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古星國第四百一十七任古帝。


    我從小便有一個願望,成為像古星國開國始皇祖那樣強大的男人,開疆擴土,征戰沙場,睥睨天下。


    這一願望在我六歲終結。


    那一年,我突發疾病,原因不明,無法可醫。


    那一場大病讓我臥床一年,最後命雖保住了,卻此生無緣習武,再也無法成為始皇祖那樣悍勇的男人。


    那之後,母後對我也不像從前那麽親近。


    我非常沮喪,時常想著為何上天對我不公,為何父皇、祖父皆有著強健的身體,唯獨我要纏綿病榻終日喝著苦澀藥汁。


    隨著我長大,身體再無恢複可能,許多人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


    三弟四弟不再與我玩耍,也漸漸褪去了對我的恭敬,二弟也是不遠不近,隻偶爾會陪我說說話。


    連從小與我感情最好的小虎,也漸漸疏遠我,但他偶爾還會偷偷進宮陪我。


    朝野上下都說,終有一日,父皇會廢了我這太子之位,另立儲君。


    父皇卻待我如初,為我尋遍天下名醫,說即便不能習武,我也會是個好皇帝。


    但,皇宮中的皇子還是一日一日多了起來。


    我當時年少,有一日忍不住問父皇是否在挑選其他儲君,才會要了這麽多皇兒。


    父皇依舊說,皇位是我的,天下是我的,但古家曆代必須為延續古氏血脈開枝散葉,這是古帝的職責,也是始皇祖留下的唯一遺訓。


    我將信將疑,不懂為何如始皇祖一般強大不可戰勝的男人會留下如此遺訓,況且我也知道始皇祖並未如父皇和祖父一般廣納後宮,他隻有一妻、一子。


    而這樣心中有情,隻願與一人廝守終老的始皇祖,卻要求他的後代多生子嗣?


    那時起,我對隻是從他人口中聽過的始皇祖有了更大的興趣,終日查找始皇祖的故事,經常纏著父皇為我講始皇祖的所有事跡。


    十三歲那年,父皇帶我進了尋仙殿,並告訴我,那裏有真正的始皇祖,從那以後,我便有資格進入尋仙殿去親自了解始皇祖以及古氏曆代皇祖了。


    我對其他皇祖的事情不怎麽好奇,卻尤其喜歡始皇祖與白澤的故事。


    我慢慢長大,每日去尋仙殿成了我最開心之事。


    一日一遍,永遠不夠。


    興許是看得多了,總覺得岩壁雕刻上的一人一神獸慢慢變得鮮活起來,他們的故事在我腦中連成了一串串的畫麵,有了前因後果,喜怒哀樂。我甚至能夠感受到白澤那柔軟而溫暖的皮毛。


    聽聞白澤可化人,但在岩壁上並無白澤化人的樣貌,但那美好的相貌卻自然生成於我腦海。


    那白澤真是世間最美最善良之物了。


    我雖然依舊不知始皇祖為何留下遺訓讓後代多育子嗣,但心中又隱約感覺有些明白了,那種若隱若現的感覺很奇妙。


    我慢慢長大。


    成年那年,父皇身體日益衰弱起來,三弟四弟立場也越發鮮明,開始堂而皇之與我對立,二弟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與我聯係,態度不明。


    唯一讓我又驚恐又安心的,是不知為何,那些年,宮中的皇子不明原因的一個個死去,無人能查出真相,虛弱的父皇也沒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隻能躺在龍踏上氣急而哀。


    直到剛剛成年出宮的五皇子在邊疆死去,我無意中聽到母後與國師的對話,雖語焉不詳,可卻能推斷出此事與他們脫不了幹係。


    我如墜冰窟,不知年少時溫柔的母後為何會變得如此狠毒,不知她做這些事是不是為了我,也不知有一日她對我會不會如此,但我知道母後已經不是我記憶深處那個母後了。


    後一年,母後為我找了個不認識的女子,要我納其為妃,我雖不願意,卻不想違逆了母後,便勉強答應,那女人用各種計謀勾引與我,但我從未碰過她。


    因那女人肚子一直沒動靜,母後又派了禦醫來為她診治,她自然說不出我從未碰過她這番話,檢查無恙,那禦醫借著是皇後指派而來,便又為我查起身體。


    我本以為是查我病體,便允了,可查到後來,見他臉色不妙,他額上冒汗,顯然查出了什麽不得了之事。


    我當時也不知為何,突然便想到,他是否是在檢查我延續子嗣的能力?便開口詐他,沒想到他竟真有膽子查我,他雖訥訥不敢言,腿卻已顫抖,臉色灰白。


    從他的表情我便猜出答案,雖未繼續追問,我已心中有數。


    我知道,古國最重血脈,尤其是嫡子血脈,如此寶貴的血脈竟在我身上斷絕,這若是讓天下人知道可如何是好。


    而若是被父皇知曉,即便他再看好我,也絕不會讓我繼續坐在儲君之位。


    我命人跟著那禦醫,傍晚時察覺那禦醫往母親的慈仁宮方向走去,便讓人封了禦醫的口,他還未來得及報給母後。


    我又對太子妃說了一番話,料想她不敢說出我身體之事。


    我不能再等了。


    第二日,我偷偷來到尋仙殿,利用嫡子血脈的召喚之力,開啟護國神鏡,召喚我的神獸。


    那之前,有支持我的朝臣建議我召喚霸道一些的神獸來彌補我自身不足,但我另有打算。


    我也隻有一種打算!


