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南被送到高級vip病房,也是陳博雅之前住過的那一間。等慕青把自己身上礙手礙腳的婚紗換掉來到陳博南病房的時候,陳向陽在床頭,劉素蓮在另一邊床頭,為陳博雅則站在床位的位置,三個人用擔憂的目光將陳博南包圍。


    站在門口的慕青突然有一種他們是一家人,不容任何人插足的錯覺,她搖了搖頭,連忙走到陳博南身邊。


    原本生龍活虎,嘴角永遠帶著溫和笑容的男人就這麽靜靜躺在這裏。


    慕青眨了眨眼睛,頓時覺得有些酸澀,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麵前這個男人,然而,還沒等她碰到,手背就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你還有臉來?給我滾!”劉素蓮怕打擾陳博南,故而聲音並不大,但話語裏的厭惡卻分毫不少。


    無論如何,她對這個女人就是喜歡不起來,各種層麵上的厭惡。


    慕青抬頭,見陳博南的爸爸也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垃圾桶裏人人厭惡的垃圾。她臉色微微發白,這時候,站在床尾的陳博雅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慕青姐,你先迴去吧,這裏有爸爸媽媽還有我的照顧,哥哥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慕青張了張嘴唇,想說什麽,最終觸及到陳家父母厭惡至極的眼神,還是沒有自討沒趣,輕輕點了點頭,離開病房。


    這一次,她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在陳家,她始終都是個外人。原本萬分期待的婚禮頓時變得也沒有那麽吸引人了。


    慕青在病房拐角處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目光不由自主放手中裝著婚紗的袋子上看去。


    這是今天一早,博南親自陪她去挑選的,兩人看了好久才定下這一件,純白色,有著長長的裙擺,猶如童話中的公主一般夢幻。


    可惜啊,才不到的一天的時候,他們的婚紗髒了、破了,再也穿不了了。


    慕青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感覺,酸酸澀澀的,好像有什麽堅定不移的東西隨著這件婚紗一起破碎了一般。


    她果然是個掃把星,連拍婚紗照都會害的博南落海。


    慕青無比自責,她忍不住捂著臉,將腦袋埋在兩、腿、之間,無聲地哭了起來。


    “喂!羞不羞啊,這麽大的人了。”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慕青抬頭,許久不見的沈雲梟正雙手環抱著居高臨下站在她麵前。


    “要你管!”慕青正處在自責的階段,下意識便迴了一句。


    頓時,原本表情嫌棄的大少爺眼睛刷一聲亮了起來,繼而又慢慢變成了嫌棄,他嘖嘖兩聲,開口:“我也不想管啊,可誰讓某人就喜歡在本少爺病房前哭哭啼啼呢?”


    終於又變迴以前的慕青了!


    以前那個他熟悉的,不會在他麵前假客氣的,能夠理解他心中所想的慕青。


    “你的?”慕青狐疑地看了一眼沈雲梟。


    這家夥身上穿的明明就是一身休閑運動裝,半點病號的樣子都沒有,怎麽可能住病房?


    “你這是什麽眼神?”沈雲梟見自己被懷疑,當即炸毛了,“本少爺覺得這裏的病號服太難看,不穿不行啊?”


    “你生了什麽病?”不穿病號服確實像沈雲梟能幹出來的事,當即,她便信了,並下意識關心了一句。


    這話一出口,慕青恨不得迴到十秒前,親自堵死自己的嘴。


    讓她說話不經大腦,這下,前些日子的冷臉估計白費了。


    果不其然,沈雲梟一聽這話,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但想到自己住院的原因,他難得的露出幾分窘迫來,便伸手抓了抓自己原本整整齊齊的頭發。


    “啊,沒什麽,就是喝幾杯酒喝的有點胃出血。”


    他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啊,為了擺脫自己心中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鬱悶,沈雲梟自請參加了很多應酬,酒更是一杯一杯的喝,結果把自己的胃喝壞了。


    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的沈雲梟意外戳中了慕青的萌點,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沈雲梟可鬱悶了,連連瞪了她好幾眼,最後甚至重重地哼了兩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笑什麽笑?笑什麽笑?當初是誰讓我跟我哥好好學管理的?現在我學了你不但不看還笑我。”


    沈雲梟越說越委屈,噘著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氣哼哼看著慕青。


    鬼使神差的,慕青伸手揉了揉某人亂糟糟的頭發,笑眯眯說道:“好,是我不對。”


    剛一說完,兩人當即愣在原地,慕青的手落在沈雲梟頭上忘了拿下來,她心裏不斷被懊惱刷屏。


    說好的唱白臉呢?


