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眾人或呆愣或無語或茫然總之就是不正常的表情,杜敏淳恍若未覺,腳下連動,快速報著藥名同時腳下快步踩在機關上,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收斂心神跟緊杜敏淳的腳步,生怕踏錯一步。


    好在能進入奉天學院,這裏的人還是都有幾分實力的,全部安全過了關,並沒有人觸動機關,杜敏淳點了點頭,威嚴的臉色和緩了半分,然後指了指最靠近院門口的一間廂房,道:“那裏就是薛老師的房間,你們就按現在你們所站的位置,從前到後第一個來吧。”


    “啊?”站在第一個位置的那名同學瞬間苦了臉色,不過接觸到杜敏淳的眼神,他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應了一聲,耷著腦袋推門走了進去,門外其他人瞬間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薛老師的情況,卻發現這間廂房有外室和內室之分,他們能看到的隻是外室,連薛老師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的,不少人都焦灼地捏著手指。


    很快,第一名進去的同學走了出來,眾人一見他立刻圍了上去。


    “怎麽樣?見到薛老師了嗎?”


    “薛老師怎麽樣了?看出來什麽病了嗎?”


    “你倒是快說話啊,急死我們了!”


    “……”


    “咳!”杜敏淳重重地咳了一聲,麵色瞬間變得分外冷冽,嗬斥道:“你們都是在幹什麽?探病嗎?這是考試!誰再多說一句話,就算考試作弊,立刻趕出奉天學院!你,到那邊去!”


    “哦。”方才進去了那名同學苦著臉看了杜敏淳一眼,快速走到了杜敏淳所指的遠離其他人的位置。


    杜敏淳冷著一張臉,指了指第二個同學:“該你了。”


    那同學忙不迭地點點頭,快速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那同學出來了,不少人又差點衝上去想要問問情況,不過顧慮著杜敏淳,終是沒有敢多動,而看他的臉色,和第一名同學的臉色差不多,顯然他的進去後的結果不容樂觀,不少人心都提了起來。


    很快,班裏所有人除了裴雪兮和易柒幽都參加了考試,易柒幽和裴雪兮對視一眼,她們是並排站的,正想著誰先進去,杜敏淳指了指易柒幽道:“你先進去。”


    “是。”易柒幽揖了一禮,快步走進了房間。


    易柒幽待的時間比別人稍微要長一點,等她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想要知道她到底看得怎麽樣了,畢竟當日入學考試的時候,她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易柒幽臉上還是那副亙古不變既不紮眼也不令人生厭的淡淡表情。


    杜敏淳看向裴雪兮:“到你了!”


    裴雪兮點點頭,看了眾人一眼,快步走進了屋子。


    屋內,隻簡單地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除此之外,什麽家具也沒有,裴雪兮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多問,而是徑直來到了床前:“薛老師,您怎麽樣了?”


    薛奇戎低低地咳嗽了一聲,顫顫巍巍地從床榻上伸出一隻布滿了周圍的幹瘦手臂出來,卻什麽也沒有說。


    見狀,裴雪兮也沒有多問,伸手探上了薛奇戎的脈搏。


    薛奇戎的脈搏很是怪異,忽快忽慢,忽而強勁有力忽而仿若消失,裴雪兮眉頭擰了擰:“薛老師,你的脈搏很奇怪,有些像是氣血不調中氣失衡,但我想這不可能,再細細查探的話,倒是有些像是練功走火入魔的征兆。”


    薛奇戎再度咳嗽了兩聲,喘著粗氣,話音裏帶著一絲失望:“練功?嗬,我哪裏會什麽武功……”


    然而,出乎薛奇戎的意料,等他話音落下,裴雪兮臉上沒有出現絲毫因為看不出病情的焦慮,反而是了然地點了點頭:“薛老師,這一點,我剛才探您脈搏的時候已經探了出來。”


    聞言,薛奇戎一愣,片刻後偏了偏腦袋,疑惑道:“那你?”


    裴雪兮笑笑,接著站起身來,深深地揖了一禮:“學生隻是沒想到連杜院長那樣的人竟然也會說謊,看來,為了我們這群學生,兩位老師真的是用心良苦,學生在此多謝兩位老師。”


    薛奇戎看了裴雪兮半晌,片刻後苦笑一聲,慢慢做起身來:“老咯,看來我們真是老咯,說說看,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裴雪兮微微一笑:“薛老師,其實也簡單,您的脈搏已經不正常到了一定的程度,差不多符合杜老師所說的病危,但是您的聲音……您雖然咳嗽不斷,也故意讓您的聲音顯得虛弱,可是您說話的語速和卻平日裏教學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學生不才。”裴雪兮說著再度揖了一禮。


    聽完裴雪兮的話,不想,薛奇戎卻皺起了眉頭:“所以說,你還是沒有看出來老夫究竟是為何出現如此怪異脈象?”


