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從天農失蹤後,秦依整日憂心忡忡,神情恍惚,心裏似少了某種寄托,迴想起往日點點滴滴,覺著天農和自己的生活有了幾許難分難斷,一下子不見了,叫人難以靜心。時而黯然淚下,時而夜半夢驚。至從到了泊月山後,每日必到觀雲台了望,見東方來人必定神色緊張,屏息觀望,待近了不是天農又覺大失所望。

    易楚風對郭秦依的心思有了些許了解,心中不免慨歎,要是天農還在人世,不娶這樣的姑娘為妻實是枉然,即使在世又有重任在身,恐也……哎,真是世事兩難全。

    這一日,蓋鍾和易楚風在堂上喝酒。蓋鍾見易楚風似有心事,免不了一番詢問。易楚風將心中想法說了。蓋鍾不免大笑,“大師本非真人,卻也變了人心,生了常情,這可謂是當年星月老祖生了一點私心雜念,才讓我們樹獸能言,做人先做足了人心呀!”

    “師父改造我們保護太務,已是違了世間規律,如果再讓我們不食人間煙火,更是拔亂反正,非人間正統。”

    “大師所言極是,隻可惜我們食人間煙火,做人間事,償足了做人的味道卻還未能將太務護入靈界,真是有辱老祖造化。”

    “人算不如天算,命運無常,老祖雖是高人,日後之事卻也事事難料,今日隻能望天下而悲愴,也是命運安排。”

    “大師所說不無道理,像天農這種兒女之事也自有命運安排,想那郭姑娘生性善良,知書達理,定是一個好媳婦,要是天農真在人世,我這個師父定當全力支持他們結為連理。”

    易楚風不覺搖頭歎息,“隻可惜時至今日還無天農音訊,可想也是禍多福少。”

    “大師不必悲觀,我已在群獸中留下法令,搜尋天農的消息。”易楚風一怔,“有消息嗎?”

    蓋鍾搖頭,“不過倒是有些其它消息,聽說漢複村中又來了一支隊伍,也打著複國救民的大旗,不知是哪路高人,我已派出密探前往打聽。另外那圖陀丹正調集人馬前往漢複村準備攻打複國軍,我們是不是要重新殺迴去,與此路人馬結盟,同仇敵愾。”

    易楚風略加思索,揚手說道:“能公開和圖陀丹叫板的不外乎幾種人,一是天農,二是尹力神,還有可能的就是練有太陽大法的易天放。”說到易天放,不覺黯然神傷,搖手說道:“不提他也罷。”

    “大師之意,我們要坐以待變?”

    “蓋將軍且莫人心過足,正氣太盛,想立時殺了圖陀丹一平天下。你要記住我們的使命是護送太務,其它事可以於耳目之外。”

    蓋鍾頓覺此話點中要害,有些慚愧地說道:“大師點化極是,本人雖經老祖點化成人,但獸欲衝動還難免有些無法控製,時有憤憤不平之心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輕意扯旗攻打圖陀丹。”

    易楚風卻不以為然,“此乃天意,你不攻打圖陀丹也沒有後麵的事發生,恐怕至今我們還沒有一點太務的眉目,這樣一來,並無不妥,恰是順應時事。”

    “大師此言讓老夫得了些安慰,不過還是有不盡如意的地方,要不是我這個當師父的沒有保護好徒弟,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易楚風反倒清醒,揚手止住,不再言語。

    這一日,秦依又倚觀雲台歎息,忽見遠方風雪處冒出兩個黑點,頓時振作精神,細細觀看。那雪漫天飛舞,鋪天蓋地下來,看得認真,忘了撣掉積雪,一陣功夫身上便糊了一層白絨,整個身體變了雪堆。兩個黑點走近,正要高興,卻見天農比過去矮了一截,又摟著一個姑娘有說有笑,不免一陣胸悶氣緊不能言語。見二人走過了,才猛一迴省,一激愣抖了身上的雪,抱著瑟瑟發抖的身子,紅著眼圈迴去了。

