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慕語瞪大眼眸有些不可置信,“你沒開玩笑吧?季家跟顧家怎麽可能,那你和他又是誰的孩子。”


    顯然慕語有些混亂。


    顧唯一勾唇,笑容有些晦澀,“連我自己都有些混亂,更別說你,我爸爸是我舅舅。”


    慕語這一次拿在手裏的筷子直接不穩,從指尖掉下來,摔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一聲,“你開什麽玩笑,那……那你跟他是……是親兄妹?”


    顧唯一定定的看著她,“小語,你說我跟他長得像不像?”


    本來她長相就比較清秀素淨,五官也是標誌的美人臉,雖然沒有那麽奪人眼球,但是生的也是極美的,挺耐看。


    至於那個男人長相太過出眾,簡直就是拔得頭尖,隨便紮在人堆裏,都能夠一眼識別出來,可是要說不像,好像眉宇之間又三分相似,起初她以為是夫妻相什麽的,現在被她的話一驚,也是不知道如何迴答。


    半響,她才開口,“不是特別像。”


    “那就是有幾分像?”她抓住她言語之間的漏洞。


    慕語看著她這樣認真的神色,安慰道,“唯一,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如果你是季家的孩子,怎麽會在顧家,你知道的,豪門世家最注重的就是血緣外流,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


    “也許,如果,哪裏有這麽多假設,小語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的視線落在玻璃窗的黑漆漆的原處,幽幽的開口,“我以前的想法真的很簡單,有小媽的先例,我總是想找一份簡單純粹的愛情,貌似我這個想法真的很可笑吧,現實總會出現那麽多的始料未及。”


    而程臻,季耀北都是她始料未及的中的任何一個。


    她沒想到會跟程臻分手,也沒想到會跟京城的季先生產生交織,有時候現實總是偏離她預想的軌道,逐漸失控,在她以為可以接受這個愛情的時候,又贈她空歡喜一場。


    她從來沒麵對這兩難選擇的餘地,之前她看了那些零星的照片,信封,就認為自己跟季耀北都是季齊南的兒子,她還特意有關注過以前季齊南的新聞報道,可是現在聽到慕語的話,她有一種深陷謎團的窘境,她想證實,可是又要如何證實?


    如果證實的接過是對的,那該如何?


    慕語最後好像是明白了一些,問道,“所以你們分手,很大原因就是這個?”


    “嗯。”


    頓時,她有一些啞然。


    說實話慕語也沒遇到過這樣複雜的事情,以至於一直到吃完飯,她除了說些安慰她的話語,也找不出實質的辦法。


    車子在路上行駛,一路霓虹閃耀,顧唯一有些心煩氣躁的將腦袋倚在副駕駛座的倚背上。


    慕語開著車,側首看向她,“送你去哪?迴去,還是酒店?”


    顧唯一想了一下,“酒店吧。”


    她不想迴去麵對顧懷遠,她會忍不住問出口,但是她答應了胡研不說,那麽她就得守信,畢竟她誤會了胡研那麽多年,才知道自己才是錯的那一個。


    慕語送她去了輝煌酒店,車上的時候,顧唯一也發了個短信給季耀北,所以到了那裏,她讓慕語先迴去,有酒店服務生走道她麵前,禮貌詢問,“顧小姐嗎?”


    她點點頭,“我是。”


    “您跟我來。”服務員領著她來到了酒店頂樓919號客房,“季先生已經在裏麵。”


    “知道了。”


    她站在實木雕花大門前,過了幾秒,才抬手去敲門,很快門被打開,男人穿著寬鬆的浴袍,黑發還帶著水珠,顯然能是剛沐浴過,眼神深邃,他側過身,淡聲道,“進來。”


    房間是露天的的玻璃頂,這個時間一仰起頭來就可以看見屋外零星的星星,床頭的台燈散發出暈黃色的燈光,走進去後,她一下子有些無所適從,突然就後悔就這樣進來了。


    “有什麽事嗎?我等下還要迴家。”她找了一個坡腳不能再坡腳謊話,說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假。


    “你知不知道你一點都不會說謊?”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響起。


    纖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她眨了眨眼眸,即使被識破又怎麽會承認,“我說的是真話,你要是沒話可說,那我就走了。”她抬腳越過他就去開門,手剛碰到門把,一副溫熱的胸膛貼了上來,大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牢牢的攥住,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二測,語調輕緩低沉,卻又異常滾燙,“我讓你走了嗎?”


    渾身忍不住顫栗,大腦“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淩亂了,她下意識就要掙脫,開門想出去,下一秒,已經被他扳過身體,與他麵對麵的站著,他的灼熱的唿吸噴在她的臉頰上,雙臂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腰肢,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我發現你最近怎麽總是想躲我?”


