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猛烈,木屋外麵,一個褐衣男子沉默地看著院子裏的俊美的綠衣男子。


    熱風輕輕吹來,微微吹起楊情黑色的帽簾,露出他雪白的脖頸,他一雙烏黑的眼睛微微染上了黯然。


    這個男子對阿檬一往情深,他雖有些心機,但對於阿檬這樣心思單純的人,恰好能夠互補。或許他便是張檬的良人,也能夠護住張檬一輩子。


    明明該是一件好事,楊情卻覺得黯然,或許是他養了十年的閨女就要拱手讓人,他才覺得不高興吧。


    “張檬?”許綠茶似乎察覺外麵有人,忙抬起頭,視線朝楊情的藏身處掃去。


    那裏空無一人。樹木在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


    不是她。隻是風的響聲罷了。


    許綠茶失望地垂下眸。


    他走進廚房,挽著衣袖,從食櫃那裏搬出一袋麵粉。將袋子裏的麵粉倒入木盆中,加入適量的水攪拌,揉搓著麵粉。把麵團拉成細細的長條,再把它投入熱湯中。


    他又蹲下身子,從食櫃裏拿出兩個瓷碗,頓了一下,他把一個碗放了迴去。


    許綠茶關上食櫃。當他把熱騰騰的麵端了出去後,仿佛看到了張檬正坐在石桌前,微笑朝他揮手。


    心猛地撞了一下胸膛,他向前疾走兩步,可是再看那裏,石桌前空無一人,剛剛隻不過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坐在石桌前,看著麵前的色香味俱全的麵條,卻胃口全無。明明知道她不會來,卻為她而下廚,他真是可笑。


    許綠茶收拾完碗筷後,便關上門,下山了。


    迴到許府,紫衣匆匆忙忙地走到他麵前:“公子,這是秦小姐給你的信,似乎是生意那邊出了點事。”


    許綠茶美眸一凜,接過信。待看完信後,他的臉都沉了下來。


    “那個老不死······”許綠茶咬牙,他把信拍在石桌上,石桌上的茶具微微顫動。


    他沉思了一會兒,讓紫衣走近他,然後對紫衣耳語了幾句。紫衣麵色凝重,時不時點一下頭。


    “公子,紫衣明白了,紫衣現在就去找秦小姐。”


    許綠茶冷聲道:“不要讓那老不死的人發現了。”


    “是。”


    ······


    夜晚,張檬沐浴過後,坐在床邊擦著長發。她放下擦頭發的帕子,手心的奇異花紋還存在著,張檬看著手心的花紋,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熒跟她說過,隻要花紋存在,他就是她的神,他會為她實現一切願望。隻是在夢中,熒能夠實現她的願望,比如,他會遵循她的願望,為她帶來果實,帶來清水,會幫助山中迷路的孩子找到家。而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他卻實現不了她的願望。因為她在心裏默念,想要見到楊情,可是楊情從來都沒有出現。


    或許,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他的法力到不了這個世界吧。也或許,熒隻是她臆想出來的一個神,他們的相遇、相識都隻是她的夢中產物而已。隻是,若是熒真是她臆想出來的神,那她手中的花紋又如何解釋?


    張檬展開門魔的畫像,畫中男子白發紅眸,麵容絕美,和熒的五官如出一轍,若是熒成年了,大概也是這個樣子的。


    張檬每次看門魔的畫像,都有一種古怪的惆悵感覺。不管看畫之前她心情多好,隻要看到這幅畫像,她的心情總能變得低落惆悵。


    大概是畫中男子透露著絕望和死氣吧。


    張檬吹熄了油燈,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熒?”


    張檬走進山洞,看到山洞裏的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卻沒看到熒的身影。平時是隻要她一踏進山洞,熒就會撲上來的,今日沒見到他,張檬有些詫異。


    “熒?你在哪?”張檬走出山洞,到附近找了一下,卻依舊沒找到熒的身影。


    她想到上一次,她接待了兩個獵人男子後,熒就奇異地消失了。難道他一直沒迴來過嗎?張檬有些擔心。雖然熒神通廣大,輪不著她來擔心,但她還是怕熒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


    張檬走迴山洞,在那裏等了許久,熒一直沒有迴來。


    張檬估摸著自己快要在現實中醒來,便準備離開山洞,等待迴到現實。隻是她剛走出山洞,就見一襲黑衣的熒從外麵走了迴來。


    張檬看到白發黑衣的熒,心猛地一跳,一種古怪的情緒迅速占據了她的身心。


    她想到了剛開始夢到熒的時候,熒也是一身黑衣,身上環滿了黑氣,他絕望地對她說,她負了他,他詛咒她生生世世姻緣全絕孤獨終老。


    雖然現在的熒氣息純淨,身上環繞著柔和的白光,可是張檬還是被嚇得後退幾步。


    “熒,你迴來了?”


