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檬,我明天真的要迴老家了,你真的不能休假嗎?”


    金月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問。


    “大人她不同意啊,我也沒辦法。”張檬把今日在映月茶樓帶迴來的點心包好,放進金月的包袱裏麵。


    “你再去問問嘛。說不定大人心情好就答應了。”金月道,她低頭看向床底,又伸手進去摸了摸,“咦?張檬,你的那個花瓶呢?”


    “花瓶?我拿去插花送人了。怎麽了?”


    金月一驚,失聲叫道:“你怎麽拿去送人了?我今早捕的那兩條小蛇,你捉出來了沒有?”


    張檬的心咯噔一下:“什,什麽小蛇?”


    “我捉了兩條小蛇養在那裏啊,上麵還蓋著網的,你不知道嗎?!”


    張檬臉一白:“季公子……”她忙問,“蛇有沒有毒的?我看到那個網,直接把它放到一邊了,沒有多想,你把蛇放進去,怎麽不告訴我!”


    金月正欲答話,門忽然被拍響。


    “張檬,你快出來!季公子被蛇嚇暈了!鍾靈小姐發怒,到處找你!”


    後院。


    夕陽西下,天色已暗,樹木隨風搖曳。


    “阿或,你說說,這次要如何責罰她,我鍾靈活了這麽久,還從來沒見過像她這般粗心的人。”鍾靈指著張檬憤怒道。


    張檬低著頭,愧疚道:“屬下對不起季公子,大人責罰屬下吧。”


    鍾或坐在石桌邊,麵容嚴肅。她看著張檬,開口道:“你這次確實粗心了些,幸虧這蛇是拔了毒牙的,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但本官知道你的確不是有意的……”


    “阿或,不管她有心還是無意,像她這樣的人,必須要責罰。”鍾靈打斷她的話。


    季茗揉著太陽穴,慢慢從內屋走了出來。黑發白衣,姿容俊秀,隻是那有些慘白的臉色給他添了幾分病態。


    見季茗走了出來,鍾靈停止了對張檬的訓斥,忙站起來:“季公子若是不舒服的話,先迴去歇息。”


    季茗搖了搖頭:“季茗沒事,鍾靈小姐請不要責備張捕快。”


    張檬感激地看了季茗一眼:“季公子,這次真的是對不住你了,我願意接受懲罰。”


    最後,鍾或罰了張檬半年的工錢。鍾靈十分不滿,但季茗為張檬說話,她也隻得作罷。


    張檬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花瓶碎片一塊塊撿起,放到托盤上。


    鍾或站在她身後:“你這兩天怎麽迴事?以前的你可不是這麽馬虎的?”


    張檬抬起托盤,站了起來。


    “大人,我也弄不清楚怎麽迴事,可能我就是季公子的克星。”


    她轉過身,看著鍾或,有些為難道:“大人,這幾日,你能不能批我幾天假。”


    鍾或臉一沉:“批假給你做什麽?”


    “金月快要成親了,我想去參加她的成親儀式。”


    在女尊國,年輕男女的成親儀式並不隆重,能參加儀式的人大多都是新郎或新娘的摯交好友,而且是未婚的沒有心上人的。這也相當於一種相親儀式,年輕男女們在見證一對新人的幸福結合之後,他們也會找到自己的相伴一生的人。


    張檬也沒指望能通過金月的成親儀式來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但她也想湊湊熱鬧。


    而且,一連兩次讓季茗倒黴,她這幾天也實在不好意思再見到他了。


    鍾或皺著眉看著她:“你就這麽想要娶夫?”


    張檬搖頭:“也不是,就是想湊湊熱鬧。”


    鍾或握了握拳:“若是有男子看上你呢?”


    “哪能?”張檬擺了擺手,笑道,“誰會看上我這樣的?我覺得,除非我花錢找媒人給我說親,我才能娶到夫。但我不想這樣,我想自己找,找個真心喜歡的。”


    鍾或烏黑的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她,其內似乎有什麽湧動,她淡淡地說道:“既然沒人會看上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去參加成親儀式。”


    “大人,我……”


    “張捕快,最近府衙缺人手。”


    “……”


    第二天一早,金月便背著包袱,準備走了。府衙裏的姐妹都出來送行,鍾或也在其中。


    “金月,今後真的不迴府衙了?”鍾或問道。


    金月點了點頭:“不迴了,我娘讓我做生意,家裏的產業還要我繼承呢。”


    張檬滿臉不舍:“以後得空了,我去找你敘舊。”


    金月推了推她的肩膀:“得了,等你能休到假再說吧。”


    張檬迴頭看了一眼鍾或,鍾或麵色不改。


    金月走了,鍾或把金月的工作都安排給了張檬。


    “公子,這是錢小姐給你的禮物。”


    紫衣雙手捧著精致的盒子,遞給許綠茶。


    許綠茶皺了皺眉,並沒有接過它:“她還沒死心呢,也不看看她什麽德性,紫衣,把它退迴去。”


    紫衣:“是。”他轉過身便要走。


    許綠茶叫住他:“等等,收下它。”


    “公子?”紫衣疑惑。


    許綠茶輕聲道:“我雖看不上那廢物,但家裏那個老不死可很看重她,她送我禮物,那老不死可不氣壞了?”他勾起唇。


    “……是,公子。”


    許綠茶把玩著垂在胸前的秀發,隨意問道:“紫衣,你可查清了張檬的底細?”


    紫衣迴道:“紫衣查到,張檬無父無母,自小與養父生活在山上。一年前不知為何,她的養父離家出走,她隻得下山到碼頭搬貨。後來鍾大人見她功夫了得,便把她收在身邊,當了捕快。”


    “看起來也無甚特別的。”許綠茶微微皺了皺眉,“我看她也是個有心機的。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她阻礙到我和鍾或。”


    “……那公子想要如何?”


