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一立刻從長倚上起身,走向手術室門口,看著手術室的門打開,好幾個醫生蜂擁而出,她很想問問怎麽樣了,可是忽然想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懂他們的語言。


    側首求助的看向牧南,牧南凝著臉滑動著輪椅到她的身旁,看向醫生問道,“怎麽樣?”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身上多處子彈也已經取出,但是失血過多,外加,我們發現他的腦袋受過擊打,情況有些不太好,現在主要就是看他的傷口會不會有惡化,還有腦部的情況恢複,如果情況好的話,或許會醒來,如果情況不好可能一直保持昏迷的狀態。”


    他將利弊全部說出,國外的醫生不比國內的醫生婉轉,他會將傷患最確切具體的情況告知。


    牧南聞言沉眸,“這是什麽意思?”


    “更詳細的說,就是可能成為植物人,主要還是看他的求生的意識。”


    等醫生離開,牧南將醫生的話語轉達,徐一一聽完,眼淚啪嗒啪嗒的滑落下來,貝齒死死的咬著唇,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跟著醫護人員將他送到病房,坐在床褥旁,紅著眼睛。


    男人英朗的五官蒼白沒什麽血色,雙眸緊閉,樣子看起來很安詳,窗外的陽光格外的明媚,照耀在潔白通徹的病房內,徐一一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明明一個五天前還生龍活虎,那個擁抱著她,親吻她,哄他的男人,忽然就如此沒有聲息,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這讓她大腦整個都是空白的,她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會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情。


    爸媽離開了她,好不容易遇到個願意寵她,嗬護她的男人,現如今……


    在她的認知裏,這個男人一向都是無所不能,她崇拜,追逐的對象,帶著輕顫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他英朗的五官,“你千萬不能想他們一樣丟下我,一定要醒過來,你說了我乖乖的待在那裏,你就會平安的迴來找我……”


    醫院的門中間帶有玻璃,牧南坐在輪椅上,透過玻璃窗看向病房內的情景,眉頭始終沒有舒緩下來,半響,才打開門進去。


    看著沉睡的男人,最後目光落在不停掉眼淚的女人身上,低聲道,“行了,你也不要哭了,至少他現在還是好好的,我相信他肯定會醒來的,這段時間,你就在醫院陪他,我會讓人將你的洗漱用品,換洗衣服都送過來,我想他也希望你能夠陪著他。”


    他不太會安慰人,或許這麽多年他看慣了比較殘酷的畫麵,做事也比較殺伐決斷,對於女人的哭,他也是毫無辦法,況且這種情況,他知道光是安慰也沒有用,畢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躺在這裏,就算是說再多,他也不會醒來。


    要是知道凱漠那麽快發現,當時他應該多派些人在周圍支援,也不過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或者他的腿如果沒有受傷,,兩個人一起……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功,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能夠醒來。


    徐一一抬手擦拭了眼淚,紅著眼眶道,“謝謝你。”


    牧南扯了下唇,“我先迴去,明天過來看他。”


    現在凱漠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凱漠這些年手下有很多心腹,就像是死士一樣,對他格外的忠心,不出意外的話,他的死,隻需要一天就傳遍夜門上下,如果知道跟牧家有關,肯定有所行動,而且知道啊潤沒死,肯定會派人來暗殺,所以他也不能陪著徐一一在這裏傷心,必須要置辦好一切,免得再節外生枝,他必須想辦法挑動別的門派勢力,來鉗製夜門,讓他們現在無暇顧及。


    出了病房門,牧南看著站在門口的幾個得意的部下,低聲道,“多派些人在醫院周圍,確保安全,不要讓陌生人靠近病房,黑玄你跟鐵木跟著我,我有事情要吩咐你們做。”


    “是。”兩人應聲。


    很快就有一幫人迅速的將高潤所在的樓層看守住,除了醫生檢查,還有莊園送飯的傭人,基本上,這一層都是不允許人靠近的。


    徐一一也沒心情顧及這些,四十八小時後,醫生說度過危險期,雖然危險期過了,但依然無法自主唿吸,但是血壓也不穩定,靠藥物和機器維持。


    半個月之後才開始開始有些微弱的自主唿吸,時斷時續,唿吸機可改為輔助模式,一個月左右時,的唿吸慢慢恢複正常,生命體征也平穩,但依然沒有醒過來。


    她雖然學的骨科,關於這些她基本常識還是知道一些,按照醫生說的每天都給他擦拭,講話,從她小時候的事,到高中,大學,再到醫院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是重複的說著這些,再到最後她給他講故事,每天無限循環。


    終於三個月時,躺在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徐一一頓時欣喜,當即喚來醫生,經過檢查,醫生搖搖頭道,“雖然眼睛睜開了,但是但還是完全無意識的,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徐小姐,看來之前你每天做的沒有白費,說明他還是有救生意識的,希望你能夠繼續陪他說話,按照之間的做法繼續。”


    雖然醫生這樣說,但是這三個月算是她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等醫生離開,她給牧南打了電話,一個小時之後,牧南出現在病房門口,因為恢複,他的腿已經能夠緩慢的走動,他慢慢的走近床前,看著睜開眼睛的男人,低聲道,“徐小姐,看來阿潤醒來的希望很大,這三個月辛苦你了。”


