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雲醉得一塌糊塗,曾平好不容易才將他弄進車裏。


    “背叛者,你們這群背叛者!”席慕雲歪躺在後座上,指著開車的曾平直罵。


    “你把她的男人給我找出來!我要把他剁成肉醬!”席慕雲吼著,掙紮著要坐起來,卻咚地掉到了座底下。


    曾平無奈地歎了口氣,把車靠邊停下,到後麵將席慕雲拉起來。


    “她沒有男人!”曾平在他耳邊大聲說。


    “沒有男人那孩子是怎麽生出來的?”席慕雲一拳揮過去。


    曾平輕鬆地躲開。“還不是你的種!”


    “我的種?”席慕雲茫然了。“我的兒子……哈,你說什麽呢……”


    曾平實在不忍心了。雖然老婆揪著他的耳朵叮囑過,不要幫席慕雲,一切要按顏葉舒的意思來。但是兄弟怎能不站在兄弟的一邊。


    何況他再木頭,也知道顏葉舒迴花漾,多少是因為席慕雲。女人嘛,心口總是不對。要真的一點不在乎了,還在席慕雲麵前晃什麽晃!


    曾平將席慕雲帶到酒店,直接丟到衛生間開熱水衝。


    “好了,清醒些沒有?”曾平關了水,將幹淨的浴巾丟給他。


    席慕雲搖搖晃晃地將濕透的衣服脫了,裹上浴巾出來。


    曾平遞給他一杯解酒的飲料。“我覺得伯父說得很對,你應該結婚了。”


    “找誰結?”席慕雲喝了飲料,臉色還是很不好,氣唿唿地問。


    “安嵐啊,安嵐其實挺不錯的。各方麵條件都跟你匹配。”曾平不理會他的臉色又開始黑得像個鍋底,繼續說,“你要是結了婚,顏葉舒應該也會死心,也能找個人嫁了,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席慕雲火了,猛地將曾平撲到地毯上,整個壓上去。“你這個背叛者,就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還不是看你們兩個累。”曾平也不生氣,輕鬆地躺在地毯上,淡淡地說。


    席慕雲卻突然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上,渾身顫抖起來。


    曾平皺起眉頭,忽然感到胸口上涼涼的。握草!曾平一把將席慕雲從他身上掀掉,坐起來,然後就看到席慕雲捂著臉哭得像個孩子。


    “你說那個孩子竟是我的孩子?”席慕雲淚流滿麵,“那個小混蛋今天還踢了我一身的腳印!”


    “其實,”曾平看向他,“那隻是我猜的。”


    “曾平,我要殺了你!!!!!”


    酒店裏忽然傳來一聲極可怕的怒吼聲。


    曾平的麵癱臉第一次露出狡黠的笑容,淡定地走出酒店。想當年,他席少可不少折磨人,這下總算報一迴仇了!


    ……


    一大早,顏葉舒抱著小哲急急忙忙地下了樓,她在上班前得先把小哲送去筱雅那。


    她牽著睡眼惺忪的小哲正在門口等出租車,忽然一輛車在他們麵前停下。


    顏葉舒愕然地看著席慕雲從車上下來。


    怎麽昨天還沒找夠茬,一大早又來了?


    席慕雲向他們走過來,首先看向還有點茫然的小哲。


    “哦!媽媽,那個壞叔叔!”小哲的睡意沒了,指著席慕雲大叫。


    席慕雲蹲下去細細地察看他,這小小的臉,挺直的鼻子,還有薄薄的嘴唇片兒,看著,還真有點順眼了。


    “小子,你怎麽能指著大人說話呢!”他打掉小哲的小手,不悅地教訓道。


    顏葉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怎麽一個晚上不見,這態度就變得奇怪了!


    “不好意思,我們沒空,你別擋在這。”顏葉舒也很是不悅,拉著小哲走開,對一輛快要開過來的出租車招手。


    “你們要去哪兒?”席慕雲跟在後麵問,“我載你們去!”


    “不用勞煩,謝謝!”顏葉舒急急忙忙地將小哲抱進出租車。


    到了曾平家,顏葉舒把小哲抱出來,突然就看到身後席慕雲竟也跟了過來。


    顏葉舒怔了怔,忍不住說:“你怎麽這麽無聊!”


    這時曾筱雅帶著曾一帆出來了,看到這麽一個情景也是目瞪口呆。不是吧,才幾天的功夫,這一家三口就破鏡重圓了?


    席慕雲笑盈盈的,一點也不惱。


    小哲看到曾一帆,忙向他跑過去:“哥哥,那個壞叔叔老是跟著我們!”


    曾筱雅呆了呆。


    曾一帆忙將小哲護到一邊,然後奇怪地看向席慕雲,說:“他是席叔叔呀,我爸爸說他不壞,就是有點法西斯。”


    小哲:“法西斯是什麽呀?”


