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兮將墜兒從地上扶了起來,眼見著後者頭都磕破了,不禁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其實墜兒在裴心悠那裏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在耳朵裏,雖然墜兒的確將她的情況說給了裴心悠聽,但裴雪兮很清楚,就算墜兒不說,裴心悠也可以從程媚沁那裏知道一切,別忘了,桃沫可是找程媚沁告狀來著,雖然程媚沁最後殺了她,但在殺她之前,必然已經了解清楚了一切原委,不然也不會那麽幹脆的動手殺人,而後又給她送那些丫鬟小廝過來。


    而一些關鍵的事墜兒並沒有說出來,再加上墜兒後來的態度也著實有可取之處,裴雪兮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斤斤計較的人。


    從抽屜裏拿出一瓶傷藥替墜兒敷在額頭上和脖頸上,裴雪兮淡淡道:“以後別那麽衝動,我要的是家人,不是死人。”


    四小甜甜地笑著:“姐姐真好。”


    墜兒拍了拍四小的頭:“沒大沒小!叫小姐!”


    四小扁了扁嘴,卻是忍不住抗議:“是姐姐讓我叫姐姐的!”


    “你……”


    看著四小活潑可愛的樣子,裴雪兮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了絲絲笑意,常年的臥病在床也沒有泯滅這孩子的天性,實在難得,捏了捏四小的臉蛋,裴雪兮笑眯眯地道:“對,是姐姐讓你叫姐姐的,喜歡叫姐姐姐姐嗎?”


    四小用力點頭:“喜歡!”


    裴雪兮微微一笑,目光透過窗戶遠遠地看了出去,神色卻是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在這個時代,要想保得周全,錢、權、武必須至少三占其一,權和武我暫時是指望不上了,那麽當務之急,便是賺錢!墜兒,你先帶著四小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隨我去鬼醫堂!”


    “是!”墜兒雖然不明白裴雪兮要去鬼醫堂做什麽,但還是應了一聲。


    翌日,天剛剛放亮,繁華的鬼醫街上便已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鬼醫街坐落在距離京畿主幹道極近的位置,按理說取名應該極為講究,需要帶有安邦定國、恭祝國家繁榮昌盛的意思才好,然而這個鬼醫街鬼醫二字,卻怎麽想,都和國家扯不上關係。


    然而話雖如此,卻沒有誰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對,原因隻有一個,在鬼醫街的正中,坐落著全京城規模不算最大但名氣卻絕對是最高的鬼醫堂的總部。


    在楚國的京都,向來流傳著這樣一首打油詩,叫做“天子生了氣,尚且可逃逸,惹上兩不惹,快點去選地。”


    意思就是就算觸怒了皇帝,那也可以逃竄到別處去保命,但若是惹上了兩個“惹不得”,那就隻好等死了。


    這兩個“惹不得”,其中一個指的就是這鬼醫堂。


    不論是從前的孟國的洛琅華,還是養在深閨的裴雪兮,都沒聽過這句俗語,如今聽著墜兒的介紹,裴雪兮心中對這鬼醫堂又多了一分好奇,卻是忍不住問道:“那另一個‘惹不得’又是什麽?”


    墜兒看了裴雪兮一眼,小心翼翼地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另一個不是什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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