    陣法開啟,我的神獸並未降臨,我從日出等到日落,又從日落待到日出,我生怕錯過他的降臨,不敢離開一步,一等便是三日三夜。


    第四日,我從尋仙殿中走出,我懂得了一個道理。


    母後因禦醫之死徹底與我決裂,我的妃子卻與她日漸親近,對此我也並不意外。


    我不再倚靠任何人,父皇待我雖好,卻終有一日要走;母後待我曾親和,也終有一日交惡;即便是獨屬於我的神獸,也因我勢弱體虛而不來助我,這世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


    我為何不利用他們達到我的目的!


    若是一敗塗地,大不了遺臭萬年,若是我贏了,我要讓任何人都不可再欺我侮我!


    馭獸師暗衛成為我的武器,我命馭獸師暗殺支持三弟的朝中重臣,朝中動蕩,我迅速收攏人心;勤親王是三弟一派,我命人大肆宣揚勤親王暴行,讓投靠三弟之人畏懼和猶豫;那些日子我多次受到暗殺,也是我自己安排,但矛頭卻直指老三,讓人懷疑所有的暗殺都是他所為,讓他擔謀逆之罪。


    二弟是個聰明人,他許是察覺出什麽,終於來找我,並站定了立場。


    唯有與三弟交好的楊翼虎,我下不了手,即便他父親是堅定的三弟一派,我仍念著兒時的好,想放他一馬,隻好借父皇之口名為收服古荒十族,實則將他流放古荒之地。


    臨行前,他來找我,那日下著大雨,他在我院中站立一晚,我主意已定,便未見他,後來聽聞他與家中大打一場,去了古荒,那之後便再無音訊。


    我的勢力終於慢慢發展起來,可與三弟抗衡,又慢慢壓過了三弟,但我始終掩藏的很好,除了幾個心腹,無人知道我已崛起,因為我心中還有個小小的念頭,或許我如此弱小可憐,那神獸便會心生憐憫,前來幫我。


    父皇病逝後我便順理成章登基,那時我迷茫,我的血脈無法傳承下去,古星國的未來又會如何?直到登基大典被荒獸暴|亂中斷,我看著下方的朝臣,有人憂心我,有人幸災樂禍,三弟四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不能再讓人看我笑話,立刻籌備第二次登基,卻又被意外打斷。


    但這樣的意外,卻讓我興奮,也終於讓我想起,我幼年時還有個願望,那便是成為始皇祖那樣萬萬人之上的世間王者,也要像始皇祖一樣,讓神獸在身邊陪伴一世!


    白澤帶來了一個仆從,那仆從一看便知不凡,我便安排馭獸師在我們迴去的路上截殺他,沒想到從未失手過的馭獸師暗衛竟然會失手,正當我懊惱時,一支不明暗箭又襲來,這隻箭並非我安排好的,它竟直直朝著白澤而去!


    幸好那仆從應付了下來,可如此一來,我也知道,此人功夫了得,不好除掉。


    我一鼓作氣,趁著勤親王來找我理論,暗自又派人去擊殺那仆從,沒想到竟又失敗!


    那之後,我不敢輕舉妄動,隻怕會引得白澤懷疑。


    白澤竟真的能吐人語,幻化人形。


    他的樣貌雖不美好,眼睛卻那麽漂亮,他們為我除掉了國師,也幫我解開了多年的疑惑,原來母後竟也是馭獸師,可她與荒獸融合之後,竟被荒獸奪去了意識。


    為了能永遠留下白澤,我布下天羅地網,甚至不惜以古星國唯有的半個神鼎相贈,讓他們放鬆警惕,在他們周身布下陣法,讓他們無法使出法力。


    然而,我還是失敗了。


    望著那龐大而美好的白澤漸漸遠去,我知道,古星國的召喚之能再也無人可以激發,今後的古星國,將無人可以召喚神獸。


    我猛然想起萬年前,神獸白澤送與始皇祖後代的禮物,既已無用,便送還迴去吧,我知道那是無數荒獸求之不得的東西。


    我朝天而拜,三度叩首,將那禮物——一口真龍之氣送還給白澤。


    那一日,我枯坐龍椅之上,心中不知是懊惱還是不悔,直到入夜,楊翼虎冒犯闖入。


    想要為白澤下魂魄烙印陣法之事我並未告訴他,但那荒獸之血是他拚命為我取來。


    他一臉怒意,質問我為何如此對待白澤。


    “如此對待白澤?”我笑了笑,“你當日背叛我時,可否質問過自己為何?”


