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嗎?


    顧唯一勾唇笑了笑,沒有嘲諷,沒有慶幸,是那種很平靜的笑容,如今看來蕭曉的孩子沒了,至於是誰的,倒是真的是無從確認了。


    季耀北抬眸看向她,低聲問道,“你到現在還在懷疑那個還在是我的嗎?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一直不信任我對不對?”


    “我沒有,你想多了。”她淡淡的說。


    什麽信任不信任的,她都沒有這樣想過,這種事情,她從從一開始就遊走在兩者之間,所以要讓她確切的迴答,她說不出來。


    如今她,有一種大難不死的感覺,也不想去計較這麽多,對於她自己的身體恢複也不好,她還沒有那麽蠢。


    時間會給她還原事情的真相。


    有時候她覺得一個人太過善良,總會助長一個人太放縱。


    “下去吃飯。”黑眸沉沉的落在她的臉上,抬手又要去抱她,這一次被顧唯一拒絕了,雖然她身體不好,但是也不至於連走路都走不了。


    況且,走路對身體恢複會比較好,她還不至於到這種寸步難行的地步。


    淡淡的說道,“我自己下去就好了。”


    “那我扶著你下去。”他又是說道。


    這一次她沒反對,“好。”


    用晚餐之後,顧唯一就迴臥室睡覺,季耀北直接去書房辦公,她也沒有再說什麽,或許真的是因為身體太虛,幾乎是靠在床上的那刹那,她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正值太陽初升,金黃色的光芒從窗外的帷幔縫隙中蔓延進來,將昏暗的臥室裏照出一絲微光。


    顧唯一動了動,才發現一條健碩的手臂橫在她的腰上,微微抬眸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彥,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芩薄的唇,此刻雙眸緊閉,比女人還線長的睫毛微垂著,在眼瞼下留下一片灰色的暗影,卻是難掩疲憊。


    她也相信季耀北說的話,自己消失了,他或許真的找了她很久。


    突然胸口湧現上一種莫名的感覺。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麽,也許是微微的澀然。


    他們兩個人,從開始到現在,總會有外在的因素在影響著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雖然這樣讓他們之間更加的堅定,但是難免會覺得疲倦。


    輕手輕腳的將他的手臂從腰肢上拿下來,或許他睡的太沉,所以並未驚醒,她穿著拖鞋走向陽台,看著寧靜的早晨,心中說不出的安寧,放眼眺去,太陽慢慢從地平線升起,直至懸掛高空,她始終都保持了同一個姿勢。


    等差不多蘇姨來的時候,她下樓吃了早餐,然後在別墅外的院子裏閑逛。


    季耀北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就伸出手臂,摸了幾下,迅速的睜開眼睛,目光落在身旁空空如也的床褥,倏然,掀開被子下床,將整個臥室通通找遍了都沒看到女人的身形,莫名的心中居然出現了慌亂,打開臥室徑直下了樓。


    樓下收拾客廳的蘇姨看到他下來,問道,“先生,現在吃早飯嗎?”


    英俊的臉龐緊繃著,低聲問道,“她人呢?”


    蘇姨不知道什麽情況,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男人,愣怔下,立刻說,“您說的是太太啊,在庭院裏呢,說是去散步。”


    季耀北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我去看看她。”


    從別墅裏走出來,他現在門口的台階上,抬眸看過去,果然看到穿著家居服的女人,一頭黑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步履緩慢的順著鵝卵石小路而行,清晨不算炙熱的陽光落在她的身形上,說不出的溫婉淡然。


    他邁步走過去,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顧唯一剛好抬眸看過來,兩人的視線相對,顧唯一腳步頓,輕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醒來沒看到你。”他淡淡的說道,“一大早怎麽不多睡會?”


    話語帶著低沉的不悅,要知道以前她睡覺可是從來不會起那麽早起。


    “昨天睡的太早了,所以早上起來的有些早。”她腳步邁動又是前行。


    她昨天八點左右就睡了。


    季耀北側首看著她素淨的側臉,低聲說,“今天準備做什麽?”


    “你打算陪我嗎?”她笑著問道。


    “嗯。”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卻是難得的溫柔。


    “不用了,我哪裏也不想去,就在家待著,有蘇姨陪我就好了,你應該上班了吧?”側首看著他身上的睡袍,蹙眉又看了他英俊的臉龐,“迴去吧。”


    她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將腦袋靠在他的手臂上,輕聲說,“對了,程臻的事情,你能不能出麵澄清下?”