    徐一一緊緊的握著高潤的手,搖搖頭,“不辛苦,隻要他對他好的,隻要他能醒來,無論讓我怎樣都可以。”


    當初爸媽離開的時候,她也這樣說錯,可惜並沒有按照她所想的活下來,如今她亦是同樣的想法,可是他給了她迴應,這讓她這幾個月來被陰霾遮擋的心情,瞬間照進了絲光亮。


    牧南聽完她的話,冷峻的臉龐有些動容,他沒想到雖然她年紀不大,跟阿潤認識不長,居然對他如此,也算是不枉阿潤真心付出。


    “徐小姐,有一件事可能要請求你。”


    “什麽事?”


    “能否讓牧雲來看看他?她知道阿潤出事一直都表示關心,這幾個月來我一直都沒讓她過來打擾你們,但是你也知道她對阿潤的感情,最近性情越來越暴躁。”


    他這個妹妹,有時候他也無可奈何!


    牧南的話,徐一一是不想同意的,她有些踟躕。


    “你放心,隻是讓她看一眼就好,我也會在場。”牧南知道她的遲疑,遂補充道。


    聽到他的話,她這才有些鬆動,點點頭,“好。”


    主要是上次的事情,她就沒遇到過牧雲,如果見麵了,以她的性格,肯定會陰陽怪調的,她怕會打擾到高潤的休息。


    牧南征得她的同意,拿出手機打了電話出去,很快穿著精致的女人出現在門口,臉上畫著淡妝,跟之前看到一樣妝容精致,美麗,隻是比較之前有些消瘦了些,此刻她身穿淡藍色的襯衫,下身黑色闊腿褲,腳上穿著七分高跟鞋,相對比徐一一,就顯得她太邋遢了。


    這三個月為了照顧高潤,她都沒怎麽睡覺,每天晚上都要給他翻身,擦拭,按摩,喂他喝水,所以基本上她都是隨便洗把臉,就連頭發為了方便紮成馬尾,整天都是素麵朝天。


    “啊潤。”紅唇微啟,牧雲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邁步走到床褥邊,美眸瞬間變的紅彤彤的。


    她從教堂迴來,聽到管家說他出事,一直想過來看他,他去跟牧南說,可是牧南不允許,她也有過偷偷過來,可是守在醫院的人將她擋在樓道外,最後還是因為她答應牧南,保證自己不胡鬧,才同意讓她過來看一眼。


    這個男人,她認識了二十七年,從有記憶開始,她就愛上他,她自詡不比任何人差,可是他從來眼睛都看不到自己。


    看著他沒有意識,雙眼無神的躺在這裏,牧雲隻覺得非常的傷心,她覺得自己應該早點過來。


    剛才看著他這樣,有那麽一瞬間她是些後悔,如果當初顧惜沒死,也許就不會有他找凱漠報仇的事,如果當初告訴他們是凱漠殺了顧惜,是不是,他就不會躺在這裏?


    “你不是要看他的情況嗎?現在看到了,等會跟我一起迴去。”牧南對著牧雲道。


    牧雲聞言,視線依依不舍的從高潤的臉上移開,看著他懇求道,“哥,我想留下來照顧他。”


    此話一說,徐一一頓時有些緊張,目光帶有警惕的看著她,生怕她真的留下來。


    “這裏有她留下來照顧就行了。”


    他這個妹妹從來沒照顧過人,留她在這裏隻怕會添亂。


    “可是,我也想照顧他。”牧雲有些不甘心。


    冷峻的五官微冷,話語嚴厲,“牧雲,不要無理取鬧,來之前我們說好的,隻讓你過來看看,你應該知道啊潤現在最想要誰陪在身邊,你在這裏會影響他的恢複。”


    聞言,牧雲精致的臉蛋微怔,有些委屈,看著牧南冷峻的臉色,最終沒有說話,視線看向對麵的女人,紅唇微抿。


    雖然她是被寵壞,但是她也知道現在是最重要的,她也不希望阿潤這樣毫無意識的昏迷不醒,在病房內待了二十分鍾之後,牧南提醒可以離開了。


    她有些不舍的跟著牧南身後離開病房,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微頓,“哥,我想跟徐小姐說兩句話。”


    牧南轉身,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我不會胡說八道的。”


    “五分鍾!”牧南說完率先出去。


    等他出去,牧雲轉身看向站在那裏的女孩,“雖然我對於阿潤喜歡你表示不甘心,我到現在都不覺得你哪一點比我配得上他,但是不得不承認有一點我輸給你了,那就是他喜歡你。”


    徐一一沒說話,牧雲又是道,“阿潤就拜托你照顧了。”


    “牧小姐,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不是門當戶對就可以,我知道我自己現在配不上他,但是他喜歡我,我願意為了他不斷的努力,總有一天我會優秀的足夠站在他的身邊,你人長的漂亮,身材又好,既然知道他不喜歡,為何不找屬於自己的那一半,有時候執著於一棵樹,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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