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榎本梓就把三杯額外加冰的冰美式端了上來。


    降穀零先是道了聲謝,隨後認真地對榎本梓說:“小梓小姐,可不可以拜托你去超市買點明天要用的淡奶油?”


    “啊?”


    榎本梓很快反應過來,連聲說好。


    雖然她也很好奇這兩個人找安室先生是為了什麽事,不過既然安室先生不想讓她留下,她就提早下班好了。剛好製作吐司麵包的麵粉也剩餘不多,她幹脆順便采購。


    榎本梓離開後,降穀零在門口掛上了“打烊”的牌子,重新迴到了角落裏的座位。


    “hiro你……”最終還是降穀零先忍不住開口了,他看向信繁,眼中隱隱含著期待。


    信繁在心中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很同情這裏的降穀零,可有些事實他必須告訴他。


    “我是諸伏景光。”信繁先是確認了降穀零的猜測,可沒等他露出驚喜的表情,信繁便又說,“但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諸伏景光。”


    降穀零愣了愣神。


    信繁將自己的經曆撿著重點講了一遍,然後道:“在我們的世界裏,組織已經覆滅了。我們之所以迴來,就是為了慶祝勝利一周年。”


    降穀零的神情有些恍惚,顯然他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經曆過一次,信繁也很難相信他竟然又穿越了。


    “已經勝利了……”恍惚中,降穀零的神情染上了一些釋然和惋惜,“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勝利。”


    即便勝利發生在另一個世界,降穀零還是真心為信繁他們感到高興。


    這證明組織並非不可一世無法戰勝的存在,他們最終一定會敗在紅方的聯手之下。


    “那景光……”降穀零心中尚存一絲希冀。


    既然信繁的世界諸伏景光還活著,在他的世界裏,同樣的奇跡有沒有可能再次發生?


    信繁垂下頭,沉重地說:“我不知道。五年前假死時,我的‘屍體’被朗姆帶走,並沒有銷毀。”


    他沒有徹底擊碎降穀零的希望,但還是理智地告訴他希望有多麽渺小。


    “這樣啊。”


    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諸伏景光極有可能真的犧牲了,諸伏高明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信繁。


    他這時才發現還能看到弟弟是一件多麽來之不易的事情。


    他差一點也要永遠失去景光了。


    不過諸伏高明並沒有表現出來,他隻是端起咖啡杯,猛喝了一大口。


    “喵嗚~”


    之前那隻三花小貓不知何時竟然跳到了信繁的腿上,並順著衣服爬上了肩膀,此時正貼著信繁喵喵叫。


    信繁覺得有趣,連忙把小貓抱在懷裏,笑著問降穀零:“它叫什麽?”


    原諒他不清楚的記憶,他隻記得波洛咖啡廳有隻貓,卻不記得貓的名字了。


    “我們叫它大尉,是一隻稀有的三花公貓。”降穀零迴答道。


    ……


    沒有接到人的降穀零並未在機場停留,他已經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第一時間朝毛利偵探事務所趕來。


    當然,迎接他的也是一間陌生的波洛咖啡廳。


    “hiro,有點奇怪,我懷疑……”因為剛進門沒看到降穀零,還以為店裏隻有熟人的降穀零直接表達了自己的困惑。


    不過很快他就正麵碰到了降穀零。


    嗯,降穀零和降穀零的第一次碰麵。


    兩人簡直就像是照鏡子一般麵對麵。


    降穀零震驚狀:“!!!”


    他非常肯定自己絕對沒有一個長得如此相似的同胞兄弟,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易容了。可盡管如此降穀零還是很驚訝,因為精通易容術的他居然沒在這個人身上看出任何端倪,就連神情都和他一模一樣!


    “怪盜基德?”降穀零不禁開動腦袋瞎猜道。


    其實他也不算瞎猜,畢竟貝爾摩德已死,工藤有希子的易容水平還沒有這麽出神入化,唯一的可能就是得到黑羽盜一親傳的黑羽快鬥了。


    降穀零:“???”


    他萬萬沒想到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見麵是這個樣子的,更沒想到居然會從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口中聽到怪盜基德的名字。


    信繁連忙站出來,向zero解釋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


    “哦。”降穀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恍然大悟個……*啊!


