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聲顫鳴自海洋傳來,傳蕩過大陸的每一處。


    “地震又開始了!”感受地麵傳來的顫抖,人們紛紛移動起來。


    但等了半分鍾,顫音的餘音還迴蕩在耳際,地震卻遲遲沒來。


    沒有洶湧的海嘯,沒有噴湧的火山,沒有席卷的颶風……


    “那些災難,結束了嗎?”說話的人遲疑。


    來自海洋的餘音終於結束,磅礴的靈潮從那片禁忌的海洋湧出,肉眼可見翻騰的海水裏有著無數掙紮的海洋生物,它們看上去很兇狠,體積大的嚇人。


    靈潮像台風過境,自然界其他的聲音都沒了,隻剩些許浪潮聲,被摧殘過的大陸迎來再一場‘考驗’。


    靈氣濃度快速上漲,沿海灰色地帶瞬間被靈氣覆蓋,灰色的土地像奇跡般快速有了棕色,靈氣一舉來到濁化區,衝散了眾多濁氣凝成的霧和水,很多地方都得到了淨化。


    靈潮像放閘的江水肆意奔湧,a市庇護所原處位置不靠海,在各種災難下人們又往內地進行了遷移,因此靈潮在幾個小時後才湧入風泠的感知。


    靈潮一路削弱了很多,最終像一場甘露飄飄灑下,生靈們全都抓緊時間感悟修煉。


    風泠有所感,視線遙遙望向遠方,‘靈門破碎了。’


    餘光瞟見幾頭領主也抬著頭,獸眸裏帶著驚異,似乎發現了奇事。


    “哞~靈門是什麽東西?”


    “咩,不清楚,好像是通往另一片大陸的門。”


    “哞~有機會去瞧瞧!”


    它們小聲的交談著。


    ‘看來靈門破碎能讓六級以上的生命感知到。’風泠想到。


    “災難結束了嗎?”風小時去抓了許多濃成水狀的靈氣,把靈水裝進了保溫瓶裏,還在裏麵泡了枸杞和紅棗。


    “結束了。”風泠迴答,看見他的杯子,笑起來,“你這是開始養生了?”


    “嗯!”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他決定試試他那邊的土辦法。


    對外域的生命來說,‘末日’來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突然,就像世界故意在收割生命。


    人類除了要麵對漫長的災後重建外,還要麵對數不盡的海獸領主和它的屬下。


    也許以後重新崛起,可以開辟一條航線,去那未知的靈門和靈門那邊的大陸一探究竟。


    也許以後還會出現十級人類,給人類另一個保障,但這些都不再是風泠關注的了。


    悄無聲息離開官方營地,她利用空間通道迴了a市庇護所舊址。


    災前用空間通道會被樹擋住,災難過後到處都是殘骸,反倒讓她好走了些。


    規則屏蔽之處有個缺點——它固定在那片空間。


    所以慶幸a市庇護所沒有被岩漿或海水灌溉。


    風泠帶著風小時到規則屏蔽空間後,發現星河和布之他們在實驗室裏,她不好進去打擾便在無人的休息室坐著等,把魂戰得到的黑色鑰匙拿了出來。


    上次她鑒定了這個東西後,沒得到有用的信息,係統提示‘可能**知道’,她就隨口問了布之,結果他真知道。


    布之的名字居然要打碼?應該是有關天道的事情都必須隱秘。


    “界匙,用於開啟界鎖。”


    請布之分辨了下黑色鑰匙,這東西居然是世界壁壘做成的。


    “界鎖在哪呀?鎖了什麽嗎?”


    “在玄夢中心,不知鎖了何物。”


    玄夢中心?


    風泠謹慎,思考會不會是個陷阱,比如放出個怪物之類的。


    她不了解,亂下定義也不好,而且那麽遠,危險的玄夢中心不是她一個人類能去的。


    布之會瞬移,偶爾會去那一趟,風泠就把黑色鑰匙給他了。


    “界匙給你吧,之後去那了你決定要不要開鎖,一定要注意安全!”


    隻是沒想到,不到兩天他又把鑰匙還給她了。


    “怎麽又給我了?”風泠接過,盡管他表現的很正常,但她還是發現細碎的劉海遮住了他微垂的眼眸,唇角淺淺下壓,整個人溫溫淡淡的。


    風泠感覺他心情不咋優美。


    風泠牽過他的手,給了他一個擁抱,確定他沒什麽傷後,同仇敵愾,“界鎖裏果然有個大壞蛋是嗎!”


