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沒有想到顧唯一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端著杯子的手指僵持了下,很快平淡的掩飾,“怎麽突然問這個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你媽媽是生病才去世的嗎?”


    他說話的語氣平淡無波,她努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異樣,然而什麽都沒有。


    她盯著顧懷遠緩緩開口,“爸,我這星期總是做噩夢,夢裏有個女人倒在我麵前,一身的血,可是當我想靠近,想看清楚她什麽模樣的時候怎麽都看不清楚。”


    顧懷遠眉頭深鎖,臉上都是冷凝,“你最近是不是幫韓家那小子,所以太累了,精神不濟?你媽媽是生病去世的,這一點醫院都有記錄,你可以去證實。”


    他說話的語氣太自然太募定,讓顧唯一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但是那夢又怎麽迴事?


    太過真實,太身臨其境。


    顧懷遠喝了一口茶,“最近韓家出事,你就不要跟著摻和了,我會派人跟著你。”


    “不需要。”她一口迴絕。


    拒絕的徹底,讓顧懷遠怔了下,“你自己注意些,什麽時候想迴來再迴來。”


    抿了抿唇,她沒說話,既然話已經問完,就沒有還繼續呆下去的必要,起身拿起一側的包淡淡道,“我先迴去了。”


    顧懷遠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沒有說話,隻是在顧唯一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才出聲,“過幾天送你去法國。”


    聞言,她的身軀僵持了一會,冷聲道,“去不去暫時還沒想好,您不用替我拿主意,我不會打擾你一家三口的幸福。”


    說完向著樓梯走去,剛好這個時候胡研端了些果盤上來,看到她麵容親切溫和,“唯一,幹嘛去?我陪切了些水果吃些再走。”


    “不用了。”她目不斜視的下樓。


    “那我讓司機送你。”


    她沒拒絕,畢竟這裏離市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書房內。


    胡研走進去,看到一臉沉鬱的男人,手中拿著一張陳年的照片,柔聲問道,“怎麽了!”


    “沒事。”他揮揮手。


    胡研走到他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垂眸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照片,輕聲道,“又想以前的事情了?”


    顧懷遠歎息一聲,“這麽多年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隻要你開心就好,今天她問你什麽了。”她覺得應該沒那麽簡單。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短暫的沉寂,“她今天來問我她母親究竟是怎麽死的。”


    胡研的動作一滯,臉色有些擔憂,“你告訴她了?”


    “沒有”


    “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她應該不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了,那時候她才六歲能記得多少,況且她生了一場大病後,不是六歲前都沒有記憶了嗎?”


    ……


    從顧宅出來,坐上車,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在顧家開了二十裏麵的車,顧唯一出生隻之前就一直在顧家當司機。


    他透過後視鏡微笑到,“小姐,老爺其實挺想你,你別生氣。”


    “你怎麽知道我生氣?”


    “你從家裏出來臉色就不怎麽好,我也是猜的。”司機憨厚的笑笑。


    顧唯一摸了摸臉,視線看向窗外,自動忽略了前麵一句,淡聲道,“送我去公司”


    到了公司後,人事部忙的焦頭爛額,秘書瞧見她過來瞬間像是看見救星一樣,“顧小姐,您總算來了,見過韓總了嗎?”


    “公司股票持續下跌,跟耀輝的合作那邊有負責人過來說要終止合作事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她,“顧經理這怎麽辦?”


    “什麽,負責人在哪?”她蹙眉詢問。


    “在會議室,勤主管接待著呢!”


    當下她立刻起身向會議室走去。


    果然會議室裏坐著一個清瘦的男人,正是上次合作時候的那個負責人。


    瞧見她進來,那負責人立刻起身微笑,“顧經理您來了。”


    “怎麽迴事,耀輝怎麽會突然改變合作意向?”顧唯一走過去示意她他坐下,自己則是在他對麵而坐。


    那勤主管瞧見她來,鬆了一口氣,帶著助理退了出去。


    那負責人直入主題,“顧經理也知道以木源現在的情況,如果繼續合作下去,很容易影響耀輝的西郊的發展。所以經過董事會的商策一致決定終止,至於合同裏的違約金,會發到木源的財務部。”


    “可是,我覺得木源現在並沒有多大的問題,隻不過是媒體的炒作,並不影響我們雙方公司的合作,還麻煩您迴公司幫忙爭取下。”她據理力爭。


    那負責人一臉為難,“顧經理這可不是我能做的了的決定。”


    看來這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再說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等把耀輝的負責人送離後,顧唯一直接打了電話出去,卻是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她反複打了幾次都是同樣的語音。


    深思熟慮後,她打車直接去了耀輝,因為上次來過,陳深已經跟下麵打過招唿,以後顧小姐來不需要攔截。


    所以她很順當的就坐著專用電梯上了樓。


    富麗堂皇簡潔的裝修,她順著樓道向總裁辦公室而去。


    正巧看見穿著黑色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男人,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是他的特助陳深。


    陳深一扭頭就看到了穿著黑色職業裝的女人,遂微笑道,“顧小姐。”


    “耀北呢?”顧唯一急聲詢問。


    “抱歉,顧小姐,先生中午的時候就出去了,您有什麽事情等先生迴來我可以幫您轉達。”他始終保持著溫煦的微笑。


    顧唯一蹙了蹙眉頭,又問道,“您知道他去哪了嗎?”


