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經不能說是寵愛,簡直就是驕縱,隻要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簡直是……人神共憤。


    因為男丁單薄,海陵王與王妃就盼著他能多多生子,為王府開枝散葉,所以在女人方麵,更是讓他極盡享受。


    結果,他先後正妃側妃娶了不知道有多少個,卻無一例外,沒有一個為他生兒子——女兒都沒有,也是咄咄怪事。


    去年娶的正妃過世後,夜文賦也沒再納正妃,反正可以享受女色,沒有正妃,還沒人管著他呢。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大概是有算命的給宇文嫣看過相,說她是多子之命,海陵王妃一聽,當然是求之不得,立刻差了媒人,上門求親。


    可夜文賦的品德,宇文高夫婦根本就看不上眼,更不用說宇文嫣了,夫妻倆委婉地拒絕了。


    誰料海陵王妃就認定了宇文嫣是個能生養的,非要替兒子求娶不可,一來二去,這不就第三趟了嘛。


    釋芷凝哼一聲,“海陵王也在並州?”


    “在,不在同一郡。”夜逸雲解釋道。


    “這也不算近了,虧的海陵王府的人能打聽到師姐。”釋芷凝嗤之以鼻。


    “還不是因為,我是蓮華天的弟子嗎?”宇文嫣臉色有些發白,“在並州來說,我是唯一一個,海陵王又一直很得先皇信任,老王手上有太上皇所賜,傳下來的免死金牌,所以難免架子要大些。”


    免死金牌的意思是,隻要海陵王犯的不是謀逆的大罪,都可免予一死。


    海陵王是宗室,淮安侯的身份地位,都在他之下,加之他又有免死金牌,這門親事淮安侯夫婦就算是不同意,想要推下來,也真是不容易。


    不過,宇文嫣就算落發為尼,也絕對不會嫁給夜文賦,她喜歡的人,隻有段慕言。


    “不必擔心,有我,”段慕言目光凜冽,“侯爺與夫人已同意將你許配給我,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妻,我會保你們無事。”


    這話他還是敢說的,整個傾城的份量,未必輸給海陵王府。


    宇文嫣雖心中感動,卻也不想他強出頭,“你也不用急,我父親母親是不同意的,海陵王也不能強聘,否則也是壞了宗室的名聲。先看看再說。”


    夜逸雲亦道,“慕言,你先別急著出麵,這門親事侯爺夫人雖已允了,畢竟你還沒有下聘,你出麵,名不正言不順,有我在。”


    他亦是宗室,算起輩分來,海陵王是他的族兄,夜文賦還要叫他一聲皇叔呢。


    “是。”段慕言應了。


    前廳上,海陵王妃竟是親自到來,正與宇文高夫婦說話,“我們原是真心實意,想與侯爺結為親家,卻不想侯爺是講捧場的,也罷,既如此,我就親自跑這一趟,讓侯爺夫人看到我們海陵王府的誠意,這迴侯爺夫人,可就沒言語了吧?”


    她四十來歲,大概是生了好幾個孩子的緣故,瘦的厲害,臉色黑中帶黃,十分病態。


    這還不算,因自知身份地位高於常人,這態度上難免傲慢,一上來就把宇文高的退路給堵死,是要他非答應這門親事不可。


    宇文高說話還是十分客氣的,“王妃言重了,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了,”王妃將聘禮的單子往前一推,“這聘禮是又加了的,侯爺就看看吧,若有什麽不滿,直接提出來,我們海陵王府,是斷斷不會讓侯爺夫人麵子上難看的。”


    宇文高微微皺眉,看向蘭氏。


    王妃是女人,他總不能跟她撕破臉地吵吧?


    蘭氏笑道,“王妃取笑了,拙夫並非是對聘禮有意見……”


    “我就知道你們不是貪財的,”王妃又霸道地打斷她的話,“既然這樣,那這門親事就算是成了,待我……”


    “王妃勿急,臣婦跟拙夫的態度,一向是很明確的,”蘭氏雖身份上不如她,卻並不是軟弱的,“嫣兒跟令郎,沒有緣分,這強妞的瓜不甜,你我都是做母親的,難道希望自己的孩子整日過的不幸福嗎?”


    王妃臉色猛地一沉,“夫人這話何意?宇文嫣嫁給我們文賦,那是飛上枝頭,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怎麽就不幸福了?夫人這是瞧不起我們海陵王府嗎?”


    “臣婦不是這個意思,”蘭氏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了,“王妃明鑒,並非隻要嫁入富貴之家,就是幸福的,人不對,就不是好姻緣,百姓們常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蘭茵,你這話什麽意思!”王妃一拍桌子,怒道,“你是寧肯讓宇文嫣嫁給狗,也不嫁給我們文賦?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門外聽著的段慕言,險些沒一巴掌把王妃給拍飛!


    什麽叫嫁給狗,她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話!


    “逸雲,”釋芷凝小聲道,“宇文夫人閨名蘭茵?”


    夜逸雲愣了一下,“啊,是啊,夫人與我母妃,還是遠房親戚,怎麽了嗎?”


    “名字很好聽。”釋芷凝一臉欣賞。


    夜逸雲等人,“……”


    這個是重點嗎?


    “王妃,請不要汙辱人,”蘭氏的臉色,同樣不好看,“臣婦並不是這個意思,臣婦是說……”


    “好了!”王妃憤怒地道,“我們海陵王府肯跟你們侯府結親,已經給足你們麵子,你們還要推三阻四,太不知好歹了!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了,待查好吉日,我會讓人來知會你們一聲的,告辭!”


    宇文嫣氣的要暈過去。


    這是什麽王妃,簡直就是強盜!


    “王妃留步,”蘭氏同樣氣的渾身哆嗦,“王妃何必強人所難,臣婦知道,王妃是聽信了外頭人的風言風語,覺得小女是個能生養的,可這種事,純屬子虛烏有,王妃怎能信以為真?”


    “我自然不是聽信這些,你想多了,”王妃哪裏會承認,“是我們文賦對宇文嫣一見傾心,做母親的,當然要成全他。”


    蘭氏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疼你兒子,我就不疼我女兒嗎?


    你兒子驕縱成性,幸女如命,我怎可能讓好好一個女兒,嫁給他去糟蹋!


    “事情就這麽定了……”


    “王妃,其實嫣兒已經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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