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散元心中一凜,他還是相當忌憚雲間月的新月輪的。


    直接大嚎一聲,渾身氣勢陡然爆發,整個人仿佛一個巨人一般,一拳往新月輪側麵轟了過去。


    他盧散元威震江湖這麽多年,從來不仰仗什麽神兵利器,最信賴的就是自己的拳頭。


    在他看來,任何武器都是外物,遠沒有自己的身體使用起來方便。


    雖然他是天底下頭號的造反頭子,按理說他和趙昊是死敵。


    但在這方麵,他卻有些崇拜趙昊,因為趙昊同樣不用兵器,也是一雙肉掌壓服天下群雄。


    電光石火之際,他一拳已經擊中了新月輪的側麵,無論力道還是角度都剛剛好,足以將其擊飛,讓雲間月對其失去控製。


    他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趁著雲間月失去兵器一瞬間的破綻,自己順勢切入路線,讓其失去先機,再也無法翻身。


    那一瞬間,他足足有十六種取勝的方案,最終他選擇了其中把握最大的那種。


    不過緊接著他的臉色就變了,因為那新月輪竟然被他一拳轟成了碎片。


    怎麽可能!


    他清楚新月輪的威力有多大,根本沒想到可以毀了對方,所有的一切都是朝著擊落的目標而去的。


    可如今他全力一擊卻猶如打在了空氣上,那一瞬間他的手臂都差點直接脫臼,體內更是氣血翻騰,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此時已經顧不得剛剛覺得穩操勝券的攻擊計劃,急忙運氣周身防禦。


    他清楚自己多半是中計了,可是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麽辦到的,那麽大的新月輪怎麽說沒就沒了!


    他又哪裏知道這新月輪是祖安以神紋兵譜幻化的,能隨心所欲地取消和生成。


    幾乎同時,盧散元的腦後重新出現了新月輪的模樣,無數月光傾瀉而下,根本無法閃避。


    他臉色鐵青,不過雖驚不亂,他的絕情霸體乃是聖教三宗六道中最強大的防禦,之前又不是沒有接過雲間月的新月輪。


    這些攻擊頂多讓他受傷,還沒法影響到他的戰力。


    而且他這一門功法有著受傷越重,自己招式威力越大的功效,所以這樣也未必是壞事。


    他覺得身上有些涼意,心想這新月輪的威力怎麽比之前還要小了不少?


    不過他沒功夫細想,要知道新月輪素來神鬼莫測,隻有在其攻擊自己身體的時候,憑借強大的肉身夾住其刀鋒,才有機會將之奪下來,那樣雲間月一身戰力就下降了至少一半。


    他抬起手正要往那抹月光抓去,忽然一怔。


    我的手呢?


    右手不見了,左手……也不見了?


    隻有兩個光禿禿的胳膊在眼前。


    與此同時,腳後跟仿佛被人輕輕踩了一下,他整個人卻再也站立不穩,直接摔到了地上。


    這時痛感才傳入了腦海中,他下意識慘叫了起來,饒是他平日裏再絕情絕性,此時也是疼得直打滾。


    手臂斷了,腳筋也被挑了。


    他的功法雖然受傷越重出招威力越大,但他如今手腳都斷了,再大的威力又怎麽發揮得出來,總不能用嘴噴死對方吧。


    此時盧散元痛苦欲絕,腦海中確實十萬個問號。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絕情霸體這麽強大的防禦卻在對方的攻擊麵前不堪一擊?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眼睛都瞪圓了,上一秒還看到盧散元霸氣側漏,結果下一秒手腳都被削斷了?


    原本以為有一場龍爭虎鬥,以兩人的修為,不說打個三天三夜,但至少短時間不可能分出勝負。


    不少人甚至有些興奮,這個級別的高手交手可遇不可求,他們能在這麽近的距離觀看,對他們日後的修行有莫大好處。


    不過看完後全都懵逼了,就這?


    啥都沒看到就結束了!


    教中高層紛紛驚懼莫名地看著雲間月,盧散元的修為他們可是清楚的,就剛剛展現出來的氣勢,遠非他們所能比擬的,結果一個照麵就敗在了她手中?


    至於盧散元那些親信一個個如喪考妣,完了,全完了。


    之前那些倒向盧散元的教眾麵露苦色,現在迴到雲教主那邊還來得及麽?


    “你絕對不是雲間月,啊啊啊!”場中恐怕隻有盧散元最清楚了,雲間月要是有這樣恐怖的修為,自己之前對上她恐怕早就死了,又哪裏會將她逼入絕境。


    隻不過這樣的話落在其他人耳中卻覺得他輸不起,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用這蹩腳的借口否定對方,難不成還想大家一起為了聖教同仇敵愾,幫你打這個人?


    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真的不是雲教主,能這般輕易虐你,我們誰活膩了上去送啊。


    更何況這人怎麽看都是雲教主的樣子啊,而且連新月輪也一模一樣,這怎麽造假?