    他好像輕笑了一聲,罕見又親昵地用額頭蹭了蹭她的額頭,“不是個大壞蛋,但和一個小壞蛋有關。”


    風泠以為界鎖裏鎖了個壞東西,所以布之把鑰匙還迴來她就把鑰匙放好了,避免其他人撿去。


    但是這兩天她看著鑰匙,又想起布之當時的神色,感覺不是她想的那樣。


    尋常壞東西罩麵就能被雷靈氣嘎嘎殺掉!即使麵對其他天道,自家零一都不會有半點波動。


    那什麽壞蛋能讓自家零一心神不寧呢?


    難道是讓布之傷心過的玄夢意識!


    玄夢意識把自己鎖在界鎖後麵,然後給了布之一個開鎖殺?!


    “確實挺恐怖的……!”風泠承認自己在胡思亂想,猜測離譜到家了。


    鑰匙冰涼,是永遠都捂不熱的寒玉,材料有點像……王座?胡思亂想的風泠突然覺得臉頰在升溫,立刻打住。


    一把捂住臉,第一輪迴的風小泠跟第十二輪迴的風泠有什麽關係呢?


    強行洗腦了自己一番,風泠讓自己不要去迴憶那些不能過審的細節。


    玄夢意識說的條件,現在的她,除了滿級都已經滿足了。


    第一輪迴,玄夢意識並沒有要求等級,作為關鍵鑰匙,是擁有純淨的靈魂。


    她那個時候等級才五級,靈魂也不純淨,是通過侵染,靠玄夢意識協助抽取了零一的本源,直達了十級。靈魂純淨問題是通過侵染暫時靠零一的氣息‘卡的bug’。


    在之後的輪迴中,她的靈魂才慢慢純淨起來,直到這幾輪迴,成為了完全純淨的靈魂。


    這東西其實沒有很大作用,隻是像小說裏那些神仙體質利於能量流通,利於修煉。


    ‘夏天炎熱的時候,很有用武之地。’風泠摸了摸界匙光滑的表麵,準備把它重新放進係統背包,就見熟悉的白色身影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


    像貓走過無聲無息的,一個不注意容易被嚇一跳。


    風泠抬起頭,他的眼神透著認真,專注盯著她時淺色眸子像有深海的漩渦,能把她整個人卷進去,風泠感覺脖頸後的寒毛立了起來,有種麵對大型猛獸的危險感覺。他垂眸看了眼風泠手上的界匙,細碎的額發隨著低頭動作晃動,阻斷深海般晦暗莫測的神色。


    風泠收起界匙,拉住他的衣袖,“你還好嗎,又去配合汙染實驗了?”


    她的天道呀,什麽時候才能做一隻快樂無憂的小貓咪呢?


    “你現在被我綁架了!”風泠抱住他的手臂,觀察著他的神色,“人質先生,請聽從綁匪大人的命令!”


    “綁匪大人想讓我做什麽呢?”清冷的聲音像浪花湧進風泠的耳朵裏,是令人熟悉而貪戀的語氣,淺紫的眸中有綺麗的光彩,引人沉迷。


    他配合著風泠的演出,看上去遠離了汙染狀態。


    風泠摸摸後脖頸,在他疑惑中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後又從空間背包裏拿出了十人吃席擺滿食物的桌子。


    “你的任務隻有一個——”


    “把這些東西全部吃掉,明白了嗎?”


    風泠自從知道汙染的事後,也在積極想辦法。


    吃東西,是有效果的。本質都是為天道提供額外本源,雖然無法徹底消滅汙染,但是加幹淨本源能降低汙染濃度。


    華國城的大部分物資都捐出去了,留下的基本是雷屬性物資,風泠抽空把它們分批煮了。


    布之眨了眨眼,看向滿桌子的東西,複又認真地望著風泠。


    大鍋亂燉的食物氣息充斥了整個房間,風泠被他的沉默盯得有些不自在,左手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外域之前天災不斷,她去華國城的時間是片段的,玄夢食材很多種,有毒沒毒她不能完全分清,還有些雷係植物和動物長的跟異形一樣,哪部份不能吃哪部分能吃估計沒人知道,都是近年才變異出來的。


    天道的胃無底洞,也免疫所有的毒素,吃木頭都沒事,但味覺還是正常的。


    風泠望著宛如黑暗料理的一桌子菜,罕見的有些心虛,味道應該沒有很離奇吧?


