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寒從黃胤宇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明亮的火點燃黃鶴樓,他學著蘇燦的樣子,兩指夾著煙蒂,抽一口,頓時就嗆到了喉嚨,眼淚都嗆出來,使勁的拍胸口,這才舒緩過來。


    蘇燦咳咳兩聲,老臉一紅,“你那是吃煙!”


    “我真沒抽過。”


    “很難令人之心,韓家貴少居然沒有抽過煙,說出去誰信啊?”


    “不抽煙很不符合我的身份麽?”韓雨寒頓了頓,再次抽一口煙,吸入肺部,抽完一根煙以後,覺得整個人都飄飄乎乎的,之前宿醉的後遺症似乎都減少了許多。


    “那倒沒有,隻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哦?你想象中的是怎麽樣的?”


    “當然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蘇燦咧嘴一笑。


    “你想多了,紅色子弟也要受法律的拘束,甚至許多父輩萌陰的根紅苗正紅色子弟或者高官子弟的衙內們,他們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碌碌無為。像那些什麽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人,都是被家族給放棄了的,始終成不了大氣候,而我們不一樣——”


    蘇燦以為他將要說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畢竟他認識的大衙內就沐暖陽一個人,而且那可憐孩子還進軍區當兵了。


    “我們不一樣……我們將會按照父輩們安排好的路,鋪好的前途前進,或者加官進爵,或者看似風光無限,但我們都是紅旗下被磨平了個性的傀儡。”他說的話很深沉。


    蘇燦咂舌,“我還以為你們很自由。”


    “嗬嗬,尼古丁果然對身體有舒緩的作用。”韓雨寒沒有再說那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題。


    蘇燦豎起食指在空氣中,朝他搖一搖,道:“不是對身體,而是在精神上,尼古丁會使人產生一種亢奮的作用,微量的尼古丁會使人上癮或產生依賴性。”


    “嗯,我懂,煙這東西少抽為好,對身體不好。”


    “什麽對身體不好……哎喲,我的老腰啊被你們兩個折騰慘了。”黃胤宇醒過來了,發現自己不雅的抱著瓶子,正在流哈喇子,有些囧然,茫然在迴想自己在哪裏,想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還在瑪莎莉亞ktv,連忙爬起來舒展身體,就感覺到渾身疼痛,就像是被大錘給錘過了一樣。


    “別說那麽曖昧讓人誤會啊!什麽被我們折騰?拒絕搞基,從我做起。”蘇燦翻白眼。


    “擦,搞基是什麽東西?”黃胤宇從茶幾底下摸出自己的眼鏡戴上。


    “兄弟之情,也就是俗稱的背背山。”蘇燦很淡定的喝口水。


    “我去,你不用把背背山說的那麽淡定好嘛?!”黃胤宇一驚一乍,然後踩到了睡在沙發上,將手垂在沙發邊沿的潘大爺。


    “滾滾滾!把你的豬蹄子挪開,你踩到老子了!”潘大爺頓時就醒了,張嘴叫囂。


    “我好像聽到哪裏有聲音?”黃胤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裝作不知道潘大爺的樣子。


    “你大爺的……”


    潘大爺還沒嚎叫完,頓時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蘇燦和韓雨寒都齊刷刷地給潘大爺丟了一個同情的眼神過去了,感覺牙疼胃疼蛋疼。


    “走吧,我們胡鬧一晚上了,也該迴去了。”


    “宿舍沒有電啊。”黃胤宇隨後說道。


    “你大爺的給我起來,壓死我了。”潘大爺揉著腰起來。


    “總不可能一直呆在ktv吧。”


    “那倒也是。”


    蘇燦他們出了包房,來到前台,把ktv包房的錢全部付清,這次來唱歌的錢是大家平坦的,屬於aa製。


    瑪莎莉亞ktv外麵還在下著小雨,雖然天透亮,但還是有一絲霧霾在香樟樹下隱沒,早上這一條街道已經很熱鬧了,雨棚下早餐攤販在使勁吆喝,騎著單車的人們停駐下來買了早餐再走,竹編整籠被打開,冒氣白色的熱氣,蘇燦等人順著味道聞過來,頓時覺得香氣撲鼻,肚子裏的饞蟲都被誘惑出來了,一個勁的流哈喇。


    “老板,給我們來三籠餃子,五個肉餡包子,四倍豆漿。”蘇燦朝早餐老板揮手。


    “等一下就給你們上。”


    “再加兩根油條!”潘大爺道。


    “點那麽多你吃得完嗎!”黃胤宇瞪大眼睛。


    “吃不完打包迴去撒。”


    賣早餐的老板都被這句‘吃完打包迴去’給嚇著了。蘇燦三人默默的轉頭過去,表示不認識這二逼,實在是太丟人了。


    早餐送上餐桌以後,四人風卷殘雲般吃掉了餃子、包子和油條,實在是昨天晚上沒有吃飯太餓了,而且今早上又吐了好久,胃裏早已經是空空如也,所以吃相不免有些難看。


    老板娘拉著老板在邊上低聲說這四個男生不會是一天沒有吃吃飯吧,看餓成了這個樣子,我們多送點早餐給他們。


    當最後一口肉包子皮被蘇燦吃進嘴裏,舌頭將牙齒縫中的湯汁和肉渣全部舔幹淨,他才飽飽的打了一個嗝,一股子濃濃的韭菜味,包餃子的餡是韭菜餡。然後蘇燦又拿起豆漿趁熱喝幾口,這才感覺到全身都熱乎乎的,暖洋洋的。


    “這才是生活啊!”韓雨寒突然覺得以前過得那種高高在上的生活雖然不平凡,但始終和社會離的太遠,隻有深入民間才能體會到世間百態,感受到酸甜苦辣的味道。


    “吃個包子還吃出哲學了,老韓我誰都不服就服你。”潘大爺咳咳兩聲。


    “人家那是對生活的感悟,那啥來著,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黃胤宇和潘大爺對掐。


    “去你大爺的!”潘大爺發現自己的豆漿被他偷偷拿走了。


    蘇燦就坐在邊上靜靜的看著,感覺這樣才有兄弟的氛圍,沒心沒肺的開玩笑,卻又無比在意彼此。


    大學四年的生活,看起來也不是太糟糕。


    想到這裏,蘇燦也沒心沒肺的笑起來了,在這幾個室友的怪異的目光下,說了一句話,“生活不僅是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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