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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都城,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街道上血流成河,而沒有屍體一事已是渺無音訊,眼下突兀傳出五位皇子被殺。


    其次近日來都城偏僻之地,常有多方勢力相互廝殺。這些事情牽扯著百姓脆弱的神經,唯有提心吊膽的生活著。


    柳懷鬆站在月色中,他手拿著幻化出的黑色長劍,被汗水浸透的衣袍貼在胸前,隨著沉重的唿吸節奏而上下起伏,雙鬢間汗似豆滴。


    第一次讓柳懷鬆意識到,沒人指點的煩惱與困惑。縱然劍法實有千變萬化之稱,但無人指點不得要領也是無用。


    柳懷鬆將額頭的汗水擦了擦,他知道,隻依靠自己來琢磨劍法,很難有所成果,純粹是自尋麻煩。他來到房間內,褪去衣衫後浸泡在打滿清水的大木盆中,靜靜的閉上眼睛。


    至於五位皇子的事,柳懷鬆下午出門打聽過,對於兇手更是啼笑皆非。而玉簫嫣則為此事好生氣惱,強烈指責國主愚笨不會查找真兇,佳人閣一事自己明明在場還是同夥,居然沒有通緝自己,硬生生的被忽略掉,隻覺得沒有存在感。


    但玉簫嫣怎會知道,此刻的國主焦頭難額,茶飯不思,更是在房間外安排了上千修士嚴陣以待,房間內也是塞得滿滿的一屋子人。即使是一聲貓叫都能讓他驚出一身汗,頓時至少上百人前去捉貓,就連他五個兒子的入土儀式都沒去瞥上一眼。


    便在這時,柳懷鬆開門走出房間,朝著隔別小院中的草坪上走去。剛才沐浴時,就有女婢傳話說玉簫嫣邀請前去,下午見到玉簫嫣發完鬧騷後神神秘秘的,柳懷鬆對此也沒去想,他很快來到草坪上竟是空無一人。


    柳懷鬆走近一看,草坪中央一方長桌上,鋪著暗紅色的精美繡花布。桌上中間處,擺放著一大圈燃燒著的長燭,左右搖擺的火苗,將裏麵一大束玫瑰花照的紅彤彤地,長桌兩邊盡是酒水與糕點。


    柳懷鬆仰望著鉤月,苦笑一聲,明白玉簫嫣深更半夜的叫自己來,無非就是飲酒作樂。隻不過,這方式極為古怪,雖然星空月色之下對酒當歌,不失為一大快事。但她玉簫嫣對詩詞大抵是一竅不通,如此一來,不是有如對牛彈琴麽。


    “夫人到!”聽見女婢嬌笑的叫聲,柳懷鬆轉身看去,登時連瞳孔都不自主的放大數倍,一陣驚豔感直衝腦門。


    玉簫嫣在兩名女婢的攙扶下,一抹羞紅從雙腮間濃濃的胭脂中滲透出來,不在是一身紫色的晚禮服。而是極為相似的白色服飾,厚重的包裹著全身,很鮮明的凸顯出飽滿的身段。從胸前直至遮住雙腳的裙擺,鑲嵌著無數顆眼珠大小的白色寶石,閃閃亮光一如繁星點點,耀眼奪目。


    柳懷鬆抬頭看去,這才發現玉簫嫣原本披散的黃發,已經歸攏在一起盤繞成發髻,並且還繞著一串豆粒大小的藍色寶石。


    柳懷鬆一時間難以置信,這身裝扮完全顛覆了玉簫嫣昔日調皮搗亂的形象。遠遠望過去,不僅幽雅而高貴且還端莊而嫵媚,有著讓人窒息的美。


    “你不怕眼珠子掉下來嗎?可沒人跟你接住啊!”玉簫嫣捂嘴輕笑一聲,打趣起來,隨後示意女婢退下,她慢慢走來柳懷鬆的身前。


    柳懷鬆尷尬的笑了笑,又上下打量幾眼,實在難以理解隻是換上不同的服飾,竟有如此大的變化,好奇的問道:“這身服飾是今日做成的麽?”


    “對呀!”玉簫嫣得意洋洋的笑道:“嘻嘻,總共花了一天一夜才做出這一套婚紗,雖然布料跟不上,但這三千多顆寶石最少價值幾千萬,你們這兒什麽都缺,就寶石不缺,我就使勁往上麵堆啦!”


    玉簫嫣擦身而過,她舉目望著夜空中的鉤月,此刻雙眸不在是機靈或淘氣而是神秘的惆悵,臉上盡是無以複加的哀愁,她呆呆地看了一會兒,說道:“婚紗是我們家鄉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才會穿的。”


    柳懷鬆轉身看著玉簫嫣的背影,問道:“既然是一生隻穿一次,你今晚為什麽要穿呢?”


    “我想家了!”看似平淡的語氣,玉簫嫣一雙黑透的眼珠,滑落下如清泉般的淚水,流過雙腮時衝淡了胭脂,滴入草地裏泛著淡淡的紅光。


    “今天是我來到你們這兒的第十天,雖然我玩的很開心,但畢竟不是旅遊,更不是度假。”玉簫嫣擦了擦眼淚,轉身麵對柳懷鬆的這一刻,她露出如往常般俏皮的笑臉:“如果那老頭說的是真的,以後真能遇見可以帶我迴到家鄉的人,我想把你也帶迴去,讓你見見燈紅酒綠的世界,你願意嗎?”