    易楚風見天農到來,悲喜交加,半晌無語。半年了,生死未卜的兒子總算還活著,伸手扶其肩:“天農。”喊過一聲,又無後話,那語言全哽在喉嚨處。蓋鍾笑著迎上來打破局麵,拉了天農,“好小子,不錯,總算盼來了。”定睛細看,卻又發現有些不對,蹙眉問道:“天農,你怎麽?”用眼睛驚疑地打量著。易楚風也接過話去,“天農,怎麽迴事?你怎麽變矮了?”正要說,被晾在一邊的冉嫣搶過話去,“天農他是被易天放害的。”易楚風和蓋鍾同時驚道:“易天放。”

    “怎麽迴事,快說說。”易楚風迫不及待地問道。

    冉嫣便講了天農的事,又談了一路上行來的經曆,聽得二人冷汗直滲。易楚風知道天農是不幸中的萬幸,中千年精靈之毒那是當場灰飛煙滅的,想不到天農是這個結局,更想不到易天放這畜牲還害了敬家父女。心中恨罵,用拳狠勁捶在身旁的樹上,振落一地樹葉。蓋鍾忙勸慰,“大師不必急憤,來日方長。”易楚風甚覺痛心,今日之過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搖搖頭,“你不必安慰我,我沒事。”說完又歎息一聲。

    從未見父親如此動容,驚喜參半,開口喊了一聲“爹”,話便停住。易楚風抬眼看看,似明白天農之意,遂長吐一口氣。蓋鍾故意轉移話題:“易兄不是說千年精靈之毒必要人命於當場嗎,怎麽天農能夠躲過這一險?”易楚風欲要迴答,卻見冉嫣在場又咽下話去,暗使一個眼色,蓋鍾便話峰一轉,“怕是巧合吧?”易楚風點頭。其實天農沒有斃命與他身上藏有的宇宙能量有關,那宇宙能量瞬間爆發衝散精靈之毒,才衝抵了大害之果。這個原因易楚風不說是怕在外人前泄露了天農的身份。

    冉嫣說了自家不幸,見易楚風動容,心裏也覺難過,低聲抽泣。天農忙轉身安慰,“好妹子,別傷心了,現在已經找到師父,他會為你報仇的。”說完望著蓋鍾。蓋鍾有些慌亂地笑笑,“是呀,別難過,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易天放嗎,到時我教訓他,替你父親和姐姐報仇。”這話有些搪塞和無奈。冉嫣卻聽進了心裏,雙膝一屈跪下地去,“你說話算話嗎?”這一問倒讓蓋鍾無了主見,當真吧卻又不是易天放對手,不當真吧又要失信於人。心想這忙自己是幫不了,還得天農出手,可天農現在什麽都不是,真是急煞人也。嘴上便又應付著說:“算話,算話,姑娘快起來。”便過去扶了敬冉嫣。冉嫣卻沒有起身的意思,又說道:“天農說,他的師父功力無窮,天下無敵,所以我才跟了來求你報仇。”蓋鍾被這一說真還不知怎麽辦,謙虛幾句,“技不如入,徒兒添油加醋難為師父了,不過姑娘的仇一定得報。”易楚風也幫著解危,“冉嫣不必難過,那畜牲定有人滅他的。”這樣一說,似放下心來,順了蓋鍾的意立起身,抽泣幾聲便住了。剛住了哭聲又轉悲為喜,淚水還在臉上打轉,嘴上卻似哭似笑地說道:“這裏不是有一位漂亮的姐姐嗎,怎麽不見?”天農聽冉嫣這一問,心裏暗自高興,自己早有此問,就是不便直說,於是轉頭望著冉嫣。

