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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拉斯基帶著三十多架sbd向西北方向飛行了大約7分鍾,在即將接近十點的時候,他發現波光粼粼的湛藍色海麵上有一道軍艦行駛後留下的長長白色尾跡。


    麥克拉斯基趕緊抓起望遠鏡,沿著這條航跡觀察,很快便發現了一艘軍艦——“應該是一艘巡洋艦!”麥克拉斯基當時言之鑿鑿的表示——這艘“巡洋艦”正朝北方疾駛而去。


    “它的速度很快,尖銳的船頭劈開波浪濺起大量的水花,我猜它一定是急著去同友艦匯合……既然如此,我何不跟上去呢?說不定這隻掉隊的小財狼能帶我找到整個狼群呢!”


    因此麥克拉斯基決定將航向由西北改為正北,而他並不知道跟蹤的那艘巡洋艦其實是嵐號驅逐艦,之前它忙著向發現了南雲忠一的美國魟魚號潛艇投放深水炸彈,因此掉了隊。


    十分鍾之後,麥克拉斯基鬆了口氣,因為大片的日本艦船出現在了他的視野當中。不過他也麵臨一個麻煩的問題——燃油告急。剛剛飛到日本護航船隻外圍時,托尼.施耐德海軍少尉的sbd就油料耗盡,隻能放棄攻擊轉而向南飛,最後迫降在了海上。可憐的少尉和機槍手在救生筏上過了三天才被spy救起。


    不光是燃油,氧氣也成了問題。埃德溫.克洛德海軍少尉就報告氧氣用完,擺在vb-6中隊長貝斯特海軍上尉麵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同意氧氣耗盡的飛機返航,但是這存在一個問題。


    不光是減少了攻擊波的攻擊強度,更重要的是隻有他的vb-6中隊攜帶了1000磅炸彈,其他中隊的sbd因為起飛更早,那時候因為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飛機,從而沒有安裝1000磅炸彈的空間,隻能裝500磅重的航彈。1000磅炸彈和500磅炸彈的威力差距就不用說了,對大型軍艦還是前者的破壞力更給力。


    所以經過一番思考之後,貝斯特上尉沒有同意克洛德的返航請求。而是命令整個中隊跟他一起下降到一萬五千英尺(五千米的樣子)。這個高度不需要額外吸入氧氣。不過氧氣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這麽做無疑又造成了另外兩個問題。


    第一,貝斯特的機群不但比麥克拉斯基飛得低,而且還跑到了麥克拉斯基前麵。這樣一來他和麥克拉斯基的聯係和配合幾乎就不存在。這也造成後來麥克拉斯基命令貝斯特根本就沒有收到。


    其次。降低了飛行高度對俯衝轟炸機投彈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這導致貝斯特的中隊俯衝得沒有那麽快,投下的炸彈動能也偏低,自然的殺傷力也降低了。


    這時,南雲忠一的航母還沒有擺開整齊的陣勢。由於之前向東北方向做了兩次艦靠艦轉彎,赤城號和加賀號處於西南,蒼龍號略偏東北,飛龍號也在東北,但是離得比較遠(所以沒被美機發現)。當vb-6和vs-6兩個中隊從西南方飛來時,首先被發現的就是加賀號和赤城號。


    貝斯特讓他的中隊兵分三路,從正麵、右側和左側實施對加賀號的攻擊,這樣將使敵航空母艦處於被夾擊的狀態,這可以分散它的對空火力。這樣的安排似乎不錯,但是前麵說了。貝斯特同麥克拉斯基失去了聯絡,他並沒有聽到麥克拉斯基的命令。當時麥克拉斯基命令貝斯特攻擊赤城號,而不是他瞄準的加賀號。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當時美軍的攻擊組織還是很混亂的。而這種混亂才剛剛開始!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就在麥克拉斯基和貝斯特準確俯衝投彈的時候,紅海軍的ro-2攻擊集群幾乎在同一時間抵達了戰場,並立刻也發起了攻擊!