    “先生的事情怎麽又會跟我這下屬匯報?”他頓了下,眼神看著麵露出焦色的女人,提醒道理,“不過顧小姐如果是為了西郊合作的事項過來的,我想還是請顧小姐不要讓總裁為難。”


    “什麽意思。”她反聲問道。


    “您應該知道木源現在裏外一團亂,所有內部高層蠢蠢欲——動,資金也是周轉不過來,耀輝最注重的就是名聲,如果您繼續讓先生看在您的麵子上繼續合作,不就是讓總裁為難嗎?”


    顧唯一盯著他看了幾秒,“可是他電話怎麽關機了?”


    難道不是故意而為之?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陳深始終保持著微笑,“可能先生在辦緊急的事情,等他迴來我立刻給您電話。”


    “不用了。”她抬眸溫婉的笑了笑,“別告訴他我來過。”


    站在耀輝的大樓下,身前是川流不息的馬路,陽光照耀下來,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


    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


    一品居的餐廳,蘇漾垂眸看著菜單,塗著丹蔻的手指劃過陳列整齊的菜名,“吃什麽好呢。”她掀開眼眸看向對麵英倫的男人溫柔道,“耀北,你想吃什麽?”


    波瀾不驚的開口,“隨便。”


    “哪有隨便,你看看幫我點幾個嘛!我好久沒迴國都不知道什麽好吃。”她嘟著嘴巴撒嬌,順便將菜單遞到他的麵前。


    男人垂眸淡淡的睨了一眼,盯著菜單,想到了某個女人的口味,唇瓣勾起隨意的點了幾道菜。


    蘇漾立刻笑顏逐開,對著身旁等候在一旁的服務生溫聲道理,“好了就這些,再上一壺薰衣草花茶上來。”


    那服務員被她美麗精致的笑容怔了幾秒紅著臉離開了。


    她唇瓣揚起偷偷的看向對麵的男人,“耀北,我好多年沒迴來了,你可要好好陪我玩。”


    不溫不火的淡淡開口,“我派人陪你去,吃完飯你就迴去,她很想你。”


    “耀北,秦媽媽巴不得你陪我呢。”她美麗眸微微轉,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見,“還有,這次迴來我不想再去意大利了,可以嗎?”


    季耀北掀開眸看了她一眼,眸色柔和了一些,隨手點起一根煙夾在修長的指甲間,“隻要你在國內老實一些,意大利可以不用去。”


    女人起身跑到他的身旁,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耀北,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眉頭皺起,蘇漾吐吐舌頭再他還沒發怒之前乖乖的坐好。


    “對了,秦媽媽讓我去分公司工作,讓我幫你,正好也對我的專業,耀北你不會拒絕的對不對?”


    淡漠的瞧著她,漠漠的陳述,“你們都商量好了,我有異議?不過你去公司當員工,從最底層做起來。”


    蘇漾微愣,“為什麽啊?我覺得我還是想當設計總監。”


    “你沒有工作經驗,隻能從底層開始,耀輝不需要那種靠關係進去的。”聲音冷漠不容置喙。


    “好。”但是還是有些不甘,“那總得告訴我是誰當設計總監吧?”


    迴來之前秦媽媽可是說了,她親自把設計總監那個位置給挖了一個空,隻要她迴來直接進去就好了。


    “過幾天去公司報道你就知道了。”


    很快飯菜都上來,季耀北將煙蒂撚滅在煙灰缸裏,“吃吧。”


    顧唯一從耀輝迴來後,在木源穩住了混亂的人心,傍晚時分,她先迴家路過菜市場,買了一隻鴿子,燒了鴿子湯才跟車去了醫院。


    韓源似乎沒想到她大晚上會過來,繃著臉沉聲道理,“這麽晚還出來幹什麽?”


    “怕什麽。”她不在意的笑笑,將手裏的湯擱置在他的床頭櫃上,倒出一碗,“我給你煮了些湯,你趁熱喝,聽說這個對傷口恢複有幫助。”


    韓源看著女人素淨清秀的側臉,目光柔和,喚道,“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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