    他愣住了,似是在迴想,隨後對我解釋,道:“那日我與三……與他對話,你果然聽見了,怪不得後來便對我冷淡下來,但你是否注意,當日我父親也在場,他逼我對三皇子表忠心,若是不表,就會……”


    “就會如何?”我看著他編故事,早就不再信任任何人。


    他卻一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道:“我自知你今日利用過我後,也不會如承諾中許我留在皇城,我便告訴你又如何!我……”


    他臉色突然紅起來,在那充滿陽剛之氣的麵容上會看到如此神色,卻是讓我意想不到。


    “我喜歡你,自小我便鍾情於你,我父親知道後打得我三個月無法出門,但我還是想方設法偷偷進宮找你,我喜歡你,父皇逼迫我站在三皇子一派,我表麵答應,實則本想過後去將此事說與你聽,但沒想到你……第二日便將我趕入古荒,臨行前我去找你,你也不見我。為了能早日迴來助你,我拚了命的按照你所願,為你收服古荒十族,不眠不休,三年終於迴來。如今,我告訴你為何,你可還信我?”


    我從未聽過他說過這麽多的話,雖有些言語不清,但我素來知道他嘴拙。


    奇異的,聽他解釋完,我心底對他的那些怨恨竟消失了,其實,若說信任,大概從小到大,我也隻全心信任過他一人。


    “你說你喜歡我,但如今我是一國之君,我將如曆代古帝一般廣納後宮,你若喜歡我,可願與她們一般,呆在我的後宮,做我的‘女人’。”


    他的表情很精彩,憤恨又無奈,歡喜又悲哀。


    “果然,”我嗤笑,“你的喜歡,還不足以讓你為了我放棄一切,可這算什麽喜歡呢?”是父皇、母後、白澤,我原本以為定會屬於我的東西,又有哪一個為我留下來了呢?


    我拍了拍龍椅一側那寬大的龍頭扶手,起身準備迴宮,並決定,還是讓他繼續待在古荒吧,如此對他,對我都好。


    “你走吧。”我道。


    “堃堃。”


    他突然像小時候那樣叫我,我聽到腳步聲,以為他要犯上作亂,便警惕迴頭,隨時準備喊人護駕,卻看見他幾個虎步上了龍椅。


    我正要怒斥他,卻見他竟趴在寬大的龍椅之上,一把撩起長衫後襟,又利落退下褲子。


    他聲音中喘息很重,即便是看他習武之時,我也從未聽見他有如此重的唿吸聲。


    他說:“我做不了你的女人,可我願意成為你的男人。我喜歡你,你若願迴應我,我便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你若不迴應我,明日我便率軍去古荒,為你守城,此生不迴!”


    明明是如此忠心與威風的一句話,可配著他此時的動作,卻讓我心跳失速,明明是寬厚堅硬沒有絲毫女氣的身體,我卻感覺從未有過的*充斥全身,連我以為因病弱而喪失了功能之處此時也已經灼熱堅|挺,蓄勢待發。


    我著迷的走過去,摸了摸那裸|露之處,低聲問:“你是在補償我嗎?”


    “我隻是喜歡你。”他聲音有些抖,身體也如打了一場硬仗之後一般,微微顫抖著,我卻莫名興奮。


    “若我迴應了你,你可否隻為我一人而活。我會為你打上最牢固的鎖鏈,讓你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他並未說話,隻是胡亂的抓著我,並為我褪下褲子,瞅準了位置,直接背對著坐在了我身上。


    我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令人瘋狂的快感,從身體相連處蔓延……


    小虎又在繞著我轉,似乎還想問我什麽時候給他做鏈子,要我提前告訴他一聲,他好有個心理準備。


    玩笑之言竟也記得如此清晰。


    我知道他心中不願,卻從未反抗過我一句。


    “明日吧,”我吃了一顆他剝好的果子,“明日之後,你便離不開我了。”


    他身體一滯,隨後高大的身體踱來踱去,又愁苦又開懷,大概是因我說了讓他留在我身邊的話才開懷,又因要被鎖鏈綁住而愁苦。


    我卻不給他解釋,看了眼那幅掛在牆上的威風凜凜的白色神獸圖。


    對於無法延續後代,我也並無愧疚,因我已幫助始皇祖完成了他的遺願。


    我相信他讓後世多子多孫的遺訓是為了讓古氏血脈廣布,或許有一日他會投胎迴來,那概率也大一些,然後再與白澤續前緣。


    但我登基那一日,他已在高台上見到了他的白澤,他們的緣分應該也就到這裏了……


    至於馭獸師,既然我已失去召喚能力,為了古星國今後平穩安泰,隻能除掉他們了。


    次日,皇後被馭獸師刺殺而死,我因受驚也病了半月,那之後,為了保障我的安全,凜威將軍奉旨入宮,時刻貼身保護我的安全,我則著手鏟除馭獸師,數年內,便將一個個馭獸師世家連根拔起。


    這世間,再無馭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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