    可能有同誌要問了,按照航程和起飛時間計算,紅海軍怎麽來得這麽晚?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本來紅海軍的攻擊距離就比較遠,自然的需要更多的時間。第二個則是因為超低空飛行。半路上機群迷路了,在錯誤的地點兜了一個圈子才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過這也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因為紅海軍的ro-2編隊幾乎飛到了日軍艦隊的後麵(西北方向),所以他們從那個方向殺出來的時候。連日本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和措手不及。


    當時戰場上空日本大部分零戰集中在低空,而且在艦隊的東南方向活動(獵殺tbd),根本就顧不上保護艦隊的菊花,所以ro-2機群是輕輕鬆鬆的就突入了南雲艦隊的內圈,還從容的整理好了隊形,準備按部就班的開始打靶。


    所以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個龐大的機群就撞了個滿懷,兩撥飛行員都是猝不及防,頓時天空就開了鍋!


    當然,日本人也比美國人和俄國人強不到哪裏去,說實話他們更加驚訝,因為他們完全想不通怎麽會有敵機從艦隊後方殺出來,而且看這些敵機不像是美國人的單引擎戰鬥機和攻擊機,反而像是雙引擎轟炸機。


    更關鍵的是,這種刷著白五星的轟炸機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難道是美畜的新型雙發中型轟炸機?源田實當時就認為這可能是從中途島起飛的b-26。所以他還不是特別的擔心:“b-26隻能中高空水平轟炸,這對艦隊的威脅不是特別大,唯一讓我感到憂慮的是,它們投下的大量炸彈將擾亂艦隊的防空隊形,恐怕會給其他魚雷機製造機會。”


    不過馬上源田實就開始目瞪口呆了,因為這些隻能做水平轟炸的“b-26”竟然開始進入俯衝,哪怕俯衝的角度不是特別理想,但確確實實實在俯衝,這讓他實在是想不通了:“美畜瘋了嗎?”


    當然,此時他依然不是特別擔心:“俯衝轟炸機確實是個威脅,但是根據之前的戰鬥結果,我認為敵人的飛行員能力和技術有限,從他們進入俯衝的角度也能看出這一點,估計其投彈精度有限……”


    當時源田實最擔心的問題還是自己的零戰不能趕緊的爬升到高空去解決這些麻煩,哪怕敵人能力有限,也不能放任敵人肆意妄為不是。源田實希望自己艦隊的高炮火力能將敵機趕走,至少也能為零戰爭取一些時間。


    隻不過讓源田實意外的是。為零戰爭取到時間的竟然是敵人,兩撥俯衝轟炸機迎頭撞在了一起,除了極少數已經開始俯衝的sbd、ro-2之外,絕大部分ro-2和sbd飛行員都忙著躲避自己的友軍。


    這場混亂讓美蘇兩國的飛行員都鬱悶不已。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們在這片戰場上還有其他盟友同時發起攻擊,一片混亂之後,手忙腳亂的美國人和蘇聯人不得不重新拉起高度和整隊並在無線電中進行一番溝通。


    隻不過這番溝通有些蛋疼,雙方語言不通,必須通過航母上的翻譯官作為紐帶。而這又帶來了額外的時間消耗。好容易達成一致之後,零戰已經重新爬升到了高空,之前tbd的犧牲白廢了!


    源田實真心是鬆了口氣,僅僅隻有少數敵機進行了俯衝,這個威脅就不大了。而且他覺得敵人竟然在很大的優勢下自亂陣腳,這絕對是天照大神保佑,所以皇國必勝!