    易楚風覺著這姑娘轉變好快,剛還哭著,瞬間便忘了傷悲,嘴上疑問:“漂亮姑娘?”繼爾又幡然醒悟,“是指郭姑娘吧,你們沒見到她嗎?她常去了望台,你們來時定要經過此地,必然相會,今日可能沒去,所以才沒見著,這陣應該在屋裏。”冉嫣聽了此話,心裏頓時多了些想法。這姑娘常去了望台必是期待天農。心中一股醋意升起,“這個姐姐真是個有心人。”易楚風與蓋鍾互相怔望,無人能解其意,倒是天農明白話意,忙將話鋒一轉,“怎麽不見宏師父、常師父他們?”蓋鍾便告訴他們住處。天農忙說:“我要去見見他們。”又轉身對冉嫣說:“你先歇著,我一會兒迴來找你。”不等其同意便急步走了。易楚風還有一大堆事要找天農說,忙急喊一聲,“你快些迴,爹爹有話與你說。”急應一聲,便不知去處。

    與宏伯通、常夫子、火漢俠等人見過了,簡單說了幾句,找了些衣物重新穿了便往迴走。行不多遠,腦子裏又閃出秦依的身影,腳步動作開來,欲要尋秦依的房間。好不容易找到秦依所住的屋子,時間也去了一大陣。冉嫣因天農拋下自己正生悶氣等著,卻久等不迴,幹脆也出了門。

    敲打秦依之門,無人應答,半晌才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問了一句:“誰呀?”聽出是秦依的聲音,甚是驚喜,但又覺著這聲音有氣無力甚是擔心,推門便闖了進去。一眼過去,秦依正躺在床上,身上蓋了被子卻還在瑟瑟發抖。天農急步過去,坐上床沿,問道:“姐姐怎麽了?”這一問讓秦依心底一動,但想到自己臥床不起是等他冷的、氣的,心裏又不快起來,本要發出的笑意卻頓時僵住,把頭扭向裏邊去。天農心裏一打轉,父親說這丫常去了望台,今日定是見了我和冉嫣,心裏醋意,所以才不理自己。這麽想著,便揚起笑臉去扳秦依的頭。秦依顧著生氣,身子卻又冷得受不了,一邊使勁往裏強,一邊抖動著。天農停下動作,伸手摸了秦依額頭,驚叫一聲:“你病了,好像很嚴重,你覺得哪裏不舒服?”本不想答,但見天農是真關心自己,遂答了一句,“我冷。”天農腦子一轉,身子伏上去,將秦依緊緊抱住,輕聲說道:“我幫你暖和暖和。”這一舉動,讓秦依原本想發的氣上不來了,甚至心裏希望有這麽一個結果。但身子還是故意掙紮了幾下,卻沒有挪動天農的手,也便順了其意。二人就這麽緊緊抱著,也無言語,秦依心裏倒是思想開來。天農沒有消息到今日相見足足半年了,日思夜盼,今日見了,那些想問的話上哪兒去了,怎麽像什麽都知道了,連一點想問的意思都沒有,他去哪兒了?這半年他是怎麽過的?沒有什麽好問的,人在這裏了,一切的答案都已不重要。

    天農,你終於迴來了。秦依的眼角濕了一片,是高興是激動,甚至連自己的病好像一下子也好了。天農緊緊抱著,片刻問一句:“還冷嗎?”

    秦依沒有急著迴答,過一小會兒仰頭在天農耳邊說道:“你身上的熱氣被被子擋住了。”

    天農心裏一陣鼓動,也不多想,應了一聲“哦”,覺著身子更熱了,一把掀開被子鑽到被窩裏去。進去才知道,秦依隻著了貼身的衣物,身子又恰好挨到,想離遠點又顯得欲蓋彌彰,這陣隻好貼著不動,心裏就不停地跳。心想,你可別怪我,是你這樣說了我才這樣理解的。不料,秦依又輕聲說了一句,像是央求,“抱著我。”這一句險些要了天農的命,整個人便顫抖起來,那褲襠裏也亂了規矩。不抱不對,抱了更不對,換了平時沒有這些猶豫,可至從跟冉嫣呆久了,冥冥中對男女有別多了一些意味,現在就不好決定。見天農沒有動作,秦依覺著自己的想法有些下賤,自顧哭將起來。天農知道秦依心意,忙開口勸慰,換了往日稱唿:“依依別哭,依依別哭,哭起來就不美了。”

    秦依果然收了哭聲,扭頭對視天農,“我美嗎?”