    祖安平靜地看著他,顯然也清楚這些厲害關係,甚至都懶得再反駁了。


    看到周圍那些教眾冷漠的眼神,盧散元心中充滿絕望,咬牙道:“你還不動手等什麽?”


    這時原本在雲間月陣營中的赤伏子忽然動了,直接伸手扣住一旁的秋紅淚的肩頭:“聖女在我手中,你……”


    說到一半他臉色一變,隻見秋紅淚身上忽然冒出一道紫光,直接將他的手彈開,那一瞬間他的手變得有些焦黑,空氣中甚至有股淡淡的肉香。


    “雷光符!”赤伏子身為陣法符文大師,立馬反應過來,同時心中震驚無比,這符紙上的造詣似乎還要超過他。


    這時秋紅淚已經出現在了祖安身側:“阿……師父,您果然神機妙算,這家夥真有問題!”


    此時赤伏子身邊的其他人紛紛散開,有些驚懼地看著他,實在想不到他為何會突然出手。


    剛剛那種強弱懸殊的局麵,他反而願意跑來支持雲教主,怎麽如今勝負逆轉,他反而跳反了?


    赤伏子根本不理其他人,而是死死盯著祖安:“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有問題?”


    “不錯,剛剛那樣的情況,連天地尊者和逍遙尊者都投了,你卻義無反顧站在我這邊,實在不合常理。”祖安平靜地答道。


    天地尊者和逍遙尊者臉上都有些火辣辣的,看來剛剛兩人的狀態並沒有瞞過這兩位教主。


    “不同樣還有那麽多人選擇站在你這邊麽?”赤伏子有些難以理解。


    “那些人和你不同,他們還年輕,骨子裏還殘存著幾分熱血衝動,但你是一派宗主,一舉一動關係著宗門的興衰,你就算真的更傾向我,也不可能冒著整個宗門覆滅的危險站過來才對。”祖安拍了拍秋紅淚的肩頭,幫她整理弄皺的衣裳。


    “就因為這樣?”赤伏子看向他的眼神猶如看怪胎,這人竟然多疑至此。


    “當然不止這樣,”祖安笑了笑,“你忘了剛剛防禦外麵那些士兵破甲箭攻擊時說的話麽,你說這次因為是來參加婚禮,所以身上沒有帶很多法寶和材料,才維持不住防禦罩,可是對於一位修行者而言,又怎麽可能不隨身攜帶那些法寶呢,特別又是在聖教這種弱肉強食的環境裏。”


    李飛卿、胡胖子等年輕一代的教中弟子紛紛點頭,心中暗暗佩服,教主就是教主,一眼看穿了這老小子出工不出力,當時我們還被他感動得稀裏嘩啦呢。


    “不錯,你能看出老夫的真實身份確實厲害,不過你有沒有料到我一開始就做了準備呢。”


    隨著赤伏子話音剛落,他手中浮現了一個陣盤急速轉動,緊接著整個陰陽道都被一金色的光罩所籠罩。


    光罩頂端顯現出了日月星辰,可這些星辰看起來並不美麗,反而一個個大的出奇,讓人產生一種巨物恐懼感。


    赤伏子此時提著盧散元出現在陣外,哈哈大笑起來:“老夫半月前早就在這裏布下了隕落星辰大陣,如今你修為再高,也要被無數隕石轟殺成渣。”


    “你竟然練成了傳說中的隕落星辰大陣!”逍遙尊者和天地尊者紛紛大驚,也許年輕弟子不知道,但他們這種身份又豈會不知這詭隱門傳說中的禁陣。


    相傳上古時代,曾有人用此陣困住了大軍,然後無數強者硬生生在這陣中被磨得灰飛煙滅。


    兩人再也不淡定了,紛紛往外衝去,兩人使出各種生平絕技,可惜無論他們怎麽轟擊,周圍的光罩始終安如磐石,迎來的隻有赤伏子唇角的嘲笑。


    秋紅淚忍不住說道:“赤伏子師伯,你為何要跟著盧散元背叛師父,這些年師父對你禮遇有加,詭隱門要資源有資源,要地位有地位,姓盧的還能給你更多不成。”


    “個中緣由,三言兩語實在難以說清,”赤伏子顯然不想迴應,望向祖安,“沒想到吧,你能料我一時,難道還能料到半個月前的事情麽?”


    “我確實料不了那麽久,不過也不需要。”祖安說話間手中出現了一個陣盤,隻見他拔出上麵幾個小旗子安插到另外的地方,頭頂越來越有壓迫感的那些星辰漸漸遠去,最後隨著整個金色光罩一起消失。


    “怎麽可能!”赤伏子瞪大了眼睛,自己壓箱底的大陣就這樣破了?


    祖安笑了笑:“之前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裏似乎布置有陣法,所以我動了點手腳。”


    當初紫山上,強如趙昊都被埋伏的陣法暗算,他如今在這方麵格外小心,再加上他學會了《抱樸真經》,有心防備之下,別人想用這樣的方式暗算幾乎不可能。


    赤伏子死死地盯著他:“你是個陣法師,雲教主不可能懂這個的,你到底是誰?難道你是國立學院的顏羨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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