    但是很快源田實就高興不起來了,加賀號飛行長天穀孝久海軍中佐迴憶道:“兩種轟炸機順著陽光,利用間歇雲的掩護向我們俯衝,這給我們的防空射擊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通訊參謀三屋靜水海軍少佐站在離指揮塔台不遠的飛行甲板上。俯衝轟炸機的尖嘯聲越來越近,令他魂飛魄散。這位海軍少佐立刻在甲板上臥倒,斜著飛過來的航空炸彈幾乎是擦著甲板的邊緣落入了海中。幾秒鍾後一聲海裏傳來一聲咆哮,船身被猛地推了一下,一股參天的水柱將甲板上的人澆了個透心涼。


    另一名飛行軍曹三穀明迴憶道:“我坐在機艙裏準備起飛,然後就聽到一聲巨響,洶湧的海浪猛地拍了過來,卷走了不少人……”


    不過日本人值得慶幸的是,第一批投下的三顆航彈並沒有命中,最近那枚也僅僅是近失彈。在水下爆炸的它震裂了加賀號的部分艙壁,導致部分艙室進水並泄露了部分重油,不過總體而言損傷不大。


    赤城號上的源田實心有餘悸地望了一眼那股消失的水柱,再偏那麽一點點。加賀號就慘了。而這樣的好運也讓他再次感謝天照大神的保佑,以為接下來將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隻不過讓源田實沒有想到的是,真正的大難還未臨頭呢!就在頭一波三架sbd攻擊失的之後,緊接著衝下來投彈的是紅海軍的ro-2,這批ro-2一直俯衝到300米的高度才打開彈倉投彈,兩枚五百公斤航空炸彈被甩了出去。然後飛行員駛出吃奶的勁蹬舵和拉杆,一直到幾乎五十米的高度才驚險的改平。


    而就在紅海軍飛行員們改平的同時,在他們機身後方冒出了一竄水柱,然後是震耳欲聾的大爆炸。加賀號所有的舷窗都在這次大爆炸中被震碎,用三屋靜水的話說:“下了一場玻璃雨。”而當他抬起頭望向艦橋時則被深深地震驚了。


    一枚五百公斤航彈準確地命中了加賀號艦橋,這個方形的鐵皮盒子被炸得裂開了,艦橋嚴重變形,所有在裏麵的軍官全部玉碎。這還不是全部,更可怕的是三屋靜水能看到飛行甲板右舷靠近艦橋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破洞,濃煙和黑煙正從洞口噴出來!


    霎時間,加賀號飛行甲板和機庫是一片火海,飛機七倒八歪,有的被掀得機頭朝下,機身就成了冒煙的煙道,要不就噴著烈火吐著濃煙。


    在接下來落下的兩顆炸彈沒有命中。三屋靜水乘此瞬間趕緊往艦橋跑,他發現艦長岡田大佐滿臉都是鮮血站在那裏直愣愣的仰望著天空,似乎是被炸暈了頭。三屋靜水立刻向大佐報告說下麵的通道全部被大火封住,大部分艦員都困在下麵的艙室裏。此外電源也全部中斷了!


    就在這說話的當口,又是一架ro-2俯衝了下來,甩下的炸彈再一次準確地命中了加賀號甲板,緊接著又是一架sbd,其投下的炸彈居然從上一次爆炸中的破口鑽了進去,緊接著又是三聲巨大的轟鳴,加賀號頓時發出一聲哀鳴,整個船體開始不住地顫抖。金屬變形的哢嚓聲刺痛了每個日本兵的耳膜。


    “必須立刻棄船!”三屋靜水放肆地大喊道。不過岡田大佐卻隻是像個老年癡呆一樣搖著頭,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要留在艦上!”


    此時加賀號已經開始傾斜,而三屋靜水則匆匆走下艦橋,想通過飛行員接待室與機艙人員取得聯係。等他最後一次迴頭的時候卻發現艦橋已經不複存在,岡田大佐也已化為烏有。


    此時,加賀號機庫中停放的飛機也紛紛開始起火爆炸,因為此前它們已經被加滿了油也裝上了魚雷或者炸彈,在高溫的炙烤下。爆炸真的就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天穀孝久後來迴憶道:“人難免一死,也許死在這種瞬息即逝的閃光中也是一種解脫,再有炸彈,那就落到我頭上來吧!”