    許綠茶道:“紫衣,我看那張檬似乎對你頗有好感,你去探探她的底細。”頓了頓,他又道:“以後她和鍾或一起出來視察的時候,你便把她帶走,有多遠就走多遠,不要讓鍾或看到她。”


    沒有張檬在鍾或旁邊,便無法影響到鍾或。


    等到紫衣探出了張檬的底細,他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張檬十分心塞地跟在鍾或後麵。


    早上送走了金月之後,鍾靈和鍾或又吵起來了。


    主要因為金月是辭職迴家娶夫的,而鍾或有了個未婚夫,還遲遲不肯成親。鍾靈看不過眼,便又冷著臉,夾槍帶炮地說話。


    鍾或說不過她,便又拉著張檬出去視察了。


    鍾或一路上都黑著臉,更是沒給張檬好臉色看,隻因為張檬說了句:“大人,要不你就聽鍾靈小姐的話,成親先嘛。季公子人挺不錯的。”


    之後,鍾或走在前麵,沒有迴頭看過張檬一眼。


    張檬在這又僵又冷的氣氛下,感覺十分不自在。幸好,在路上,她又看到了許綠茶他們。


    平常都是他們主動過來跟她打招唿,這次她一看到他們,忙朝他們招了招手。


    但一向很少拒絕百姓的請求的鍾或,這次麵對許綠茶的邀請,她拒絕了。


    鍾或收起了麵對張檬時所散發的怨氣和怒氣,十分和煦地對許綠茶說:“許公子,我今日稍微有些忙,下次吧。”


    說罷,不管許綠茶失望的表情,抬腿就走了。


    張檬正要跟著她走,一直站在許綠茶後麵的紫衣開口了。


    “張捕快,請稍等。”


    紫衣走到她麵前,有些不自在地將手中的香囊遞給張檬。


    “張捕快,這是我親自為你繡的,希望你能收下。”


    在女尊國,男子送女子香囊,便代表了男子對女子有好感。


    所以,張檬收到香囊時,是十分震驚和受寵若驚的。


    她拿著香囊,跟在鍾或後麵,腦子亂亂的。


    她一下子想到了楊情,一下子又想到了紫衣,一下子又想到了現代的她暗戀過的那個同桌。


    直到迴到了府衙,鍾或“嘭”地一聲關上了書房的門,張檬才拉迴了神誌。


    她看著那緊閉的書房門,有些無語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不就是被送了個香囊嘛!這麽緊張做什麽?


    下午,太陽正猛,張檬和幾個捕快姐妹背著錢袋和賬單出門。


    張檬接替了金月的工作,要到各家各戶收稅。


    因此,她踏進了許多大戶人家的家門,例如秦府,錢府等等。


    看到那些富宅,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連地板上都鋪著羊毛軟毯,掛簾都是串著珍珠翡翠的。張檬深深感覺到,府衙已經窮成了貧民窟。


    到了許府,雖然裏麵的布置沒有秦、錢府那麽誇張,但也十分可觀,因為那裏隨隨便便的一杯茶水,她一個月的工資大概都買不了。


    許家的家主許紅非常熱情地請她們上座。


    許紅讓管家拿來了一張銀票遞給張檬,張檬便在賬本上記下數額,一個名叫鄭書的捕快從張檬的手上拿過銀票,放進錢袋。


    “那許夫人,我們先告辭了。”張檬笑道。


    張檬和鄭書起身離開。


    經過院子的時候,張檬聽到一陣細細的悶哼聲。


    她扭頭一看,看到不遠處,一襲綠衣的許綠茶正在抽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的耳光。


    男子臉部紅腫,跪在地上,不敢動,也不敢哭。


    站在許綠茶旁邊的紫衣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迴頭一看,見是張檬,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張檬有些不自在地朝他點了點頭,便移開視線,和鄭書走出了許府。


    許綠茶握了握手指,打量著他那潔白如玉的手,對跪在地上的小廝輕聲道:“可還敢偷我的東西?”


    小廝忍著淚水,忙搖頭:“不敢了,三公子,不敢了。”


    許綠茶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迴去告訴那個老不死,錢小姐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碰的。”


    小廝連連點頭,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許綠茶迴頭,見紫衣直直地盯著大門,隨意問道:“怎麽了?紫衣。”


    紫衣忙收迴視線:“剛剛張捕快看到公子你打人了。”


    許綠茶:“……”


    張檬和鄭書迴到府衙,還不能開飯,她隻能抱著肚子迴房歇息。


    自從她不在廚房幹了,廚房裏張大娘她們時常忙不過來,總是要很晚很晚才能開飯,而且飯菜還不怎麽樣。


    捕快姐妹們都怨的不行,像鍾或求情,讓張檬迴歸廚房。


    幸好鍾或一言九鼎,說不讓她靠近廚房,就不會讓她靠近廚房。


    所以張檬每次收班迴來,她才能歇息。至於飯菜難吃什麽的,她沒所謂。畢竟她也吃了幾年楊情做的飯菜,那才是真正的黑暗料理。


    “張檬,你迴來了?”院子裏正在打掃的大叔說道。


    “是啊,大叔。”張檬笑道。


    大叔神神秘秘地靠近張檬:“今天中午你和大人迴來後,大人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現在都還沒出門呢。”


    張檬一愣:“不會吧。”


    “是啊,我還偷偷地去門口聽了一下動靜,我聽到大人在咬牙切齒地低聲罵著‘蠢人’,你可知道大人發生了什麽事嗎?”


    張檬忙搖頭:“不知道啊。”


    她今天上午一直跟在大人的身邊,確實沒發現大人和誰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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