    信繁有些頭疼,他隻能放任兩個降穀零自己去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情——剛好還沒打到boss的降穀零也想和早已通關的降穀零探討探討人生——而自己則打開手機給灰原哀打了個電話。


    十秒鍾後,電話接通。


    灰原哀顯然也沒搞清楚狀況:“哥哥,我們還在機場。情況有點不對,我們在轉盤這裏找不到托運的行李了,而且牌子上也沒有我們乘坐的航班。”


    信繁今天第三次解釋情況,並對灰原哀說:“誌保,你們先打車來毛利偵探事務所,到了再詳說。”


    “好的……等等,赤井秀一你又想幹什麽?”


    電話對麵似乎發生了一些不太友好的事情。


    幾分鍾後,灰原哀才又拿起手機:“哥哥你說的對,我們剛才碰到這個世界的赤井秀一了,他見到我姐姐有點……嗯,總之我們會把他也帶過去的。”


    其實這個世界的赤井秀一還是貓哥的皮膚,但耐不住原來世界的赤井秀一也曾扮演過衝矢昴。看到貓哥,灰原哀還以為赤井秀一專門易容意圖對宮野明美不軌,立刻就生氣地跑過去了。


    等兩個赤井秀一和宮野姐妹出現在波洛咖啡廳的門口,信繁看到衝矢昴的衣服上全是咖啡漬。


    對此,始作俑者灰原哀一臉正義凜然:“他鬼鬼祟祟接近我姐姐,我手裏的咖啡一時沒拿住……”


    信繁忍不住笑了起來。


    慘,這個世界的赤井秀一太慘了。


    赤井秀一無奈苦笑:“我隻是想確認一下明美……”


    “是宮野小姐。”另一個赤井秀一義正嚴辭地糾正道。


    信繁:“?”


    連自己的醋都吃的嗎??


    宮野明美哈哈笑了起來,她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早已領了便當,於是調侃道:“是不是也該請那位宮野小姐過來?”


    赤井秀一神色一僵,隻是表麵還維持著冷靜:“明美她已經被組織處決了。”


    信繁不知道赤井秀一是如何看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因為饒是他們這些旁觀者都能隱隱察覺到赤井秀一忍耐的痛苦。


    波洛咖啡廳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相比於這個世界,他們真的都太幸運了。


    最大的敵人已經被消滅殆盡,而最在乎的人還在身邊,共同唿吸著同樣的空氣,共同沐浴著同樣的陽光。


    何其幸運!


    最終還是信繁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好了,我們今天齊聚毛利偵探事務所,本來就是為了慶祝勝利一周年。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不如就在波洛咖啡廳開慶祝會吧,也許一會兒還有其他熟人抵達。”


    降穀零也在一旁附和:“鬆田之前說學校有事,他可能得晚一點到。”


    降穀零幽幽地看了過來:“鬆田陣平?”


    降穀零麵色一僵,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這個世界的鬆田陣平恐怕也是真的犧牲在摩天輪上了。


    “咳咳。”降穀零用咳嗽掩飾尷尬,並痕跡明顯地轉移話題,“說起來,我這裏或許有你們需要的情報。”


    降穀零和赤井秀一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對啊,通關的巨佬就在眼前,他們這些還沒殺到大結局的萌新當然應該取取經。


    組織和組織也是不一樣的,但組織畢竟還是那個組織,就算這裏的朗姆沒有那裏的朗姆喪心病狂,降穀零他們提供的情報對於降穀零他們而言依然無比珍貴。


    那一夜,波洛咖啡廳通宵敞亮。


    那一夜,高亢的歌聲久久不能停息。


    那一夜,滿地的啤酒瓶訴說著友誼與支持。


    那一夜,毛利小五郎足足下樓敲了三次門。


    可無論大叔多麽不滿於樓下的熱情,那一夜,聊天不止、歌聲不止、吹牛不止、痛哭不止、歡笑不止……


    希望,也不止。


    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掙紮沉浮的遊人,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狂歡釋放壓力。


    酒醒了,活在世間的人才發現,這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


    降穀零有些恍然地望著波洛咖啡廳的一地狼藉,他緩緩攥緊掌心,流露出遺憾和自嘲的神色。


    就在這時,降穀零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張便簽之上。


    他連忙將它撿起。


    隻見便簽上用圓珠筆寫著一行字:


    【zero,無論何時都請不要懷疑自己,而且,我們永遠在你身邊。——h】


    看著那個熟悉的“h”,降穀零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麵。


    這是諸伏景光的筆跡,這是諸伏景光的筆跡!


    哪怕時隔多年,哪怕他們都經曆過成為臥底的訓練,他依然能認出景光最初的筆跡。


    夢並非夢。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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