    裴雪兮點了點頭,也不隱瞞:“學生猜出老師定是因為服下了某種丹藥才導致脈搏異象,但是請恕學生見識淺薄,還看不出來老師究竟是服了何種丹藥。”


    聞言,薛奇戎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徑直道:“好了,考試結束,你出去罷。”


    裴雪兮皺了皺眉頭,卻也點了點頭:“是!”


    裴雪兮是所有人當中進去之後待得最久的,一見她出來,眾人立刻圍了上來。


    “大師姐,怎麽樣?你看出來薛老師生的什麽病該怎麽治了嗎?”


    “就是啊,大師姐,你當初可是被破格錄取的,按理,你的醫術應該是我們這裏麵最高的,你看出來了吧大師姐?”


    “大師姐,你快跟我們說說吧,薛老師究竟生的什麽病又該怎麽治啊?”


    “大師姐……”


    裴雪兮看了杜敏淳一眼,見後者沒有阻止的意思,想了想,她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而後道:“我……沒有看出薛老師生的什麽病。”


    “什麽?!”


    “真的假的?”


    “不會是真的吧?”


    聞言,不少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裴雪兮,但也有人臉上露出了輕蔑之色:“大師姐,你這可就不對了,連我都看出來薛老師生的什麽病,你竟然沒有看出來,切,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就是,什麽大師姐,還以為多厲害呢,原來隻是運氣好浪得虛名之輩。”


    “……”


    裴雪兮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各種言論,並沒有要出聲辯解的意思。


    此時,令裴雪兮有些意外的是,易柒幽走了過來:“我也沒看出薛老師生的什麽病。”


    聞言,眾人安靜了一瞬,緊接著一個個麵上再度露出了詫異之色:“什麽?你也沒看出來?”


    “不可能吧,這一次入學考試的時候,可就你和大師姐兩個人上了榜,怎麽可能你們都沒看出來?”


    “難道你也是運氣好浪得虛名?”


    易柒幽臉色平淡,同樣沒有辯解,隻是看了裴雪兮一眼,站到了她的身旁。不過兩人之間並沒有交流。


    其實,說起來,兩人雖然是同桌,但是一直是屬於不好不壞的關係,當然,易柒幽跟所有人都是不好不壞的關係。


    裴雪兮不是那種會主動向人示好的性子,而易柒幽第一天主動來挨著裴雪兮坐,也確實是因為除了她,裴雪兮是這個班唯一的女子。她對人對事想來平淡,不喜歡付出任何感情,好的壞的都沒有,也正是因為這種性子,她的存在感才會那麽弱。


    杜敏淳等眾人都吵吵嚷嚷鬧夠了,方才站到眾人的前麵,卻沒有直接宣布考試結果,而是看向了裴雪兮:“裴雪兮,你說說,為什麽沒有看出來薛老師生了什麽病。”


    裴雪兮沒有想到杜敏淳竟然讓她來解釋,不過她也不會拒絕,裴雪兮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眾人:“我沒有看出薛老師生了什麽病,不是因為我看不出來,而是因為——薛老師根本就沒有生病!”


    “什麽?沒有生病?”


    “胡說!這怎麽可能!我可是探了出來,薛老師的脈搏忽強忽弱極不正常,這明顯是生了重病,怎麽可能沒有生病?!”


    “就是,我也探了出來,脈象若有若無,忽強忽弱,分明是中氣失衡的表現,嘖,大師姐,你自己沒有看出來,也不能信口雌黃啊!”


    “就是啊,難道你想說兩位老師故意耍我們嗎?哼,大師姐,你雖然是大師姐,但也不能這麽目中無人吧?”


    “……”


    杜敏淳看著裴雪兮,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什麽情緒。


    “裴雪兮,那你說說,薛老師的脈搏異常,又該怎麽辦?”


    裴雪兮轉頭朝著內室看了一眼,而後道:“什麽都不需要做!”


    “這……這也太胡說八道了!”


    “唉,算了,杜老師,您還是別讓她說了,您快告訴我們薛老師究竟生了什麽病又該怎麽辦啊!”


    “就是啊,杜老師,快宣布考試成績吧!”


    眾人紛紛起哄,杜敏淳擺了擺手,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視了一圈,而後神色一正:“這一次,除了裴雪兮和易柒幽,所有人都不及格!”頓了頓,杜敏淳抬高了音量,“方才裴雪兮說的話,一個字都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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