    “美,誰見誰誇。”

    “她有我美嗎?”

    “沒有。”易天農隨口答了,話出去後才覺不對,她是誰呀?難道是指冉嫣,這女人就是怪,怎麽都這麽愛吃醋。這麽迴答要是冉嫣聽了,非吃了自己不行。但話已出口後悔也不行,隻好硬撐著。要說二人來分高低還真不好決判,一人成熟端莊,一人秀麗活潑,都是美人胚子。

    無巧不成書,冉嫣氣衝衝地在院中亂穿,恰好又竄到這地方,正好又聽到了二人的話。整個人如被重錘敲打一般,特別是天農承認秦依比自己好,心裏一股苦水直衝咽喉,熱淚便如泉水般湧了出來,扯開步子跑了。

    秦依受了天農的誇讚,心生愜意,意念中便多了一些蠢蠢欲動,那眼神沉醉低迷地望著天農。天農原本生了幾分衝動,這陣被這目光一拔弄,心裏更是沒了底數,一把將秦依摟住,喊了一句,“好姐姐。”秦依杏眼微閉,悶哼一聲,人便酥得不行,反手將天農摟住。那男子漢的欲望如幹柴遇了烈火,手便不聽使喚地一陣亂摸,平時不敢的舉動一瞬間全暴發了出來,從頭到腳,上下遊走。秦依也入了忘我境界,嘴裏喊著“不,不,不。”心裏卻對此沒有任何拒絕。天農越聽秦依拒聲急切越要反駁行進,三下兩下褪了秦依的衣物,餓狼般壓上去,兩人便掉入天旋地轉的旋渦之中,是燥動是幸福是特別。如山崩地裂,如洪獸猛怪,那生憑所有的感覺此刻便是登峰造極。剛不多時,天農覺著在造極的那一刻,身子一軟便沒有了天下,隻有飄浮,沒有平靜,隻有奔騰……

    待冷靜下來,心裏生出絲許後悔,自己怎麽就……雖有悔意,但對秦依的那份好感並未減退,倒是增了幾分親近。秦依這陣偎在天農懷裏,一聲不響。過片刻抬起頭來,靜靜地望一會兒。天農正要感激這目光,孰不知秦依張大了嘴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下去。痛徹心底,欲喊卻發無聲。正為這生奇,欲要阻止,秦依卻主動停了口,笑眯眯地說:“天農,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記得我,你是我的,這是我給你留的印記。”天農張大嘴半晌不知說什麽好,心裏暗叫:哎喲,這又是何必呢?正想著,自己身子卻猛然間又長高了,競長到和原來一樣。

    喜不自禁,自言自語:“我又長高了,我又長高了。”秦依躺在床上,並未發現天農有什麽變化,不明白什麽事,正要問,天農卻猛一驚醒,說道:“哦,忘了,爹爹還找我說事來著,不行,我得去了。”

    秦依欲要留,卻又無理可留,隻好放任他去。急急走了。一陣急跑迴客堂,卻不見父親,又四下尋找,還未見,便往屋外去尋,轉過屋子便見一處觀景台,觀景台邊立著一個人。細看,是冉嫣,便喊著笑著跑過去。人到背後,笑著說:“你原來在這兒呀?”話音剛落,冉嫣迴身就是一耳光打在天農臉上,打完滿麵淚水哭將著跑了。天農並未有追的意思,立在原處,嘴中念叨:“完了,完了,她什麽都知道了,這下咋處?”自問了,又沒有答案,後又想,這事這麽丟人都讓她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心裏一陣犯愁便自坐了觀景台沉思起來。