    隻不過最後落在他頭上的卻是加賀號的指揮工作,因為第三顆炸彈的彈片擊中了艦橋附近的一台加油車,燃燒著爆炸的加油車將包括岡田大佐在內極少數幸存的軍官全部炸死了(順帶徹底的將艦橋夷為平地)。天穀成為艦上職務最高的軍官,他竭盡全力地指揮滅火,希望還能拯救這艘罪惡的軍艦。


    但是這種希望很快就成了泡影,sbd投下的最後一顆炸彈徹底地擊穿了加賀號的船板,將內部所有的鍋爐艙全部摧毀。一無電力二無動力的加賀號根本就不可能撲滅這場大火。更何況之前的幾枚炸彈還將大量的船體震裂,海水洶湧地灌了進來,沉沒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在加賀號完蛋的時候,淵田美津雄正在全神貫注地準備派出赤城號上的第二波攻擊飛機,所以並沒有留意到加賀號遭到攻擊的情況,當時他命令戰鬥機一經準備完畢就馬上起飛。而就在這時候觀察哨大聲喊道“俯衝轟炸機!”


    淵田美津雄隨即抬起頭,朝舷窗外望去,隻見三架sbd筆直地衝下來,似乎直衝著靠近艦橋他所在的位置而來。就在他剛剛識別出這是sbd時,就看見飛機上掉下三個黑點。晃晃悠悠地朝赤城號翩然而下。


    不得不說淵田美津雄還是很靈泛的,眼看形勢不妙,便立刻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塊防彈護板背後抱頭躲避。


    對赤城號發起攻擊的是貝斯特和另外兩架僚機,可能有同誌又會有疑問。前麵不是說貝斯特去攻擊加賀號了嗎?怎麽此時又跑到赤城號這邊來了?


    這還得從那場空中混亂說起,和麥克拉斯基以及其他三架ro-2擠在一起的貝斯特很快就發現,如果不管不顧地這麽繼續向加賀號俯衝,那麽首先就得撞上自己人。無奈之下他隻能緊急拉杆,從那麽一丟丟縫隙中朝赤城號俯衝了。


    當時貝斯特幾乎以九十度角進行俯衝,他從瞄準器能看到赤城號上有架零戰正在起飛。他從2500英尺高度投下炸彈,並且斷定他投下的這枚炸彈命中“中線略靠前”在甲板上鑽了一個四英尺見方的窟窿。


    淵田美津雄在其所著的書中說第一顆炸彈命中,但是普蘭奇采訪他時又改口說第一顆炸彈沒有命中。普蘭奇迴憶道淵田美津雄用蹩腳的和風英語說:“它落在右舷外側的海裏,嘭……在海裏炸開,海水嘩嘩地掀起。”


    源田實也記得當時爆炸掀起的水柱落在艦橋上的情景——大家都被澆得**的,各個臉色發紫,但同時他卻說南雲忠一及其幕僚是“驚而不慌”。


    第一顆炸彈沒有命中?不要緊,第二顆炸彈落在赤城號甲板中部的升降機附近,把升降機炸得像一件後現代藝術品,七扭八歪地掉進了機庫。當時淵田美津雄判斷第三顆炸彈恐怕更要命,所以趕緊低頭就地一滾,將臉緊貼甲板,甩雙臂交叉護住頭部。


    實際上這顆炸彈的撞擊沒有前一顆那麽震耳欲聾,它集中左舷飛行甲板邊緣,赤城號後來的受創記錄中對這顆炸彈的描述是:“致命傷,洞若幹。”


    不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一陣可怕的寂靜,源田實在兩顆炸彈直接命中後感到艦上並沒有產生多大的震動,覺得有點蹊蹺。頓時這個生性樂觀的家夥認為這是天照大神保佑——美國人的炸彈是啞彈。


    他想到:“真遺憾,赤城號竟然中彈了。不過不要緊,我們一定不會失敗,因為我們還有天護神佑!”


    隻不過他果然是太天真了,因為此時赤城號甲板上全都是滿載著炸彈和油料的飛機,而且機庫裏還有裝好魚雷和油料等待提升的飛機。更要命的是那些卸下來的800公斤重的炸彈還沒來得及送迴彈藥庫。這些堆放在一起的寶貝足夠赤城號魂飛魄散了……(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質樸端方、補刀王、愛看書的少年不年輕和尤文圖斯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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