    顧唯一呆滯的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心跳忍不住的加速,直覺告訴她,她不能再跟季耀北再這樣曖昧不清下去,如果越是這樣,她發現自己就會越發的舍不得,愈發的貪戀他的溫情。


    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溫柔的摩挲,看到她走神,深沉的磁性的嗓音了多了一抹不悅,“說話,又發什麽呆?”


    她轉過神思,心中生出幾分惱意,惱他的一而再而三的溫情,惱自己的不爭氣的貪戀,他們之間不該有這樣的關係維持。


    如若有一天,兩個人的關係被揭露,那麽相對而立的時候也不必要如此尷尬。


    她躲閃開他的手指,臉側向一邊,“耀北,我們不能這樣,這樣下去是錯誤的。”她的語氣又低又軟,透露著被壓抑過後的哀求。


    漆黑的眼眸鎖住她,季耀北英俊的五官瞬間變的陰沉,原本溫和的溫情蕩然無存,他抬手鉗製住她下頜,迫使她正麵對著他,目光逼視著她,“顧唯一,你不把我的耐心耗光,我一而再而三的哄你,是因為喜歡你,但是如果你再這樣欲擒故縱,一昧的把我往外推,那麽我就如你所願。”


    說完鬆開了她,轉身穿戴整齊,打開門就離開。


    “砰”的一聲門響,彰顯著男人的怒火,顧唯一的心隨著門板的動靜跟著顫抖了一下,倏地胸膛一陣綿綿的窒息,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嗎?


    為什麽她的心這麽疼?


    唇角泛出一絲苦笑,這不是你期望的嗎?現在你終於成功了。


    終於不用再麵對他的時候產生諸多的糾結。


    不知道站了多久,隻覺得雙腿都已經麻木,她才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整個人都埋進柔軟的被褥中,她試圖這樣能尋求溫暖,可是即使身體再暖,她的心卻一點知覺都沒有。


    這一夜,她一個人躺在床褥上,一夜未眠,季耀北也一夜沒再迴來。


    當清晨的一抹的陽光從屋頂傾斜下來,顧唯一坐在床褥上,眼睛突然就有些發酸,她拿出手機撥了電話給慕語。


    聲音都有些輕顫,“小語,這次我們真的結束了。”


    慕語聽出她的哭腔,鼻子頓時一酸,“唯一,你還在酒店嗎?”


    “你不用來,你電話裏跟我說說話幾天。”


    “好好好。”慕語一連說了幾個好字,今天是她跟宋錦木領取結婚證的日子。


    此刻慕語站在婚姻登記所的門口,不停的安慰她,從她說要去找她的那時候開始,宋錦木臉色就有些不耐煩,催促,“慕語,到我們了。”


    顧唯一自然聽出了那邊的男聲,還有廣播的聲音,她愣怔了一下,“小語,你在哪?”


    “今天是我登記結婚的日子。”


    她呐呐道,“你昨天怎麽不說。”


    “也是臨時起意,唯一你在酒店別走,等會我就過去”


    說完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顧唯一臉上掛著淚珠,看著已經掛斷的通話記錄,調整了一下情緒,給慕語發了一條短信:我迴家了,你不用過來。


    她洗漱完之後,就打車直接迴了家,這個時間點顧懷遠還沒有去上班,所以看到她一大早這樣精神不濟,當下眉頭蹙起,“怎麽迴事?”


    胡研看到她這樣也是著實一驚,“唯一,你沒事吧?”


    她因為一夜沒怎麽睡,加上又哭了一通,現在在整個人看起來都萎靡不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自己紅腫的雙眼,她始終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上了樓梯,才開口道,“爸,你說的美國那個設計學校我去,你幫我安排上時間吧。”


    顧懷遠一怔,看著她上樓才對一側的傭人吩咐道,“去給大小姐送杯牛奶。”


    “懷遠,怎麽迴事,唯一看起來不對勁啊。”胡研擔憂的問道。


    “吃飯吧。”他淡然道,“這幾天你幫她把行李都準備好。”


    胡研點點頭,“我知道了。”


    剩下的幾天,顧唯一一直都待在家裏,顧懷遠很快就跟學校那邊聯係好,機票也已經購買好,四天後,顧懷遠讓人送她去機場速度可以說的上是神速了。


    看著不停閃躍的熟悉場景,手指無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脖頸上的項鏈,怔怔的看著窗外發呆,直到車子在機場門口停下,司機喚了一聲,“大小姐,到了。”


    她才迴過神來,“知道了。”


    坐在候車廳等候,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有飛走的,有降落的,她隻有選擇逃避,原諒她沒表麵那麽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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