    不過,拓跋烈的信條向來是他自己高興就行了,才不會理會別人怎麽看呢。


    不過,對鳳無憂逃跑,他並不著急。


    他在鳳無憂手中吃的虧實在是太多了。


    早在芳洲的時候,他就已經從中吸取了不少教訓,這一次又豈會不防著?


    鳳無憂看向麵前突然出現的一隊人馬,不得不勒住了馬韁。


    “鳳女皇。”阿木古郎出現在前方,相比於其他的草原人,他要儒雅文靜得多,因此很容易認出來。


    他微笑道:“我先前不知道那些牢軍之物是鳳女皇為我們準備的,居然沒有收,實在是太失禮了,所以現在,特意再迴來拿一次。”


    他在北涼也是以智計和小心出名的,結果,卻被鳳無憂當著麵給耍了一道,這絕對是恥辱。


    現在這話,正說明他心裏記著仇呢。


    “這都多久了?早就餿了。”鳳無憂嘴裏胡亂扯著,目光卻是不住要量著麵前的人馬,思尋著要如何才能逃過這一關。


    但阿木古郎的小心顯然是名不虛傳的,隊形十分嚴謹,幾乎把他們所有的出路都牢牢堵住了,根本不可能直接衝過去。


    前路去不得,後路卻也被堵了起來。


    長孫雲尉看到鳳無憂逃跑,怎麽可能放棄?雖然仍在和北涼人交戰,但卻是一邊交戰,一邊把戰場往鳳無憂所在的地方轉移。


    阿木古郎道:“鳳女皇也許是對我家大王有些誤解。大王請鳳無皇到北涼,絕不會對鳳女皇不利,相反,是大大的好事。”


    “做你們的閼氏嗎?”鳳無憂問道。


    阿木古郎微怔,他是真沒想到鳳無憂這麽狂放。


    這話,就算是草原的姑娘也不會說的這麽直接。


    鳳無憂繼續胡扯,問道:“你聽說過自由戀愛沒有?”


    這又是什麽新鮮詞?阿木古郎一頭霧水。


    “就是說這事兒得講究著你情我願,現在你們大王願意,可是我不願意啊,所以這就成了強人所難,再換句話說,和逼奸差不多。嘖嘖嘖,你們大王也太沒品了。”


    這都什麽和什麽?


    拓跋烈明明還什麽都沒做好不好?怎麽到了鳳無憂嘴裏已經成了人品這麽下作的人了?


    “鳳女皇,你……”阿木古朗怒,他看著好脾氣,其實隻是情勢需要罷了,他對拓跋烈很是忠心,絕不允許有人這麽侮辱拓跋烈。


    “你也不想你們大王背上這種名號對不對?所以不如你放點水,假裝不敵放我們過去得了!你們大王知道我很厲害,肯定不會怪你的。”


    雲衛們一個個都很想捂臉。


    娘娘,你當現在是什麽?小孩子過家家嗎?這事兒還能商量啊?


    此時阿木古郎終於領會過來鳳無憂都是在胡說八道,頓時怒道:“你……”


    一個你字尚未說完,鳳無憂忽地揚起一物,向著阿木古郎甩手扔了過去:“看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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