    她默默在心裏捂臉。


    而沈雲梟此刻卻覺得開心極了,但是他開心吧,又不能直接表現出自己開心,免得慕青覺得自己太容易哄,可是不表現吧,心裏雀躍的情緒又壓製不住。


    沈少爺糾結了。


    下意識抓住了那隻在自己頭頂上作怪的手,狠狠一瞪:“當我是小狗嗎?”


    慕青僵硬的心情頓時被這句話瓦解了,她終於無奈的歎了口氣,神情柔和下來。


    算了,唱不了白臉就不唱了,反正她跟陳博南就要結婚了,雲梟的小心思也該放下了吧?


    慕青如是安慰著自己。經過這一段小小的插曲,慕青原本在陳博南病房中的種種不愉快也都統統消散了,她陪著沈雲梟聊了幾句,便迴家了。


    傍晚的時候,慕青帶了兩份飯菜過來,一份讓護士送給了沈雲梟,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對於胃出血的病人來說最好不過。


    雖然陳家父母很討厭她,還讓她不要來病房,但是,慕青卻不能放任陳博南不管,她做好了晚飯送過來。陳博南已經醒了,陳氏父母也迴家了,隻留下陳博雅一個人,手裏哪些濕毛巾,笨拙地為陳博南擦拭。


    從門口看,慕青正好能看到陳博南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寵溺和無奈,她僵著身子站在門外,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地刺了一下,很疼很疼。


    “好啦,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濕噠噠的。”陳博南一把接過博雅手中的毛巾,無奈地說道。


    陳博雅從善如流地把臉盆端開,然而由於看不見,她隻是放在桌角,不小心一碰。


    哐當——病房裏全是水,博雅的褲子一大半都被打濕了,她眨了眨眼睛,頓時有些無措手慢腳亂地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地麵。


    見狀,陳博南正想下床,這時候門被推開了,慕青從外麵進來,連忙把博雅拉起來,用幹毛巾幫她把身上的水漬擦幹淨,然後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


    “你呀。”


    陳博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略有些羞澀。


    慕青連忙從大袋子裏拿出換洗衣服,帶著博雅進入浴室,讓她自己把髒衣服換下來。


    做完這一切,慕青打開保溫盒,坐到陳博南身邊。


    “吃晚飯了。”她說,說完輕輕一笑。


    陳博南一直知道慕青是美的,但是這一刻,她的笑容竟然在燈光的映照下,顯現出幾分神聖的美好來。


    慕青見他對著自己發呆,頓時心裏有幾分羞澀又有幾分甜蜜,當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吃飯了。”


    陳博南這才從迷惑中清醒,頓時臉上神色複雜了。


    又一次……


    他又一次被慕青蠱惑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陳博南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慕青的投喂,半靠在病床上,帶著愉悅的表情說道。


    慕青也比他透著點小得意的愉悅逗樂了,笑出聲來:“是是是,你最厲害,那麽,我厲害的陳總裁,最後一口張嘴。”


    陳博南眸光一閃,咬住最後一口海鮮粥,然後突然抱住慕青的脖子,吻了上去,直到把嘴裏的粥全數讓慕青咽下去才慢慢起身,挑了挑眉頭看慕青。


    “老婆覺得自己的廚藝怎麽樣?”


    “自然很好。”慕青認真的迴答。


    經常被調、戲慕青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羞澀了,盡管如此,她藏在黑發中的耳朵還是紅了。


    抱著衣物的陳博雅站在浴室門口,不知道該不該出來。哥哥的那一聲綣繾的老婆代表著她已經輸了,輸的十分徹底。


    但是,莫名有些不甘心呢。


    如果……


    如果哥哥的那個計劃還在實施,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心痛了呢?


    病房裏的兩位並沒有注意到浴室的異常,十分恩愛地喂完了晚飯。


    陳博南的傷確實沒什麽大礙,住了幾天院便出院了,他們還沒拍完的婚紗照也在陳博南不容拒絕的安排中完美拍攝完畢。


    之前的小隔閡也在住院期間的這幾天親密無間的相處中慢慢消除。


    這天,陳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陳博雅獨自一人跌跌撞撞地找來了這裏。


    正在忙著工作的陳博南訝異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見她小心翼翼摸索著走進來的模樣,連忙走過來將博雅扶到沙發上坐下,並給她倒了一杯茶。


    “博雅今天怎麽會想到來找哥哥?”陳博南心情愉悅地摸了摸博雅的腦袋,開口問道。


    “哥哥,你上次跟我說的計劃是真的吧?”陳博雅突然抬頭,空洞的眼睛對上陳博南,神情十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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