    “可以。”柳懷鬆笑了笑,很幹脆的答應下來,雖然不知道玉簫嫣的家鄉屬於諸夏大陸哪一方角落。天大地大去遊賞一番倒也無所謂,柳懷鬆想的如此簡單,若是玉簫嫣家鄉人傑地靈,風光無限,大可玩樂些時日。


    “嗬嗬,憑你這隻潛力股,加上我還能做糖,在我家鄉絕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玉簫嫣興高采烈,在柳懷鬆的肩頭拍了兩下。然後走來長桌前坐下,讓柳懷鬆去坐在另一方。


    “來,幹杯!”玉簫嫣眉開眼笑,高高舉起一個白玉酒杯,看向柳懷鬆說道:“今夜我也來效仿古人,陪你吟詩作對,你看如何呀?嘻嘻!”


    柳懷鬆啞然失笑,並未接話,舉起酒壺仰頭大喝。對於玉簫嫣以不同往常的氣質形象出現,柳懷鬆心下居然相信玉簫嫣真能陪著自己喝酒吟詩。


    並且他隱約覺得自己還沒看透,對麵這位能讓天下男子垂涎三尺的女子,一顰一笑,足可傾城傾國、亦能禍水。能讓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失去自我,拋開一切名與利,隻為追逐在她裙角之下,這真是當日遇見的那位,雙親早逝,孤苦伶仃,漂泊在世的外鄉人嗎?


    柳懷鬆胡思亂想一通,他放下酒壺,問道:“由我先吟一首,你隨後,如何?”


    “沒問題,但是,我是女孩,你必須讓我,如果我能作出一首,你就要罰酒一壺。”玉簫嫣一臉的高深莫測,似乎胸有成竹,說話底氣十足,沒有顯露出一絲遜色之意。


    柳懷鬆微微點頭,隨口吟道:“春月柳槐下,柳絮係心弦。千裏孤月,隻願與卿共良宵。風去來,葉凋零,柳枝萬縷不憂愁。月梳台,香腮顏,伊人一淚催人淚。月下前,柳相隨,一人一影成兩人。春風猶無義,月下更無情。”


    見到柳懷鬆根本沒有多想,玉簫嫣先是一驚,旋即手指著柳懷鬆,撇嘴說道:“你耍賴,你抄襲,怎麽可能這麽快。”


    柳懷鬆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並非抄襲,而是這首詞長期儲存於腦海中罷了,你要是服輸,倒也無妨。”


    “我才不服輸呢!你聽著。”玉簫嫣站起身來,眼珠子直打轉,嗙的一聲打了個響指:“有啦!”


    她輕咳兩聲,吟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這?”柳懷鬆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愣愣地看著玉簫嫣,腦海中除去一群鵝遊來遊去,別無其他。柳懷鬆抹了把額頭的細汗,說道:“這充其量是在歌頌一隻動物,未免太…”


    “不算就不算,我在來。”玉簫嫣一扭頭,無所謂的說道。她想了一會兒,吟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從這一首起,直到子夜過後,玉簫嫣足足作出幾十首。


    柳懷鬆自然信守承諾,一首一壺酒,奈何酒量有限,最終醉倒在地。但在柳懷鬆還未倒地時,很清楚的記得,玉簫嫣越是往後,所吟出的詩句不是歌頌某種動物,便是誇讚哪一類孩童。很明顯均是黃口小兒朗朗上口的詩句,可惜柳懷鬆那時早已迷迷糊糊,以至於沒有計較。


    柳懷鬆爛醉如泥後,玉簫嫣吩咐下人送去房間內歇息。直到次日午後,柳懷鬆才姍姍醒來,頓時頭痛欲裂。喝過玉簫嫣吩咐女婢早已準備的醒酒茶,這才好轉一點。


    柳懷鬆來到大廳時,見到玉簫嫣不在,詢問女婢後才得知,原來是派遣出門尋找定顏丹藥材的人迴來了。然而唯獨缺少名為雨淚草的主藥,而玉簫嫣出門尋找去了,並且吩咐下人轉告柳懷鬆幫忙尋找。


    根據玉簫嫣憑借腦中符咒的描述,這種草必須生長在四麵環水的地方,對滋潤的土壤與柔和的陽光需求性極大。


    而且足有半人多高,通體翠綠直至透明。白天即使遇見也很難看見,除非當它流淚時方能見到。至於這種說法便是此草名稱的來由,每一個時辰會有水珠順著枝葉流入地麵,從而澆灌自身。


    柳懷鬆聽見下人轉告,腦中隻閃過一個想法:這種草如此嬌貴難得,她玉簫嫣能去什麽地方找,都城內有四麵環水之地嗎?


    柳懷鬆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他靠在大廳的椅凳上。咕噥道:“若是四麵環水的寶地,都城內隻有風虛門的小島,倘若讓玉簫嫣找到此地,必然要前往風虛門,但風虛門向來不許外人踏足,如此一來,必生事端。”


    迫在眉睫之際已然容不下深思熟慮,柳懷鬆起身大步而去,直往風虛門。想想風傷情表麵霸道的性格,若是遇見玉簫嫣死纏難打,宛如水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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