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二人離開,林一萱站在原地半天沒動,指甲深深掐入肉裏也沒察覺。


    ¥


    上車後,席晝準備問夏昔昔說的解決辦法是什麽,但一迴頭,少女正靠著窗戶,睡得恬靜。光影從車窗劃過,靜靜地拂過少女白皙如玉的臉龐,沒了眼裏桀驁的鋒芒,熟睡的她倒顯得乖巧可愛。


    「趙叔,開慢一點。」席晝說。


    夏昔昔醒來時,發現已經到家,車停在車庫裏,旁邊坐著席晝,正微蹙著眉頭翻看手機。但前排的司機已經不在,看來是到家好一會了。


    結束了英語考試之後,她沒有閑著,考慮到即將到來的奧數,她想先做下準備。競賽的一道題經常要想好久,有時候,等她發現時,已經在桌子前坐了半天。


    雖然這幾天晚上因為賀新的囑咐,她睡得早,但白天一直都在刷奧數題,精神早疲憊了。所以盡管煩心事還有一些,她一靠在座位上卻還是沉沉地睡過去了。


    「等了很久吧?」


    少女剛睡醒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幾分睏倦,帶著漣漣水光的眼睛有些發紅。


    席晝心疼了:「還可以多睡一會的。」


    「沒事。」夏昔昔理了理剛剛靠亂的頭髮,對著玻璃照了照,很好,還是那麽可愛。她得更努力,完成更多任務,繼續變美才行。


    目睹她臭美的席晝:……


    有時候,他以為自己完全了解這個妹妹了,但有時候又覺得她的行讓人十分疑惑。


    「對了,之前你說你有法子,準備怎麽做?」


    「我記得那邊有監控的,將視頻發到網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便一清二楚。」


    「我已經聯繫過了,他們說監控已經壞了好久,一直沒修。」


    剛在她睡覺的時候,席晝聯繫了幾個五中的朋友,想讓他們看看小樹林附近有沒有監控。朋友卻告訴他,那邊的監控早壞了,就是用來嚇唬不知道的學生。


    「難怪……」夏昔昔不算意外,「我就說梁修他們怎麽敢約在監控器下麵。」


    「那你還有法子?」


    「哥,你知道三人成虎這個成語嗎?」


    席晝:……我懷疑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林一萱隻用哭一哭,幾個誤以為知道真相的人將事情往外一傳,我就成了壞人。我也可以用『傳言』,來替我澄清。」


    「你的意思是,我們花錢找水軍?」


    「不至於這麽麻煩,隻要讓五中那邊的學生說林一萱太善良,明明可以逃走,但卻擔心梁修受傷,還想送他去醫院。那梁修卻不知好歹,還拿她威脅夏昔昔,真的不是人!」夏昔昔一字一句,帶著演戲的語氣,義憤填膺。


    看得席晝不禁拍手稱讚:「這招可以。」


    以心疼林一萱的名義將真相傳出去,帶點腦子的人一眼就知道是誰在犯蠢,自然也會知道誤會了夏昔昔,甚至還會心疼夏昔昔,遇到這樣一個豬隊友。


    他妹妹這招用得厲害,叫他佩服。


    「當然。」夏昔昔得意地笑起來,當事人下場撕逼不僅失逼格,還容易惹得一身腥,倒不如利用輿論相互攻擊。


    這種事她很熟練的,而且總能將對方黑得連底褲都不剩。


    「這次姐姐我就教她做人,叫她知道她依賴的輿論有多麽善變,看她以後再也不敢隨意利用人心。」


    看著妹妹宛如反派般的發言,席晝意識到,惹誰都不要惹她。


    一旦被盯上,後果很嚴重。


    ¥


    自從慕淮的外婆去世後,慕淮便搬到了林城市中心的一處高級公寓獨住。林一萱從的士上下來後,又給慕淮發了一條簡訊:我到你家了。


    對方還是沒迴。


    她微微嘆了口氣,收起手機,往公寓裏走去。


    這裏的小區都是隻有六層樓的矮小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是比較罕見的。小區內環境幽靜高雅,四處的綠植和人工湖泊就可以看出這裏的人並不缺錢。


    林一萱繞過滿是錦鯉的池塘,走向b棟樓房。慕淮住在六樓,她抬頭看了一眼,屋裏沒有亮光,可能沒人在家。


    但除了這裏,她不知道慕淮還會出現在哪裏。


    到了六樓,她按響門鈴,沒有人迴應。她又試著撥通慕淮的電話,依舊沒有人接聽。


    ¥


    慕淮坐躺在床上,看著不斷亮起又不斷熄滅的手機屏幕,閉上眼,明媚青春的臉上帶著壓抑的痛苦。


    自從那天晚上見到夏昔昔之後,他便一直在想她。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喜歡的是林一萱,為什麽腦子裏總會想起另外一個人。他像被割裂成兩半,一半告訴他,隻有林一萱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但另一半,卻又瘋狂地想起夏昔昔,想她罵自己,想她冷淡的眼神,還想她疼痛時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大概是瘋了,會在意一個厭惡他的人。


    所以他不敢去學校,不敢去見她,害怕再見麵時,他拚命壓抑的想法會不受控製地讓人察覺。


    他更害怕麵對她冷淡的樣子時,他會真的瘋掉。


    他也會想到林一萱,想到她對自己的好,他想說服自己,想讓自己保持理性……但偏偏,隻要見到林一萱的名字,見到他發來的簡訊打來的電話,他卻避而不及。


    轟隆——


    烏雲密布的天空被閃電刺穿,天空仿佛被捅了一個窟窿,瓢潑大雨重重落下。紫色的閃電劃過天際,壯麗又盛大,被雨蓋住的天地仿佛末日一般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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