    好幾個時辰過去,父親派人來尋才喚了天農無精打采地迴去。進客堂便低著頭,一見堂上坐了好多人,冉嫣和秦依居然在一起有說有笑。心裏便一陣不安,這女人好生裏怪,冉嫣應該恨秦依才對,怎麽她們居然……越想越不明白,但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從進屋到坐下,秦依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而冉嫣卻頭都沒扭一下,當自己根本不存在。

    這丫定是還沒消氣,心裏還在慪著,可怎麽看她也不像慪氣的樣子。心裏反複想,越發感到不安,也沒了主見。直到父親喊了一聲:“天農。”才打斷了思路。起身隨父親去裏屋。

    易楚風對天農感情上的事心中有數但不便過問,看其愁容滿麵幾次欲言又止,終還是將話題引入正軌。

    “你有幸逃離磨難來泊月山,可謂上蒼有靈,也可見你長大了,多了一份心智。”

    天農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願如爹爹所說,不會讓你失望。”

    易楚風爽然笑笑,遂又眉頭緊瑣,“世風日下,惡人橫行,生靈塗炭,讓天下人不得安生。”

    天農一激靈,察看父親麵色,沉著應聲,“爹爹平日不問江湖風雲,就連老娘罵你你都不還口,今日怎麽有這份擔憂?”

    易楚風心想:這小子學機靈了,我在試探他,他卻在試探我,定是對我身份有了猜測,也無什可瞞,大可告之於他。

    “我不說也許你已經猜到幾分,爹爹的確不是常人。”

    “嗖”地一聲從椅子上立起來,滿臉驚喜,激動不已,那話語在喉嚨處打轉,“這是真的……”

    易楚風過去拍拍肩,“看你激動的樣子!來,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忙應聲坐下。易楚風便把星月老祖指樹為人,護送太務入靈界以及太務為何一一說了。

    天農將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想想,再迴憶那日在家中師父欲問話於自己,聯係今日父親言語,心裏已有定數。

    “難道我真是那個太務?”

    “我們有這樣的猜測,在你身上的陪龍叉那是靈界通關的法匙,當初我送給你絕非我的初衷,那是星月老祖托夢之意。新都大戰之時,星月老祖再次托夢,說你有難,讓我前去救助。其用心良苦,你是太務應該在情理之中。不過我想確切知道,星月老祖有沒有托夢給你。”

    天農略一思索,喜上眉梢,“有,有,我也正猜疑,以前我不明其意,至從學了天禪書,我便隱約會到星月老祖托夢之意。”

    易楚風興奮不已,“快,說來聽聽。”

    “老祖托夢說了四句話:斬魔祛邪,法器相陪,遊龍西出,太務現世。”

    “斬魔祛邪是指替天行道,匡扶正義,法器相陪,這法器這是指陪龍叉了,陪龍叉在你之手,就是法器與你相陪,遊龍西出,你正好生於西方,太務現世,這就是指你,對了,對了,完全吻合。”這麽一分析,讓天農對號入座,太務便是天農無疑。

    天農雖然早知這個結果,但經父親這麽一說更是無疑,心裏倒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那靈界是何地,難道自己真是什麽天狼星幻化而成,越想越覺不通,天狼星那麽大一個物體怎麽進得了母親的身體,又怎麽造得了人呢?遂疑問父親,“爹爹這樣猜測好像有道理,但天狼星變成我,還是由老娘生下來,這咋能行嘛?”