    曾一帆:“我也不懂。”


    顏葉舒和曾筱雅:“……”


    席慕雲:“……”


    “一帆你說什麽呢,爸爸哪裏說過這樣的話,你聽錯了!”曾筱雅咳兩聲,向兩個小家夥招手:“上幼兒園快要遲到了,你們兩個快點跟我走吧。”


    席慕雲想說什麽,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有點不舍地看著小哲和曾一帆拉著手走了。


    顏葉舒看著曾筱雅帶著兩個寶寶走了,鬆了口氣,忙迴頭去找剛才那出租車。她讓司機等她的。


    然而四處張望了一下,就是沒見那出租車的影子。


    “你等下是不是要去上班?”席慕雲向她走過來。


    顏葉舒定住,看著他:“是你讓司機走的?”


    “走吧,我送你去。”席慕雲伸手想要拉她。


    顏葉舒躲開,轉身就走。


    “你去哪。”席慕雲跟過去。


    顏葉舒:“我另外坐出租車去。”


    席慕雲:“我說了我送你!”


    顏葉舒:“不需要!”


    席慕雲:“我們好好聊一聊!”


    顏葉舒:“不需要。”


    席慕雲:“小哲是不是我的兒子?”


    顏葉舒定了定,“不是!”


    “你騙我。”席慕雲又想發火了。


    “你愛信不信!”顏葉舒不想跟他說。


    席慕雲一把抓住她的手:“看著我,好好跟我說!”他兩眼就像要噴出火來一樣。


    顏葉舒轉迴身,瞪著他:“他不是你的兒子!”


    席慕雲的手顫了顫,鬆開她。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可怕。


    “你不要這樣對我。”他忍著痛苦,一字一字地說。


    “我怎麽對你了?”顏葉舒冷笑,“席慕雲,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你明明是為了我才迴來。”席慕雲痛心地說。


    “我迴來,是因為這裏是生養我的地方,是因為我的父母還在這裏。”顏葉舒不再理他,快步走了出去,到路邊叫了出租車,頭也不迴地上車走了。


    席慕雲站在那,好一會兒才從痛苦中平伏下來。她不肯原諒他。


    “曾平,你趕緊給我去做一份親子鑒定。”


    席慕雲掛了電話,上了車,一路沉默著到了集團辦公大樓。


    整個上午都是神思恍惚。


    到了下午,安嵐忽然過來了。


    她一身淡雅的打扮,臉上跟平時一樣,總是帶著一點淡淡的微笑。


    “今天是我外公壽辰,天翊說要辦一個熱鬧點的party,你晚上要不要過來玩?”


    席慕雲有點驚訝:“你怎麽不早說,我應該早點備個禮物。”


    “沒事的,你不用太客氣,外公不是那種在乎虛禮的人。”安嵐溫婉地笑道,“那你今晚會過來吧?”


    席慕雲遲疑了一下。這種私宴一般並不宴請外人,安嵐特意來邀請他,他怎會不懂她的意思。他的心裏是想拒絕的,但是這幾年,蘇家與莫家,還有安家,在業務上來往密切,他明知道今天是莫老壽辰而不去的話,是怎麽也說不過去的。


    想了想,他點點頭,“幾點過去合適?”


    聽到他說要過來,安嵐的笑容就更明媚了。“晚飯是6點開始的。”


    “好的,我會準時到。”席慕雲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一眼,是曾平。他的心猛地跳起來,忙站起來,“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席慕雲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去。


    “鑒定結果出來了,確實是你的兒子。”曾平平靜地說。


    席慕雲卻失去了淡定。雖然心裏確實抱了很大的希望,但當事實確實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時,他還是狂喜得不能自已。


    他一句也說不出來,掛了電話,還呆呆地站在那。


    安嵐見他這樣,還以為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不禁擔憂地走過來:“慕雲,是不是有什麽事?”


    席慕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角有點濕,他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鎮定了一下,微微有點鼻音,說:“哦,沒事。隻是有個好消息。”


    安嵐怔住,第一次見到他會因為有好消息而失態至此。


    席慕雲卻呆不下去了,“不好意思,我有個地方要去一下。晚上6點我會過去的,到時再見。”


    “哦好的,那我等你。”安嵐體貼地說。


    席慕雲不再說什麽,趕緊離開了。


    席慕雲到了幼兒園,小朋友們還沒有放學。他站在學校圍欄外,出神地望著園中正玩耍的孩子們。


    小哲並不在那群玩耍的孩子當中,但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


    這種感覺真的很陌生。


    他沒想到,他也有了孩子。還一下就三歲多了。


    心裏忽然又一陣心痛。


    當年顏葉舒那樣決然而別,誰能想到,她的腹中竟已有了他的孩子。


    他想起當年所對她做的一切,心痛就像排山倒海般迎麵襲來。她該是對他多失望,才寧願一個人撫養這個孩子,還不肯承認孩子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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