    畢竟這件事是他放出去的,雖然程臻不算是多有身份的人,但是也是有為青年,況且夏家也是有臉麵的人,既然程臻是夏家的女婿,就是這一層身份,難免不會受到外界的非議。


    況且媒體都喜歡捕風捉影,你給一點噱頭,就會從中牽扯太多,早上起來的時候,她搜索了下最近夏氏的股份漲跌情況,果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季耀北垂眸看了一眼她,“你很在意嗎?”


    “也不是在意,我昨天就說了,我跟他早就是過去式,隻是不想虧欠他而已,我也說了如果不是他,或許我就不存在了。”


    眉頭微皺,聲音淡漠微凝,“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如果不是他把你帶去沛縣,讓你拖延救治,說不定你早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


    “所以我不是好好的在嗎?”


    腳步未頓,季耀北將手臂從她雙手裏抽出,握住她的肩頭,“你的刀傷具體是怎麽來的?”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輕聲淡笑,“可能是那個朱三不甘心吧,鬧了那麽大一出,居然沒得到想要的結果,於是就周而複返給我一刀,泄憤?”


    “你還笑?”眉頭的褶皺驀然加深,這個女人居然還笑的出來。


    季耀北聲音微沉,“所以你那個時候叫我是……”


    “什麽?”


    “我說你那個時候叫我,是因為已經中了一刀?”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沒發覺自己竟然帶著輕微的抖音。


    顧唯一自然是感覺到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溫婉素然,點點頭,“嗯。”


    她也多解釋,又是笑道,“迴去吧,不然你這個老板去上班該遲到了。”


    季耀北眉頭的褶皺始終沒有平攤下來,顧唯一瞧著他不動,伸手拉著他往迴走,交握的雙手,彼此的溫度從手心傳來,她隻覺得手掌一緊,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季耀北吃完早餐,穿戴整齊就去了公司,她沒有什麽事情就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書。


    他的書房裏有很多的書,各種各樣的,跳躍度很大的,其實她也不愛看書,純屬就是打發時間。


    下午的時候,金帝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時她正坐在陽台上畫著素描,蘇姨上來說有位小姐要見她。


    從二樓的陽台正好可以看到庭院還有大門口,她隻是抬眸淡淡的睨一眼,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倒是真的陰魂不散。


    “你打發她離開。”她淡淡的吩咐,然後收迴視線,繼續看著麵前的畫板。


    她不願意想蕭曉過來找她幹什麽,也不想跟她說這什麽。


    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麽可說的。


    “太太,那位小姐,我看臉色不好,我也說了,我們家太太不見客,可是她非要站在那裏不離開,實在是沒辦法所以我才上來跟您匯報的。”


    先生離開的時候就吩咐過,讓太太好好休息,任何人來見麵都不要應允。


    顧唯一握著畫筆的手一頓,淡淡說,“那就讓她在那裏等,時間長了自然就會離開,不用理會。”


    蘇姨看著她這樣,點點頭,“誒,好。”


    “蘇姨幫我衝杯花茶上來。”她微笑著說道,蘇姨立刻轉身出了臥室。


    不肖一會,蘇姨就端了一壺花茶上來,又給她茶杯裏斟上放在她的身旁,然後才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畫了多久,顧唯一將畫筆放下,端起花茶放在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瞬間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息周圍,口留餘香。


    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視線漫不經心的掠過窗外那一點,神情淡然。


    沒想到她倒是挺能等的。


    隻是不知道她到底為何這麽執著,又到底想跟她說什麽。


    這個時候陽光正是強烈的時候,屋外炙熱的陽光,將庭院裏的花草都照耀的有些拈。


    杏眸微眯,顧唯一卻是沒有動作,既然她願意等那就讓她等。


    隻是這樣想,倏然,餘光就看到那一點白色搖搖欲墜,瞬間匍匐在地上。


    定睛一瞧,暈了?


    秀眉微蹙,不一會,蘇姨就上來敲門說,“太太,那位小姐暈倒了。”


    她淡淡的說,“扶她到陰涼的地方坐著,然後打120。”


    聽到她吩咐,蘇姨忙不迭的應聲,“好,我現在就去。”


    抬手捏了捏眉頭,這才不緊不慢的起身走了下去,看著半倚在鐵門上的女人,麵容蒼白,本來就消瘦的過分的臉,變的愈發的羸弱。


    “去拿杯水來。”她又是吩咐道。


    很快的水來了,她抬手接過,半蹲下來,用手指捏著她的唇,將杯子裏的水灌入,又用手指掐著她的人中穴。


    過了一會,原本雙眸緊閉的女人幽幽轉醒。


    顧唯一瞧著她睜開眼睛,將杯子遞給蘇姨,話是對著蕭曉說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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