    易楚風笑笑,“這正是老祖的高明之處,大隱隱於市,將你置於芸芸眾生之中,無任何特別誰也辨不出來,天狼星變人你是無法想通,可星月老祖千年功法隻需引那天狼星靈氣入人身便大功告成了。”

    將信將疑地點點頭,遂又鬼靈地笑笑,“爹爹你是樹變的,我是星星變的?”說完指著父親大笑,易楚風也被逗樂了。笑過之後又說:“即然這事有了眉目,我要和你師父商量送你入靈界之事,你稍事休息幾日,我們便出發。”

    點點頭。這事確也來得突然,且又關係這般重大,連推脫的可能都沒有一絲,那壓力頓時上來。這份壓力剛上來,腦子裏又想起秦依的身子,剛想起,冉嫣的影子又躥了出來,心裏亂得不行。兩步出門,轉到堂屋,剛才聚集的人全都散了,想找個人說話卻不行。

    悶悶不樂便往秦依的房間去,剛到門口,冉嫣的聲音卻傳了出來,“姐姐身體不好,你多休息,別出去亂走。”一邊說一邊幫秦依蓋被子,放蚊帳。天農將一切看在眼裏,心裏越發亂起來:這冉嫣是何想法,即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定是恨自己,恨自己不過是恨自己和秦依之事,但他為何又對秦依如此之好呢?

    踅身往迴走,剛走幾步便撞見常夫子,常夫子眼光一閃,嘴上陰笑,看天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提高嗓門喊起來,“郭姑娘,天農找你。”秦依聽這喊聲,身子動了一下,卻又縮迴去了,滿麵緋紅。冉嫣看上去倒顯平靜,但心裏卻咯噔一下。

    不想這探路人這般鬼怪,慌忙上去捂嘴,直嚷:“別喊,別喊。”探路人越發來勁,還變著調喊:“郭……郭……郭……姑……姑……姑……娘。”天農拿他沒則幹脆一溜煙跑了。探路人又喊:“天農跑了。”

    秦依臉上的紅還沒退,心裏還跳得不行,人躺在蚊帳裏,心早飛出去了,那念頭直喊:你怎麽不進來呢?心裏盼著,耳旁又迴響起剛才易大叔和天農的談話,原來他們兩人還有這樣的秘密,天農居然是太務,雖然剛才不小心聽到,但這個秘密一定替他們保守好。心裏默念:天農,為了你,我一定守口如瓶。

    冉嫣出了門,走兩步淚水便洶湧而來,沒有聲音,光掉淚,常夫子還在原地,一見傻了:這又是誰跟誰的事?拿眼愁著冉嫣,冉嫣自個掉淚,自個往前走,一路淌著淚水過去了,就當這探路人如石柱一般。探路人一摸腦袋,丈二高的和尚,“這,這,這……”嘴裏嘖嘖。

    天農跑出去,心裏還在慌,暗罵:“這個死常夫子,還嫌不夠亂,這麽不知深淺地大喊大叫,那兩丫都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心裏煩罵,罵完便立在崖邊看雪景。冉嫣哭過一陣也往這邊來,見天農立在崖邊便慢步過去,到了身後也不言語就這麽立著,眼裏噙著淚。

    天農猛一迴頭不免嚇一跳,嘴裏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麽,在這裏?”冉嫣不迴答,繼續盯著天農。天農越發慌得不行,兀自鎮定一下,笑笑,也不知冉嫣是何用意,不敢開口,也拿眼乜斜著冉嫣。

    良久,冉嫣說一句:“你忘了。”

    天農認真聽著,以為後麵還有,那話卻嘎然而止,又好像自然結束了,就這一句,無頭無尾,鬧不明白,張著嘴,“啊?”

    冉嫣又說一遍:“你忘了以前。”

    天農還是張著嘴,弄不明白,但腦子飛速旋轉,以前,以前,快想以前,急著想卻又什麽也想不起來。

    冉嫣再說:“你寫過什麽?你忘了。”天農像聽明白了,正要想原來在冉嫣家裏寫的那些無聊句子,猛然聽得吼聲:“你騙人。”

    冉嫣踅身跑了。天農還立在原地,“我騙人?”不甚明白,但不管怎樣最終不過是些小女人吃醋的事。天農想這也不算什麽,但長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再說自己終有一日要入靈界,不可能帶著這丫的恨走吧?心裏焦慮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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