    原本麵無表情的熒看到了張檬,絕美的五官微微柔和,身形迅速變化,變成了雪白的獸身,撲到張檬麵前,用頭蹭著張檬的腿,力道很重,差點把張檬蹭倒在地。


    看到熒變成了類似薩摩耶的神獸,依然如往常一般粘著她,張檬的心慢慢安了下來。熒至少現在還沒有恨她。隻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怎麽會負了熒?她一向與人交好,從來不與人為惡,而對於熒,她更是把他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來看待,她是不可能做出傷害熒的事的。


    張檬蹲下身子,揉著熒軟軟的毛絨絨的耳朵,微笑問道:“熒,你剛剛去哪了?我找了你許久。”


    她雖然依然會對熒微笑,但是她心裏還是對熒有了忌憚。雖然熒的法力隻對夢中的她有效,影響不到現實中的她,但她還是想有一個安穩的夢境,而不是被熒憎恨著。


    隻是,她每次進入夢境,都會被傳送到熒的身邊,想要躲著他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熒和她簽了神契,能時刻知道她在哪裏,還能感受到她的情緒。


    如今她能做的是,就是忽略了以前的夢境,好好待熒。她挺喜歡熒的,她並不想和熒走到那種仇人相見的地步。


    熒忽然抬起獸頭,啞聲開口道:“你在想什麽?”


    張檬怔了一下,迴道:“也沒想什麽,就是有些擔心你。你剛剛穿的那身黑衣是從哪裏來的?你剛剛去了哪裏?”


    環繞在熒身上的白光滯了一下,他沒有迴答張檬的問題,隻是用腦袋蹭著張檬的小腿。過了許久,他才答非所問地低聲喃道:“我想把你留在身邊。”


    張檬沒來得及思考熒奇怪的話,便從夢境中消失了。


    她在現實中醒了過來。天已經蒙蒙亮,她坐起身子,穿衣穿鞋。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


    太陽毒辣地照射著大地,人們來去匆匆,恨不得快快找到陰涼的地方,再灌上一口涼水。


    茶館的生意很好,座位都爆滿了。有些搶不到座位的人們幹脆站著,手提著茶壺,喝茶降熱。隻是雖然茶館熱鬧非凡,但在最角落的地方,卻沒什麽人在那裏駐足,甚至沒人在那裏喧嘩,因為那裏坐著一個貌美的公子,他身著淡綠衣衫,冰肌玉骨,眸若秋水,氣質出塵,仿佛仙子降臨塵世,而公子的對麵坐著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子,正是雲城剛中舉的舉人陳澄。


    沒有人願意打擾這對在雲城出了名的情侶,才女佳人這種事雖然能經常在話本子裏見到,但在現實中並不常見,人們都在默默地關注他們的狀況。


    許綠茶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四周偷看的人們,美眸盡是不耐煩。隻是在看向陳澄的時候,他斂去眸子的不耐,偽裝出一向溫婉柔弱的表情:“陳小姐,你若有什麽事就盡快說吧。”


    陳澄聽到許綠茶不帶感情的話,眼圈很快又紅了:“茶兒,我隻是想你······”


    很想很想他,在煙城考試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會想他想的睡不著,卻沒想到,等她滿心歡喜地迴來準備娶他的時候,卻被告知他有了心上人的消息。


    許綠茶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神情雖然還算柔和,但眸子已經冷了三分:“陳小姐,綠茶和你再無可能,若是你以後沒有什麽事,便不要再來找綠茶,綠茶並不想讓心上人誤會。”


    “茶兒······”陳澄還想說什麽,可是許綠茶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茶兒!”陳澄忙站起身,擋住許綠茶的去路,懇求道,“茶兒,你給我一次機會可好?我會好好待你的。”


    許綠茶皺起了眉頭,看著陳澄眼淚汪汪的樣子,他美眸掩不住的厭惡,臉色忍不住冷了下來:“陳小姐,請你不要再纏著綠茶。”


    陳澄從未見許綠茶冷過臉,不安的同時,也難受的不行:“茶兒······”


    ······


    “檬姐姐,這裏這麽擠,做什麽要來這裏喝茶?”一個因為正處於發育年紀而略微沙啞的少年聲音響起。


    張檬迴頭看了一眼從早上巡街起便一直跟著她的少年,無奈道:“因為這裏的茶水便宜。”


    阿約一襲藍衫,頭發高高紮起。露出粉雕玉琢的五官,一雙美麗的桃花眼正滿含著笑意看著張檬:“檬姐姐要是沒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隻要你讓我抱你一下。”


    張檬一聽他的話,忙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她們這邊,她才鬆了一口氣,板著臉瞪著阿約:“你以後在外麵可千萬不要再說這樣出格的話,若是讓人聽到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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