    她放開按住他肩膀的右手,剛準備再勸說點什麽,落迴身側的手就被他的手圈住了,“明白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風泠就看見自家道慢條斯理把食物吃掉。


    以防他覺得食物味道怪,她準備了甜甜的雷係果汁和白開水。


    時間安靜地流淌著,他有時會沉默地看著桌上的菜,或者一言不發的看著風泠。


    用那雙漂亮到讓人心動的眼睛無聲控訴著她,像隻委屈的貓。


    風泠非常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地監督他。


    最終,他服從著綁匪大人的‘命令’,將一桌子的食物都消滅掉了。


    風泠的意識沉入華國城,食物當然不止一桌啦,要不趁現在多吃幾桌?


    “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薄唇之間露出的話語比平時低沉一些,清冷的音色像是壓抑著什麽。


    他修長的手指鑽過風泠的指縫,發出了手牽手出去散散步的邀請。


    風泠被他的聲音喚迴,目光和盯著她的清澈眼眸觸及在一起,像一條遊魚攪亂了她心中所有思緒,“好。”


    離開這個小房間時,風泠敏銳發現雷靈氣變活潑了。


    去散步,這麽開心的嗎?


    ……


    災難重建正在飛快進行,光與暗的神之信徒配合良好,暗係信徒們有時會暴起和光係信徒幹架,但基本會成為一場恩澤旁人的友誼賽,從沒有打出火氣,出現受傷死亡案列。


    旁人對光暗兩係信徒間的關係有多種看法,反正頭迴見這種像敵人又像親人的怪異關係。


    難道這就是‘打是親,罵是愛’?


    神之信徒最近出現了很多灰色眼睛的人,他們脾氣變得暴躁,看人就像餓狼看肉,怪瘮人的。


    不過沒過多久這些人眼睛又恢複成原本的色彩。


    顧鬼坐在高處,筆刷刷往平板裏記錄自己的觀察。


    “多信仰信徒更容易被汙染。生命本源汙染達到百分之三十後眼睛會變成灰色。”


    “百分之五十前,我能抽取出信徒的汙染,然後將信仰之力迴饋給信徒,使他們迴到低汙染水平。”


    “我也能幫助曦光的信徒,可是耗費的信仰之力比暗係高一半!虧死我算了!”


    “嗯?那兩個有點眼熟。喔,原來是李原和李曉,這兩個人還是我和曦光親自去找天道們複活的。看樣子發展的不錯。”


    “怎麽迴事李曉?!你居然打不贏光係的李原,太丟我黑暗主神的威風了!”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一個光明信徒多計較。”


    人類現在等級不高,生命本源還算少,顧鬼幫助光暗信徒們緩解了汙染程度,清理了臨界五十的灰色人類和獸群。


    李曉做事手段比較看重結果,對她那個叫李寧的同伴有些別扭,不過李寧的存在也像一個錨點,讓李曉不至於在黑暗與力量中迷失自己,李原李曉帶領的神之信徒也和下個版本之子控菇人相處融洽。


    顧鬼觀察發現沒其他毛病後就收工摸魚去了。


    天大地大,摸魚最大。


    可惡的曦光和可惡的研究天道,在上個輪迴居然逼迫他這個堂堂黑暗主神去寫小說,發給蘇南看就算了,居然還把它發在了天道平台導致所有天道都看見了。


    上個輪迴的事情沒有記憶儲備的天道都忘光了,小說被曦光用本源傳送給了蘇南,在本輪迴中,整個劇情蘇南都會慢慢看見了,而不是他現寫然後發給蘇南的。


    這兩天,上輪迴他寫的《玄夢》在蘇南夢境中完整出爐了,曦光那個不要臉的家夥居然當眾朗讀,讓他當場就鑽進空間裂縫離開了那裏。


    美名其曰‘幫助分析’,真是閑得慌。


    討厭的光明。


    討厭的哥哥。


    討厭的曦光。


    顧鬼隨手拔了一根像狗尾巴的草,手指繞著毛毛的狗尾巴轉圈圈,這根草被弄的東倒西歪。


    顧鬼感覺皮膚刺痛拉扯,原來是劃了個口子。


    定睛細看,原來狗尾巴的根根細毛上是細密的鋸齒,沒被劃傷前完全注意不到。


    顧鬼眼睛一亮。


    “曦光就喜歡叼根狗尾巴草,還喜歡用狗尾巴草在臉上刷來刷去。”


    顧鬼挖了一大盆變異狗尾巴草,微笑。


    “嘿,真是別出心裁的禮物,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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